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问了好几户人家,都说之前没听曲老翁唱过这歌谣。
景序昭道:“他是见我们去了才开始唱的,看来刻意唱给我们听。”
池楚浠想了想,道:“他想告诉我们养阴线的故事?难道他指的是安诃陵一家,他们家要拿女尸养阴线?”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景序昭跟着池楚浠的思绪陷入了沉思。
走访了一天,一无所获。
大理寺的人有要案在身,宵禁的时间可暂时放宽,但池楚浠他们不同,必须赶在宵禁前回去。
离开乐化坊时,池楚浠看见褚逸的手下去了曲老翁的院子,不过他们像是去买酒的,毕竟其中几个人有说有笑,一副馋酒的模样。
池楚浠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晚,田兰竹一脸担忧地道:“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外头都传些不好听的,你听了白白难受。”
裴焕也在,他冷着脸道:“尽招惹些乱子,从明日开始你待在家里哪都不准去,等大理寺把此案查明再说。”
池楚浠正要说什么,袖子就被裴清浅悄悄扯了几下,裴清浅给她抛来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池楚浠知道这桩人命案给裴家带来了麻烦,何瑾亦因调戏她而死,张邈因为她出头而入狱,外人看来,何家与张家应该都恨惨了她,她是这桩案子的罪魁祸首。
池楚浠也不愿给裴家添麻烦,这些年裴家待她不薄,她总不能恩将仇报。
她道:“义父,阿娘,你们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尽量不让你们陷入这漩涡之中,若最后此案还没有转圜的余地,我自行去给两家谢罪。”
裴焕沉声道:“我只是叫你好好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又不是要赶你出去,你老实待着便是,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再说。”
田兰竹道:“对呀,等过了这阵风头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没错,有错的明明是何瑾亦,怎么反倒怪到你头上,是外头那些人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池楚浠拉了田兰竹的手道:“我知道,阿娘,我只是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这些年来我全是仰仗您和义父,从未回报你们,反倒还在这个节骨眼耽误了家族的前程,我想要好好解决这件事,不想让你们操太多心。”
田兰竹红了眼眶道:“苦了你,被那畜生欺负了没处伸冤,现在他死了还要怪到你头上。”
裴焕道:“别说了,吃了饭早些休息,明日我还要去公廨,我们也要协助大理寺和刑部调查走访。”
第二日,裴焕才出门没多久,池楚浠就跟着出门了,景序昭在门口等她。
池楚浠迫不及待地问:“可有什么消息?”
景序昭道:“昨日宵禁后褚逸手下的人打听到乐化坊疑似有人见过何瑾亦,说是午时初见着何瑾亦朝曲老翁那边去了,像是去买酒喝。”
“但曲老翁声称自己对何瑾亦没印象,一会儿又说不记得了,总之是不承认见过他,也可能是真没见过。”
“今日大理寺的人会着重排查那片区域的百姓,挨个问下来总能问到。”
池楚浠道:“那尸体呢?可有进展?”
景序昭摇摇头:“没寻到,没有任何线索。”
池楚浠对于尸体凭空消失这件事总觉得奇怪,她并不相信鬼神一说,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
可查不出线索这一点倒是特别奇怪。
池楚浠道:“如今天气热起来了,尸体在外停放两日一定会有味道,到时就是想藏也很难藏得住。”
景序昭道:“若是藏在冰窖里呢?”
池楚浠不免垂了垂眼皮,道:“那就很难寻着气味找出来,也有可能偷尸体的人早就将尸体埋了。”
景序昭道:“埋的可能性不大,贼人既然打算偷尸,难道就是偷去悄悄把他埋了?”
“不是有恩便是有仇,要么他去给何瑾亦报仇,要么折辱何瑾亦的尸体为他自己报仇,这两个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池楚浠觉得也是。
她道:“能否带我去见张邈,我想亲自问问他那日发生的事。”
景序昭就知道池楚浠想去见张邈,他道:“昨夜已经暗中打点好了,今日一定让你见上张邈。”
池楚浠抬眼看着景序昭一脸真诚地道:“阿兄,我许久没这么叫过你了,如今叫来还觉得有些不自在,这桩案子本与你无关,还是别将景家牵扯进来,省得将来你们不好与朝臣相处。”
景序昭道:“滕王早已求上我父亲了,他说无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下张邈。”
池楚浠有些震惊:“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为世子洗脱罪名?”
景序昭沉默了片刻,只道:“何瑾亦的死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朝中没有人会想要致左丞于死地,更何况是他儿子,张邈就更不会有人盯上他了,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傻子,将来能否继承爵位都不好说。”
“何瑾亦的死让这两家成了死对头,似乎没有人在明面上从中得利,越是无法溯清源头的案子越难查证,我不仅是要还张邈一个清白,更要弄清楚其中是谁在搞鬼。”
池楚浠听明白了,景家愿意插手终究还是因为朝廷争端。
景家与滕王府的人一样,都对陛下忠心耿耿,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池楚浠道:“那走吧,去看看张邈。”
因为景司空的人情在,景序昭哪怕已经不在刑部任职,他也容易在各处通行,包括大理寺。
只需要给点好处,威逼利诱一下就顺利进去了。
池楚浠来到大理寺的地牢,白日里这里的光线都不怎么好,一进来就感觉阴森森的。
景序昭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他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关张邈的地方。
牢中的人影背对着池楚浠,他趴在地上把头埋着,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池楚浠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张邈。”
那人双手捧着碗立马转过身来,他的脑袋几乎贴在了碗里,但瞥见池楚浠后就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他昂着脖子有些兴奋地眯了眯眼睛,笑着对池楚浠道:“你看,我用手做筷子!你看我学得像不像?”
