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诺捧场不成，被雪砚强制静音。庞大的身躯缩起来蹲在不远处的树影下，只能用亮晶晶的眼神表达情绪，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像只被主人嫌弃了的大狗。
雪砚侧过脸：“阿利诺，我习惯安静练习。”
哦哦，原来是这样。阿利诺闭上嘴巴用力点头，示意自己会乖乖配合。
没有了特大号拉拉队的干扰，雪砚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那棵树。
他操控精神力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神态也越来越轻松。
凌厉的攻击不断落下，四周的异兽在不知不觉间绕开了这片区域。几分钟后，那棵用于练习的B级树木轰然倒地，落了满地碎屑。
“呼！嗬！砚……砚！”
阿利诺又发出了激动的声音。心潮澎湃地欢呼完，阿利诺小心翼翼地瞄了雪砚一眼，生怕他生气。
它好想给陛下加油鼓劲，大声赞美陛下的。
“谢谢。”雪砚没和这家伙计较。
他的身体底子实在太差了。短时间内快速释放精神力，雪砚现在已经耗尽体力，干脆靠在漆黑虫族身上中场休息。
阿利诺立刻抛掉刚才的小小遗憾，喜滋滋地当虫母陛下的靠垫。
雪砚安静休息片刻，对刚才的练习进行简单复盘。
使用精神力这种无形力量是很奇妙的体验，不过在最初的艰涩之后，他就能够精准掌控精神力了，仿佛这些都是他早就烂熟于心的技能。
雪砚张开五指，对着污染区森林的昏暗光线看了看。半晌后，雪砚忽然开口：“阿利诺，这些树真的是B级的硬度吗？”
眼前这些树的模样平平无奇，和星网上的资料图片完全一致。但雪砚直觉有些不对。
这可关系到他的能力等级问题。
——事实上，确实和星网资料存在出入的是，常年生长在污染区里，这些树已经变成了硬度高于A级的变异植物。
雪砚暂且无法确认这点。他对着这些树端详片刻，向阿利诺确认：“你来试试，这些树的硬度是否属于中等。”
阿利诺思索了一下，抬起锯齿状前肢戳了戳树干，瞬间把树干戳了个大窟窿。
阿利诺对着树上的大洞自信点头。
“好。”雪砚点头道。
没有专业设备或是专业人士为他检测，雪砚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能力等级。
现在看来，他最起码能有个……星际中等生？
“对了，阿利诺，我有段时间没有训练战斗技巧了。”雪砚敛下疑虑，伸手在漆黑虫族的鳞甲上敲了几下。
众所周知，虫族的身体素质相当惊人，哪怕是能源武器也无法一击破坏虫族坚硬的外表，即使造成了伤害，虫族强大的自愈能力也会让伤口迅速愈合。
在战场上碰到虫族是很绝望的事情，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虫族也非常适合当做……陪练。
雪砚站起来，朝它招手：“我想和你对练，阿利诺，来，攻击我。”
“？！”
对此，阿利诺非常惊恐。
虫母是所有虫族捧在心尖尖上保护的宝贝，怎么可能有虫族跟虫母陛下对打，甚至是主动攻击虫母呢？？万一让陛下受伤了怎么办？！
雪砚眉梢微挑：“不是说你会听我的话吗？”
阿利诺一边吭哧吭哧点头，一边悄悄往后退，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坚定原则。
雪砚往它的方向走了两步，短靴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那双桃花眼生得极美，只要收起平时的冷淡就变得潋滟盈盈，试探的话语被雪砚说得宛若蛊惑。
“我相信你可以控制好力气，不会伤害我的。”
来自雪砚的信任让阿利诺飘飘欲仙，它差点就要点头，最后堪堪刹住车，呜咽着缩起来不动，尾巴轻轻摇了摇。
雪砚注视着它的血红色竖瞳：“不愿意攻击我？所以不能服从我的指令？”
阿利诺垂头丧气地点头：“呼。”
“我知道了。”雪砚敛去眼里的思绪，没有继续为难这只大家伙。他在阿利诺的外壳上拍了拍，夸道，“真省心。”
阿利诺困惑地得到了雪砚的一句夸赞。
“不愿意攻击我，那愿意给我的练手吗？换成我攻击你。”
“呼！”
阿利诺非常愿意，立刻毫不犹豫地趴在雪砚身前给他当沙包。
雪砚做出攻击的姿态，下一秒就有一股凌厉的精神力向前推出。阿利诺那双竖瞳亮晶晶的，下意识舒展身躯接住了雪砚的攻击。
“呼噜！”
漆黑的坚硬鳞甲被打出一块细微的凹痕，随后开始迅速修复。
阿利诺晃了晃尾巴，期待地看着雪砚，等着雪砚继续揍它。
雪砚：“……”
“你的任务不是挨打。”雪砚略微用力地闭了闭眼，“你要躲开我的攻击，阿利诺。这才是合格的陪练。”
漆黑虫族应了一声，有些遗憾地结束沙包扮演。
虫族不仅体质强悍充满蛮力，移动速度也非常快。阿利诺听从雪砚的指令开始闪躲攻击，灵活且快，庞大身躯在昏暗的树林间划出残影。
雪砚对这个移动靶很满意。
漂亮的桃花眼望向移动的虫族，目光宁静而锐利，那目光本该潋滟多情，锁定目标时却像是锋利的刃。
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就会看到孱弱纤瘦的青年锁定虫族，攻击从生疏迟缓变得流畅，短短十几分钟就跟上了虫族的速度，甚至占据上风。
阿利诺是个文盲，它形容不出雪砚此刻的模样有多摄人心魄，它只能听到心脏在砰砰跳动。
