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下只是嵌在土里拔不出来的一颗脑袋,这话说得实在没有底气,唐回大着胆子笑道:“就你,也好意思自称本王?”
这时渡舟突然发笑,说道:“哦,原来是你啊。”
渡舟声音不大,那鬼头却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谁在说话?谁认得我?”
渡舟漫不经心道:“我看你干脆死了算了,活成这副猪狗模样,也好意思招摇过市。我说得对吗?梁王,杨文潜。”
“啊啊啊啊!!!”鬼头突然厉声尖叫起来,声音极为可怖,一边叫一边颠三倒四地说道,“那不是我!不是我!!你是谁?!别让我听见这个名字,啊!!!”
唐回最先反应过来,惊恐道:“你说他是梁王杨文潜?”
“我不是!闭嘴!!!”
渡舟道:“如假包换。”
唐回道:“可梁王不是在千年前就......”
他想说梁王早就死了,可一想这里是无相城,见到死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唐回仍是难以置信,又问:“就是那个攻破大周朝的梁王?做了一百天皇帝的君主?竟落到如今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渡舟冷哼道:“他算什么君主?”
有人道:“梁王攻破周朝国都,暴君周昭战败,如今怎会……”
又是周昭?
祝鸢站在一边听他们三言两语,似乎眼前这个卫兵脑袋就是当年让大周朝灭国、让周昭成为亡国君的新皇帝?
渡舟似是极力忍耐,正欲发作,那头颅听到周昭二字,突然来了精神,眼球都快从夺眶而出,简直能让人想象出如果他有身体该是何等地激动,他瞪大眼睛道:“周昭!那贱人当然该死!想当年我——”
“啊!”
渡舟随手捡了个石头扔过去,一代君主梁王的脑袋又深陷两寸。
不过他有三张脸,又将左边那边脸颇为艰难地转过来,似是很想看清一直揍他的到底是何人,他左看右看也认不出,骂道:“你是周昭的狗吗?老子说一句你打一下!”
他想了想又嘿嘿一笑:“不对,周昭的狗当年早就被我杀光了。不过你这毛头小子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啊!!!”
毫不意外,渡舟又捡了块石头砸过去。
梁王骂道:“我操了!能不能让老子把话说完!”
唐回试探性地问道:“梁、梁王殿下,您的圣体不是在皇陵中吗?怎么......”
有人道:“当年八王伐周,汴西凉州杨文潜推翻周朝后自立为王,在中原建立起大梁帝国。不过大梁仅仅存在了一百天,传闻所有杨氏皇族竟在一个满月被全部屠杀,连皇陵都被翻了个干净,可凶手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唐回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梁王道:“天杀的周昭!”
唐回道:“那安平皇帝不是在你之前就死了吗?”
梁王被这么一反问,气急败坏道:“那就是周朝余孽!”
许久不说话的渡舟冷笑道:“早知道,就该拔了你的舌头。”
头颅听到这话时愣了片刻,他又将渡舟二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从渡舟看到祝鸢,又看向渡舟手中的笛子,狞笑道:“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
祝鸢见卫兵突然望向自己,直觉对方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渡舟侧身将祝鸢挡住,头颅见了,哈哈大笑道:“渡舟小儿,你不是该守着周昭的尸首哭吗?怎地如今搞起断袖了,且品味变得这般差!周昭虽然是个该死的贱人,但长得那可真是——唔!”
这下梁王殿下不能再说话了,因为渡舟直接走过去将他整个头一脚踹进了土里。
“谁在吵闹?!活得不耐烦啦!”
门被一脚踹开,众人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嘈杂而热闹的声音如潮水般灌进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阵阵如雷鸣般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
依稀能看见数米之外如白昼,好似皇家斗兽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台,上方则放着他们来时所见的大铁笼。
来人身高不足五尺,竟是一只红冠尖嘴的大公鸡!
那公鸡颇为傲慢地扫视一圈,手中铁链在墙上敲了敲,却不知他敲到的地方正好是那梁王殿下被踹进去的地方。
“你们谁是柳君瑶?”
先前那位被吓昏过去的姑娘情不自禁哆嗦一下,公鸡尖声道:“喔喔!就你啦!”
说完这句话,公鸡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姑娘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抽搭搭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办我要被抓去吃掉了!”
渡舟肉眼可见地不耐烦起来,啧了一声:“放心,不会吃你。”
那姑娘一颗心尚未放进肚里,又听渡舟道:“只会把你卖掉。”
主君怪会安慰人的......
