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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人不如蛇

作者:青山春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天机,你没事吧?”云簪一个踉跄,站稳后急忙去扶他,却被他猛地攥紧手腕,不由得吓了一跳,又莫名其妙跟他较起劲,“喂,松手啊。”


    楚天机此时已想明白:那合欢丸被包裹在解毒丹内,若不嚼碎,根本难以察觉。丹药入腹,须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


    而云簪……竟是直接嚼碎了……


    他想明白立刻松手,再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料云簪正使力向后拉扯,一下子跌了出去。


    “云簪——”


    “啊!”云簪没料到他突然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火辣辣的疼,“嘶,你干什么呀?”左手按在一盘软乎乎、又温又凉的东西上,摸了摸,细长柔韧,“啊——是蛇!”


    楚天机咬牙关撑起身,刚站稳,又被体内翻涌的热潮激得浑身发软,羞耻与尴尬席卷全身。


    他想开口道句歉,却一时哽在喉间,难以出声。


    云簪吓得猛跳起,慌乱中扑向楚天机,正好跟他撞个满怀。


    两人互相绊了一下,撕扯间跌滚在地,齐齐撞向洞壁,压在温凉、坚韧的东西上——


    楚天机第一时间察觉:“别怕,是藤蔓。”一手护在云簪脑后,压在湿滑的地面上,撞得骨节发麻,却也因此缓解了身体的潮热。


    而云簪惊魂未定,死死拽着他不肯放。


    “好了,松开!”


    “不要,说不定蛇就在藤蔓上挂着!”云簪紧贴着他,缓了片刻才将他扶起,“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你就没什么感觉吗?”楚天机声音发虚,气息急促,“定是母亲在解毒丸里做了手脚,掺了我用黑金和草木研制的合欢丸。”


    “黑金?那条能让人发……的蛇?那合欢丸岂不是……”云簪扯了扯紧贴的衣领,“好热。这地方越来越闷,早知我就穿你这身白纱袍子。”


    楚天机低喘着苦笑:“嗬嗬——!合欢丸药效极烈,就算你百毒不侵的药血体质,也须熬上一阵才能化解。嗬……嗬……”


    云簪怔了怔:“熬?熬上一阵?你好端端研究这类药做什么?合欢丸……合欢才能解?真热啊!口干舌燥……”


    原本不觉得怎样,一旦意识到这药的意味,只觉得浑身发热,从脚底一路冲上头顶百会,且越来越滚烫。


    四周雾气氤氲,听着楚天机越发粗重的喘息,仿佛是勾引圣人堕落的邀请。


    “你能不能别喘了?嗬——”云簪喘完赶紧捂住嘴。


    都怪楚天机,被他那喘息勾得自己也心神不宁,生出欲念。


    楚天机几乎要在她那一喘中失控,狠咬嘴唇才勉强克制,也尝到唇尖血的腥热。


    云簪握拳立在那,此时此刻特别想扑上去,撕碎他的薄纱,抚摸他一身坚硬实在的肌肤。


    明明是练舞的人,在敬神坛上却那样孔武有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啊——不要想了!”


    “你没事吧?”楚天机启唇问,“嗬——!”


    “呵什么呵!”云簪咽口吐沫,缓解喉口的干涩干燥,“我们快些找玲珑洞,找到银环,就能尽快出去。”


    “嗯。”楚天机借唇上的痛压下酥麻,刚迈出一步,发现云簪黏过来,便颤抖着手反握住她,引她向前。


    彼此十指相扣,掌心与指尖湿热交缠,酥麻如热流窜过,宛若光与热交织,密不可分之间,竟生出永远在一起的冲动妄念。


    情热、理智与意志激烈交锋,走不出两步,彼此看不清的两人本能抱在一块,亲在一处,互相激烈地索求对方的身体。


    只是云簪的衣衫束得紧,楚天机怎么都摸不进去,越急越无章法。


    云簪腿一软,向后跌去。


    楚天机被带得浑身颤栗,清明意识流过一瞬,拉着她再次跪在地上:“啊——!嗬嗬——”


    抓着云簪的手既用力又克制,内心想让她走,却怎么都松不开手。


    云簪不觉得手疼,稳住身体后脑子清醒了些,想去扶他,被一双铁臂紧紧箍在硬实起伏的胸膛前,甚至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奔涌的热气。


    “楚、楚天机,你、我再忍一忍。”


    “呵——!”楚天机蹙紧眉头笑了声,身体与意志在激烈反抗,“你……嗬嗬,先起来!嗬嗬——”


    该死!母亲究竟下多少份量的药?


