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握在手里没机会点燃,景序昭一落下来便听见池楚浠痛苦的呻.吟声。
“楚浠,醒醒!”
“莫陷于幻象之中。”
似乎叫醒无望,景序昭不得不用火折子点燃蜡烛。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咯在脚底,景序昭摸到一处墙壁让池楚浠靠坐着。
他看着烛火渐渐亮起,将它移至脚边一看,竟是块人的头骨。
他举着蜡烛前移,照亮周围的景象,脚下尽是白骨,有的完整,有的散乱。
这方墓室不大,但铺满了白骨。
在上方墓室下毒之人对致幻毒物的剂量下得很足,本着要将所有人送下来的决心,不顾来者死活,势必要让闯入之人都在这里陪葬。
景序昭曾为灵枢毒医试药,想必是阴差阳错让他对这里的毒物更为排斥,没如池楚浠那般昏昏沉沉。
他往回看去,方才落下来的那个空档已经关闭,想要原路出去怕是不行。
景序昭踩着尸骨将池楚浠打横抱起,即便这个墓室里除了白骨什么也没有,他也要试着找找是否有出路。
烛火还握在手中,抱着人略有不便,但眼下这环境也实在不敢将人放下。
蛇虫鼠蚁最易在此处滋生,万一跑出来咬人就麻烦了。
只听见池楚浠害怕地出声:“你别杀我!”
景序昭低头看去,见她双眼紧闭,必是还在幻境中。
她在怀中挣扎了一番,又道:“景序昭,别杀我!”
景序昭眉心皱起,唤了她几声,她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你究竟看见了什么,我要杀你?”
池楚浠的幻象为何会是这样,他何时透露过要杀她的意思,从未有过。
抱着人将四周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可出入的门窗。
景序昭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将池楚浠轻轻放下,他就从池楚浠身边开始拨开白骨。
白骨铺了一层,已看不见下面的地砖,不敢想象这里究竟葬了多少人。
这些人呈横死之象,不可能是正式葬入。
景序昭留意着池楚浠,她周边没有蛇虫鼠蚁跑来,扒了不少白骨,景序昭没看见一只蛇虫鼠蚁,干净得有些不正常。
他忽然用力地擦拭池楚浠身下的地板,将那些不起眼的白灰通通抹去。
待彻底抹干净了,他才重新将池楚浠放下。
尸堆里没有虫子,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尸骨上被下了药,蛇鼠不敢来。
景序昭继续清理地上的白骨,四周没有出口,那出口或许藏在地面。
他看了这里的石砖,和上面的墓室完全不同,无论是款式大小还是砖板上的凿痕,都不相同。
这里的石砖要老旧许多,二者仿佛差了几个朝代。
景序昭忽觉指尖有些发麻,针刺的感觉从指尖传至胳膊,这感觉虽是缓缓渗入,但他四肢一麻,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看着双掌上沾染的白色粉末,这些东西想必就是存留在尸骨上的毒素。
趁着身体还未完全麻痹,他加快了清理白骨的速度,终于将一大片尸骨拨开。
被抛开的尸骨堆在一起,仿佛一座白骨小山。
景序昭沿着地板敲去,发现了有一处异常,那块石板底下发出较为空灵的回音。
他用身上的佩刀沿着石板缝猛地撬起,许是年代过于久远,石板直接松动,露出了较宽的缝隙。
景序昭继续撬动石板。
四肢被麻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渐渐使不上力,眼看石板可以再挪开几分,他却始终做不到。
他将手掌摊开放在地面,提起刀尖猛地插入掌心。
很快,剧烈的痛感袭来,胳膊似乎恢复了知觉。
灵枢谷的毒医曾说过,放血也不失为一种疗愈方式,如今一试,果然有效。
景序昭一鼓作气,终于将那石板撬开。
石板底下是空荡荡的,一眼望去,下面一片漆黑,仔细一听,似乎有水流声。
他将烛火往洞口探去,看见下方有一个石台,石台的前方有水流浸过来。
景序昭熄灭烛火,将其裹入油纸之中。
他带着池楚浠跳向那方石台,幸好石台能容纳两人,景序昭稳稳落在石台上。
再次燃起烛火,他看见了前方的水流,水很浅,像是从别处浸了些进来。
景序昭将池楚浠置于石台,拿了李荞的手帕去沾湿了水,用手帕擦池楚浠的面部。
迷糊中,池楚浠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这寒意令她整个人颤抖起来。
仿佛是从噩梦中被猛然惊醒,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景序昭的那瞬间,她本能地往后蜷缩。
“你……”
瞧出她眼中的惊恐,景序昭道:“可是梦见我要杀你,如何,我得手了吗?”
池楚浠终于回过神来,原来方才那是一场梦,可那梦境也太真实了些。
她定定地望着景序昭,那股恐惧感居然还在,她都不敢相信已经出了梦境。
“我梦见你说要把我关进笼子里,像关蝴蝶一样,拿来圈养着……”
景序昭道:“那为何又要杀你?”
