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少了桩心事和又与好友重逢还可以正大光明查案,陆照犀出逃后连着一两月紧绷的心都松快了许多,昨夜奇迹般的没有再做任何噩梦,一夜好眠到天亮,以至于今天去珍容坊查案的时候,陆照犀还能生出品评珍容坊装潢的闲情雅致来。
才跨过雕花木门的槛儿,就被各色混杂的馥郁香气袭了个满怀。
不愧是苍陵城内数一数二的胭脂铺!
店内的装潢陈设十分有品味,不以金玉器物装饰,反而多见花草书画。
屋内衣着装扮精致的女客正三三两两地低声笑语,时不时试妆问色,见萧衔梧和陆照犀伫立门口,场面竟一下子静了下来,齐齐投以注目礼。
陆照犀同萧衔梧窃窃私语:“如此万众瞩目的遭遇,萧兄感觉如何哇?”
萧衔梧将折扇展开,立马端出一副风流多情样儿,还未开口,就被笑吟吟地从柜台里迎出来的掌柜堵个严实:“二位公子可是要买胭脂予家中女眷?”
“只是不巧,本店有一特殊规矩,就是不接待男客。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将贵府地址留存下来,我派人将小店的商品都拿过去给女眷赏看品玩,不知如何?”
萧衔梧的风流姿态一向是所向披靡,从未有过败绩。
只要开口,皆无所拒,今次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说出口的花言巧语就被掌柜客客气气地挡了回去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陆照犀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而后摘下了幕篱,露出来了一张白净灵秀的面容。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鼻如悬胆,朱唇皓齿,下颌带着点圆润且秀气的弧度。是长相再俊秀的男人也难以装扮成的少女模样。
陆照犀指着里间,俏皮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掌柜一怔,随即笑道:“当然可以,姑娘请。”
陆照犀故作为难地侧身回头同萧衔梧道:“真是可惜啊,看来得劳烦殿下在门外等我了。”话毕,食指和中指并起,挑衅似地弯了两下,走进了里间。
萧衔梧:“……”
陆照犀跟着掌柜进了里间才发现别有洞天,这里表面上是一家胭脂铺,实际上可称得上一所专供女子休憩小聚的会所。
除了外间像寻常铺子摆放各种各样地商品外,里面区域都做了大小不一的隔断,客人们或在此处手动调配胭脂,或和好友赏玩新品。
四周流眄了一下,发现通往二楼的区域摆了珐琅黄花梨木独扇座屏把楼梯口挡的严严实实,二楼廊道上摆着鲜妍花卉,虽然无人驻守,但实在是不像用来放杂物的仓库。
“姑娘是外地人第一次来罢?咱们这儿的胭脂都是精细货儿,不是我骊娘自夸,我珍容坊的东西,是苍陵数一数二的好。”
“是呢,家里有姐妹来过苍陵提过这里的胭脂,所以特地来看看。今儿一见,果然不似寻常铺子。”陆照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弯起唇来笑着应答,“还要劳烦掌柜的给我介绍一下。”
她原本的眉眼中是带着些许英气,但一笑便露出浅浅的梨涡,为数不多的英气被冲散,显得十分亲切讨喜,让人不由得卸下心防,心生好感。
掌柜骊娘道:“咱们这儿胭脂水粉都有,青瓷罐里装的是桃花胭脂,取三月初开的花瓣捣汁,兑了珍珠粉和露水调制的,上脸便是天然好气色。边上紫砂盒盛的是苏杭的茉莉香粉,用当年新米浸泡七日,磨细了再与茉莉花蕊一同蒸熏,扑脸既白净又留香。”
骊娘边走边介绍,停到一处,笑吟吟地从柜上拿出一块描金漆盒,打开盖子来给陆照犀展示:“寻常东西想必姑娘见的多了,但这盒金花燕支膏可是镇店之宝。掺了西域来的番红花汁并金箔末子,娘子们点了唇当真如琥珀生光。另有时新花样……”
看她口若悬河地讲出十几种商品来,唯独没有自己想听的,陆照犀状似疑惑问道:“上次姊姊归家,面上不知匀了什么粉,香气竟能保持几日不散。说是珍容坊的,是方才介绍的哪个产品?我也好多带些回去让其他姊妹羡慕羡慕。”
骊娘闻言,以扇遮面笑道:“姑娘说的想必是咱们珍容坊的霞醉。不瞒姑娘,霞醉的香方除了玫瑰,还额外用了其他十几种花草精心调配,最是馥郁,别说几日不散,就是一旬不散也可以。只是不巧,最新一批的霞醉刚刚售空,没有多余了。若是想要,姑娘不妨等下月中旬再来。”
陆照犀故作遗憾道:“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巧了。”而后微微一笑,“不过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的道理,方才掌柜说的几样产品我都很喜欢,各式样都包上两份。”
听到陆照犀的话,骊娘笑容越发真情实感,一面虚浮的倚在手脚麻利打包东西的小二旁边,一面伸出一只手来拉着陆照犀,情真意切道:“不知小娘子府上在哪儿?我也好将东西送去,不费小娘子亲手拎。”
陆照犀:“好说好说,笔给我,我亲自写了地址去。”
柜台里站着有小二左手握着厚厚的一本账册右手捏着一支笔侍立在旁,随时预备着要往上记;听了陆照犀的话,往本子上写字的右手顿住,茫然地看向骊娘,下意识地征询她的意见。
骊娘似无所觉小二地眼神求助,隔着桌子将小二手里的本子拿来给陆照犀,又替她重新捏了支笔来,蘸饱了墨水递给她。
陆照犀翻开本子,这是记录最近来珍容坊购买许多货品的娘子们地址的册子。
当骊娘说可以送货上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珍容坊必然有一个专门记录娘子们购买东西和地址的册本。