而这样的训练进行了十几分钟之后，低等虫族的愚钝脑子终于发现了关键的问题所在。
虫母陛下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攻击训练那么熟悉？仿佛必须熟练和强大才不会受伤……它的同类们之前没有保护母亲吗？
“想什么？”
雪砚抓住虫族走神的那一瞬间，翻身踩在阿利诺的头顶，单手握住那坚硬犄角晃了两下。
“战斗的时候不能走神，阿利诺。”
被打断思绪的虫族吭哧吭哧应下，小心翼翼地把头顶的青年放下来。
对星际人民的身体强度来说，十几分钟的体能战术训练非常轻松，不过这已经到雪砚的极限了。
他没有再逞强逼自己，再次靠回虫族身上休息。
实战永远是进步最快的方式。雪砚对比前几天的状态，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和操控精神力。
“陪练得不错。”雪砚点评道。
“呼！”
阿利诺兴高采烈地用尾巴挠了挠自己被揍疼的部位，仿佛还能闻到雪砚攻击它时一并带来的香甜气息。它对着雪砚吭哧着听不懂的话。
“你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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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嗬！呼！”
跨种族的长难句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沟通，雪砚没听懂，也没深究它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疲倦地闭上眼睛休息。
阿利诺继续在心里大声夸赞。
陛下好厉害啊。破坏力虽然没有那些高等虫族强，但是气势特别强。阿利诺想，而且陛下才刚破壳呢，等吃完蛋壳，彻底发育，陛下肯定能暴揍所有人！
血红色竖瞳一眨不眨，盯着青年纤长漂亮的指尖。虫族依旧心神荡漾。
嘿嘿，被虫母陛下揍的感觉真爽啊……
……
雪砚在污染区里休息的这几天风平浪静。
联盟派专项组来污染区勘测的消息已经确认，这颗荒凉的边缘星难得热闹起来，人们各怀心思，港口来了一艘又一艘星舰和飞行器。
污染区的管控比之前严格了一些，但难不倒那些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老油条。毕竟趋利的想法总是相同的——连联盟都这么重视，说不定污染区里面真的有好东西呢？危险不危险的，先想办法搜刮了再说。
污染区于是比之前更热闹了。当然，雪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阿利诺在污染区里生活了很多年，对整个污染区了如指掌，珍稀的资源早早找来献给雪砚，新找的山洞也偏僻安静没人打扰。
在此期间，雪砚又离开了小镇两次。
通过佣兵团的渠道，他再次出售了一批资源，账号里的星币翻了几番。
资金充裕之后，雪砚采购了不少科技产品，比如买了便携式的折叠小屋放进山洞。这种移动小屋面积不大，但家具齐全，把雪砚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他还买了类似飞行器的简易代步工具，体积很小，只能容纳他一个，但是在污染区出行非常方便。
佣兵团的众人对雪砚的刻板印象更深了，默默在心里脑补了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强者形象。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去了一周。雪砚对污染区和临近的那座城镇已经非常熟悉了。他这天拒绝了佣兵团来污染区提货的请求，亲自去城镇里采购了一番。
雪砚采购的效率高，返回污染区时依旧天光大亮。他坐在悬浮车靠窗的位置，瞳孔映出飞速而过的街道和前后路过的车辆。
雪砚更改了悬浮车指令，多绕了几段无意义的路线。做完这套动作，雪砚的目光在悬浮车后面停留片刻，很轻地挑了挑眉，戴好斗篷，若无其事地下车。
抵达污染区边缘之后，阿利诺并不在。雪砚没有拿出代步工具，而是熟门熟路地往山洞的方向走——最近污染区多了看守，雪砚让阿利诺不要随便来外围边缘，在隐蔽的地方等他。
短靴在枯枝落叶上踩出细微的咔擦声。渐渐的，雪砚身后也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脚步声。
即将抵达阿利诺藏身等待的区域时，雪砚平静地转过了身。
在他身后五六米，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黄毛男人，面露凶相。骤然看见雪砚回头，黄毛愣了一下，很快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呦，都跑到污染区里面了，终于发现有人跟踪了？污染区里好啊，怎么死的别人都不知道！”黄毛啐了一口，凶狠的三白眼打量着雪砚，“蹲了好几天总算被我发现了。极光佣兵团的货就是你提供的吧？好东西可真多啊！”
十分聒噪无序的登场发言。
雪砚替他总结：“哦，你是来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