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穷回去后,脚步未作半刻停留,径直往萧音的院子去。
刚踏入房门,便见少女上半身伏在堆满话本的案头,手指在书页间急切的翻找着。
“你可算回来了!”萧音闻声抬头,杏眼亮晶晶的,“我哥找你什么事?”
萧无穷走近,目光掠过案上杂乱堆叠的话本,眼底漾起柔得化不开的笑意:“无事。袅袅需要我帮忙找什么?”
“找那本红封皮的话本!”萧音抬手比划,语气雀跃,“就是主角遭逢大难后卧薪尝胆,一路快意恩仇、嘎嘎乱杀,最后成功报仇雪恨的那本!”
萧无穷了然颔首,转身走向墙角的书架。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片刻便抽出一本红绸封皮的册子,转身递向她:“袅袅说的,是这本?”
“就是它!”萧音眼睛一亮,当即飞扑过去,接过话本抱在怀里,仰头冲他笑,“谢谢阿无!阿无最棒了,比我自己找还快!”
萧无穷看着她眼底纯粹的欢喜,指尖微微蜷缩,“这本袅袅不是一早就看完了吗?怎的又要翻出来?”
“最近新找的几本都没意思,还是这本看得过瘾,想再重温一遍嘛。”
萧音抱着话本,看看萧无穷,眼神飘向一旁,带着几分心虚地瞥了眼自己乱糟糟的书桌,话本堆得老高,还有几本甚至滑落在地上。
萧无穷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发顶,“袅袅去看吧,这里我来收拾。”
“阿无你真好!爱死你啦!”萧音喜出望外,飞快的抱了他一下,随即抱着话本,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里的藤编躺椅上,舒舒服服地蜷起来,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页。
萧无穷僵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盛满了纵容的笑意,认命地开始收拾案上的“烂摊子”。
左手拾起一本《江湖快意录》,右手又拿起一册《少年行》,都是些刀剑江湖、快意恩仇的本子。目光扫过桌角,还放着本《侠女传》,书页被翻得有些毛边;书架最下层,则整整齐齐码着一摞《孤剑记》《江湖志》,全是她偏爱的热血题材。
看着满室的武侠话本,又望向院子里看得入神、时不时为书中情节蹙眉或轻笑的少女,萧无穷指尖摩挲着一本话本的封皮,忽然低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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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知府衙门大堂
“谢小知府,”一名老吏汇报,“经核查,莘阳城内外户籍在册三万七千余口,可耕良田两万三百亩。今岁风调雨顺,粟麦长势喜人,预计秋收后可结余粮食近万石,需尽早筹划外运事宜,方能盘活仓储。”
话音刚落,一名官员皱眉道:“粮食外运是好事,可泽丘山的匪患如何应对?那伙山匪盘踞多年,泽丘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向来是拦路劫掠的惯犯。我等既要镇守莘阳城,又要分兵护送粮队,兵力实在捉襟见肘。”
“是啊。”另一名文官附和,“泽丘山匪早已虎视眈眈,此前武煌城数次上书朝廷请求剿匪,均无下文。再者,一年前我西北境内山匪作乱,官府同样上书求援,最终还是我们四城分派兵力,一起解决的。朝廷的兵,哪是轻易能等来的?”
“此次不同。”先前汇报的老吏急声道,“今岁这批粮食若能顺利外运,不仅我莘阳城,整个西北都能借此缓过劲来,甚至能支援中原灾区。朝廷若想稳固西北局势,断没有坐视不理之理。”
“不错!”又一名官员接口,“周边晋宁、汾州、黟屏三城,今岁收成亦丰,想必也有粮食外运之需。我等可联名上书,四方合力,朝廷必然会重视此事。”
众人议论纷纷,堂中气氛渐热。谢孟瀚待众人话音稍歇,他抬手压了压,沉声道:“诸位放心。联名上书之事,我会即刻差人联络三城知府,共商细则。诸位大人还有其他公务禀报吗?”