陆照犀趁着提笔填地址的工夫将册本内容扫视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是,册本上不仅有买了霞醉的地址,还有特殊标记成红色的地址。
填完了地址,陆照犀在倚在前堂柜台的骊娘含笑殷勤热切眼神中跨过门槛,转身的刹那,她脸上那亲切甜腻的笑容倏地散了。
陆照犀看似在街上闲庭信步的瞎晃,实际上脚步轻灵迅速地拐进了珍容坊的后巷中。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萧衔梧。
萧衔梧隐没在黑暗中,背绷的笔直,像是随时预备出鞘的利刃,见是来者是她,又松了下来,恢复了那种游戏人间的懒散状态。
之前陆照犀伸手弯了两下,是他们二人彼此才知晓的暗号。萧衔梧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常随陆照犀翻进表哥谢韫的院子。那时陆照犀长住在外祖家,谢韫比他们大七岁,早早地就有了独立的院子。
作为刑部尚书谢大人之孙、大理寺少卿的院子里六扇门的秘籍、需要勘复的卷宗、神兵利器……这些自然应有尽有。两人为此制定了妥善、好记的手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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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负责引开,一个负责撬锁。
原计划两人打算一唱一和多套点信息出来,结果没想到珍容坊不接待男客,情急之下陆照犀只好暗示他去珍容坊的后巷探查,自己在前面搜罗消息。两人不愧是天天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萧衔梧一下就看懂了陆照犀的暗示。
面前只有萧衔梧,陆照犀将幕篱前面的轻纱分开,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来:“有什么发现吗?”
“有也没有。”萧衔梧将陆照犀拉走,边走边说,“珍容坊的后巷比寻常巷子宽了不少,或许是要供货车进出。但寻常拉货的板车没有这么宽,倒像是为了供马车停留。只是一般商铺后院应当是作坊,不太会有贵客造访。”
“我方才就在珍容坊里看见了,它里间隔成供贵女休憩玩乐的单间,想来这条道也是为了方便贵女的马车进出,供她们玩闹一些特殊趣味的吧。”陆照犀轻轻吐了口气,若有所思,“珍容坊的名单我已经记得七七八八了,也不知道衙役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出来。”
提起衙役,陆照犀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在他身边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疑惑又真诚地发问:“我不带丫鬟出来是因为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世子殿下,你的侍卫呢?”
之前她就有点奇怪,萧衔梧如果冲她来的,那昨天就应该落井下石,直接让王府的暗卫绑了自己送回京。从天到晚一直相看夫婿折磨自己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仅擅自离京,身边还一个侍卫都不带……
陆照犀发挥了她写话本时的浮想联翩的出色想象力,大惊失色连连道:“不会吧?该不会是圣上终于容不下靖亲王、下旨京中的亲王府抄了吧?!”
“还是你爹终于觉得你这儿子养在京城十五年同他离心了,打算上表给你废了,改立那个小的了?”
“那你岂不是现在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一穷二白了?”她立马甩出帕子甩出一道残影来,装模作样地往眼上一按,浮夸地捂住心口,假哭嚎啕地抑扬顿挫,“太——可——怜——了——我的世子殿下,你好惨啊——”
听见她说“我的世子殿下”时,萧衔梧不由地挑了挑眉,见她假哭假的收放自如,低下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她额头上给她戳远,一贯含笑地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道:“让您失望了陆姑娘,本世子好得很,不劳您费心了。不过是近日翰林院太过忙碌,圣上让我帮忙编修山河志罢了。”
陆照犀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探究和疑惑。她罕见地用这种直勾勾的眼神看他,虽然还是玩笑的语气,但语调都透着正经:“萧衔梧,你有点不对劲。”
“嗯?”萧衔梧眉梢微挑,示意她说下去。
“说不上来,”陆照犀微微蹙眉,指尖虚点了他一下,“就是感觉……你这次出游……”陆照犀欲言又止,圣人早已疑心靖王拥兵自重,怎么会放你离开京城去编篡劳什子山河志。张了张口,最后未出口的话还是吞了下去,既然萧衔梧不想说,她就不追问,免得萧衔梧为了哄自己还要费心思编瞎话来。
萧衔梧惊讶于她超乎常人的敏锐。他懒懒散散地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小白是被我派去做其他任务了。还有两日就会到苍陵和我会合。”小白是萧衔梧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