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混着酸水从喉间涌出来,谢孟瀚扶着柱子干呕了几声,晚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总算清明了些。
他真是蠢得可以,一个舞文弄墨的文官,竟和他们一群武将拼酒。
坐在院外的石阶上缓了半盏茶的功夫,耳边的喧闹渐渐淡了,想来里头已是醉态百出。他撑着石面站起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头还昏沉沉地发沉,眼前的景致都带着几分晃动的虚影。
晃晃悠悠摸回萧无穷的院子,月华中,一对紧密相贴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眼底。
谢孟瀚眯着醉眼,使劲眨了眨,那两道身影在朦胧光影里渐渐清晰——是萧无穷,怀里紧紧抱着个人,那熟悉的衣裳、垂落的青丝,分明是萧音。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只觉大脑昏昏沉沉。
紧接着,他看见萧无穷缓缓俯下身,动作温柔,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鼻尖相触,最终——唇瓣相贴。
“萧无穷,你在干什么?”
一声喝问冲口而出,带着酒后的沙哑与颤音。谢孟瀚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失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院中人动作一顿,随即竟不见半分慌乱。萧无穷缓缓直起身,手臂微收,小心翼翼地将萧音的头扶着,让她轻轻趴在旁边的案几上,自己的手掌垫在她额前与桌面之间,稳稳托住。
谢孟瀚踉跄着走近,目光死死盯着萧无穷,舌头都有些打卷:“你……你刚刚在亲她……”
萧无穷语气平淡无波:“你看错了。”
“不……不可能!”谢孟瀚急得脸颊涨红,酒意翻涌着让他愈发笃定,“我看得真真的……你明明……”
萧无穷身体忽然前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哥,你醉了。”
谢孟瀚他眼睛倏地睁圆,瞳孔骤缩,被酒精麻痹的混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锐痛。
眼前的灯光骤然变暗,萧无穷的脸在视野里逐渐模糊,所以的一切全都搅在一起,最后归于一片漆黑。
身体径自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萧无穷收回手,指节泛着淡淡的红——方才心慌之下劈得偏了些,力道没控制中,震得自己指骨发麻。
他甩了甩手腕,多少是有点疼,眉峰微蹙,带着几分懊恼。
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谢孟瀚身上,他脸上没了方才的漫不经心,反倒添了几分实打实的心虚,“抱歉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色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郑重,对昏迷的谢孟瀚解释:“你只会打乱一切的,成功率太低……暂且委屈你,别在这添乱了。”
萧无穷俯身,小心翼翼地将石桌上的萧音抱起,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与后脑,动作轻柔。
萧无穷将她抱回自己房间,轻轻将她放在铺着软褥的床上。他俯身轻轻替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碎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心头一阵酥麻。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袅袅,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笑意里藏着化不开的宠溺,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动。他静静凝视着她,喉结不自觉滚了滚,眼底翻涌着汹涌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轻轻叹了口气,他直起身,准备转身离开。可刚挪开脚步,衣摆便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了。
萧无穷一怔,低头看去,只见萧音蹙着眉,小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那模样娇憨又依赖,瞬间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声音带着几分纵容的喟叹:“怎么就这么招人疼。”
目光落在她攥着衣角的手上,那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他心头微动,情难自禁地俯身,把脸贴了过去,“我们袅袅,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他在床榻边站了许久,目光寸步不离地胶着在萧音脸上,直到月色渐浓,他才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极其温柔地掰开。
每一根手指都软乎乎的,掰开时还带着一丝抗拒,让他心头又是一阵发痒。
将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他又低声呢喃,“袅袅,现在还不行。”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克制,“现在我可不敢和你一起睡啊。”
他直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退出卧房,替她掩上了房门。
萧无穷步至院中,槐香漫过鼻尖,混着方才沾染的她发间的清香,让胸腔里那股情难自禁的悸动又隐隐泛起。
他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颗因她而失序的心脏。
还好,他们对她无半分非分之想。
既然没有真正的竞争对手,他便不着急,愿意等,等她慢慢长大,等她看清自己的心意,等她心甘情愿地走向他。
****
十五日后
萧无穷刚跨进谢孟瀚的书房,谢孟瀚就道“你猜猜,这回春闱放榜,咱们莘阳城送去的学子,考上了几个?”
