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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莲下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明月照感觉似乎有一道视线,通过她的眼睛和阮清的对视上。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仅仅只是一息之间。


    从未有过的绝望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不知不觉间,明月照脸上冰凉一片,泪水滴滴答答落在脚面。


    她伸手摸脸,怔怔看着。


    怎么就……哭了呢?


    脑海中残存的意识轰然消散,不复存在。


    “你什么意思?”


    孙老太顺着阮清的视线看向那边的房门,那是孙秀丽和明月招住的小仓房,现在她孙女在外面,里面住的人,只有阮清的亲闺女。


    想到这一点,孙老太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看着阮清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但同时,孙老太有所心动。


    虽然她也不看重自己的孙女,但如果可以选择,孙老太当然想要保住亲孙女。


    孙华倒是犹豫了一会儿。


    不是他对明月招这个继女有父女之情,这一点他对亲闺女都没多少。他犹豫的是,李家能不能同意这个荒唐的要求。


    孙秀丽是几个人中最后反应过来的,她张张嘴,又心动又迟疑,整个人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情绪中几乎要被撕扯成两半。


    明月照沉下脸,赤着脚回到床上,钻进薄被里,背对房门躺下。


    下一秒,房门被人咯吱一声打开,有人走进屋内,关上门,慢慢走到明月照身边坐下。


    明月照仿若未觉。


    “招招?”


    是阮清的声音。


    “招招,妈妈……妈妈也是没办法了,你妹妹太单纯,以她的性子,嫁进李家会被磋磨死,我们作为妈妈和姐姐,同为女性,是不是应该帮帮她?”


    明月照胸口冒起一股无名火,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这些年的养气功夫,加上生活环境较为单纯,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那么窝火过了。


    比临死前被那个神经病撞死还窝火。


    她无法形容那种复杂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再不发泄出来,怕是又要犯病。


    “你妹妹从小就没有妈……”阮清还想说什么,就见原本还背对自己躺着的女儿忽然一个坐起,转身,眼神从未有过的冷漠和讥嘲。


    陌生的仿佛是另一个不同的人。


    “她怎么就没妈了,我看孙秀丽分明是父母双全。”


    阮清皱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妈!”


    明月照笑:“怎么会,我妈早在我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阮清一惊,猛地坐起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月照一只手背在身后,笑容不减:“是我错了,你是我妈。”


    阮清刚松一口气,就听明月照继续说道:“所以,同为女性,您这么温柔大方,为什么不自己帮她嫁过去?”


    “我是你的女儿,同样也是明家的女儿,你有什么权利代替我爷奶和爸爸拿我的命去填别人的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这个家里当牛做马,但你不想好好活下去,也别拿我的命开玩笑,我想活。”明月照探身盯着她的眼睛,“我比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更有资格活下去,包括你!”


    阮清呼吸急促:“招……招招?”


    明月照的眼神柔和下来:“妈妈,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让了他们这么多年,您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您……能不能也疼疼我?”


    这话,是替原主问的。


    阮清眼眶都红了,她抓着胸口的衣服,难受又哽咽:“招招,你这是想要妈妈的命吗?妈妈最疼的人,就是你啊!”


    她的姿态和话语都无比真诚,但明月照的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又是这样。


    明月照的手抖情况已经随着刚刚的一通发泄缓解不少,她厌倦的收回目光,躺下:“算了,你出去吧。”


    她早该明白的,这个女人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指望能够通过三言两语就唤回这个女人的良心,那原主早几年前就成功了,也不至于混成一把骨头,风吹一下都能倒的熊样。


    阮清难过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这么不听话,这么不通情达理,明明在跳河之前,她是最乖,最友善家人的。


    就连男朋友都能让出来给妹妹,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顽劣,难道是孩子迟来的叛逆期吗?


    她该怎么办?


    连女儿都不能理解自己,阮清不明白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阮清满脸是泪,脚步趔趄着跑出房门,抬眼,看到孙秀丽一家期盼的目光,阮清胸口顿时有了能够支撑下去的动力。


    是的,女儿不听话没关系,作为母亲,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教,只要招招能够代替丽丽嫁到李家,再给丽丽找个家境殷实的好男人,那她的这两个女儿都不用下乡不说,丽丽不用嫁到李家被磋磨,招招也能换回自己心爱的男朋友。


    这是双赢的事情。


    招招现在闹脾气,只是看不清,等她冷静下来,自己再掰碎了揉碎了一点一点跟她讲清楚。


    想来,她俩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的母慈女孝。


    想到这,阮清松了口气,关上房门,走向孙家人。


    “怎么样?”


    阮清想要让女儿在孙家人面前有个好印象,她笑道:“招招这人你们是知道的,她最是心善,舍不得妹妹受罪,我跟她一说,她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孙秀丽惊喜:“真的?”


