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哥,原来你在这儿?”顾明翊的笑声由远及近,身后跟着顾明甫、顾明宵几个,“前厅开了戏台,就等你了。快走!”
楚轻舟对顾清瑶歉然一笑:“四妹妹好生休养,改日再来看你。”转身离开时,他心中已经开始衡量,相比于顾清妧那高岭之花,还是顾清瑶这朵解语花更和他心意。
看着消失在门洞的身影,顾清瑶脸上哀婉一扫而空,只剩讥诮。
她用帕子擦干脸上泪痕,声音毫无波澜:“锦儿,如何?”
锦儿从亭柱后闪出,心有余悸:“姑娘演得……甚好,奴婢瞧着,楚二公子眼珠子都直了。”
顾清瑶唇角微笑,掏出小铜镜照了照,喃喃自语:“脸是不是画的太白了。”
历经一世,她对楚轻舟了如指掌,今日她这般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定会勾的他□□上身,不得去找林晚疏解一番?
届时,她破门而入,来个当场捉奸,退婚便是轻而易举。她微微扬起下巴,仿佛一只打了胜仗的孔雀。
这边顾清妧回来后,一直坐在窗边沉思,知夏和云岫都不敢上前。
过了好一会儿,知夏用手肘戳了戳云岫,眼神示意她过去瞧瞧。
云岫端着燕窝羹轻轻地走上前,低声道:“姑娘,吃点东西吧。”她把小瓷碗放在案几上,小心地看了眼顾清妧,发现自家姑娘脸上没有半点忧虑,甚至还带着些得意。
这对吗?
顾清妧端着瓷碗,拿着银勺慢慢品尝起来,点了点头,赞道:“不错,口感软弹,滑嫩爽口。”
知夏忍不住,担忧道:“姑娘,这婚事都落你头上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她急得边踱步边说:“那个楚轻舟看姑娘的眼神一点也不正经,好色、贪心还养外室,怪不得四姑娘不愿意嫁。”
顾清妧微微一笑,道:“知夏,你停一停,我头都晕了,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遇事要冷静。”
“奴婢冷静不了一点,”知夏跺着脚上前,“您到底想出法子没?虽说今日老夫人和夫人可能不会答应,但耐不住侯夫人坚持啊,那毕竟是侯府,勋贵公爵之家,万一夫人同意了……”
话音未落,顾清妧起身,走到放体己钱的盒子旁,从中取出一张银票,轻声道:“除夕夜看烟花才应景,要最大、最亮的。”
知夏挠了挠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姑娘怎么又转到烟花上了。
顾清妧眸光冷淡,楚轻舟见异思迁,狂妄自大,那就让他跌入尘埃,一无所有。
暮色四合。
顾清瑶坐在梳妆台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靖安侯夫人今日来是想要娶七妹妹?”她把梳子重重拍在台上,震的匣子里的首饰叮当响。
锦儿皱着眉,急切地说:“是啊,本来都要谈崩了,老夫人都说出了退婚二字,楚二公子恰巧回去,便请罪说是母亲一时糊涂,他会好好劝说。临走时,还说了句……他非四姑娘不娶。”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顾清瑶坐那儿半晌不见动静,两眼空洞,她努力的演了半天戏,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坑了自己。
她现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打颤,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锦儿着急的喊救命……
除夕夜,华灯初上,灯火璀璨。
顾府正厅,三桌席面摆开,笑语喧阗。
老夫人端坐上首,看着满堂儿孙,难得露出慈和笑意。
“四叔托人送了年礼,”顾明宵举着个锦盒蹦进来,“还有信。”
顾廷筠接过信扫了一眼:“母亲,廷风押送年节贡物回京,又遇大雪封路,一路实在疲惫,说年后再来给您磕头赔罪。”
老夫人闻言一笑:“这孩子,一路车马劳顿,该好好歇歇。”
宴席上,顾明宵和顾明砚为了争一块炙鹿肉闹腾,顾清菡被顾清玥拉着尝新酿的梅花甜酒,呛得直咳。顾清妧静静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
顾清瑶只略动了几筷,眼神不时飘向厅外,她不能坐以待毙。
除夕夜,宜捉奸。
好不容易熬到撤席,她立刻凑到顾明翊身边,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憨:“二哥哥,听说今岁除夕,西市有鳌山灯海,你带我们出去瞧瞧嘛。”
顾明翊正被几个堂兄弟围着灌酒,闻言皱眉:“胡闹,夜里风大,你身子才好些……”
“二哥哥。”顾清瑶拽着他袖子轻摇,眼巴巴地看着他,“就一个时辰,我裹得厚厚的,保证没事。求你了……在家闷了这些日子,骨头都要锈了。”
“二哥,我也想去……我也要去。”顾明宵、顾明砚也眼巴巴望着。
“去吧,”顾明澈见他们兴致高涨,笑着对顾明翊说:“多带些护卫,仔细看顾好弟弟妹妹们。”
顾清瑶眼中瞬间迸出亮光,立刻催促:“锦儿,快取我那件石榴红的厚披风来。”
街上人潮如沸,灯海流光溢彩,朱阑悬星雨,鳌山碎玉壶。
顾家兄妹刚下马车,便被汹涌的人流冲散。
顾清妧被裹挟着退到临河石栏边,忽觉手腕一紧,一股沉稳力道将她带离人潮漩涡。
“七小姐当心。”
顾清妧抬眸,徐云初一身青灰布袍,在璀璨灯火中显出些许黯淡。
“徐公子?”她微讶。
徐云初松开手,退后半步,目光扫过她发间微颤的白玉梅花簪,“年节人多,七小姐可安好?”
