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楚浠看向坐在对面的景序昭,不知此刻他心中在想什么,方才他在许家娘子面前那幅纨绔样真叫人大开眼界。
不由分说地打了许家家丁,还说让三法司来审他,完全是破皮无赖之态。
池楚浠还从未见过他这一面,仿佛是换了个人,她再次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景序昭。
或许是盯着景序昭看久了,岳逸钦不免瞧了她一眼,道:“今日闹这一出,你当真没有私心?”
“啊?”池楚浠怔了怔。
岳逸钦道:“铁耀,那日许县令找你打听什么,说来听听。”
铁耀道:“他问我景县丞平日里的喜好,尤其是在女子的穿着打扮方面,我也不甚清楚,便连蒙带猜地说了些。”
“那就对了。”岳逸钦道,“今日我一见那许娘子就察觉出些许端倪,她今日那打扮与楚浠倒有几分相似,是不是你与县令说的那些?”
铁耀想了想:“还真是,对不住啊景县丞,我才跟着你没多久,不确定你的喜好,下意识里就照着池娘子的穿着打扮说。”
岳逸钦哈哈大笑:“那你倒是说对了,你这人日后能成大器。”
“呵呵,是吗,借岳主事吉言。”铁耀在外边傻笑着,驾车都充满了力气。
池楚浠发现岳逸钦和景序昭此刻都盯着她,于是,她当即露出个假笑。
“二位别误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下次绝不再与许娘子争执,不会给您二位惹麻烦了。”
景序昭却沉着声儿:“无论如何,要先保护好自己。”
他正色道:“在外被欺凌,尽量不要与人正面起冲突,避其锋芒。”
池楚浠道:“莫非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不是。”景序昭道,“若我不在,你能避则避,待我回来必将十倍百倍为你讨回。”
池楚浠愣了一瞬。
同在车内的岳逸钦识趣地把眼睛闭紧,装睡。
“我……”池楚浠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我知道了。”
有那么一瞬间,景序昭仿佛成了她的底气,虚无缥缈的底气,池楚浠久久没有言语。
从前阿耶还在时会有这种感觉,那是来自家人的底气,是在别处体会不到的。
很快,池楚浠回过神来,景序昭不是她的底气,更不是她的家人。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很对,在外一定要自己护住自己,避其锋芒,活命要紧。
当危险降临时,只要足够敏锐,自己便能在第一时间逃离。
医馆的大夫说扭到了胳膊,但不严重,拿了些涂抹的药给池楚浠。
县令亲自来客舍请人,说是要与景县丞商议过河一事。
马上就是吴家娶亲之日了,景序昭需得去一趟。
县令特意邀请了池楚浠同行,为了不把关系再次闹僵,池楚浠点头应下。
为避免再与许娘子穿得类似,池楚浠特意去逛街,准备买套新的衣裳。
铁耀奉命护着池楚浠安危,于是也跟着一起去。
“池娘子,你不喜欢景县丞给你买的衣裳吗,为何还要自己买?”
池楚浠找了借口道:“我难得逛街一次,哪有女子逛街不爱买东西,铁耀兄,你看这件翠色的怎么样?”
成衣店里的衣裳都是做好的,买起来方便,这样不必等工期。
铁耀摸着下巴思索,“嗯”了半晌,“好看是好看,不过景县丞好像从未给你买过翠色的衣裳。”
池楚浠笑道:“没买过就对了,偏要挑他不喜欢的颜色,这样才好。”
铁耀不解地挠挠头。
衣裳买好了,发间的配饰池楚浠也打算换掉。
她在摊位前挑选配饰,拿起一支玉竹发簪左右打量,上面镶嵌的是碎玉,起个装饰的作用,不值钱。
铁耀皱着眉道:“怎么这簪子也要翠色的,池娘子你这么喜欢翠色吗?”
池楚浠把簪子举到眼前:“翠色怎么了,嫩竹就是要做成这样才好看,清新淡雅,看起来便如沐春风,我喜欢。”
“喜欢就买下。”景序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池楚浠扭头一看,见景序昭已经掏了钱给摊主。
他拿过簪子插入池楚浠发间。
“与你这翠色衣裳很配,整个人明媚了许多。”
池楚浠尴尬地扯出个笑来:“你真觉得好看?你喜欢这颜色和款式?”
