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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指控

作者:琅轩听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人群里,顾清菡早已吓得转过身,耳根通红。小六顾明砚好奇的瞪着白花花的两人,却被三哥顾明甫遮住了双眼,拖到角落。顾明翊眼睛赤红,双拳紧握。


    泼水的街坊,闻讯赶来的救火队、巡城士兵各个目瞪口呆。


    片刻死寂后,众人顾不上这狼狈的二人,抓紧灭火。


    火光渐渐熄灭,救火的泼水声呼喊声终于停了,整条后巷,只剩下林晚绝望的呜咽,和无数道震惊、鄙夷的目光。


    “楚轻舟!”顾明翊额角青筋暴跳,一声怒吼。他猛地拨开人群,大步向前,攥紧的拳头狠狠朝着楚轻舟砸去,怒道:“我杀了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牲。”


    “二哥哥,住手。”一声清叱陡然响起。


    顾清瑶冲上前,死死握住顾明翊扬起的胳膊。


    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着,声音却字字铿锵有力:“打他?脏了二哥的手,也脏了我们顾家门庭。”她转头,目光如冰锥,狠狠钉在楚轻舟脸上,一字一句,当众宣判:


    “楚轻舟,今日之辱,我顾清瑶记下了。明日,我亲自去退婚,你等着。”


    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最后一记丧钟重重敲在楚轻舟的“君子”招牌上。


    地上的楚轻舟呜咽一声,砸倒在林晚身上,不知是被疼晕的还是被这灼灼目光烫晕的……


    顾府中,顾清妧踏着满地红屑回何园,在垂花门廊下撞见了扛着杆乌沉长枪、笑意盈盈的顾明宵。


    “阿姐!”顾明宵献宝似的举起长枪,朗声道:“方才被冲散后,我巧遇了珩哥哥,我们赢了好多花灯,他还送了我这个,说是新岁彩头。”


    顾清妧的目光扫过那杆线条冷硬、隐有寒气的银色长枪,唇角微弯,难得带了丝调侃:“哦?惊鸿可是他的珍爱之物,竟给了你?你千万仔细收着,勤加练习,莫要辜负。”


    顾明宵搂紧银枪,用力点了点头:“嗯。”


    随即又从背后拿出一盏走马灯,“喏,这个给你,珩哥哥赢得。”


    顾清妧笑着接过灯盏,绢画屏上仕女游园、将军策马,演尽人间百态。


    姐弟分开后,顾清妧走在何园的青石小径上,脚步忽顿。


    她抬眸望向东墙那株虬枝盘曲的古樟树后,隔壁那沉寂黯淡了不知多久的庭院,此刻透出暖融灯火,映亮了覆雪的檐角。


    夜风寒冽,星火点点。


    顾清妧望着那久违的灯光,唇角轻轻地向上弯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丫鬟过来传话,“七姑娘,老爷喊您去正堂……”


    前院正堂,灯火通明。


    二爷顾廷文率先开口,怒道:“大哥,楚轻舟这个混账做出此等丑事,瑶儿与他的婚事……”他看向顾廷筠,询问意见。


    顾廷筠蹙了蹙眉,并未开口。


    他又指向顾清瑶,连连逼问:“你一直闹着退婚,除夕夜偏要去逛灯市,偏引着他们去那书斋后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腌臜事?大火是不是你设计的?故意纵火,是何等罪责?”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顾清瑶缓缓抬起头,她脸色虽白,眼底却是一片平静,迎上父亲凌厉的目光,道:


    “父亲容禀,女儿确去了灯市,确引二哥哥他们去了后巷。但女儿并非先知,又如何设计?”


    “女儿所知,”她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父亲脸上,掷地有声:“不过是楚轻舟娇养外室,女儿忧心如焚,恐嫁入虎狼之窝,亦连累顾家清名,故忧思难解,才有退婚之请。”


    顾清瑶挺直背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锐利:


    “父亲质问女儿是否故意设计?女儿倒要问父亲,问在座诸位长辈,明知楚轻舟乃伪饰君子,却还要将我推入火坑吗?”


    “楚轻舟身败名裂,是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与顾家何干?”


    “这婚,我亲自去退。”


    顾廷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你……你……哪有女儿家自己退婚的?”


    沈氏双手绞着帕子,想帮女儿说两句,又不敢轻易开口。


    顾廷筠终于开口,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他有外室?”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顾清瑶,她一个闺阁女儿,怎会发现楚轻舟金屋藏娇?


    过了一会儿,锦帘掀动,顾清妧披着一身寒气进来,她敛衽行礼,姿态如常。


    顾廷筠目光沉凝:“妧儿,你四姐姐说,是你告知她楚轻舟外室之事。”


    顾清妧抬眼,眸色清冷:


    “女儿不知四姐姐为何有此言论?前些时日祖母确命女儿去劝解四姐姐,可姐姐心志坚决,女儿劝不动便再未提及。”她视线掠过地上的顾清瑶,微微蹙眉,“怎的闹到如此地步?”