“无妨。”顾清妧颔首。
“咻——嘭!”
震耳欲聋的爆响撕裂夜空。
万千金红流火自河岸升腾,轰然炸开。
漫天火树银花倾泻而下,将墨蓝天幕染成流动的熔金,璀璨光芒映亮整条长河,也映亮了顾清妧仰起的脸庞。
她的眉眼在漫天华彩下柔和了棱角,眸中倒映着星河倾落,唇角扬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徐云初站在半步之外,目光沉沉地锁在她被流光勾勒的侧影上。
周遭的欢呼惊叹褪去,他眼中只余这一方天地,和天地间这抹清绝的身影。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悄然攥紧了他的心。
“烟花……倒比往年更盛。”顾清妧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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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光,终是虚影。”徐云初声音爽朗,目光始终注视着她。“不及……”
不及什么,他未言明。
顾清妧似有所感,侧首望来,四目相对,流光碎影在彼此眼中明灭。
时间定格。
云岫和知夏从人群里挤出,来到她身侧,“姑娘,你没事吧。”
“多亏了徐公子,”顾清妧对徐云初行了谢礼,随即问道:
“公子也来看灯?”
“我住在金水坊,就在那边,闲来无事,来街上转转。”徐云初抬手指给顾清妧看。
与此同时,金水坊后巷。
“姑娘放心,奴婢的大哥眼瞅着他进了这院子,一直没出来呢。”锦儿贴近顾清瑶耳语。
“快!穿过这条巷子,前面视野好。”顾清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引着顾明翊几人疾步穿行在昏暗巷中,目标直指墨韵书斋后院墙。
“轰——”
一声巨响从前面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显然是一枚失控的巨大烟花,带着燃烧的尾焰,狠狠砸穿了书斋后院。
“走水了!”街坊的惊呼炸响。
而此时的街道上,有人喊道:“快看,那边好大的火光。”
本就拥挤的人群更加混乱。
徐云初一怔,带着些颤抖的声音,“那是金水坊方向,七姑娘还是先回府吧。在下告辞。”
徐云初焦急的背影融入人群,顾清妧看向那火光,平静地道:“回府。”
云岫和知夏护着顾清妧登上马车,顾清妧突然向人群看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姑娘?”云岫唤她。
她收回目光,道:“无事,走吧。”转身进了马车。
人海里,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对旁边侍卫吩咐:“去查,刚刚她身边那人是谁?”侍卫颔首离去。
书斋后院乱作一团,街坊邻里提着水桶、脸盆从四面八方涌向火光冲天的院子。
顾明翊等人也被这变故惊住,下意识跟着人流冲到近前。
火势蔓延极快,后院几间厢房已被烈焰吞噬,热浪灼人。
呼喊声、泼水声和梁柱倒塌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极度混乱、火光冲天的时刻,一扇被火焰烧得摇摇欲坠的角门,猛地从里面被踹开。
“咔嚓——”
浓烟烈火中,两个人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女子如同八爪鱼般缠在男人身上,双腿紧紧盘绕在男人腰腹,双臂搂着男人的脖子,男子双手抓着勉强裹住两人下身的一张烧焦了边缘的锦缎桌布,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烟灰,狼狈不堪。
更糟糕的是……他们从火场中滚出,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向地面,连那张唯一的遮羞布也随之滑落。
他们就这么赤条条地、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砸在了冰冷污浊的雪地里。
“你赶紧起来,起来啊。”女子惊慌的哭叫,并捶打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两条腿不安的扑腾着。
“啊…疼…疼…你别动!”身上的男子青筋暴起,他呵斥着,似是想离开,却起不来,只能重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