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
客栈的廊道里只剩烛火摇摇晃晃,萧音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指节轻叩得。
门“吱呀”开条缝,凌逸晓满脸问号:“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萧音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长廊,挤进门内:“楚风呢?晚饭时就没见他人影。”
“搬走了,跟叶羽他们凑一块儿住了。”
“搬走了?”萧音挑眉,“可他从黟屏城带来的人手都还在啊。”
“就他自己搬了。”
萧音一拍手,语气瞬间变了:“既然他不在,那就只能你全出了。”
凌逸晓一愣:“什么东西?”
萧音两手一摊,“借钱。”
“借钱?”凌逸晓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我没听错吧?你萧音居然会向我借钱?你可想好了,借了我的钱,往后你可就不是我债主了,而我将成为你的债主。”
萧音脸色一沉,“借不借?”
凌逸晓眉毛一挑,“借多少?”
萧音伸出三根手指,“二百两。”
凌逸晓翘着二郎腿倚着桌沿,好整以暇,就是不说话。
萧音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凌逸晓你找打是不是?”
凌逸晓淡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萧音,这是对债主该有的态度?”
萧音双拳紧握,脸上堆起假笑,声音甜得发腻:“好的少爷,是小的失了分寸,少爷莫怪。”
“这还差不多。”凌逸晓从怀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抛到她面前,“给,少爷赏你的。”
萧音稳稳接住,掂量两下,又指尖点了点成色,确认够数后迅速揣进怀里。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敛去,挑眉冷笑:“凌逸晓,我最近是不是真的给你脸了?”
时间回到现在
夜色浸着窗棂,凌逸晓房里只留了盏暖黄的小灯。萧无穷指尖叩了叩桌沿,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疑惑:“她找你借钱,到底干什么用?”
凌逸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头微蹙:“她没说,就催得紧,我也没追问。”
“看着很着急?”萧无穷追问。
“嗯,应该是挺着急用钱吧。”凌逸晓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萧无穷忽然沉了脸,语气里掺了点莫名的别扭:“她要借钱,怎么找你不找我?”
凌逸晓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头,“应该是……知道哥你手头也不宽裕吧。”
“我不宽裕?”萧无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里面确实轻飘飘的,萧无穷脸色更沉了几分,满心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行了,夜深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嘞哥,”凌逸晓连忙应着,起身送他到门口,“您也早点睡。”
门轻轻合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凌逸晓重新躺回床上,盯着房顶愣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今晚明明是他哥主动找上门来的啊。
萧无穷从凌逸晓房内走出,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嗤笑。
所以说,是因为他没钱。
呵,他没钱。
****
夜色如墨,赌场的灯笼却红得刺眼,在黑夜里张牙舞爪。
萧无穷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听着门里不断传出嬉闹与哄笑,间或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咒骂。
赌场门楣上的红灯笼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光怪陆离的光晕里,不时有人跌撞着出来,脸上堆着掩不住的狂喜;可更多的是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拖拽着扔出门的,嘴里只剩无意义的呜咽,被扔在街角像堆破败的杂物。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走进赌场。一股混杂着汗臭、酒气、劣质香粉与铜钱铁锈味的浊气扑面而来,瞬间钻进鼻腔。
赌场内烛火通明、人声鼎沸,几十张赌桌围得水泄不通,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筹码落桌的闷响、赢家的狂笑与输家的嘶吼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这里所有被贪欲裹挟的人。
萧无穷胃里一阵翻腾,排斥感从心底汹涌而上。
那些无端的呵斥打骂、浑浊空气里的绝望与无错,还有无数个蜷缩在角落忍饥挨冻的夜晚,已然顺着呼吸缠上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紧,指尖都泛起凉意。
但不可否认,这里的确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萧无穷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角落里一张桌子旁。那桌只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面前堆着不少银锭。
他抬脚走了过去。中年男人抬眼打量他,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穿着朴素,眼里立刻闪过一丝轻蔑,“小子,你会玩吗?”
萧无穷没说话,直接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往桌上一倒。几枚碎银子和几十文铜钱滚了出来,零零散散地躺在桌面上。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桌上的钱,嗤笑一声,“就这点家当,也敢来赌场凑热闹?好今天我就陪你玩玩,说吧,玩什么?”
