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打劫。”
黄毛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识相点把货都交出来，我对付你这种弱鸡身板绰绰有余。”
“是吗？”
雪砚居高临下地站在树影下，垂落着的手灵巧翻转，匕首顿时出现在手心。他瞥了这个威胁自己的蠢人一眼，平静陈述：“可你似乎比我的陪练弱得多。”
“你……！”
雪砚的姿态冷淡自然，落在黄毛眼里跟挑衅没有任何区别。黄毛登时被激怒：“不知天高地厚！我不知道极光佣兵团那群怂货怎么不敢动手，但我可是A级的精神力，连黑拳赛的冠军都折在了我手里！”
雪砚对黄毛的愤怒无动于衷。
根据星网记录，低等虫族普遍拥有A级的精神力，雪砚不清楚阿利诺的等级是多少，但他这几天和阿利诺对练已经越发熟练，并没有太大压力。
要么是他曾经的战斗技巧支撑他可以越级战斗，要么就是……他这个星际中等生很有潜力，可以稳中争优。
至于面前这个发怒的男人么。雪砚在心里无声添加了一笔星际社会观察记录。
哦，这是星际人民的刻板印象——觉得身强体壮精神力强就能蔑视一切，自傲狂妄。这大概也是星际的特色文化之一？
“这么说吧，老子长这么大，见了这么多人，高等级精神力那么稀有，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你这种体型的人身上……要是弱鸡身板真的能承受高等级精神力，星网早就报道了！”对面的黄毛男人见雪砚站着没动，冷笑出声。黄毛打量着斗篷里的身影，对自己的推测很坚信不疑。
这个穿着斗篷的小子弱得根本察觉不到气息，身形看上去跟未成年似的。那些好货八成就是别人不方便出面才给他的，再对外弄出这样唬人的样子而已。
黄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逻辑完美：“装神弄鬼骗骗其他人得了，这附近可没有人，看来给你拿货的人也不是时时刻刻看着你。说！污染区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好货没拿出来？！”
雪砚转了一圈匕首，再次了然。
怪不得这人会一路跟他进污染区，原来是觉得能抢到更多东西。
歹徒嚣张跋扈，雪砚不退反进，步伐平稳地踩着枯枝往前走了几步。暗红色的树木枝干在薄雾中摇曳，隐约有黑影穿梭其间。
雪砚轻轻叹息：“蠢就算了，还又坏又贪，你竟然能够活到现在。”
看来在星际社会，只要实力够强，人生容错率就高得可怕。
“以及，你很吵。”
雪砚的面容被斗篷和面具遮挡，唯有那双桃花眼可以被看见。那目光清凌凌扫过，像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那样冷。
黄毛莫名打了个颤，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能源手枪，凶神恶煞：“呵呵，小子，等会儿你可别求饶！”
雪砚抬了抬眼，左手在身后轻轻摆了一下。
身后走来走去的庞大黑影委屈停下，蹲在不远处眼巴巴看向这边的情况。
“能源枪？”雪砚的视线从那把一看就是非法获得的能源枪上移开，“哦，我还没有训练到使用能源武器。”
这句话有些不明不白的，黄毛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雪砚的姿态平淡而强势。他侧了侧头，已经能够熟练运用的精神力倏然爆发，黄毛手里的能源枪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成一团废铁。
“——你现在不能使用武器。”
黄毛僵硬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枪。
被挤压破坏的枪械还飘出一股黑烟，里面的能源液边漏边冒火花，看上去快炸了。
黄毛也快炸了。
“……”
雪砚没有给黄毛反应的时间。他的身形看似瘦弱，但速度极快，精神力铺天盖地压下，带来的压迫力强到让人无法呼吸。
他仿佛天生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
仅仅一个照面，黄毛就已经变了脸色，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怎么可能？”黄毛总算反应过来了，脸色难看地后退避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看上去还没未成年小孩强壮的家伙，真的能爆发出这种程度的力量？！
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已经到了眼前，黄毛猛地躲开，忽然福至心灵：“你是故意让我跟进污染区的？！”
雪砚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说法。
“草！！”黄毛憋屈无比。明明都能捏碎能源武器了，现在还要近身攻击，这人是把他当成什么？实战训练的工具人吗？！
——雪砚确实是这么想的。
阿利诺在他面前温驯听话，连碰他一下都要小心翼翼。而且说实话，雪砚也不太想肆意攻击阿利诺。前几天的训练有效归有效，但不尽兴。
这个送上门来的劫匪就不一样了。
雪砚压低呼吸，全神贯注地检验自己的实战水平。他不强壮，但一举一动充满力量。每一个动作和步伐都优雅灵活，刀刀干脆凌厉，不出几秒就占据了战局的上风。
黄毛从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和地下拳王对上都没有这种感觉。他越来越心惊，最后咬咬牙掏出了一次性的压缩生化武器。
雪砚动作轻盈地往后撤了几步。在他身后，树影摇曳得更明显，沉闷急切的嘶鸣隐隐约约传来。
“好了，可以按住他了。”雪砚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阿利诺听见了。
“呼！”
这里还有其他人？！黄毛握住武器的手猛地顿住。
藏在黑暗里的庞然大物吭哧了一声。这些天经常对练，阿利诺看懂了雪砚的指令，它没有立刻露面，而是藏起来进行精神力压制，在那个黄毛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时迅速冲出，锯齿状的前肢瞬间从背后洞穿了黄毛的肩胛骨，那个未启动的武器也轱辘轱辘滚到了远处。
“啊——！！”黄毛的惨叫在昏暗的林间回荡。
实战结束。
雪砚没有再给这个一次性训练工具多少眼神。他迅速复盘了刚才的细节，对他这几天训练的结果很满意。
至于阿利诺，它的前肢顶端是类似尖刀的模样，往后是层层叠叠的锋利锯齿，每一片都和刀片无异。贯穿黄毛用的是最前端的部位，效果就和被捅了一刀没有区别，不用担心被发现端倪。
“你……”
黄毛疼得在地上打滚，眼神怨毒：“你等着……我还有认识的人，我一定要……”
不等他说完，雪砚就微微抬手，阿利诺立刻故技重施，把黄毛的另一边肩胛骨也捅了个对穿。