    “那还能有假?”


    孙华和明月招接触不多,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对方,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个继女的确是如阮清口中所说的那样好拿捏。


    但孙老太才是所有人中最了解明月招的那个人,毕竟,明月照经常给家里干活,又不想看到自己亲妈让自己受罪却心疼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能躲着阮清就躲着,在家的时候反而跟孙老太相处的时间更长。


    明月招的确听话,但并没有阮清口中说的那么无怨无悔。


    那孩子,更多的是在陌生地方无人拉拔无人保护的无奈妥协。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有时候,孙老太这么硬心肠的人,都觉得偶尔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有点心软。


    只是,既然人家作为亲妈都这么说了,孙老太便当做不知情,反正人家亲妈都不心疼,她一个想要保自己亲孙女的外人当然乐得轻松。


    明月照被关起来了。


    房门并没有被人锁上,但只要明月照开门想出去,就会被阮清叫回去。


    女人的眼神很坚定,就像明月照才是那个脑子犯病的人,需要被矫正。


    明月照看阮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被X教洗脑的民众,还是自我洗脑,深入骨髓,无可救药的那种。


    被关了两天,眼看着下乡时间越来越近,孙家突然来了客人。


    这两天,孙家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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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家那边交涉,但李家不是傻子,明月照在孙家的地位比佣人还不如,就算孙秀丽也不多受孙家待见,至少也是亲生的,还有阮清这个后妈无条件维护。


    孙秀丽长得比明月招漂亮,比木讷的明月招更加灵动。


    更重要的是,孙秀丽那脑子,绝对比明月招好骗!


    李家妈妈对孙秀丽再满意不过,否则也不会费尽脑汁为孙秀丽下这么多套。


    在目前能够选择的同龄女孩中,孙秀丽是李家妈妈最满意的儿媳人选,眼看着煮熟的大鹅都到了嘴边,哪里能容忍换一只皮包骨的瘦鸭子。


    两边一直拉扯,两天都没定下来。


    孙家无法,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这天,孙家大哥带着大嫂和孩子上了门。


    孙老大不算上门女婿,但女方是独生女,家里宽敞,离工厂又近,婚后就一直住在女方家里。除了过年过节象征性带着孩子上门吃个饭,平日里基本不会过来。


    万年不登家门的人,不年不节的突然登了家门,孙老太心里明白,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家里帮忙,但能看到自家大孙子和曾孙,她高兴。


    “嗳哟太太的小墩墩,太太可想死你了,来,让太太抱抱!”


    墩墩是孙红星和周金穗的儿子,才四岁,正是撒手没的时候。


    小孩儿不乐意让陌生人抱,咯咯笑着跑来跑去跟大人捉迷藏。


    “说吧,不年不节的来家里,总不能真什么事情都没有?”孙华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嘴里吧嗒吧嗒抽着儿子孝敬给自己的大前门。


    孙红星:“看您说的……”


    “没事那就算了。”


    “咳”孙红星小声说道,“刚想起来,还真有点事情要跟您说。”


    他看看四周,没看到想见的人,问道:“对了,爸,我怎么没看到小妹?”


    孙红星口中的小妹,正是孙秀丽。


    “别给我提那个死丫头!”这两天为了这个女儿奔波这么久,还请了两天假,还在另一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现在一提起这个女儿,孙华的心情就晴转多云,暴躁的都想给眼前的亲儿子一个脑瓜崩。


    “咋了?”


    这件事情对孙家来说是丑事,不能传扬,孙华不回家,自然也不会知道。但既然亲爹不想说,孙红星也不问,说起这次回家的目的。


    “我们厂食堂缺个切菜工,要女的,我们领班在上面有点关系,能介绍您儿媳进去,只要您儿媳成了临时工,咱就有办法在明年转正,到时候咱家就又多了个正式工了!”


    闻言,孙华一喜,而后想到什么,面色奇怪:“这跟你小妹有什么关系?”


    孙红星眼神闪烁:“上个月小妹不是去厂里找我么,被我们领班看到了,他很是欢喜咱小妹……”


    孙华唰的一下站起,黑着脸压低声音低喝:“你在说什么P话,你们那个吴领班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孙华辩解:“也不是说非要做什么,我也是为了我小妹着想,只是交个朋友而已,说不定吴领班还能想办法帮小妹混个临时工做做。”


    而此时,被亲大哥算计的孙秀丽,此时正躲在后院,她打开房门窗户,往下一看,对上了明月照的视线。


    孙秀丽抓着窗沿,面色变了又变,她目光复杂,时而幸灾乐祸,时而心虚,时而同情。


    最后,她咬咬牙退后一步,口气很冲,声音却压得很低:“拖油瓶,趁我反悔之前,能跑多远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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