    热……太热了……云簪——


    “云簪——嗬——”


    适才的冲动过去,云簪体内的热在消退,只依旧觉得烦躁:“我说你不要喘了行吗?”


    挣扎着爬起,双手拉他,可他沉得像块嵌进地上的石头。


    彼此相碰之处不仅炙热,更撩得人难耐,体内的药力也是一阵一阵。云簪要哭了,“不然你留在这,我进去找银环。”


    说完真丢下他,自个向前摸索,没几步又折返,回到楚天机身旁。


    此时此刻,她也想明白了,银花姨把合欢丸混入解毒丹给楚天机,本就是为了撮合两人。


    这一路走来,楚天机始终不离不弃,反倒云簪起了抛下他的念头,心上存分愧疚。


    说到底,两人从小到大,多是云簪欺负他多,不曾让他欺负回来。


    不对,他可是偷偷摸摸研制生克蛊,还歪打正着给我用。云簪思量着,一跺脚,还是伸手扶他。


    短短一条路,两人重演从认识、结怨,到化敌为友的全部心路。


    “楚天机,要不——”别挣扎了,从了吧。


    楚天机脑中如熔岩翻涌,炽热混沌。


    云簪转身离开时,他心底掠过一丝失望,如清泉过遍脑子。可当她折返,说出“要不——”,


    要不——从了吧!


    心又如烧热的铁,炙烤得几乎将自己焚尽。


    “嗬!嗬嗬——要不什么?牺牲你自己还是我?你怎么又回来了……嗬——?”楚天机违心反问。


    这死嘴总能轻易惹人生气!什么叫牺牲你还是我?


    云簪懒得同他较劲,一言不发得拉起他:“既然不愿意,那就挺着。”搀着他继续前行。


    两人的气息粗重、四肢发软,仍强撑着向前。彼此扶持着穿过浓雾,终于来到一片清爽开阔的场地。


    “嗬——是温泉。”云簪抹了抹不听话的唇,脸上绯红未褪,娇艳若七月牡丹。她拖着楚天机到温泉边才停下,此地空气反倒比洞道里凉快,昏沉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温泉洞穴颇为宽敞,上方有一口天井,冷风下沉,拂开温泉氤氲的热气。轻浮的热雾被冷风推入洞道,凝成厚重闷热的雾障。


    四围岩壁覆满翠绿的爬山虎,悬挂着许多绿莹莹的果子。


    远处高台繁花似锦,更有南蜀独有的雾朝花,想必是当年南青蛇骨在此培育雾朝花时留下的种子,花大色艳,姝于牡丹、犹胜芍药。


    此处真乃天然宝地。


    天井下有一座乳白色巨石,半在岸上、半没入温泉中,石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窟窿。


    “楚天机,我们到了,那是什么?”云簪奔上前,一脚踏入乳石边的浅水。


    水质清澈,可见水底牛乳样的基石。水温宜人,极为舒适。


    楚天机深吸口清凉的空气:“当心!那就是玲珑洞。”


    “玲珑洞?”云簪诧异,“除了我们来路,这儿哪有其它洞口?”


    “细看那座乳石。玲珑洞,洞口玲珑,只容奇蛇出入。”楚天机扶石坐靠,温凉的触感暂缓了他体内的燥热。


    云簪定睛望去,瞧清楚石洞中盘踞的小点,一二三四……各个小洞里全有蛇影,顿时腿脚发软,连连后退,一不小心退到楚天机的腿边。


    楚天机怕她摔倒,伸手扶她,却错估了自己此时的力量,支撑不住,两人再度跌作一团。


    云簪推他,却被他紧紧抓住。


    “楚天机,你清醒些!”


