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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莲下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次尖叫一次比一次高声,穿破清晨的晨雾,传达到周围的邻里邻居处。


    很快,孙红星一只鞋子一只光脚的冲出来,衣衫不整,骑着自行车飞速冲出去,身后载着抱着血淋淋小娃娃的老婆。


    齐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捂着孩子不断流血的后脑勺,哭声破碎,看向身后的目光如同淬了毒。


    那一脚到底是谁踢的已经无从查证,但齐梦此刻已将矛头指向孙秀丽,只从眼神便可得知,即使墩墩救过来,她俩的关系也将势同水火。


    而一旦墩墩救不过来,齐梦将和孙秀丽不死不休。


    孙秀丽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迹,浑身发抖。


    刚刚打上了头,她也不知道那一脚到底是不是自己踹的。


    孙华终于从惊悚中回过神来,怒气上涌,几步上前,“啪”,巴掌狠狠甩在孙秀丽脸上。


    孙秀丽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脸颊迅速红肿,嘴角渗出血来。


    耳边一阵嗡鸣,有谁在说着什么,都化作听不懂的怪物呓语,她仰头,整片天空都在旋转,父亲、奶奶和阮姨仿佛正围绕自己声声指责,面上看不出有一丁点对她的心疼。


    耳鸣缓缓消失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头咳嗽一声,滚烫发麻的肿胀腮帮有什么松动了,伸舌一舔,坚硬的东西翻滚到舌尖,张口,一颗带血的大牙掉到地上。


    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和地面上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孙秀丽反应过来,笑了声。


    “打得好!”


    她没疯,这一巴掌的确打得好。


    如果刚刚孙秀丽还有点带着侄子的愧疚,现在被这一巴掌是彻底打醒了。


    对啊,她怎么忘了,要不是齐梦想要偷自己的身份证,被她当场抓住,一想到齐梦偷身份证是为了什么,血气上涌,这才和人打起来,否则墩墩怎么可能会在这次打斗中受到重伤?


    墩墩是无辜,但他有这么个想把小姑子卖了给人做三的亲妈,被牵连了不说活该,那也不关她的事情。


    要怪就怪她亲妈心术不正,这才连累了他!


    齐梦为什么能有这么大胆,还不是因为大哥孙红星积极促成,亲爸孙华赞同,亲奶奶默认。


    就连阮清这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亲闺女看待的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不敢帮自己说话,懦懦弱弱一声不吭。


    甚至,孙秀丽怀疑阮清也是赞同的,毕竟这些年来,她虽然对自己比对亲闺女还好,但她更看重的还是这个家的男丁。


    之前孙秀丽还可怜明月招,觉得这个拖油瓶实在惨,跟着妈妈嫁过来,妈妈变后妈不说,还跟着新家庭一起欺压她这个亲闺女。


    现在想来,最惨的怎么能是明月招呢?


    是她孙秀丽才对。


    过去没有遇到利益纷争,家里对她还不错,现在一看到有利可图,亲手毁掉血脉亲人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但明月招不同,她虽然待在拎不清的亲妈身边被欺负,但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心疼她,阮清从明月招那里偷走用来给小弟孙红江活动关系的一大笔钱,就是来自她爷奶和爸爸。


    外公外婆每年来信,关心她这个外孙女过得好不好。


    她有一大家子疼爱,哪里少阮清这一个。


    人偶尔也会毫无缘由的去讨厌一个人,但她孙秀丽不会。


    她朋友多,人缘好,关系好的大多都愿意跟她交心。


    而讨厌的那些人,孙秀丽厌恶,甚至不愿意多接触。


    更讨厌的,孙秀丽还爱跟自己的朋友传他们的坏话。


    要说其中之最,非以明月招莫属。


    以前或许懵懵懂懂不清楚缘由,刚刚孙华那眼睛充血恶狠狠给的巴掌,以及其他人厌恶或沉默的目光,让孙秀丽彻底明白。


    她当然讨厌明月招了。


    孙秀丽平日里傻呵呵的,实际上潜意识里早已对这个家有了最真实的评估,只是内心不愿意相信,更愿意稀里糊涂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等到嫁人就好了,孙家人再怎么着,还能把自己从婆家拖出来不成?


    但是,美梦在这两天彻底破碎。


    明明,明明就差这几日。


    明明昨日要是能够拿到结婚证就好了。


    而明月招,都是孙家人,凭什么明月招能够让这么多家人对她这么牵挂?


    为什么都是同一天领证,明月招就能成功?


    为什么李立军这个渣男,差一点就成了明月招的男人,因为自己的插手,因为阮清的撮合,就得自己接手?


    为什么明月招过得这么惨,她却打心眼里羡慕对方。


    这就是孙秀丽讨厌明月招,并且跟着家里人一起欺负她的原因。


    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一样的,大家都一样的。


    自己比明月招过得好。


    孙秀丽抹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她点头:“打的很好。”


    看向孙华,她笑,“爸,继续打,朝我头上打,让我给墩墩赔命,让警察都过来看看我们孙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我这种坏种!”


    看着孙秀丽的眼神,孙华浑身发冷。


    孙秀丽是笑着的,但孙华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


    “反了反了!”


    孙华嘴硬。


    墩墩是孙华唯一的亲孙子,孙华自然心疼。


    可是如果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我是管不了你了,给我滚进去,少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孙秀丽擦了下嘴角,整整衣服,把散开的头发夹在耳后,挺胸抬头的走进自己屋里。


    刚关上门,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她摸摸肿大的脸,疼的嘶了声,不敢再碰。


    “咚咚咚”


    “丽丽,阿姨给你拿了一个煮鸡蛋,你敷一下脸……”


    孙秀丽恶意在胸口蔓延:“滚!”