“像、像人吗?”
张邈用两只手指做筷,夹起碗里的菜往嘴里送。
池楚浠扒在围栏边上,有些心疼地问:“他们没给你筷子吗,你是人,他们为何不给你筷子?”
张邈吃着饭笑嘻嘻地道:“他们以为我是狗啊,狗狗不需要筷子。”
张邈继续用指做筷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池楚浠朝景序昭看去:“他好歹是王府世子,大理寺的狱卒竟不把他当人看。”
景序昭道:“不止大理寺的狱卒,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没把他当人看,否则也不会都在传是他咬死了何瑾亦。”
张邈听见这话顿时停下了嚼饭的动作,含糊不清地道:“我咬死他了……我给你报仇了,池娘子……报仇了!”
他说着竟呵呵笑了起来,一脸得意地看着池楚浠,似乎在求表扬。
池楚浠却皱着眉道:“你真的咬了他?怎么咬的?”
张邈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听王府的下人说……姓何的郎君在苏府调戏了裴家池娘子,我……我就找去他家,一口咬了他!”
张邈指着自己的手背道:“咬这里。”
他又指着脖子左侧:“还有这里,我使劲咬,他痛得嗷嗷叫,像小狗被踩了尾巴一样。”
张邈说起这个还觉得好像,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活该,谁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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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你!我要为我朋友……报仇!”
张邈说起话来还不太流畅,谢念说这种情况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好转,他若是紧张,说起话来就更卡顿得更厉害。
池楚浠耐心地听着,接着问:“咬出血了吗,他出血了吗?”
张邈似乎很认真地在回忆,随后瘪着嘴摇了摇脑袋:“张邈不记得了,他说很痛,要咬死他了。”
张邈低头搅着手指:“我真的咬死他了……”
池楚浠道:“张邈,他说痛得要死了不是真的死了,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说明你只是咬疼了他,并不是咬死了他。”
张邈一脸茫然地看着池楚浠:“可是,我看见他死了,鼻子里有血流出来。”
池楚浠一惊:“口鼻流血?”
张邈纠正道:“鼻子、鼻子流血了。”
池楚浠:“是不是在西市的铺子里,他躺在那里流血?”
张邈点头。
池楚浠追问:“那时你也咬了他?有没有打他?有没有把他打死?”
张邈想了想,认真道:“他死了,我打了他这里。”
池楚浠:“哪里?”
张邈用手指着自己□□。
池楚浠赶紧转过脸。
景序昭道:“你只是打了他那里?他就死了?”
张邈嗯了一声道:“他死了,还流鼻血。”
景序昭沉声道:“打□□流鼻血,人还死了,这倒是奇了。”
他对张邈道:“你记住,有人再来审问你,你就把刚才那些话告诉他们,再加一句人不是你杀的。”
张邈学着道:“人不是你杀的。”
景序昭:“错了,是说人不是你杀的。”
张邈点点头:“人不是你杀的。”
景序昭无奈地道:“说,人不是我杀的。”
张邈嘻嘻一笑:“知道了,人不是我杀的。”
“可是……可是他死了,人就是我杀的,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他他就真的死了,就是我杀的。”
景序昭:“……”
池楚浠道:“你只是心里想杀他,但那时候他并没有死对不对?”
张邈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不对,他死了,我想杀他的时候他就死了。”
景序昭瞬间顿悟了一下,赶紧道:“你只是想一下他就死了?你动手的时候他死了吗?”
“死了啊。”张邈一口咬定,“我打他小弟弟的时候就死了,他躺着不动让我打。”
景序昭惊道:“所以你打他时他就已经躺着不动了?”
张邈点点头:“嗯嗯!”
景序昭忽地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
从张邈的认知来看,人就是他自己杀的,甚至还没动手就已经死了,他认为自己想杀人人就死了,还有点为朋友报仇后的洋洋得意。
可殊不知,何瑾亦早就死了,两腿一蹬地躺在地上任他打。
池楚浠彻底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张邈人虽然傻傻的,说话也不清晰,但他不说谎话。
何瑾亦的死相很像被闷压致死,而张邈从头到尾从没捂过他口鼻。
景序昭再次教张邈:“记住,你要说,我打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张邈点点头:“我打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这样……对吗?”
景序昭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记牢了,想要出去跟池娘子玩你就得这样对大理寺的人说,否则你就再也出不来,再也没有朋友了。”
一想到再也没有朋友,张邈就红了眼眶:“我记住了,我想出去跟池娘子玩猜拳头的游戏。”
景序昭道:“好,下次再审问你时你便这样说,很快就能出去。”
“嗯嗯!”张邈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