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瞧见桑晚棠,收敛了点神色,毕竟无论桑晚棠受不受宠,都是这后宫里的主子,不是她一个小小嬷嬷可以随意得罪的。
“美人严重了,刚刚这几个宫女不懂事,坏了规矩,老奴不知是美人身边的人,这才训诫一二。”嬷嬷说话滴水不漏,态度也称得上恭敬。
桑晚棠闻言唇角微扬,似是并未放在心上:“既如此,那我便将人带回去了,嬷嬷应当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嬷嬷自然不会阻拦,屈膝一礼:“美人请便。”
得到桑晚棠的示意,青黛顺势扶起蓝星,但因跪了许久的缘故,蓝星此刻膝盖一片青紫,险些站不稳,好在青黛使了十足的劲,这才免去一摔。
另一侧的两名宫女见状也有些蠢蠢欲动,偷偷抬眼看了看嬷嬷的脸色,却不料被嬷嬷抓了个正着。
“你们便不要妄想了,若也有主子来领你们自然一切好说,否则不跪够时辰休想起来!”嬷嬷语气又变得严厉无比,仿佛刚刚换了一个人似的,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跪着的两人。
那两名宫女身影一颤,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思。
另一侧的青黛搀扶着蓝星与桑晚棠回了长春殿,好在长春殿内备了一些常用药物,取来也方便。
青黛一边小心翼翼的为蓝星的膝盖上药,一边忍不住悄悄打量起蓝星的神色:“你今日怎会与她们二人起冲突?”
说起这个,蓝星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便要抬腿,结果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矮凳,疼的她顿时轻吸一口气,眼泪都冒了出来。
“谁让她们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竟然说陛下现下是将美人当做绣娘使,我见不惯便理论了几句,结果没想到她们仗着人多上来便扯我头发,我只好与她们打起来了,谁知道正巧被嬷嬷瞧见了......”
蓝星越说声音越小,肉眼可见的有些心虚,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绣花的桑晚棠的面容。
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反倒是换来了桑晚棠的侧目,以及一句关心:“可有受伤?”
蓝星闻言立即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来:“没怎么受伤,她们没有奴婢力气大,加一起也打不过奴婢,而且奴婢为了不给美人丢人,一点也没说自己是长春殿做事的,只是没想到还是麻烦了美人来接奴婢回来。”
听闻这话,一向正经的青黛都被逗乐了,轻笑了一声,连带着上药的手都慢了许多。
桑晚棠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针线,不放心了看了一眼蓝星膝上的青紫:“下次莫要如此莽撞,不过是几句流言蜚语,总比受伤要强。”
“那可不行!事关美人名声,奴婢在所不辞。”蓝星话落不禁又凑近青黛几分,小声问,“是这么用的吧?”
这次不只是青黛,看着满眼疑惑的蓝星,连桑晚棠也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青黛手上力道加重几分,打趣着:“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腿吧,明明出去前还是好好的,回来时就一瘸一拐的了。”
蓝星随意的摆了摆手,乍然又想起什么,忽的坐直了身子看向桑晚棠:“美人放心,东西我都按照嘱托送到了养心殿,一点也没有耽误。”
“无妨,接下来的几日你便好生休息吧,其余的事情还有青黛。”桑晚棠说话间手中的玉兰花便已经绣成,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一瞧便是上等的。
蓝星开心一笑,点头应声:“奴婢知晓了。”
……
几日过去,桑晚棠都如常绣香囊,每日都有新的送去养心殿,而养心殿那边除却东西来往,再无别的消息。
此刻偌大的养心殿内一片寂静。
江铎一袭金丝祥云寝衣,端坐在桌案前,修长的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到了地上跪着的太医的心弦。
“你是说这个香囊里放的不是安神香,而是提神香?”江铎面色平静,声音不冷不淡,却莫名让人觉得一阵寒意。
陈太医抬起长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斟酌用词,如实回答:“没错,想来陛下近几日睡不安稳皆是此香囊的缘故。”
江铎嗤笑一声,指腹摩挲着香囊上的海棠,随后又紧紧的握在手中,用力到手上的青筋暴起,神态若有所思。
陈太医捉摸不透江铎的想法,似是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臣可以即刻为陛下调制安神香。”
“不必了,先将陈太医带下去,顺便将桑晚棠给孤叫过来。”江铎散漫的抬起眼眸,声音如同这夜晚的池水,冰冷着泛起涟漪。
福公公立即向前一步应下:“是。”
……
带着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到长春殿时,福公公正巧看到桑晚棠绣完了手中的荷包,心下松了口气,连汗都来不及擦,连忙走上前去。
“美人随咱家走一趟吧,陛下有请。”
桑晚棠面色未改的将荷包交给一旁的青黛,料到江铎会在这几日召见她,只是没想到是在晚上。
“公公可知陛下因何召见?”桑晚棠顺势问了一句,长睫在眼睑留下一小片阴影,恰好遮盖了平静的双眸。
福公公微微面露难色,压低声音说的模棱两可:“咱家只知陛下近几日佩戴安神香囊,却反而睡眠不佳,美人多注意一些。”
桑晚棠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声音很是平稳:“多谢公公提点,我这便随着公公去养心殿。”
福公公闻言应了一声,随后去了外面等候。
青黛听完了二人对话面色隐隐有些担忧,小声地道:“该不会是蓝星送去的香囊被人做了手脚吧?”