“嗯,喜欢。”景序昭点头。
铁耀听得一脸茫然,问:“不对呀,景县丞,上次我问你喜欢女子做何穿戴,你没说过喜欢这样式儿的。”
景序昭淡淡地扫了铁耀一眼:“我喜欢的难道都要与你说。”
铁耀挠挠头:“也是。”
县令的管家客客气气地来接人了,就两条街的路程,还特意派了马车来。
管家领着人来到许宅,恭请几位进府。
县令已备了午点。
“诸位请坐。”
“瑾儿,给景县丞奉茶。”
今日许瑾的打扮和上次差不多,看得出来是特意往景序昭的喜好上靠的。
她今日的妆容很精致,显得她比上次见要明艳了许多,有些让人挪不开眼的架势。
“景县丞,请用茶。”
她捧着茶杯递过去,眼波流转,甚是好看。
池楚浠特意偏过头不去看她,怕她尴尬,毕竟她家丫鬟上次说的话池楚浠都听见了,今日池楚浠是知晓她动机的。
不过看许瑾那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之态,很是泰然自若。
景序昭接了茶,将茶放到一旁,没喝。
许瑾依旧面带笑容,又斟了杯茶转身递给池楚浠:“还请妹妹原谅我昨日的冒失,今日特来跟妹妹敬茶赔罪。”
池楚浠接了茶:“我知晓你的心意,那日我也打了人,也有错处。”
池楚浠把茶喝了,给了个面子。
许瑾满意地笑了笑。
景序昭的那杯茶一直没喝,县令和许瑾都盯着那个杯子呢,不喝茶便有不原谅的意思,父女俩心里都在打鼓,猜不透景序昭心中所想。
县令终于忍不住说起了正事:“吴家迎亲的日子就定在明日,听说没请鼓乐班,打算安安静静地把新妇接过去,寒潭江上的船夫都被吴家出钱雇了,明日会开船接新妇。”
景序昭:“一个客也没请?”
许县令摇摇头:“没,和之前咱们打听的一样,不请客,只迎新妇过河。”
“寒潭桥被水冲垮的那段已在抓紧抢修,明日咱们的人过河还是得乘船,景县丞想带多少人去,我这就让他们准备。”
景序昭道:“吴家雇了船夫,就是不想载人过去,明日县令出面船夫不载也得载,既是去探查吴家娶妻缘由,倒也不必去太多人,三五人足以。”
许县令:“那便去五人,我送你们去渡口,公廨里还有公务,此事就劳烦景县丞了,若那吴家当真违了礼制,便把他请到公廨来。”
“若当真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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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又再娶一妻,需得徒一年,若吴家骗女方将之娶进门,那便要徒一年半,女家无罪,判和离。待景县丞明日去了吴家,仔细询问,弄清缘由。”
景序昭:“自然。”
“诸位晚上便在许某家中吃个便饭如何,这不算铺排宴请,不过是家中小聚,还请景县丞赏脸。”
许县令特意对着岳逸钦道:“家中有陈酿,酒味香醇,我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拿来款待诸位。”
岳逸钦一听,馋得眼睛都亮了:“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叨扰了。”
许县令大喜:“我这就叫人去取酒。”
见岳逸钦馋那口酒抢先一步就答应了,景序昭便只能默认留下。
景序昭与县令在前厅议事,县令让女儿领着池楚浠去后院走走。
池楚浠不太想与许娘子一道散步,毕竟昨日才闹了不愉快,嘴上说着不计前嫌,其实心里谁都别扭。
许瑾先开口:“我叫许瑾,妹妹叫什么名字?”
“池楚浠。”
许瑾一怔:“你姓池?不信景么?”
池楚浠疑惑地看来:“我何时说过我姓景,你跟谁打听的?”
“可我不是听你唤景县丞阿兄,难道你不姓景?你不是景家小妹?”
“我不是。”
池楚浠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昨日那一瞬间许娘子就转变了脸色,原来是把她当成了景序昭的亲妹妹。
“我只是习惯了唤景县丞阿兄,既然给你造成了误会,那我一会儿便不这样唤了。”
许瑾脸色难看,冷声道:“既不是亲妹妹,那你为何跟在景县丞身边?”
池楚浠想了想,还是用了客卿的名头:“我是他请的客卿,协助他断案。”
许瑾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果然还是一个贱民,只不过是个客卿,哪里是景家女儿,是父亲和自己都看错了。
白白给她敬了一盏茶,许瑾此刻后悔不已。
“你自己逛吧,我身子不爽利,先回房歇着了。”
许瑾扭头就走,懒得再假模假样地装样子。
池楚浠只觉得这许家娘子好笑,惯有些嚣张跋扈,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若这性子能改一改就好了。
好在许家的后院景色不错,池楚浠倒有兴致逛一逛。
有烤肉般的香味淡淡地飘了过来,池楚浠还隐约听见了岳师父的笑声。
她寻着味道和声音过去,在一处竹林里看见了岳逸钦和几个丫鬟婆子围在一处,都埋着脑袋朝地上看,不知在干什么。
池楚浠好奇,小心翼翼凑上去。
“好香啊……”
池楚浠猛吸了一口。
“诶,池丫头快来,看看这叫花鸡做得如何,我瞧着不错,下酒必定绝妙!”
岳逸钦把池楚浠拽过去一起围着,大家都期待着叫花鸡出炉。
“岳师父,我还当你跑去哪里了,原来偷偷过来觅食,这都能被你找到。”
一个婆子道:“老爷交代咱们要做拿手菜,这道叫花鸡便是,一会儿便能端上餐桌下酒。”
“太好了!”岳逸钦摩拳擦掌。
池楚浠不禁感慨,这许县令倒真是会讨好人,一局就把岳逸钦哄得离不开了。
他看人还真准,知道要留下景序昭还不如直接留下岳逸钦,这样就全都留下了。
看来许县令是很想攀附上景家这棵大树,要靠女儿博一博。
比起在怀德当县令,他更想去长安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