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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威武武馆

作者:琅轩听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清妧依言过去,挨着母亲坐下。


    谢氏抬手,很自然地替她将鬓边一缕微乱的碎发抿到耳后,动作轻柔。


    “昨日四丫头落水的事,我知道了。”谢氏声音温和,握住女儿的手。


    “四姐姐她……”顾清妧抬眼,目光清澈。


    谢氏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祖母动了大气,命人将撷芳院守得铁桶一般。你父亲和二叔,已经去了靖安侯府。”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的眼睛,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妧儿,此事非同小可。有些话,我必须叮嘱你。”


    “母亲您说,妧儿听着。”


    “无论清瑶说了什么,无论你知道了什么,谨记两点。”谢氏目光如静水深流,“其一,事关女子名节、家族清誉,绝不可对外吐露半字。其二,莫要轻易卷入其中,更不可自作主张。你是顾家嫡女,你的言行,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更是长房的门楣。”


    顾清妧抱住谢氏手臂,亲昵的蹭着母亲肩头,点头应道:“母亲,我明白。定会谨言慎行的。”


    谢氏无奈一笑,宠溺抚摸着顾清妧脸颊:“好,妧儿最懂事了。”


    “明天施粥,我想过去瞧瞧。”顾清妧眼眸含笑。


    “娘亲……”她摇晃着母亲手臂,撒娇的样子,是平日看不到的少女娇嗔。


    谢氏哪里看不出女儿这是想出门。连日的落雪,她怕是憋闷坏了。


    “流民易怒,只需远处瞧着,万事有管事的操持。”


    “嗯。我记下了。”顾清妧连忙应下。


    谢氏手戳了戳女儿额头,叹了口气。


    隔日,顾家的粥棚设在东城门附近开阔处,一辆青帷马车在粥棚侧后方停下。


    顾清妧透过车帘一角,远远看去。


    几口大铁锅架在临时垒砌的灶台上,热气腾腾,米香混着柴火气弥漫开。


    管事带着家丁维持秩序,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排着长长的队伍,眼巴巴望着锅里翻腾的稀粥。


    “走吧。”顾清妧缓缓开口。


    施粥一事,是她策划,一应事务流程完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知夏微微颔首,正欲通知车夫。


    突然,“砰!”一声巨响。


    排在队伍前方的一个壮硕流民猛地将手里的破碗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娘的,这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玩意儿也叫粥?顾家打发叫花子呢?”那汉子满脸戾气,指着锅里吼道。


    这一嗓子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本就因等待而焦躁的流民瞬间骚动起来。


    “就是,这点米够谁吃?”


    “大老爷们家里金山银山,就给咱们喝这刷锅水?”


    “抢啊,不抢就没得吃了。”


    人群猛地向前一涌,几个瘦弱的老人和孩子被挤倒在地,哭喊声、咒骂声、碗盆碎裂声骤然炸响!维持秩序的家丁瞬间被冲散,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姑娘?”知夏吓得脸色惨白。


    顾清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乱惊得心头一跳,她强迫自己镇定,情况突然,顾家护卫被人流冲散,根本挤不到乱糟糟的灶台处。


    但几个红了眼的流民已经冲破阻拦,直扑那几口煮粥的大锅。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更是目露凶光,竟顺手抄起一根燃烧的粗柴,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口铁锅!滚烫的粥水和燃烧的木柴眼看就要泼洒一地,引发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千钧一发。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从侧面人群中窜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根砸向铁锅的燃烧木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脚精准地凌空劈断,火星四溅。


    同时,那人影脚步一错,肩臂看似随意地一撞一顶,那个扑到锅边的壮汉竟如同被巨锤击中,“哎哟”一声痛呼,踉跄着向后跌坐出去,撞倒了后面两个同伙。


    混乱的人群为之一滞。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挡在铁锅之前。他穿着青灰色布袍,背上负着一个简单的青布包袱。


    面容清俊,眉目间带着书卷气,但此刻那双眼眸却很是锐利,扫视着混乱的人群。


    他对着人群朗声道:“诸位乡亲,人家好心设棚施粥,本是善举。米粮有限,分与众人,已是仁心。若因一时激愤,毁粥伤人,非但填不饱肚子,反会招来官府弹压。届时,谁还能在此领到一口热粥果腹?岂非自断生路?”