    门外安静一瞬,而后传来搪瓷杯轻轻磕在地面的声音。


    隔着门板,阮清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勾起。


    孙秀丽一边掉眼泪,一边快速换掉身上的脏衣服,身上到处都是跟齐梦打架打出来的青紫。


    外人只看到在打架中好像孙秀丽占了上风,齐梦脸上脖子上伤痕都比孙秀丽多,只是谁都不知道,齐梦这个女人惯会下黑手。


    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孙秀丽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这么阴。


    孙秀丽低头,她的胸口,下腹和大腿内侧的软肉都被揪红,血色仿佛要透过皮肤渗透出来,可见那女人下手有多狠。


    哆哆嗦嗦用房间脸盆里的冰水擦完身,换上干净的衣服,孙秀丽看了眼自己的床,头发有点脏,她犹豫了下,扭头看那个拖油瓶的床,一屁股坐下躺了下去。


    床板很硬,没有褥子,咯得原本就各处都是淤青的孙秀丽疼的直皱眉。


    她一个翻身,床板发出咯吱声响,膝盖陷进了床板的破洞里。


    要是有人来救救她就好了。


    拖油瓶前几天像头死猪一样躺在这张破床上,等着被亲妈伙同外人‘卖’掉的时候,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前两天被关在房间里的明月招一样吧……


    孙家的事情一点没有影响到明月照。


    她原本就有性格缺陷,这些年要不是家里人压的厉害,身边又没有多少极品刺激,否则表面上看上去也不会这么像个正常人。


    不过,或许还是有一点点影响的吧。


    影响到了明月照吃早饭的胃口。


    去百货商场买衣服的时候,看着那些对这边来说非常时髦的衣服,明月照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在她看来,就是质量好一点的复古风款式,能穿能保暖就成。


    明月照一路沉默,不管吃饭还是买衣服都表情淡淡,傅安和以为她是被早上的事情吓到了,犹豫片刻,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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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关你的事,都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他的安慰干巴巴,明月照扭头看着这个青年,见他是真心的,嘴角勾起,有点想笑。


    在意那件事情的不是明月招,而是傅安和。


    竟然会在意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小孩儿死活……


    明月照阴暗的心思还没来得及扩散,脑海中响起老头儿念佛似的八荣八耻,手腕一阵幻痛,痛的明月照躯体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笑道:“嗯,孩子是无辜的,孙家那些人,实在太不像话。”


    像是在说给傅安和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脑海中的幻影听。


    她喃喃着,脑海中嗡嗡叫的老头渐渐散去,手腕上的剧痛也缓缓消失。


    傅安和叹息,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孙家人怎么忍心这么对待她?


    买完衣服,他俩去了菜市场。


    来菜市场都是天不亮的时候人最多,这会儿太阳出来,菜市场里的人零星可见,明月照身体刚恢复一点,傅安和肠胃不好,两个人养身体都不能大补。


    明月照就买了一点小米、南瓜,这个季节南方还有新鲜玉米,只是不多,更新鲜饱满的天不亮就被挑完了,剩下这些不怎么美观的,摊主贱价卖。


    最后挑了一小块牛腩,一个萝卜,和一小把菠菜。


    最后买了点水果。


    这就是他俩这一天要吃的东西了。


    全程明月照负责挑,傅安和负责在身后付钱给粮票。


    其中牛腩最为昂贵,傅安和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意见。


    他剩下的钱和粮票还有不少,因伤退伍回来后挣得所有钱他都自己攒着,再


    回去后,傅安和找了几块砖头放在院子角落的避风处,此时正院里傅长春夫妻俩都不在,他正大光明进了灶房,拿了家里唯一的一个砂锅。


    路过大铁锅的时候,傅安和盯着大铁锅看了半晌,皱眉,顺手捞过一堆碗碟离开。


    大铁锅和水泥灶砌在一起,比较难拆,否则傅安和还真想一起拆了带走。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用他受伤退伍后,部队给的补偿金买的,傅安和拿的一点都不心虚。


    傅安和搬了两趟,刀具和调味料,以及柴火也一起搬了过来,都堆在临时小灶头的旁边,上面盖着一块布防尘防油,需要的时候随便用。


    现在还早,才上午,但明月照已经开始洗手穿围裙准备上了。


    刚刚在菜市场,她买了点山楂、苹果和白糖,原本打算熬个山楂酱和苹果酱,但刚刚傅安和去隔壁搬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蜂蜜,一并顺了回来,正好可以做点蜂蜜山楂酱和蜂蜜苹果酱。


    以后要是来不及做早餐,可以让傅安和选一个带走,路上买个白面馒头,做个夹心果酱馒头就很不错。


    傅安和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很有眼力见的去正院继续顺东西,这次他顺的是两个小矮凳,明月照一个,自己一个,他就坐在旁边,拿着一个搪瓷盆,学着明月照的方法给山楂去核。


    前后只重复了两个,他的手速就赶上了明月照的。


    明月照扭头看一眼:“上次我吃的菜是你做的吗?”


    傅安和点头:“嗯。”


    “味道不错。”


    “不如你做的。”


    明月照真心夸奖,傅安和也真心认同。虽然还没吃过她做的菜,但常做菜的人,一看她随手调的泡饭味道都十分美味,便知手上功夫是真是假了。


    二人坐在阳光下,树叶的阴影落在他们脸上,有风吹过,有淡淡的泥土、枯叶,以及手中山楂发出的淡淡气息。


    院落很安静,傅安和垂眸看着手中完整的山楂,心跳平缓,这是退伍回家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平静和安宁。


    明月招的出现打破了他生活的平静,同样也打破了死水,引入活水和氧气。


    他享受这种宁静,直到——


    “要死了要死了,长春,咱家遭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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