萧无穷神色淡然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他知道谢孟瀚其实并不需要回答。
“你敢信?一个都没有!”谢孟瀚自顾自炸开了锅,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挫败,“沈砚、李墨、张景彦,这三个哪个不是咱们莘阳城挑出来的翘楚?文章写得顶好,策论也颇有见地,怎么会一个个都落榜?按道理说,绝不可能啊!”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名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我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他们的文章我都看过,论才学,未必输于京都子弟,怎么就……”他絮絮叨叨地分析着春闱的考题难易,又细数着几位学子平日的苦读与天赋,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脚步。
萧无穷适时递上一杯温茶,谢孟瀚接过一饮而尽,忽然盯着他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倒和我爹一个模样,就像早已知晓结果。”
萧无穷刚要开口,便被谢孟瀚打断。“算了算了,你这张面瘫脸,也就对着萧音那丫头时,能多几分人气。”
他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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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想当年我赴考时,也没觉得这般艰难,顺顺利利便中了探花。他们明明都那么努力,日夜苦读,怎么就……”
话头未了,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分析,从考题风向说到主考官偏好,字字句句都透着“努力便有回报”的笃定。
萧无穷听着,静静的感受着茶杯里的温度渐渐凉了下去。良久,他才轻声开口,“其实,在这莘阳城待着,也挺好的。”
“好?哪里好了!”谢孟瀚立刻反驳,“你就是没去过京都,不知道那里的天地有多广阔,不知那里的繁华与机遇!对他们来说,科举是唯一的出路啊。他们寒窗苦读十数载,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走出这里吗?怎么会考上不呢……”
萧无穷望着他眼底纯粹的焦灼,终是没再说什么。
谢孟瀚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去过校场,日日守在将军府中,这可全然不像你往日的性子。萧叔叔远出巡防,府里只剩你与萧音二人,你们俩一天到晚能忙些什么?”
“看书。”
“哦?”谢孟瀚挑眉,眼底带着几分戏谑,“难不成是打算弃武从文了?”
“并没有。”
谢孟瀚话锋一转:“对了,半月前那日我们一同喝酒,我中途离开后折返,后来……当真什么都没发生?”
萧无穷转头看他,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你这话,那天就已是问了不下五遍。不过是你醉后脚步虚浮,在门旁摔了一跤,磕着了后颈,当场便晕了过去,还能有什么?”
“可以了,别说了。”谢孟瀚急忙摆手,眉头拧成一团,怪丢人的。“可我总觉得……像是忘了些什么要紧事。”
“不过是十五日前的醉后琐事,我都快记不清了,你怎的突然又提起来?”
“不是突然。”谢孟瀚叹了口气,“昨日夜里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醉醺醺地走在廊下,远远望见两个人抱在一处,紧得分不开……”
“然后呢?”
“然后……”谢孟瀚脸上露出几分惊魂未定的神色,咽了口唾沫:“然后我梦见你对着我,清清楚楚叫了一声‘哥’——吓得我当场便醒了。”
“没了?”
“没了!”谢孟瀚拍了拍胸口,一脸惊魂未定,“你说吓人不吓人?简直是噩梦!”
萧无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点头认同,“吓人。”
“是啊,吓的我后半夜都不敢睡了。”
萧无穷眼底的笑意渐浓,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胆子这东西,练练就有了。我帮你。”
“如何帮?”
萧无穷嘴唇轻起,声音低沉而清晰,“哥。”
“我操!”谢孟瀚猛地站起身,茶盏险些脱手,脸上满是震惊。
萧无穷直起身,眼底笑意未减,“多适应适应便好了。”说罢,他转身迈步,走向书房门口,临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唤道:“哥,我先告辞了。”
萧无穷的身影已消失在廊下阴影中,只留谢孟瀚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