    楚天机面颊绯红,唇色充血,方才稍稍清明的眼神一触到她再度混沌。


    “嗬……你别……别过去。”


    “我知道,那玲珑小洞里全是蛇!”云簪也吓得够呛,用力掰他紧握的手,“现在该怎么办?”


    楚天机呼吸一滞,双耳嗡鸣,眼前晕眩发赤,一个前倾发力,直接将云簪压倒下去。


    赤红的双目凝睇面若桃花的云簪,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唇瓣柔软微凉,正是他要的解药。


    云簪长发飘散在温泉水中,后脑一半磕在水里。温泉溅起水花,迷离了她的双眼,待回过神,唇上已被炙热粗暴地转辗。


    ——这混蛋,会不会亲啊?


    楚天机亲了一会,犹觉不够,体内燥热还是得不到纾解。待云簪侧脸,毫无章法的吻落至她下颌、脖颈。一身湿透的束衣阻了他的清凉,伸手就要撕它。


    “楚天机,你敢!”云簪心头一颤,狠狠瞪他,自由的手直接撩水泼去。


    楚天机被浇了满头温热,水与汗交融流下,滴在云簪心口。望着那抹匀开的乳色,发狠地低吼一声,翻身跃进温泉。


    云簪又被溅了一脸水花,撑起身看他沉入水底,心下泛起怜惜。


    可若就此与楚天机纠缠,事后他非但不会感激,说不定还会与五毒银花作对,继而打乱母皇的全盘计划。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愿以这种方式收服他!


    心念电转,她取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含口鲜血踏入温泉。


    楚天机一感知她的靠近,心底就生出:她愿意。如水中巨兽般扑去,直把人抵撞在池边狠狠吻住。


    云簪抵着他,趁机将血渡入他口中,舌与血交融,彼此像是发现新大陆,开始攻城掠地,蚕食对方的所有。


    药血温热,带来得是清凉。


    楚天机长睫湿漉,微微睁眼时瞥见云簪明亮清澈的眼睛,想来药血早已化解她体内的合欢药力。


    情动意合之下,他并未退开,反而随着她的舌尖引来,吻得更深。


    “嗯——”云簪轻喘一声,酥麻的痒意自掌心伤口顺手臂蜿蜒而上,更在衣襟间游走,“别,不能这样——”


    楚天机深吸口气,抵着她的额头稍稍退开:“嗬——云簪,谢谢你。”


    云簪眨了眨眼,刚要说什么,目光垂落左右,定在楚天机握在她肩侧的双手——


    “你手在这儿,那我胸前是——”


    两人齐齐低头,对上一双红豆似的眸子。蛇首小巧银白,红信鲜红开叉,正嘶嘶舔着云簪的脖颈。


    云簪纵然胆大,此刻也吓得魂飞魄散,两眼一闭,脱力昏了过去。


    “云簪!”楚天机急忙撑住她,无视小银蛇扑来之势,将人抱上岸。此时,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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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温泉水里氤氲开一抹红,吓退了周围所有奇蛇,唯独银蛇仍敢靠近。


    “温泉银环。”


    小银色撕扑过来,露出雪白小尖牙。


    楚天机的腰带裂了一道口子,翡翠头从中悬吊落地。银环收起血盆大口,从云簪颈边游下,盯看翡翠头,片刻后,它在翡翠头面前左右扭摆蛇身。


    翡翠头嫌弃地爬开,却被银环拦下去路。


    楚天机低声道:“翡翠,你先拖着它。”无暇顾及两条蛇,先扶起云簪,轻掐她的人中。


    云簪悠悠转醒,摸在脖子处:“那、那蛇呢?”


    楚天机侧眸看去,银环已等不及翡翠头回应,蛇尾一摆,缠上翡翠头的碧绿蛇身。


    翡翠头试图逃向楚天机这边,却被银环的暗银白环状蛇身紧紧缠绕贴服,只能在原地蠕动。


    云簪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两蛇,惊喊:“快救翡翠头啊。”


    楚天机眨了眨眼,本就绯红的耳根再度盈血,连头脑都发热。


    “这……”


    下一瞬,云簪便见两蛇蛇尾勾连,银环尾部弹出两团粉红色,抵触一会,没入翡翠头的蛇尾身体。


    这下子,她终于明白两蛇不是在打架,更是在打架。


    “它们,这……”


    楚天机迅速遮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云簪扒着他的手要看,楚天机用力遮挡,急得云簪一口咬去。


    “嘶——你属蛇啊!”楚天机甩了甩手,却见云簪抿着唇看得津津有味,一时无语,“这有什么好看?”