僚属们对视一眼,皆摇头示意无事。谢孟瀚颔首:“既无他事,各位便先回署理事吧。”
众人躬身告退,刚至堂门口,一名捕头神色匆匆闯入,“谢小知府!城外十里亭附近,有百姓报案称发现小股山匪活动,行踪诡秘,虽未伤人性命,却也搅得人心惶惶。”
谢孟瀚眸色微沉,看向正要迈步出门的萧无穷,“萧无穷你留下,其余大人先行退下。”
其余人见状,纷纷离去,大堂内只剩二人相对而立。谢孟瀚道,“你去趟校场,挑个稳妥可靠的弟兄,去城外查探虚实。”
萧无穷唇角噙着笑意:“哥,这点小事,何须劳动他人?我亲自去便是。”
谢孟瀚抬眸瞥他,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我早想问了,你近来怎么这般勤快?往日派你差事,不是推三阻四便是敷衍了事。莫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想贿赂我?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或是想要什么?”
萧无穷笑得坦然:“你便当是我在提前贿赂你吧。”
谢孟瀚只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完全没当回事。
他早瞧出萧无穷自武煌城回来后便不正常了,大抵是在莘阳这穷僻之地待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近来说话总带着股莫名的玄虚,前言不搭后语。
谢孟瀚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你说,朝廷这回,真会派兵来剿除泽丘山匪吗?”
萧无穷刚要开口,又被谢孟瀚打断:“问你也是白问,你连京都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会懂上头那些大人物的心思。”
萧无穷敛了笑意,声音压低了几分:“欲使猛虎出柙,须投以饵。上王者寡诺,然诺出则无返。”
谢孟瀚眉峰微蹙,“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与城外山匪、粮运之事有何干系?”
萧无穷又很快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岔开话题:“没说什么啊,对了哥,你说袅袅这会儿在府中做什么呢?”
谢孟瀚脸色一黑又一黑:“你近来怎么了,动不动便提萧音?我现在在与你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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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乖巧点头,“我这就去校场点兵,出城查探山匪踪迹。”
走出没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谢孟瀚:“哥,劳烦你让人去将军府一趟,帮我取件披风送到东城门,我一会路过时拿走,要那件玄色的,你问袅袅,她知道的。”
刚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补充道:“哦对了,那件披风应该在袅袅屋里,你让人问问她,具体放在何处我也忘了。”
谢孟瀚胸腔的火气蹭地往上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萧无穷!你没事吧?如今已五月,白日暖得穿单衣都嫌热,不过是去查探小股山匪,你难不成还要在城外宿夜?用得着穿披风?”
萧无穷脸上的笑依然真诚,见谢孟瀚是真动了怒,只得讪讪摆手:“既然哥觉得不必,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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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残阳斜斜淌进窗棂,鎏金般漫过铺着软绒垫的临窗榻。
萧音腿上放着一本封话本,她倚靠在榻上,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指尖轻扣着榻沿。
阳光沿着她的发梢滑落,在书页上洒下一层薄暖。她看得入神,呼吸也不自觉放轻,眼底却漾着掩不住的激动。
[他缓缓俯身,将她困在自己与榻沿之间,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让她无处可退。灼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低哑的嗓音像是在耳畔缠绕:“姐姐既许了我朝夕相伴,又何必再分什么骨肉亲疏?”]
指尖刚要翻过下一页,萧音忽然瞥见窗边站着一道颀长身影,转头便撞进萧无穷含笑的眼眸。
他不知站了多久,目光正落在她紧握的话本上,黑眸深不见底,带着几分了然的戏谑。
萧音惊得猛地合上书,耳尖瞬间烧红:“我天!你走路怎么没声?”
萧无穷双手抱胸依在窗边,目光掠过那本被按在膝头的话本,嗓音低磁带笑:“姐姐竟喜欢这般…缠绵悱恻的故事?”
萧音慌忙将话本往身后藏,抬眼瞥见封面上《隔帘花影》四字,脸颊更烫:“我没有!是这书是突然出现在我桌上的,真的!”
“袅袅,”
萧无穷隔着敞开的窗棂俯身,半个身子探进屋内,一手撑在窗沿,另一只手搭在榻边的扶手上。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发梢,勾勒出侧脸流畅的轮廓,他微微垂眸,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柔色,鼻尖与她的额角不过寸许距离,温热的气息裹着淡淡的松墨香,与她的呼吸缠缠绕绕,语气温柔得能溺死人:“当真如此?”
“我……”萧音张了张嘴,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忽然失了言语,连后退的念头都慢了半拍。
夕阳的金辉碎在他长睫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竟比话本里描写的还要灼人。
松墨香混着阳光的暖味丝丝缕缕钻进鼻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知怎的,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脸颊的热度顺着脖颈往上爬,连耳尖都开始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