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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作者:却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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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溯她与江烈相处的时光,从最开始的“喂”到后来的“郁雪非”,他似乎真的没叫过姐姐。


    原想他们也不是真的有亲缘关系,不过半路出家才搭伙生活,这个称谓的有无倒不紧要。


    但她不知道,江烈不承认的背后,是这样的心思。


    郁雪非敛眸,“小烈,松手。”


    她甚至没有挣扎。


    江烈和商斯有不一样,他在意她的感受,不会那么予取予求。


    可偏偏这一次,一向听话的江烈没有照做,眼里的光却慢慢黯淡。


    “郁雪非,你抬起头来。”他说着,手上的力道无形加重,“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我,没有意识到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所以才遇到事情从来不肯跟我说,总想着自己扛。”


    “但现在不是七年前了。”


    她纤长的睫羽撑起疲惫的眼,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他。


    男生的轮廓已具萧砺雏形,眉宇间的凌冽分毫不掩,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却又变得相当不同。


    那时江烈十四,她十七。


    她站在医院抢救室外,背着巨大的琴箱,手中的折叠伞还滴着水。


    不远处,孔静坐在休息椅上哭天喊地,“老天啊,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老江就这么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她越是哭,旁边那些亲戚就越是有底气伸张正义,不顾郁雪非还是个小姑娘,声声切切地围剿她——


    “你妈勾引男人就算了,你爸还要把他们逼上绝路!你们郁家就是一家子丧门星!”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像里面躺的不是自己爹妈。”


    “这么冷血,还真是跟那个狐狸精一模一样。”


    郁雪非不知如何应对,颤着唇发不出声音。


    后来她躲到楼梯间,在墙角蜷缩着,死死捂住耳朵,骂声才仿佛被隔绝在外。


    她不敢出去,就这么在楼梯间蹲了很久,连头顶的声控灯都熄了,再站起来时,往上一眺,才发现不知何时,上一层阶梯转角处,一直站着一个男生。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江烈。


    孤傲而狷介,仿佛破入这尘世的一仞刀。


    郁雪非合上眼,缓了缓呼吸,然后掰开他的手指,一寸寸抽离。


    “你说得对,现在不是七年前,所以我们不能囿于过去,要向前看。”


    郁雪非知道他很早就计划着要出国的,一次偶然,她看见过江烈的书本里掉出一张纸,上面是他的人生目标,里面就有出国这一项。


    他这样写,“远走高飞吧,离林城越远越好”。


    但她是注定要与那个地方有牵绊的,只要郁友明还在,她就是林城的女儿。


    那年的车祸不仅使郁雪非的母亲与江烈的父亲丧生,也让郁友明失去一条腿。


    为了赔偿,她家几乎掏空家底,郁友明的生意也毁于一旦,才敷衍完江家那群狮子大开口的亲戚。


    那是她父亲,她不能抛下不管,不能跟着江烈毫无顾忌地离开。


    江烈知道,郁雪非有一颗比谁都更倔强的心,想法不会轻易被他撼动,在这件事上多说无益,只会徒增龃龉。


    所以他垂眼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慢慢蜷起指尖,“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为了我去求那种人,更何况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褚平不打算把名额给我,就更没必要去欠这个人情了。”


    “那钱……”


    “我可以自己赚,赚够了再出去。出国而已,无所谓早晚。”


    自费出国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在华大,也有不少人在外接私活,写点程序做点网站,薪酬也相当可观。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让郁雪非陷入春冰虎尾的境地。


    郁雪非有些鼻酸低下头,擦了下眼角的泪。


    江烈扬了扬唇,却不料牵动被打伤的肌肉神经,笑容变得龇牙咧嘴,“嘶,好疼。”


    或许是这动静逗得她忍俊不禁,或许是终于有人分享压在心头的重担,郁雪非终于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江烈看着她的笑靥,心中前所未有的柔软。


    他还有一句心里话没告诉郁雪非。


    “我不仅要出国,还要为你办一场演奏会。郁雪非,我的梦想一直与你息息相关。”


