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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孙圣手

作者:米鸡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街上人来人往,孙氏医馆则开在巷子最深处,算得上是热闹中取了几分清净。


    邹鸣沁刚走进巷子里,就嗅到了一股药味。


    一人一鬼到了孙氏医馆门前。


    待她跨过门槛,进入屋中,药气便更加浓郁了。


    “孙大夫。”邹鸣沁笑了笑,“今日你这里倒是生意冷清。”


    “哟!是邹小姐啊。”


    孙晟首见来人是她,立即举着蒲扇迎了上来。


    “我这与旁人不同,既是开医馆的,那生意冷清、无人问津才好呢!”


    邹鸣沁闻言,掩面笑了一阵,而后才稍稍收敛了笑意。


    孙晟首跑前跑后,在地上放了把椅子,好让她有地方坐。


    又赶紧回来,拎起那把扇子,继续看着炉火。


    他一边看火煎药,一边问道:“邹小姐,你今日上门,所为何事?是你身子又不好了吗?”


    邹鸣沁摇摇头。


    孙晟首是楚嫦的旧识,曾是民间有名的游医。


    他到处给人看病,从来都是分币不收,顶多只收取一些药钱。


    而且,他并不像寻常的江湖郎中那般行蒙拐骗,是实打实的医术高明。


    邹鸣沁幼时身子骨弱,隔三差五就生病,哪怕一时治好了,也始终留着个病根在那儿,再好的大夫来看了,也是治标不治本。


    后来,孙晟首正好定居在了京城,楚嫦便带她来求治。


    他用的方法和药材,也没什么不寻常。


    但没过几年,邹鸣沁的体质,竟真的渐渐康健了起来。


    如今,孙晟首虽不再四处游历,但孙氏医馆仍然保留着“只收药费、不取看病钱”的规矩。


    所以,当初连恻带着连殷四处寻医时,邹鸣沁便向她们引荐了孙氏医馆。


    “孙大夫,你我是熟人,我也就不绕弯子,在你这儿旁敲侧听了。”


    邹鸣沁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前几日,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来此处持刀夺药,而后,还在你的账本上写了我的住处?”


    孙晟首回到京城时,她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所以他大抵也是不认得邹亮的。


    听到这话,孙晟首果然怔了怔。


    “这是连恻同你说的?”


    “幸亏她记着这事,还与我提了一嘴。”邹鸣沁有些无奈,“我要是不来,你怕是一直都不打算告诉我了吧?”


    孙晟首叹了口气。


    “那人估计就是求药,给他也就是了。我那天立即写了一封信给楚夫人,只是说得委婉,要她注意安全。若你真知道了这件事,免不了节外生枝,也就多一分危险。”


    邹鸣沁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想。


    她在孙晟首的眼中,不过还是一个柔弱天真的小辈。


    只不过,这件事和她现下在查的东西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兴许,我知道那人是谁。”


    邹鸣沁大致描述了一下邹亮的外貌,果然在孙晟首口中得到了印证。


    “他都拿了哪些药走?”


    孙晟首细细回想,又翻了翻自己的小札,而后为她列了一条单子出来。


    三副药方子,第一方有白及、三七、地榆、黄芪,第二方是当归、乳香、没药、骨碎补等等,第三方又有党参、续断、熟地黄、白芍、杜仲等药材。


    他指给邹鸣沁看:“这几副药,通常都用给失血过多的伤者。第一副药方,可助止血固脱,后两副则主要有活血化瘀、去腐生肌、大补气血、续筋连脉的效用。”


    “这么说,这应当是给同一位伤者用的药,只是用的时间不同。”


    邹鸣沁思索着。


    “听起来,这个人的伤势,理应是外伤严重、失血过多,并且还伤及到骨脉了?”


    孙晟首点点头。


    邹鸣沁一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邹亮自己好好的,依照他那自私自利的性子,也没什么人能值得他大费周章一番,特地来医馆抢劫几副药走。


    除非,他是要去讨好谁。


    可这些药都不算名贵——但凡是需要他去讨好的人,绝对看不上这么一星半点东西。


    除了她的父亲,邹伦。


    但邹伦已逝世多年,按理来说,世上已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于是这一点便也不成立了。


    “这些药,该不会是给你另一个叔用的吧?”


    耳畔忽然响起姜折阔的声音。


    邹鸣沁的脑海如同被一只船桨狠狠搅动了一下,顿时翻涌起千波万浪来。


    姜折阔这么一说,她才回想起——


    那日邹亮登门时,她曾问过一嘴,二叔邹宇的行踪。


    但那时,邹亮只说他生了一场大病,便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


    后面与她谈及邹宇的事,他也明显要紧张许多。


    是了,邹宇。八九不离十。


    邹鸣沁心中一敲定,这才感觉脑中所思都连接起来,通畅了不少。


    如果是邹宇,那就说得过去了。


    邹亮是极度利己之人,哪怕是对亲兄弟,在与他利益不合、或是要拖累到他时,他也不会心软,只会立即抛弃对方。


    邹鸣沁想,假定现在有一个幕后操盘手,名叫甲。


    甲若想借邹亮来监视她,必然提前会把邹亮调查个遍,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利弊。


    好处是,邹亮接近和监视她,并不容易被她察觉,也可以搜集到更多情报。


    而坏处在于,邹亮此人太容易为利益和生死屈服,几乎没有契约精神可言。


    一旦她发现这件事,只需威胁邹亮一番,或对他开出更高的价格,只怕邹亮顷刻间就能倒戈。


    所以,要牢牢控制住邹亮,甲不仅要以重利来诱他,还需言明背叛的代价,把他的把柄捏在掌心,方可制住他。


    当然,邹亮若是连自己都顾不上,自然也不会在意邹宇的安危。


    可万一——他会成为下一个邹宇呢?