不多时,门又开了。
门外窜进来几只黑黢黢的老鼠精,用手腕粗的铁链勾住他们的脚,叽叽喳喳道:“快走快走!”
祝鸢见渡舟十分顺从,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乖乖跟着他走。
出了门,外面果然是个巨大的卖场,四周围栏长满倒刺荆棘,高台之外都设有座位供来客观赏。
此刻那笼子里关着的,是个略上了年纪的妇人。
“喔喔!各位静一静——”
嗯?公鸡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祝鸢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渡舟冲她眨眨眼,口型说道:“不是好话,不必听。”
只见公鸡怪围着铁笼转了一圈,说道:“货是新到的喔!无论老爷您是清蒸水煮,先奸后杀,先杀再奸……”
底下一团烂菜叶扔到公鸡头上:“妈的长这么丑谁要奸!”
“就是!搞快点下一个!”
这位妇人显然不如年轻貌美的姑娘小姐们受欢迎,公鸡嘎嘎叫了两声,立马改口赔笑道:“老爷!此煎非彼奸嘛!虽然丑了点,吃肉也不错喔!虽然老了些,剥皮也能卖喔!”
底下笑嘻嘻一片,稀稀拉拉也有几个鬼开始出价了。
“一两!”
“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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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鸡嘎道:“没啦?”
最终妇人以区区五两被一青鬼买走,老鼠精们抬着铁笼溜下场。那公鸡清了清嗓子,冲台下叫道:“陈老爷来了没有!您点名要的柳君瑶小姐带来啦!”
声音如雷贯耳,祝鸢又能听见了。
站在她身边的就是柳君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看到柳君瑶时双目放光,兴奋叫道:“君瑶!是我!你那亲亲未婚夫呀!”
“啊!”君瑶两眼一黑叫了一声,指着他道,“你这阴魂不散的……”
她兴许是不会骂人,许久才憋出后半句——
“阴魂不散的恶人!”
谁知她越骂那男子越兴奋,说道:“这么恼做什么?咱们生前没缘分,死后做夫妻哈哈哈哈!也好啊!”
一回一答间,众人大概明白了二人是何关系。原来男子叫陈德望,是当地有名的士珅,看上了柳家小姐上门提亲。
谁知对方不从,于是强行逼亲,哪知新婚前日酗酒过度竟一命呜呼死了。柳君瑶本以为厄运已过,谁知遭此横祸,被掳来无相城配阴婚,难怪要说阴魂不散四字了。
“静一静!都静一静!”公鸡叫道,“柳君瑶,年方二八,价高者得!”
陈德望急道:“你这泼皮无赖老鸡公!不是说好一百两吗!”
公鸡嘎嘎道:“那是昨日,今日就不是这个价了。”
“你——”黑吃黑在无相城屡见不鲜,陈德望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竞价声中,不少人纷纷出价要买那美貌小姐,男女都有,自然都是看上了那副皮囊。
祝鸢只觉场面实在难看,正不知怎么办,台下一男子高声叫道:“五百两!”
如此高价,叫价者瞬间偃旗息鼓,潮声缓缓退去,只有几声交头接耳混迹其中。
看来这柳君瑶是要被买走了,主君还不动手?难道真不打算救人?
此间虽然鬼气冲天,但以祝鸢那日看渡舟打魇鬼的情形来说,应该也能打得过。不过渡舟既然出现在无相城,一定是有要事,祝鸢本不想打扰他的计划,可眼见柳君瑶被抬下来,实在有些等不了了。
主君若不出手,只能我拼力一试了。说来上官大人怎么还没出现,算时间也该到了……
她正暗自琢磨,突然看见刚才叫价五百两的那人冲他们这边望了一眼,有意无意地高高举起右手去接柳君瑶。
就这么一瞥间,祝鸢惊讶地发现那人小臂有一朵莲花印记,跟上官大人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同僚……祝鸢呼出一口气,心想主君果然什么都安排好了。
柳君瑶的卖价让场内的气氛再度达到一个高潮,公鸡打了个响亮的鸣叫,招呼道:“喔喔!下一个!”
站在他们前面的本来是唐回两兄弟,渡舟却在这时推开他二人走到最前面。
那来拿人的鬼差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上赶着送死,不由多看两眼,正欲问话,台上的公鸡又催了一句,便勾着渡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