回荡在林间的惨叫声更凄凉了，黄毛怨毒的眼神也变清澈了。
“建议你安分一点。”雪砚慢声细语地说，“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但心脏被洞穿也救不回来吧？”
黄毛的面部肌肉不断抽搐着，一时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你有句话说对了，污染区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雪砚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匕首，带着细微笑意的嗓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会怕死，黄毛浑身发抖，已经完全看不出十几分钟前威胁雪砚的嚣张模样。
“我错了，我不该打劫您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黄毛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他很想因为后背的疼痛直接昏死过去，奈何体质太强根本晕不了。
“我不该对您说那样的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雪砚没有搭理他的求饶，眉眼沉静，那匕首在污染区的昏暗光线里折射出冷光。
倒在地上的男人抖得更厉害，看着这个斗篷里的身影竟然开始感觉心惊肉跳。
难以接近，难以打动，战斗习惯堪称冷酷，和那些被誉为异种的虫族也不遑多让……TR-7128星究竟什么时候冒出来这种强大的怪人？？
黄毛越想越害怕，开始口不择言地卖队友：“真的，我其实没想来打劫您，其实是有人卖给了我这个消息……对！没错！是其他人想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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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您手里的货！有好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估计这几天就会来找您了！”
佣兵团不可能给他打一辈子的掩护，雪砚对此有所预料。他终于给了黄毛一个眼神：“还有其他人？”
“对对对！您拿出的资源都是好货，不少人都在暗中打探呢，我们这行的……咳，就是会有些偏激的手段……”
雪砚打量了黄毛几秒。
他其实并不想和这些亡命之徒产生什么交集，惹人生厌，还容易带来麻烦。但他现在改变想法了，毕竟……
“黑吃黑在你们看来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情？”雪砚开口。
“什，什么？”黄毛有些发愣地重复，“黑吃黑？对，是很常见，好东西不都是凭实力抢来的吗……”
雪砚点头：“很好。”
黄毛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青年明明身形并不健硕，面容也被遮挡，但他仿佛看见了来自地狱的可怕魔鬼。
下一秒，黄毛听到了恶魔的命令。
“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把那些想针对我的人都叫进污染区。”
……
黄毛不敢逃走，也不敢通风报信或者请求支援，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价值。哆哆嗦嗦爬起来给自己喷了几下医疗药剂止血，他开始按照雪砚的吩咐联系其他人进入污染区。
那些人大概也没想到黄毛已经被暴揍老实了，还以为可以来分赃，屁颠屁颠地就陆续赶来污染区了。
然后嘛……
这些亡命徒或是当地的地头蛇就看到了被揍得不成人形的黄毛，以及一个藏在阴影里的人。
那目光又冷又轻地扫过来，让人忍不住打颤。青年在树影中开口：“想活命吗？东西留下，叫人。”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些人脸上的嗤笑才刚刚露出来，就发觉自己被可怕的精神力压制，随后就被看不见的生物一巴掌呼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叫他们进来污染区的黄毛死死低着头不敢乱看，熟练地把口袋里的好东西都掏了出来，掏完还补充道：“大人，这个人没什么人脉，应该叫不来别人。”
躺在地上的人：“……”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了还要羞辱他一下吗？？
雪砚没搭理这个人。搜刮完值钱东西，雪砚微微点头，阿利诺就再次挥起前肢一通暴揍，这次直接把人给敲晕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超过两分钟。雪砚的声音从树影下传来：“去叫下一个。”
“是，是……”
被喊来的亡命徒在昏迷前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黑吃黑还有流水线的啊！！！
……
污染区的邪恶行动持续了一整天。
在边缘星横行霸道的一群人经历了毕生难忘的几分钟——只要进入污染区，他们就会失去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被暴揍得剩下半条命昏死过去被随意丢在污染区的某个地方。
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可能大肆宣扬的，也不可能提醒同行，最多暗暗寻找线索试图报仇这样子。于是越来越多人被骗进污染区，然后被搜刮一空，完了还要互相质疑自己是不是被做局了，再给别人做局。
当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灵通的人还是打听到了某些模模糊糊的情报——TR-7128边缘星的这座污染区变了，里面游荡着一个残酷的恶魔，污染区已经蒙上了一层梦魇般可怕的阴影！
“……”
雪砚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污染区里的新晋恐怖传说。
他完成了一轮简单粗暴的资本原始积累，已经开始在星网上查看售卖飞行器的店铺和飞行驾驶证报名。
而这时，佣兵团的信息终于在信号延迟许久之后发送过来。
［格雷：阁下请小心！我听说污染区最近有非常凶恶的星盗出现！还有些人说那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
雪砚：“？”
他这几天都在污染区里，没见到有什么星盗和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