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金豆心里苦,每次这种打搅主子好心情的差事都要落在他头上。
“暗卫来报,梁瑾贤亲手杀了岑朝。”金豆低着头,这样就不必直面主子被打搅了悠闲自在的怒火。
谢明烬举着书,并没有不悦,金豆又道,“主子,柳府老爷递了封信,揭发梁瑾贤是贪墨云水赈灾粮的元凶。”
“哪个柳府?”邱果愣了愣,谢明烬就坐在离她不远的书案前,又未刻意避着她,她听得真真的。
金豆快速瞄了一眼谢明烬,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道,“少夫人,是您爹啊。”
“我爹?我爹早——”邱果差点说漏嘴,“柳宴声为什么要递信?他有病啊?”
“回少夫人,属下不知。”
这些消息飞快落入京中大户之中,从中嗅到很香的肉味,兵权,梁府要倒,琅西军要易主了。
晋王府,晋王睡得比狗晚,这种消息自不会落下,他馋兵权,但注意到一件事,这个递信的人,不正是谢贼他老丈人吗?云水那事他不也掺和一脚吗?
邱果一把抓过谢明烬拿在手上的书册,“还看?来活了!咱坑那老家伙一把,如何?”
邱果搬来凳子,坐在谢明烬身旁,“咱们这样,再把他诓...”又拿来一本册子交给谢明烬。
“行!”谢明烬笑着,满眼都是邱果灵动狡黠的笑容。
本该歇在家中的谢明烬站在上朝的队伍里,晋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了,晋王勾起一边嘴角,冷哼。
昨个夜里,晋王紧急召见了一些大臣,就着如何将谢明烬拖下水展开激烈讨论。
今日只待上朝,便使出浑身解数。
皇帝手中的信从高台飞落到跪于下首的梁瑾贤面前,“梁瑾贤,你随意囚禁虐杀朝中大臣在先,后勾结地方官员私吞赈灾粮,鱼肉百姓,致使云水城百姓死伤无数,真万死难赎。”
“圣上,臣只婉儿一个妹妹,死于岑朝之手,臣身为婉儿兄长,难道不该为妹子讨回公道,让凶手偿命吗?”
“一封不知真假的信,一个从未听过的小人,臣无罪。”梁瑾贤垂眸,脊背挺直,“臣请归边,臣这条命与其丢在这,不如让臣再多杀些蛮人,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
坐在高台上的人面色晦暗不明,挂着一丝玩味,那双略显苍老的眼睛盯着梁瑾贤,又转向刑部尚书张秉。
“张秉。”
“臣在。”张秉感受到来自帝王的威压,顿觉倒霉,心里不知骂了梁瑾贤多少遍,面上还要强称镇定,又不自控地流露出恐惧。
他头都要想破了,也没想起这个案子,“禀圣上,此案,臣,臣朝后定详查,早日让此案水落石出。”张秉腿都有些抖,天爷,他只是个快要致仕的老人家,何苦为难他啊。
“禀圣上,”谢明烬出声,“此案是臣经手。”
谢明烬将云水的案情大致说了,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与大监,“圣上,这是葬身火海的司仓,死前不久交于臣的账册。”
“还未等臣再细细盘问,他便遭人毒手,这才搁置以待时机。”
晋王愣了,谢贼手里怎么有证据,他的人根本没探到这个消息,乱了,计划全乱了,点灯忙活的全白费了。
皇帝接过册子,沉下脸,“梁瑾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无罪。”梁瑾贤顿了顿又语气坚定,但颤了一下又绷紧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皇帝端坐高台,将一切收入眼底。
“此案交于大理寺,十日内查清。”
谢明烬下长阶静静等着,不一会来了个小黄门,“谢侍郎,圣上有请。”
“谢卿,这无字册子你也敢呈上。”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才知道。”谢明烬心知皇帝并未因此动怒,浅浅笑着。
“也就只有你敢如此行事了。”皇帝装作嗔怪,又将那封信递出,“你看看这封信。”
谢明烬走上前接过信,才展开看了几眼,便皱起眉,手捻着纸,纸确实云水盛产的宣,再借着光细细看,墨迹还有些润,像浮在纸上。
这信写成时日不对,云水至京快马加鞭得四五日,这分明是个刚写成不超两日的信,冬日干燥,四五日前写的信,墨早就该沉入纸中。
书房里都是常与纸墨打交道的人,打眼一瞧就瞧出不对来,“谢卿也看出不对来了。”
皇帝沉声,“此人胆大妄为至极!竟敢在朝堂之上假冒他人,你二人务必将人揪出来。”
“圣上,这信不一定是柳宴声写的,可这信上的内容不一定是假,伪造信笺不是非要署名,一封无名的信笺交至御史台,即便是假,这个当口,御史台的也会将信上交。”谢明烬道。
“也就是说,柳宴声和梁瑾贤中间一定有人有问题,或者都有问题。”皇帝向前靠着,屈指敲着桌案。
“圣上英明。”
“朕倒是刚知晓,这柳宴声是你老丈人。”皇帝眼底藏着探究。
“既已嫁入谢家,便是谢家人,臣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罢了,既是有这层关系,自当避避。太子,务必将柳宴声安全带入京。”
“是。”
谢明烬走在宫道上,朱红的高墙遮蔽日光,天只剩下一小块,人走在这宫墙之内是如此渺小。
而他的新婚妻子,是如何在这鬼魅遍地的京城动这等手脚呢?