香囊是她刻意调换的,既然江铎只是睡不安稳,没有出现其他问题,那便无人动手脚,更何况,这些香囊都只经过她、青黛、蓝星、福公公的手,无人也无机会会下手。
桑晚棠摇了摇头,示意青黛不必担心:“无事,待我去去就来。”
青黛见桑晚棠如此平静,稍稍放心,颔首应了一声,目送着桑晚棠随着福公公一行人走远。
披着月色一路到达养心殿,刚踏入殿内,便瞧见江铎手中拿着她绣的那只提神香囊,神色淡然。
福公公将人带到便立即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桑晚棠与江铎二人。
江铎冷着脸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分给桑晚棠一个,像是在等桑晚棠自己来交代。
桑晚棠见状走上前去,坐在一侧,目光不经意辗转过江铎的脸色,主动挑起话语,略带疑惑:“陛下召见臣妾所谓何事?”
“这不正是你此次所求么?”江铎冷笑,将香囊放到桌案的角落,目光里带着一丝犀利的探究。
桑晚棠微微张大眼眸,灵动中又透着一丝无辜,似是不解:“臣妾不知陛下是为何意。”
“桑晚棠,收起你那一套,孤不吃。”江铎抬起修长的指骨放在桑晚棠唇上,不轻不重的磨着,在这极端柔情的氛围里,眸中却满是淡漠。
桑晚棠神色未变,只是眸中的不解更甚:
“陛下此言又是何意?”
“要让孤拆穿你?”江铎指尖一顿,眉梢轻轻挑起,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桑晚棠。
二人对上视线,四周安静片刻。
“陛下是觉得臣妾做的香囊出了问题?”桑晚棠只佯装听不懂,微垂着眼眸看向桌案上的那只香囊。
见江铎不语,桑晚棠径直的拿过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旋即蹙了蹙眉,有些惊讶:“提神香,想来是臣妾疏忽,一时弄错了,待之后臣妾重新为陛下做一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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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许是桑晚棠的神情实在太真,江铎蹙了蹙眉,一时竟有些半信半疑的对上桑晚棠的视线。
“既如此,那便将剩下的几个也一并验了吧,以免孤的桑美人再次疏忽。”许是察觉什么,江铎将“桑美人”三个字咬的格外重,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桑晚棠看穿。
桑晚棠神情自若,面上很是平静,并没有开口。
只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
很快,福公公又将陈太医带过来,一一验证了剩下的几个香囊,良久,陈太医才放下最后一个香囊。
“启禀陛下,这剩余的香囊里或多或少都含有一些提神香料。”陈太医跪在殿中央,快要将头埋到了地上。
江铎神色未变,似是早有预料,随意的抬手一挥,示意可以退下了。
陈太医与福公公二人领会,默契的一同退出大殿,在即将踏出殿门时,福公公不禁侧目看了一眼桑晚棠,轻叹一声。
这桑美人还真是会做出一些惊骇世俗的事情来。
待二人没了身影,江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中一片平静:“桑美人倒真是让孤......惊喜。”
桑晚棠抿了抿唇,毕竟无法料及江铎会随身佩戴哪一种香囊的时间最长,为了让香料尽快见效,她才每一个香囊都放了一些。
本想借着放错香料见到江铎,再顺势提出桑娩入宫的事情,如今便只能直言不讳了。
“臣妾这般做只是想要见到陛下,有一事想要问一问陛下的意思。”桑晚棠抬眸对上江铎的视线,眼底是一片清澈,似乎并没有被戳穿的心虚。
江铎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并没有开口,只是静待着桑晚棠的下文。
桑晚棠见状想了想措辞,继续道:“臣妾在宫中无亲无友,家中有一长姐与臣妾年龄相仿,臣妾想陛下允许长姐入宫与臣妾相伴几日。”
思及桑娩在府中的言辞,桑晚棠到底是收敛了些,只是请桑娩入宫小住几日,不至于毫无退路。
更何况,她无法确定桑娩进宫后会是敌是友,对她而言也无什么好处。
“孤怎么不记得你与她有什么交情?”江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似是不甚在意这件事,只是语调略带猜疑。
毕竟之前江铎就住在桑府隔壁,府中的大致情况他还是能够知晓的,更何况当时桑晚棠也从未提到过与家中几个兄姊的事情。
江铎如此问,倒也不奇怪。
“上次回府臣妾便与长姐说了说话,觉得甚是相投,便借此想与长姐再培养培养感情。”桑晚棠这番说辞滴水不漏。
不知是江铎多疑,还是早已摸透桑晚棠的性子,江铎并没有相信,冰凉的指尖抚过桑晚棠的脸颊,带有深意:“桑晚棠,你这次又是打着什么主意?”
桑晚棠几不可见的向后蜷缩一瞬,面上强装着平静:“臣妾没有打什么主意。”
“那你可知,世家女入宫代表着什么?”江铎面色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世家女无故入宫,无非就是会被众人认为是下一个后宫人选,这不只关乎后宫,甚至关乎到一些前朝的势力。
桑晚棠欲言又止,她如今只能尽力一搏:“臣妾……”
江铎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池,似是要将桑晚棠看穿。二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表层平静的湖水下似是起了惊天波浪。
就在桑晚棠以为江铎会拒绝时,腰间忽的覆上一只温暖修长的大手,温热的触感透着衣襟源源不断的传来,盈盈一握的腰肢几乎可以被江铎的手一把握住。
江铎俯下身子,手掌轻轻向身前一收,便将桑晚棠整个人圈禁起来,凑到桑晚棠耳边:“那孤就看......桑美人待会儿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