这蔡庄是当朝次相蔡确的小儿子。出生时父亲已开始官运亨通,于是对他难免溺爱放纵了些,养成个吃喝玩乐的性子。不像兄长蔡渭,自小被寄予厚望,科举入仕样样顺遂,娶的大嫂还是三朝老臣、前宰相冯京的女儿,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孩子中的模板。
不过说来也奇怪,蔡确是新政的忠实拥护者,冯京却十分反对变法。不知道蔡渭有没有在亲爹和老丈人之间左右为难过。
这些都不重要,目前蔡庄眼里只看得到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煮面锅。
顺着香味,就走到了苏过他们这边,见正在煮面的也是仿佛和他一样赶路的人,忙问锅里煮的是什么,香味这么霸道。
本来不准备搭理,但人家都问上门来了,不回应倒显得奇怪。苏过只得回道,“是踅面,加了些自制的调料。”
蔡庄还想细问,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听到这话,老苏和王氏都看了过来。
苏过忙道,“不曾吧。面要熟了,郎君要尝一尝么?”
蔡庄立马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忙不迭点头,“那就再好不过啦。”
于是苏过拿了个碗,给蔡庄盛上一些。剩下的大家分别盛了,开始用餐。
蔡庄也算是吃过许多山珍海味的人,时下虽有各种提鲜方式,但都讲究点到为止,很少将许多调料融合在一起,产生如此霸道的香味。尤其在荒郊野外,啃了几顿干粮后,美味更是翻倍。
蔡庄吃的头也不抬,喝干净最后一点汤后才有心思跟苏过继续说话。
吃饱喝足,他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蔡庄问苏过他们是要去往何处。
苏过只说家父准备去黄州任职,倒隐去了许多信息,蔡庄本来也不关心朝堂之事,自然不知道最近去往黄州的苏轼一行。于是只点了点头,报上自家姓名家世,让以后有事可以来找他,要是有好吃的来找他就更好了。
“原来是蔡衙内。”苏过假装第一次知晓一般,问道,“衙内这是要去哪里?”
“唉,说来也是倒霉,前段时间刚磨着我爹买的汗血宝马,才骑出去一天就惊了马,还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没救回来。我爹嫌我添乱,让回老家去住几天。”蔡庄倒觉得苏过十分面善,煮的东西也好吃,于是三言两语就将底细透了一干二净。
“蔡相老家何处?”对于这种送熊孩子回老家过寒假的行为,苏过内心表示十分理解,毕竟谁都想耳根子清净一阵。
“泉州晋江,那边倒是有很多海货,虾仁干和紫菜都很好,刚才的面里如果加一些一定美味。”蔡庄似乎还有一些回味。
哦,晋江啊,那盛产的可不止海货,还有好多鸽子呢,咕咕们。
苏过点头认同,对于吃货,向来是抱着惺惺相惜的态度的,而且食不厌精,没有一个厨子能拒绝好的食材。
蔡庄见被认可,仿佛遇到知己。他虽然向来只顾着吃喝玩乐,但也是很有追求的,每一样都力求精品。于是忙道等自己从老家回来,可以转道去黄州找他,顺便给他带一些晒干的海货。
这么自来熟的么。苏过心里默默吐槽,但哪能拒绝优质海货的吸引,忙点头应下,“好啊,那有机会黄州再见。”
苏二郎在旁边听的欲言又止,但又插不上话,只得等蔡庄回上游后才拉着弟弟问,“你怎么和这个人走这么近?”
苏过压低声音,“他看起来本性不坏的样子,就当多个朋友呗。”
见弟弟如此单纯,苏二郎恨铁不成钢,又不忍苛责。
还好他们不顺路,不一会儿,两拨人就都歇息好,准备继续赶路了。
蔡庄也就此和他们告别,走之前还叮嘱说一定会去黄州找苏过。
苏过能怎么办,只能挥挥手,表示朋友一路顺风,朋友下次再见。
苏家人继续赶路,他们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路南下,路过陈州、蔡州、再渡过淮河,走光黄古道抵达黄州。可以说是路程赶,任务重。
又走了两天,苏过快对路上的野生风景祛魅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第一个中转地,陈州。
陈州就是如今的河南淮阳,也是一个特色特产丰富之地。听说这里的淮山羊,肉质十分鲜嫩,不腻不膻,不管清蒸还是烧烤都让人回味无穷。
光是想一想,苏过都觉得口水要掉下来了。
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一行人终于可以好好洗漱休息一下。
苏过泡了一个热水澡,感觉终于又变回软软糯糯苏小郎才停下来,赶路这么多天,感觉身上闷闷的,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那不得发臭。
洗漱完毕苏小郎便准备去找爹娘,顺便问问怎样可以买到地道的淮山羊。
结果刚到爹娘房间就见到一个跟他爹差不多大的中年帅哥,还长得五分相似,只不像他爹常年带笑,整个人十分内敛,倒显得更加有文人气质了。
苏过连忙跑过去,一下子扑到对方怀里,“三伯!”