    所以,他才会乖乖按照甲所说去行事。


    甲要续邹宇的命,他便听令抢药来。


    至于这药是否名贵,是否真的有效,并不重要。


    “邹小姐?”


    邹鸣沁抬起头,正对上孙晟首略带担忧的眼睛。


    “我没事,孙大夫。”邹鸣沁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孙晟首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猜到那些人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了?”


    “这倒没有。”邹鸣沁含糊地应了一句。


    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对着孙晟首作了个揖:“不过,今日还要多谢孙大夫告知我此事。之后,还望孙大夫帮我隐瞒好此事,切莫让其她人得知。”


    “这是自然。”


    孙晟首道:“只是,府上唯有你与你母亲,连守卫的家丁也无一个,若真遇上那人……你还是尽量别主动去寻敌,做好防备,切莫逞强,随时传信来。”


    “是祸躲不过。”邹鸣沁道,“多谢,我一定仔细留意此事,定不打草惊蛇。”


    .


    .


    出了孙氏医馆的门,姜折阔显然是憋了许久的话,迫不及待地同她谈论起来。


    “你小叔那天说你二叔生病,估计是谎话。”


    邹鸣沁在路边慢慢走,沉吟道:“大抵如此。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他是单纯抢药给邹宇,为何要在走出医馆大门后,又特地折返回去赊账呢?”


    这是她现下最困惑的一点。


    姜折阔天马行空:“万一他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呢?毕竟若你二叔受了伤,他估计也不痛快。把账记在你们邹府头上,想必可借此发泄一番心中怨忿。”


    “更何况,你小叔应该不知道你们与孙大夫相识吧?”


    姜折阔说着说着,竟真有几分头头是道。


    “这就能说通了。普通人面对持刀抢药的劫匪,估计被吓得魂都飞出九重天外了。哪怕劫匪赊账,记了一户人的名字,这普通人估计也不会选择通知那户人家吧?毕竟,谁会愿意再被牵扯进与劫匪有关的事里?只不过,孙大夫并不是这样的普通人,但你小叔可不一定这么觉得。”


    这并不是全无道理。


    然而,邹鸣沁心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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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邹亮不知道她和孙大夫相识,难道他背后的甲也对此一无所知么?


    为何,他偏偏选中了孙氏医馆?


    邹鸣沁不觉得,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疑问,是这个“甲”的真实身份。


    自从她在心底假设起这个人的存在后,邹鸣沁便将这件事与揭榜前夜,她在太傅府周围遇到的那位剑客联系了起来。


    此人突然要派邹亮来,费尽心思地接近她、监视她。


    如此目标清晰、指向明确的行动,背后只有一种可能——


    她的身份暴露了,但对方又还不能彻底确定,她是否就是铭覃。


    邹鸣沁平日里做事谨慎,除了那次对招中被划破了面纱,几乎从没有露馅的时候。


    而对方固然可能看到了她的容貌,但那时夜黑风高,她们对招又极快,看不清楚、无法确认也是极为正常的。


    “先这样吧。”


    邹鸣沁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邹亮这条线索,我是揪定了。不过,既然一时想不出来,也不必再白费时间精力,且再等等岩雀她们的消息。”


    “是啊,邹小姐,你辛苦了。”姜折阔似乎也很感慨于此,“你这日日要动脑,还时不时要和人打架,实在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邹鸣沁也没应他,只是继续揉着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忽然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借我冰一下。”


    “啊?”姜折阔没听懂。


    “把手给我。”邹鸣沁伸出手。


    他乖乖照做,把手搭了上去。


    明明邹鸣沁是碰触不到他的,但他还是跟着她的动作,用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


    一阵凉意敷住发热的头脑,邹鸣沁不由得舒爽地呼出了一口气。


    “啊、啊……是这样吗?邹、邹小姐?”


    姜折阔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还有毫不遮掩的无措。


    “嗯,就这样敷一会儿吧。你的手举得久一些,应该也不会觉得太累吧?”


    邹鸣沁微微仰着头,往前走着。


    姜折阔声音已然细若蚊蚋:“嗯……不会累。就是,我……哎,算了。”


    他庆幸,还好鬼不会脸红。


    不过,邹小姐那么聪明,估计也什么都看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姜折阔的动作更小心翼翼起来。


    他还记得之前在马车上,邹鸣沁嫌他太冷。


    这样还会太冷吗?


    稍微移开一点……这个距离,应该不会显得太冒犯人家吧?


    “邹……邹小姐。”


    “嗯?”邹鸣沁应道。


    “现在这样,还算舒服吗?”


    邹鸣沁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微微笑意:“感觉挺好的。”


    哎,这小男鬼每天巴巴地跟在她后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偶尔也还能有这样的妙用嘛。


    还是自己聪明啊!


    邹鸣沁怀着这样的小小得意,决定趁着时间还不晚,赶紧去完成今天的最后一件要务。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姜折阔又小声唤她:“邹小姐。”


    他讲话突然这么小声、拘谨是为什么?


    算了,这男鬼一向思想清奇,可能是刚刚大声说话多了,讲累了吧。


    “怎么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姜折阔道。


    邹鸣沁从袖中掏出那张小清单,抬起头,朝他扬唇一笑。


    “趁集市还在,赶紧把东西都采买好。不然回到家,只怕我娘又要念叨我不靠谱。”


    她脚步加快了些,嘴中却嘀咕起来。


    “然后,好好吃顿饭。”


    姜折阔没听清:“什么?”


    “我说,要吃饭——”邹鸣沁稍微放大了点音量,“饿煞我也!”


    她急着赶路,也没留意到姜折阔的神情。


    如同上一次被她惊住那样,他又怔愣了好一会儿。


    而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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