    声音清朗,穿透嘈杂,带着安抚。躁动的人群被他的气势和话语所慑,又见他方才显露的身手不凡,一时安静了不少。


    顾清妧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身手不错,气度也沉稳。


    此时,顾家的护卫也终于奋力挤开人群冲了过来,迅速控制住了那几个领头闹事的。


    马车向前驶进,停在粥棚前。


    知夏打起帘子,顾清妧扶着她的手下了车。


    她今日穿着素净的月白色锦缎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淡色的唇。饶是如此,那份通身的清贵气度,依旧让周围喧嚣躁动的人群为之一静,许多目光悄悄汇聚过来。


    “是顾家的小姐……”


    “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管事忙上前行礼:“七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边乱糟糟的,仔细冲撞了您。”


    “无妨。”顾清妧声音清泠,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与那青衫少年并肩而立。


    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家粥棚,米粮管够。今日闹事者,既往不咎。再有胆敢冲击粥棚、伤及无辜者——”


    她冷冷扫过被护卫按住的那几个壮汉,“送官严办,绝不姑息。”


    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再加上那身手不凡的青衫少年和如狼似虎的顾家护卫在旁,人群彻底安静下来,重新开始畏畏缩缩地排队。


    顾清妧转向身侧的青衫少年,微微颔首:“方才多谢公子援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青衫少年收回扫视人群的目光,转向顾清妧,拱手一礼,姿态不卑不亢:“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在下徐云初,淮安人士,来京赴考,今日刚到京都。”


    “徐云初……”顾清妧在心中默念一遍这名字,目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


    “公子侠义,顾家记下了。”她示意知夏取来一小袋碎银,“些许盘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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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谢意。”


    陆沉舟看了一眼钱袋,却并未伸手去接,微微一笑,显出几分少年郎的清朗:“姑娘好意心领。徐某尚有盘缠,不敢受赐。路见不平,分内之事。”


    他再次拱手,“此间事了,我还要寻落脚之处,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背上那个简单的青布包袱,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重新排起长队的人群之中,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顾清妧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姑娘,刚才惊扰了您,粥棚已收拾妥当,老奴让护卫送您回去?”管事上前问道,见顾清妧不语,转头看向知夏。


    “姑娘?”知夏唤她。


    顾清妧回神,目光恢复沉静:“不用,”顿了顿,又吩咐管事,“今日之事,如实向哥哥禀报,援手之人名唤‘徐云初’,是位上京赶考的学子。”


    “是。”管家回复。


    顾清妧转身上车,车夫驾车驶离喧嚣的粥棚。


    她摘掉兜帽,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方才徐云初那干净利落的身手,以及他眼中那份沉静与锐利,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片刻后,想起还有事未办,敲了敲车窗,低声道:“回城后,绕道去趟安仁坊后巷的武馆。”


    “是。”一旁的知夏上前吩咐车夫。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后巷停下。


    “姑娘,到了。”


    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紧闭,门环处是两只狰狞的狴犴兽首。


    “威武武馆?”顾清妧掀起车帘一角,抬头看去,绣眉拧起,


    “这名字……哥哥怕不是拿我逗乐子吧。”


    “去敲门。”顾清妧撇了眼抿嘴憋笑的知夏。


    知夏上前,握住兽首门环,三长两短,叩了五下。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的脸,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知夏,又落到巷口的马车上。


    “找谁?”声音低沉。


    知夏退后半步,顾清妧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你家这武馆倒是稀奇,大白天闭门谢客。有笔生意,要不要谈?”


    门内的人目光在顾清妧停留一瞬,似有微不可察的凝滞,随即点头:“稍候。”门复又关上。


    片刻,门再次打开。


    一个身形魁梧、穿着短打劲装、太阳穴微微鼓起的汉子走了出来,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马车:“哪位贵客?什么生意?”


    “自然是挣钱的生意。”知夏扶顾清妧下车。


    汉子将打量着已经带上兜帽的顾清妧,虽看不真切面容,但通身贵气,应该不差钱。低眉道:“贵客请。”


    月白斗篷拂过门槛,顾清妧踏入一方与门外萧瑟截然不同的天地。


    屋内陈设简朴却透着力量感。青砖铺地,四壁空空,只墙角立着兵器架,刀枪剑戟寒光内敛。


    中央一张厚重的榆木方桌,几把结实木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桐油味和铁器特有的冷硬气息,炭盆在角落幽幽燃着,驱散几分寒意。


    那汉子不知何时已在她面前,双手抱拳,声音低沉,带着习武之人的直来直去:“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在下姓齐,不知贵客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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