这个地界,跟他爹长这么像的人,除了他三伯苏子由,还能有谁!
史上著名兄控,不是在捞哥哥,就是在捞哥哥路上的人。一路做到副相,有三文钱能给兄长花两文。传说自己家房子晚年才凑够钱买,先给苏轼把房子盖了。
当然,苏过对这个史料保持怀疑,毕竟截至目前看到的,他亲娘的金大腿还是很粗的,以苏家兄弟的感情,不信小叔子还没房。除非按原本剧情,到后期,他们的确是穷困潦倒。
想到这个场景,苏过打了一个寒战,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千万不能从富返贫。躺归躺,钱还得继续赚。
感觉到怀里小孩打了个哆嗦,苏辙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说侄儿前段时间摔到了头,不知有没有后遗症。
在兄长的孩子面前,苏辙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高冷,脸上笑容也多起来。
快别笑啦,苏过在心里吐槽,大佬的魅力太大,再笑他要把持不住了。
“没有没有,三伯你是特地来送我们的么?”
苏辙点点头又摇头,他本来在应天府做判官,兄长被捕入狱后他十分焦急,上书请求以自己的官职为兄赎罪,不但没被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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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受牵连,如今被贬到筠州了,最近正要去就任。
算着兄长近来要路过陈州,特地在这里等着好相聚一番。
听三伯说完自己的壮举,苏过感慨果然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兄弟情深。不过如果是二哥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也会一样捞兄长的,苏家传统,一脉相承!
骄傲!
苏二郎:谢谢,暂时用不到。
这次到陈州,苏辙也是拖家带口正准备去往筠州,中途特地绕路来与兄长相聚。
苏过跟着亲爹三伯来到楼下大堂,便见王氏并两个哥哥都在,还有另一个眼生的妇人和几个孩子。
王氏忙招呼他过来见过伯娘和几位堂兄堂妹。
三伯家的人丁倒比他家还要兴旺些,伯娘姓史,育有三子一女,分别是苏迟、苏适、苏逊和苏蓁。三个儿子都比苏过大一些,倒是小女儿如今只有三四岁,正是可爱的年纪。
记得苏辙与妻子的感情也是一段佳话,史氏出身书香门第,与苏辙乃是结发妻子,随他辗转各地,真正实现了患难与共,一生一世一双人。
见到苏过,史氏也非常慈爱的拉他过来好生打量关心了一番。又与堂兄堂妹们一起玩耍,本身年龄相差不大,很快就玩作一团,连堂妹蓁娘都喜欢围着他转。
跟长辈报备了一下,苏过磨着大哥带他们一群小孩,准备去集市逛逛,毕竟他可是带着旅游的心态走的这一路,到景点了怎么能不好好逛一逛呢。
天色还早,正好去看看这里的风俗人情,当然,重点是,有什么好吃的。
苏迈和堂弟苏迟对视了一眼,作为两边各自的大哥,都明白这种带孩子的无奈,于是一起组织了一群小孩上街。
陈州的集市明显比汴京冷清许多,但依然有许多店铺摊贩。尤其是路边很多小摊正在售卖黑陶制品,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精美异常,从日常用品到各色摆件都有。
陈州黑陶也是这边一大特色,最早石器时代就有相关文物出土,西周的时候非常有名,作为官方奢侈品,谁家送个黑陶都很有面子那种。号称黑如漆、亮如镜、薄如纸、硬如瓷。
可惜到后面瓷器发展起来,尤其是宋朝,光官方挂号的瓷器名窑都有五个,名人士大夫都更推崇洁白雅致的瓷器,黑陶也就没什么人使用了。
不过官窑不烧,作为原产地的陈州还是有一定市场的,估计一些私窑还是有在传承这门手艺。
可惜他们还要赶路去黄州,不便携带这类易碎品,否则苏过真想采购几个。
逛了一圈,蓁娘便累了,于是众人返回客栈。
苏过十分可惜没有看到卖淮山羊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一饱口福。其他小孩在他的描述下也都流着口水表示惋惜。
谁不想吃点好吃的呢。
没想到回客栈后不久,堂兄苏逊就来找他,带他到客栈后院,指着栓在树旁的一只羊问他:“过哥儿,你看这是淮山羊么?”
苏过:?!
看着眼前颈长腿长腰身长还没有角的羊。
这当然是淮山羊啦,真是柳暗花明又一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