马车急急停在门口,谢明烬撩开帘子,疾步下车,跨过门槛后,又放缓脚步。
邱果正在院子里悠闲地荡着秋千,和穗安有说有笑,谢明烬立在垂花门下静静看着,不知多久,又垂眸离开。
“去查查夫人近日都去过哪,见过谁。”他手中的毛笔在纸上重重落下一笔。
暗卫去后又归,将查到的消息呈上,谢明烬看过信,手陡然攥紧,信纸皱起,他捏着一角,任凭烛火爬上。
火苗在他的眸中跳跃,又渐渐熄灭,随纸灰散去。
“夫人可会写字?还未曾见过夫人的墨宝。”谢明烬翻过邱果的手,轻轻抚过她手上的茧子,二人暗暗较着劲,“夫人若是不会,为夫可教你。”
邱果卸了劲,探究防备的目光刺痛了他,谢明烬低下头,看着揪在他衣领的手,“夫人又想杀我吗?”
谢明烬仍固执地握着邱果的手,就是不放,一直牵着,邱果也任他牵着。
任他带着走到他的书房,终于松开手,谢明烬扶着邱果的肩,让她坐在案桌前。
他抽出桶中所有纸卷,他抱着纸卷,走到邱果身旁,将纸卷一张张展开,摊在案桌上。
“这幅五日前练的,这幅昨日练的...”谢明烬语气平静,好似只是在展示自己近日来的习字。
“你知——”邱果的话音被他打断。
“临帖终非自家本色,夫人,你的本色是什么?”
——
只安静了一日的朝堂又喧闹起来,文臣武将揪着粮饷吵了起来。
一边骂对方损兵折将,立毫末之功,另一边骂对方是蠹虫废物,不下蛋的鸡,从人品骂到人身,从祖宗喷到重孙,精彩至极。
谢明烬悠闲自在的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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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品茗逗鸟,在躺椅上晒太阳,任门外狂风暴雨,我自吃好睡好。
点点星光,邱果在黑夜里睁开眼,悄悄下了床,眼睛时不时瞄向小榻上熟睡的人。
邱果刚摸黑穿好鞋,上一眼还躺在榻上的人竟已起身。
谢明烬一点点逼近,声音暗哑,“夫人又要去找那个野男人?”却又在邱果反应过来前拉开距离,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夜深了,快些睡吧。”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润模样。
邱果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坐回榻上,手却悄悄摸向枕头,“你派人跟踪我?”
窗外漏进月光几道,横在二人之间,谢明烬一步一步踏过月光,他在邱果面前站定。
他慢慢单膝蹲下,顶着邱果冰冷的目光,伸手握住她的手,两只手的温度交缠,渐渐同温,“果果,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会是你手中最利的刀。”
不论邱果在家中何地,总能见到谢明烬,他严防死守,真就一点缝不漏。
邱果索性不再折腾,也干起自己喜欢的事来,在院中将长棍舞得虎虎生风,饿了就做菜吃,吃饱就溜达,溜达差不多就练武。
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走在回京途中,离京愈近,柳宴声就愈加惴惴不安,可面上仍要端着稳重,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心直跳。
一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同行的侍卫一路无言,柳宴声只听见车轮声,轱辘轱辘,他浑身紧绷。
那封信的事情,为首的侍卫与他简单说了几句,可他分明从未写过那劳什子信,到底是谁要害他。
他自认平日里头与人为善,不记得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这是要他的命啊,他至今未曾见过那封信,信上写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若是信上内容是假的,他还能一口咬死了是污蔑,若是真的,那可更麻烦了,那些事他已尽力做到极致,可要有心那也并非毫无破绽。
咬死不认,真查出来,定头一个拿他祭旗,若是招认,一不小心毁了阁主在京中的布局,他该如何向阁主交代。
柳宴声左右为难,愁啊愁,愁了一路,直将胆怯愁成怨恨。
一声破空利刃将马儿的脖子捅了个对穿,扒在顶边的爪钩将车盖撕碎,马车登时破烂,周遭出现数名黑衣人,直奔柳宴声而来。
侍卫与黑衣人混战,柳宴声朝外看了一眼,整个人趴在马车里头,现在偷跑,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他捂着头,撅着腚,不知过了多久,刀剑之声渐止,马车竟又行进起来,依旧只有车轮在轱辘轱辘转着。
月色浅浅,北风凛冽,柳宴声再维持不住风度,在漏风的马车里头发抖。
近来,邱果多了个爱好,那便是想方设法折腾谢明烬,可他好似乐在其中。
邱果站在他身旁,挡住他的阳光,喝光他的茶,抢走他的鸟,他丝毫不生气,反倒一脸宠溺的看着邱果折腾。
“夫人可还满意?”谢明烬将金豆呈上的信给邱果看,信上生动描述了柳宴声遇刺的惨样,跟话本子似的。
“...”
“继续晒太阳吧。”邱果让开阳光。
“好。”
今日谢明烬终于是要上朝去了,柳宴声也算活着进京,才过了几日打闹日子的邱果竟有些不习惯。
邱果自嘲的扯起嘴角,一巴掌将自己扇醒,将那一点不适扇走。
朝堂上,柳宴声跪在地上,看清那封信时,打定了主意,梁瑾贤,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贪,可怪不得我。
“圣上,信中所写确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