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耀匆匆往回赶时在小厮的带领下经过了兰芷院,这是新妇的院落,昨日嫁进吴家的小娘子便住在这里。
今日阳光大好,铁耀稍微一侧目便见到了在院中晒太阳的女子。
她悠闲地靠在躺椅上,似乎很享受这样静静地晒着太阳。
接着,铁耀见她缓缓起身朝屋里走去。
她今日还穿着大红裙子,很是耀眼。
铁耀匆匆看了几眼,赶紧往浅月居跑去。
“景县丞!”
“景县丞,那大夫不在家,家中妇人说他出远门了,要好几个月才回来。”
吴荣贵正在浅月居的小花园里摘芍药,他将摘下的花朵递给丫鬟:“晒干了入药,今年开得不错。”
池楚浠和景序昭从屋里出来,他们同时看向摘花的吴荣贵,对于大夫不在家这个消息,他似乎不怎么在意。
铁耀从后面瞥了吴荣贵一眼,悄声对景序昭道:“这可怎么办,找不着那位大夫,会不会是吴荣贵做的手脚?”
花园前的吴荣贵似乎听见了铁耀的悄悄话,捏着一朵芍药回过头来:“大夫出远门去接诊也不奇怪,要么诸位就再等等,等他回来再例行询问也不迟。”
他笑了笑:“今日陪着几位等了这么许久,也没等到个什么说法,反倒是你们惊扰了我吴家的亡人,我还得重新将李荞的尸骨放回去。”
“县丞,吴某就不陪你们了。”
他将芍药放入篮中,丫鬟已经提了满满一篮花。
前院有丫鬟匆匆跑来,大声道:“不好了老爷!”
“柳娘子没了!”
吴荣贵当场愣住,抓住丫鬟问:“什么没了?”
丫鬟哭着道:“柳娘子……死了。”
所有人都惊了。
铁耀差点跳脚:“不可能,我方才还看见她在院中晒太阳!”
景序昭匆匆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丫鬟赶去兰芷院。
到了兰芷院,府中下人已经把上吊的柳娘子抬了下来,此时人就平整地躺在地上。
吴荣贵急匆匆上前,用手探了她的鼻息,顿时瘫坐在地:“当真死了……”
吴荣贵呆愣了片刻后忽地冷笑:“看吧,这就是我们吴家的诅咒,嫁进来的女人没一个活得长久。”
他忽地死死盯住池楚浠:“你们若是能打破吴家诅咒,我倒是要叩谢天恩了,一定是因为你们去墓里搅扰了死者安宁,柳娘子才没活过一天,一定是你们!”
池楚浠拧着眉心,她也想知道柳娘子为何突然就死了。
昨夜虽然有过猜测,但据不良人禀报,昨夜柳娘子那边并未出什么事。
今日上午吴荣贵又一直在景序昭眼皮子底下,就算他有心要暗害,也没有作案时间。
池楚浠上前查看尸体,绳索压迫颈部形成斜向至耳后的索沟,索沟是深紫色的。
死者眼睛闭着、口唇张开,两手握拳、牙齿露出。
池楚浠撬开柳娘子的口唇查看,根据勒痕看,绳索压的位置偏上,舌尖应是抵住牙齿的。
池楚浠一看,果然如此。
她朝景序昭看去:“是自缢而亡。”
景序昭拧眉沉思。
吴荣贵被小厮扶起,冷声道:“还请县丞回屋歇息,我要处理吴家后事。”
吴耀金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还没进来,吴荣贵便吩咐小厮将他拦住:“带少爷回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两个小厮架住吴耀金往回拖。
吴耀金憋得脸通红,只是一味地大哭大吼,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闹。
池楚浠看着这父子俩总觉得不像是父子,吴荣贵有时对儿子是不是过于冷漠了。
而吴耀金明明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大人,但他的行为像是受过某种刺激般怪异,不爱说话,情绪混乱。
把儿子弄走后,吴荣贵对景序昭冷声道:“两位出去吧,吴家要为新妇收尸。”
有小厮做出请他们离开的动作,像是在赶人。
池楚浠验过尸体,的确是自缢的特征,没发现有异常,她不好干涉。
几人从屋里出来。
铁耀还是满脑袋疑惑:“景县丞,我方才回来时真的看见活着的新娘子,她就穿着这身红衣裳在院中晒太阳呢,我绝对没看走眼。”
“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上一刻还在悠闲地晒太阳,下一刻就上吊自杀了呢?”
“不可能啊,莫非真是什么诅咒。”
景序昭道:“你在哪儿看见的她?”