    ……


    另一头。


    商斯有没回鸦儿胡同,而是去了位于国贸的高层。他不爱被打扰,连四合院的管家都是老爷子硬要添的,这边就他一人。


    放在平时还好,像今天又挂彩又淋雨,回到家就咳得厉害时,倒真觉得有些孤独。


    商斯有去洗了澡出来,看见脸上被江烈那一拳揍过的地方肿得老高,又去找冰袋冷敷。


    他坐进单人椅里,面向270度环幕看CBD不眠的灯火,忽然想起江烈。


    同样是在这场鏖战中两败俱伤,江烈却比他幸运。商斯有今天没下狠手,不过是想给他点教训,结果临走时看郁雪非心疼成那样,又开始觉得这一架打得不值。


    商斯有拿出手机,点进郁雪非的对话框里。之前在他的要求下,郁雪非勉为其难地通过了好友申请,但是从彼此有联系方式开始,她一次都没找过他。


    就算是那天十万火急的情况,也要拐过一个弯,让夏哲来传消息。


    她亲疏有别的对待固然引人不快,然而再一想,毕竟他们相识的时间那样长,是自己来得太晚了点。


    至少今晚确认了一件事,报案不是郁雪非的本意,甚至她并不知情。


    无论是出于恐惧抑或其他因素,她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并没有反抗的胆量。


    想到这里,他稍稍感到一丝愉悦,连脸上的伤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商斯有点开转账,输入一串数字,备注医药费。


    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


    “请确认你和他(她)的好友关系是否正常”


    他才舒开的眉头再度紧锁。


    就在他安慰自己想通的同时,那个温顺乖巧的郁雪非,把他拉黑了。


    *


    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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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云一家进京,很快便安排上了接风洗尘的仪式。老一辈有自己的旧要叙,小辈们便在雁栖湖边上约了个烧烤局。


    商斯有本来想告假的,拗不过孟祁盛情邀约还是来了。


    他平时大大咧咧,临到关头还真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多在意跟秦穗的婚事能不能成,只是觉得传出去坏了名声。


    今天多云转晴,中午气温直逼三十度,孟祁热得一头汗,看商斯有还在喝热水,讶异不已,“你真感冒了啊?我还以为是不想来找理由呢。”


    商斯有戴着墨镜看向湖面,哑着声道,“听不出来?”


    “真稀奇了。”孟祁耸耸鼻子,“你说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找机会感冒去?又不像那些个小年轻,一不高兴哗地淋场雨,那才正该感冒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嘿,人就屁事没有,身体倍儿棒!”


    听到淋雨,商斯有被水呛到,撕心裂肺地咳了好几声,吓得孟祁赶快来给他顺气,“诶哟,可别咳出什么好歹,老爷子得找我兴师问罪了。”


    商斯有缓过来,推开他,“你消停点成吗?”


    孟祁还在贫,“行,商公子平时红袖添香,我哪里比得上啊。”


    正好乔瞒走过来,听了个话尾,“什么红袖添香?”


    “就川哥那位,你也认识。”


    “哦,小郁老师啊?”


    商斯有不理会他们一唱一和,端的姜太公钓鱼的姿态,两耳不闻窗外事。


    乔瞒拣了个小马扎坐下,“怎么突然提到她?”


    孟祁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要给川哥拍拍背顺气儿他都不让,我就想,怕是只有他家那位天仙才能近身。”


    这话逗得乔瞒咯咯直笑,“你哪能跟人家比啊,争取当穗穗心尖上的人吧。”


    聊到这,孟祁一下子变成了闷葫芦,顾左右而言他地跑了。


    乔瞒才有空跟商斯有聊起郁雪非。


    她拾起块石子比划一番,扔出去打了几个水漂,“对了川哥,今儿小郁老师怎么没来呀?前两天我俩还上课呢,有事儿?”


    商斯有面无表情,“你现在跟孟祁一样多管闲事。”


    乔瞒不是那么死乞白赖的人,做不到刨根问底,被怼了一句后就哑了声。


    那天上完课,郁雪非郑重其事地请她帮忙还琴时,乔瞒就猜到他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但至于是什么没敢细问。


    如今再看商斯有的态度,八九不离十了。


    饶是雾里看花这么一观望,乔瞒也看出些门道。郁雪非像是乍暖还寒时候的春风,锋芒都藏在和煦的表象下,温柔刀,刀刀致命。


    鱼线忽然绷紧下坠,商斯有回神收杆,一番角力后,钓起来的竟是一条小鱼。


    他紧着脸把战利品摘下,摊在手心看了片刻,又抛回水里。


    乔瞒目睹整个过程,兀地笑了,“川哥,我好像从没看过你这样。”


    “哪样?”


    “失去掌控的模样。”


    湖风送爽,吹得人面上微凉。商斯有垂睨着那尾小鱼的消失处,泛起的涟漪已经平了下去,它的去向再无痕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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