    “你的蛇啊,怎么不好看?方才,你跟它差不多——”云簪仰脸瞧见楚天机羞窘的神色,乐不可支,“害羞了?堂堂楚国公也会害羞?”


    楚天机想推开她,舍不得,任她倚在心口,转开脸不看那两条没羞没臊的蛇:“你……为何不愿?”


    “嗯?”


    两条蛇保持交合的姿势不动弹,云簪没了兴趣,仰脸问:“我又不是你们男子。难道一女子中了药,就该趁人之危?”


    楚天机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云簪侧身靠在他肩头,指尖摸在他破了皮的唇瓣,细细摩挲,“难道你想吃饱就跑,事后不认账?”


    言下之意便是一晌贪欢,露水情缘,各走各道?


    没门!


    “我……”


    云簪收回手,继续观望两条开始蠕动的蛇:“楚天机,若你我真成了它们那般关系,我必不会放手。


    到时,我必用尽所有手段,逼你随我回去。永留庆宫,此生无回。”


    楚天机果然激灵了下。


    云簪接着道:“如今,你我还是清白,不如相忘江湖,往后余生彼此自在。”


    一捧冷水兜头浇下,楚天机蕴起一股怒火。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云簪离开他怀抱,站起来,侧眸递去一个激将的不屑、高傲、志在必得的眼神。


    楚天机果然上钩,跃起来便将云簪紧搂入怀,下一瞬转了她的脸,狠狠吻了上去。破了皮的唇瓣再次氤血,悉数被云簪汲入口。


    她舔了舔唇,抵着他,目光尖锐:“你可想清楚。”


    楚天机真是又恨又爱死云簪的聪慧、狡黠,意识到再继续下去,真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虚颤着双手,退到洞内另一侧,远离云簪。


    云簪在心底叹了声,理了理衣衫,继续蹲下身观看两小蛇嗯哼。


    “唉,这人还不如两条蛇来得真性情呢!”


    楚天机知她指桑骂槐,扭过头不理。蛇没有身份、地域限制,而人可不同。


    两人原以为蛇交合片刻就好,不想一直等到天黑。玲珑洞里的千蛇大概知道蛇王在恩爱,都蜗居不出。


    而两条蛇歇一会、动一会、游一阵、再歇再动……


    云簪和楚天机从洞这头走到那头,最后又并肩靠坐一块,也是打心底佩服这两条蛇。


    翡翠头与银环首尾相交整整两天,银环才拖着粉红的挂饰离开翡翠头。


    翡翠头扭动身躯,如获至宝般寻到楚天机,钻回他的腰带环扣里,藏下后再不出面。


    云簪走到奄奄一息的银环身旁,取血喂养它。


    等候了一炷香时间,银环重新焕发生机,只蛇尾的粉色挂饰仍收不回去。它扭身盘尾,似乎十分困惑。


    楚天机走来,示意云簪回避,以翡翠头为饵,替银环处理片刻。


    待云簪转回来看,银环已缠在楚天机的手腕间,试图勾向腰带扣,被楚天机给拦下。


    楚天机:“环扣太小,下次给你们夫妻换个大的家。”


    银环似听懂了,乖乖绕在楚天机手腕。


    云簪啧了声:人确实不如蛇!


    “你把它那家伙什处理了?”


    楚天机脸色微红,塞回去了。


    “我们带它出去替母亲解蛊。”


    “好。”云簪也不较真,暗笑了声。连吃两日藤果早已厌倦,毫不犹豫得转身走入浓雾,向洞外行去。


    楚天机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忽觉她真是没心没肺。此番出去,她便要离开五毒寨,而他将永远留在此地。


    一股挣扎如钢针扎入心房,哽得难以呼吸。


    “这是舍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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