“玩骰子吧。”这是最普遍的赌法,和西域的规矩应该大抵相通,不用费心去学新的门道。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找到了乐子,“好啊。”
瓷碗被扣下,骰子在碗中飞速旋转,发出清脆的声响。萧无穷盯着碗底,这赌场的骰子西域的略重些,转动的惯性也不同。
第一局,他凭着旧经验下注,输得干净利落。。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愈发觉得他是来送钱的:“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赌博?”
萧无穷没吭声,仔细观察着小厮掷骰子的力度、碗扣下的角度,默默记下骰子滚动的轨迹与停稳的点数。
第二局,他依旧小注试探,又输了。
第三局,他已经摸透了这骰子与瓷碗的特性,在骰子即将停稳的瞬间,他已将赌注推出。
瓷碗被掀开,三点红朝上,与他押的一般无二。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只当是他运气好:“再来!”
接下来的几局,萧无穷像是开了窍一般,逢赌必赢,每次都精准押中。
中年男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额头渗出冷汗,桌上的银锭渐渐少了下去,最后竟一枚不剩。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难以置信地盯着萧无穷:“你……你出老千?”
萧无穷看着堆在身前的银锭,“愿赌服输。”
男人猛地一拍桌子,猩红的眼底翻涌着羞怒与不甘,嘶吼道:“来人!给我抓住他!敢在老子的场子出老千,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赌场内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几道精壮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个个面露凶光。
萧无穷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说到出千,先坏了规矩的,难道不是您吗?”
男人脸色一僵:“我……我没有!来人!给我废了他一只手,让他知道在这撒野的下场!”
围上来的四个汉子立刻扑上前,拳脚带风。萧无穷却依旧坐在凳上未动,神色平静,只在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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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落到他身上时,身形骤然一侧。
“砰”的一声闷响,一名汉子的拳头落空,狠狠砸在桌角,木屑飞溅。萧无穷手肘顺势一抬,精准撞在那汉子的肋下,汉子惨叫一声,蜷缩在地。紧接着,他脚尖一勾,绊倒了右侧扑来的人,同时伸手扣住左侧汉子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一名汉子见同伴瞬间倒下三个,红着眼抄起旁边的木凳,狠狠朝萧无穷砸来。萧无穷不慌不忙,借着凳子砸来的力道,凌空翻身,避开攻击的同时,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稳稳架在了那锦袍男人的脖颈上。
锦袍男人感受到脖颈间的凉意,瞬间双腿发软,“别、别杀我!钱!钱你都拿走,全给你!”
萧无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早这样多好。可惜,我今天心情不好。”
说着,他手中的短匕便猛地向下一沉,精准无误地插进了男人摊在桌上的手背。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赌场,男人浑身抽搐,冷汗如雨般滚落。
萧无穷在凄厉的哀嚎中,转头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厮,“给我把这些钱给我换成银票。”
*****
“像……太像了!”
萧无穷的身影消失在赌场门口,夜色将其彻底吞没,一男子从暗处缓缓踱步而出,目光紧紧追着那道背影,眼底翻涌着难掩的刑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侧头,吩咐道“你们四个,悄悄跟着他,别露痕迹,摸清他的落脚点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是,公子。”
一旁的随从上前半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一会知府大人醒了,要是发现您又溜出来,免不了又要念叨您。”
“念叨?”玄袍男子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畅快,“这次可不一样,哈哈哈哈,真是老天都在帮我!表兄啊表兄,往后看你还敢不敢说我来赌坊是不务正业!”
随从面露疑惑:“公子,您这话……方才那人,究竟像谁?”
“像已故的……”玄袍男子刚要开口,嘴角的笑意还未收敛,脸色却骤然一沉。
血腥味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颊上,带着黏腻的触感。
身边的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把冰冷的刀刃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寒气顺着皮肤钻进衣领,让他浑身一僵。
玄袍男子强压下心头的惊悸,故作镇定地抬眼,试图看清身后人的模样,却只瞥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影。
他梗着脖子,语气带着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绝对活不过今晚!我表兄是此城的县令,手握生杀大权;我还有个同族表姐,如今在皇宫里封了娘娘,我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你要是识相……”
刀刃微微一紧,割破了脖颈的皮肤,只余下温热的血汩汩流淌。
黑影收回刀,动作干净利落。
“大人,那四个跟去的人该这么处置?”
“不必管,让他自己来。他也该有点危机意识了,敢顶着那张脸光明正大的来赌坊捣乱。处理干净,别留痕迹,等他们走了,再把尸体扔出去。”
“是,大人。”
几道身影动作利落,很快便将现场清理妥当,如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在赌场的浊气里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