铁耀指着兰芷院门前的石板路:“我打那儿经过,看见新娘子坐在这儿,对,就是这个躺椅上。”
铁耀指着树下那只竹躺椅。
池楚浠看向那只躺椅,她与景序昭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分别朝两边走去。
池楚浠来到躺椅前,顺势躺了上去。
铁耀在旁边指导:“对,就是这样,头靠着躺椅,很悠闲的样子。”
景序昭则站在了石板路中间。
铁耀道:“景县丞,再往后走两步,对了,就站在那儿。”
景序昭隔着半个院子看着躺椅上的池楚浠,从这个角度看,他并不能看清池楚浠的脸,只能看见她后背一方。
铁耀道:“池娘子,她后来又起身了,朝屋里去了。”
池楚浠从躺椅上起身,顺着铁耀指的路往屋里去。
景序昭一直盯着看,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不清池楚浠的脸,屋子的进出口不是对着院门的,只能看见池楚浠侧后方的身影。
景序昭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回到院中,池楚浠最终没有走进屋子,只是站在了门口。
她转过身问:“可看出什么?”
景序昭点点头,问铁耀:“你当时是不是没有看清新妇样貌?”
铁耀仔细一想,还真是。
“没看清……只看见背影。”
他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看见的不是她?那会是谁?”
全府的下人此刻都围过来处理柳怜心的后事,池楚浠他们被请了出来。
院中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突然变得死气沉沉。
府中的下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
池楚浠道:“柳怜心死时吴荣贵一直在浅月居,他陪我们喝完茶后便去了花园摘花,没有离开过。”
池楚浠刚说完便怔愣了一瞬,接着道:“不对,他在花园,而我们在屋内。”
景序昭道:“与铁耀看见的一样,我们也只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并未看见脸。”
一旁的铁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怀疑人是吴荣贵杀的,他使了障眼法?这也太离奇了。”
景序昭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诅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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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本就有些无稽之谈,人就死在眼皮子底下,说明凶手也在眼前。”
池楚浠点点头,她认同这个说法。
几人一起回了浅月居。
池楚浠在琢磨死因,表面上看,的确是上吊身亡,若是被人打死后伪装成自缢尸体不会是那般模样。
死后上吊的口张开、眼不闭,手张开,颈部索沟浅淡,舌不伸出,也不抵住牙齿。
而柳怜心显然不是这样,若当真是被伪造成自缢,那么杀她之人必定极其了解人死后的模样,至少熟读过《大晟洗冤集》。
池楚浠道:“我们需得赶在柳怜心下葬之前弄清楚怎么回事,否则尸体一旦经过更多的处理就越加看不出端倪,即便是后续再验也是无用的。”
景序昭点点头,他对铁耀道:“想办法将吴耀金绑出来,带去吴家墓地。”
铁耀一脸痛苦:“又要去墓地……”
那个鬼地方居然还要再去,铁耀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他记得自己还有毒没解呢。
景序昭宽慰道:“速速办妥,我们才好早日去灵枢谷。”
铁耀咬紧牙关拍拍胸脯:“放心吧县丞,包在我身上,今天之内我一定把吴家少爷弄出来。”
铁耀出了浅月居,屋里只剩了池楚浠和景序昭。
“不知许县令带人过来时可否赶得及,若不是中毒在身,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急切。”池楚浠道,“你现下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她仔细瞧着景序昭的脸色,气色依旧不太好,他中的毒最深,症状要明显许多。
景序昭道:“派去的两个不良人若是将吴家的境况如实相告,许县令断不敢耽搁,这可是好几条人命。”
“只怕那两人无法顺利回去。”
池楚浠也有此顾虑,怕凶手胆大包天,万一连公廨的人都敢截,那就难办了。
景序昭正要出去,岳逸钦就先一步过来了,他道:“我已飞鸽通知灵枢谷,等县令那边的人过来怕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不良人不一定能顺利将消息送到。”
景序昭方才也正是要找岳逸钦办此事,看来他们师徒二人想到了一处。
池楚浠道:“那我们先去墓地。”
吴家院子里忙着办丧事,没有下人守着浅月居。
几人刚要出门,丫鬟紫藤来了浅月居。
“池娘子,你们要走了吗?”
丫鬟看了他们几眼,几人看起来像是真的要走的样子,岳逸钦连行李包都挂在身上了。
池楚浠道:“是,如今你们府中办白事,我们也不好一直待着。”
紫藤道:“老爷还说府中事忙,怕照顾不周,特让奴婢来转达,没想到你们今日便要离去,奴婢去跟老爷禀报。”
“不必了。”景序昭道,“不必禀报,让你们老爷仔细将家中事办妥就好,新娘才嫁过来便去世,怎么也要给新妇家人一个交代。”
紫藤:“奴婢这就去转达。”
“县令、池娘子,诸位慢走。”
紫藤只送到门口便回去了。
几人从吴家大门出来就直接去往墓地。
景序昭道:“既然是吴家自己的墓穴,那吴家子孙必定有办法开启墓室,我们之前一定是走岔了,没有去过真正的墓室。”
岳逸钦道:“没错,我们看见的李荞不过是个幌子,其他人的骸骨还在墓穴里的其他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