    “你撒谎,”顾清瑶指向她,指尖发抖,“是你亲口说要帮我退婚,也是你递的消息,就夹在那本《女诫》里。”她急喘着对顾廷筠道,“大伯父,让锦儿去取书,就在我枕边匣子里。”


    不过片刻,锦儿捧来一本簇新的《女诫》。谢氏接过翻检,抽出一张揉皱的素笺,扫过两眼便道:“这并非妧儿的字迹,且妧儿的《女诫》怎么可能这般崭新。”


    顾清妧身后的知夏立刻接口:“夫人明鉴,我家姑娘的女诫女训早已翻烂,怎会用这等新册子?”


    顾清瑶泪眼朦胧,忽又想起什么,厉声道:“云岫,那日你故意在我眼前落下一幅画像,画的就是那外室。”她指向云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岫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惊疑道:“四姑娘说的莫不是那日奴婢与锦儿撞个满怀时掉落的画?那确是奴婢描的墨韵书斋女东家小像,因我家姑娘爱看她家批注的《漱玉集》,好奇是何等人物,所以才……”她惶然掩口,“难道那女子竟是楚二公子的……”


    顾清妧倏然冷笑,转身走向右侧椅子坐下,“好一出巧合。若早知那是污秽之人经手的书册,我碰都不会碰。”她转向顾廷筠,沉声道:“父亲,此刻纠缠细枝末节无益。楚家欺人在先,四姐姐受辱至此,顾家若不强硬退婚,大家看的便是顾家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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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顾清瑶急切地说道:“大伯父,退婚才着要紧事。求您了,楚家先是上门换亲,换不成七妹妹,又觉得我还行,他们欺人太甚,我定要自己去退婚。”


    顾清妧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她要自己去?


    沈氏扑上去,抓着女儿的肩膀,劝道:“瑶儿,你不是一心想退婚吗?现在这婚事肯定不成了,让你父亲和大伯父去退了,事也就了了。”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些安抚:“等过阵子,母亲再为你挑选好的……”


    顾清瑶摇了摇头,坚持:“我要亲自去。”


    她要把前世楚轻舟带给她的痛苦、侮辱一并还给他,要与靖安侯府彻底斩断。


    顾清妧看了看她,复又望向顾廷筠:“父亲当初为何让姐妹们也去学堂读书?”


    “您说,读书是为明辨是非。”


    “今楚二公子德行有亏,豢养外室,便是错。四姐姐想自己去退了这门亲事,有敢于直面实情的勇气,清妧佩服。”


    顾清瑶震惊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顾清妧会帮她说话。


    良久,谢氏打破沉默。


    她微微点头,笑道:“老爷,咱们顾家女儿教的通达明理,养的如花似玉,不是让人拿去作践的。四丫头亲自去退婚,也没问题,只是……”她顿了顿,看向地上的顾清瑶,沉吟道:“四丫头,你去退婚后,外人的指指点点肯定不会少,你受得住吗?”


    沈氏听完后,急道:“瑶儿,这京都人人一口吐沫星子,就把你淹了。以后谁还敢来说亲?你别做傻事!”


    顾清瑶没有回答母亲,眼神坚定:


    “我可以,什么流言蜚语,人言可畏,我都不怕!”


    最终,顾庭筠沉声开口,一锤定音:


    “罢了。”


    “这婚……”


    “允你亲自去退。”


    话音落,顾清瑶眼中瞬间涌上泪光,重重叩首:“谢大伯父成全。”


    子时更漏穿透寒风,新的一年悄然降临。


    墨韵书斋烧焦的梁木在余烬中发出细微断裂声,前院雅室内水精帘半坠,映着窗外未熄的火光。


    程雪衣跪在地上,发髻凌乱,脸色惨白。她忽然向前膝行两步,声音发颤:“主人,我愿献上父亲藏银的暗渠图——只求您留我性命,我定能拿到楚家钥匙……”


    上首之人隐在屏风投下的阴影里,玄铁面具冷硬如冰。变调的嗓音似齿轮扭动:“哦?程家的暗渠图……"他缓缓俯身,玄色手套利落地拔下程雪衣头上珠钗,“可是藏在莲蓬机关里的这份?”


    他指尖按压簪头处,“咔嗒”轻响中簪身裂开细缝,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落入他掌心。


    程雪衣目瞪口呆:“您早就……”她突然发疯般扑上去抢夺,“还给我!那是我程家最后……”


    一旁的玄衣男子上前,伸手扼住她的咽喉。面具人将绢帛对着火光展开,江南水道图在绢上蜿蜒如龙:“当年你父亲临终前,就该把这份图交出来的。”他忽然轻笑,“可惜你现在……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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