池楚浠小声道:“我不从,惹恼了你,你便说索性杀了我,让我再也逃不出那牢笼。”
池楚浠说这话时心里还虚,那幻境里的感受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差点认为景序昭就是这样的人。
景序昭怔了怔,有些恍惚。
池楚浠的幻境到底为何能这样准确地传达他心中所想?这是池楚浠的幻境,又不是他的幻境,究竟为何能直达他心底。
景序昭有一瞬间慌神,他避开了此时池楚浠朝他看来的目光。
“我不会杀你。”他只郑重地说了这一句。
“我知道。”池楚浠应着。
不知为何,她信景序昭说的不会杀她。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池楚浠低头看见了自己衣服上的血迹。
她没有感到疼痛,不像是身上有伤。
忽然,景序昭撑住石台靠了过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滑。
“你怎么了!”
池楚浠赶紧将他拉住,让他借力靠在自己身上。
她扶住了景序昭的左胳膊,瞧见了他掌心的刀伤,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景序昭!”
池楚浠有些慌乱。
她到处翻找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料,可惜身上的衣服都太脏了,不适合用来裹伤口。
景序昭感觉四肢越发地麻木,想动一动手都有些力不从心,即使放血似乎也不管用了。
伤口被刀扎得过深,很难止住血。
池楚浠解开衣衫,将里衣的料子扯了下来,全身上下只剩里层的衣料还算干净。
景序昭看着她迅速拿布缠住伤口,不得已压迫止血。
“怎会这么严重?”池楚浠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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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序昭看着已经缠好的手掌,痛楚还在不断地从掌心传来。
“我们方才落入的墓室之中有许多白骨,那些人应是中毒而亡,我也沾染了不少毒灰,此时四肢渐渐麻痹,动弹不了。”
“放血能稍微清醒些。”
池楚浠扶着景序昭在石台上躺下:“你歇着,我去寻出口,那些人若是中毒而亡,那你也凶多吉少。”
“是我连累你了,不该叫你夜间前来查探。”池楚浠心有愧疚。
景序昭道:“这是公廨正事,是我连累了你才对,你只是我的客卿,若是死在这里倒是白白丧了性命。”
池楚浠道:“别说了,养着力气。”
她走下石台,前方便是一处浅水,地面还是石板砌成,但这里的石板与上方墓室的石板完全不同,池楚浠一眼便发现端倪。
“这里或许不是吴家墓穴,怪不得有死人陪葬。”
若不是吴家墓穴,那又是谁的墓地,吴家为何要将自己的墓穴修在别人的墓地之上?
四周没有别的路,池楚浠只能淌进水里,水如看到的那般浅,走了几步才淹过脚背。
这屋里并无蓄水的地方,水必定是从隔壁渗出,池楚浠沿着水下的墙缝摸去,发现有一处明显的缝隙,像是门缝。
“有门!”
她继续在水中摸索,寻到一个疑似开关的石块,摸着那形状似乎与吴家墓穴大门前的很相似。
池楚浠用景序昭说过的法子拧动石块,果然听见“咔哒”一声,面前的门缓缓朝内打开。
石门的底部从水中划过,掀起一圈涟漪。
“我们出去。”
池楚浠去背景序昭。
“能上来吗?”
池楚浠抓着他的双臂,让他趴在自己背上。
“我很沉。”景序昭道。
池楚浠嗯了一声:“是很沉。”
她把人背上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男人与女人在体型上的差距此刻突显得淋漓尽致。
尽管如此,池楚浠还是将他背了起来,不过显得有些吃力,差点将人滑入水中。
穿过这扇小墓室门,眼前竟又是一个甬道,这甬道与上方的甬道不同。
是由大块的平整石板建成,甬道向上倾斜,使得这里的水无法再往甬道里溢。
池楚浠靠着墙借力,背着景序昭爬坡有些吃力,她咬牙一步步往前。
“你感觉如何,彻底动弹不了?”
景序昭的双臂搭在她肩头,双手无法用力,需得靠池楚浠牢牢地拉住他。
“你将我放在此处,你自行出去再叫人来寻我即可。”景序昭道。
池楚浠费力走了几步。
“我不认得路,出去就找不回来了。”
景序昭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发现池楚浠顿住了脚步,她还抬头望着上方的石壁。
“那是什么?”她怔怔道。
景序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壁画,你走近些,我看看。”
池楚浠背着他靠过去,此时的壁画就在他们头顶,这些画都刻在甬道顶的石块上。
难怪这里的石块都如此平整,原来是要用来刻东西。
池楚浠调整姿势时不小心将蜡油滴了几滴到景序昭手背,他只知道疼,但却躲不开。
过了片刻池楚浠才看见滴下来的蜡油,赶紧道:“抱歉……没留意。”
不过这种蜡油也不是很烫,男人的皮肤应该是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