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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盟友

作者:予星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落下的床帏勾上邱果头上的坠子,她往前坐坐,伸手去扯,坠子摇晃缠得更乱了,也不知这些坠子簪子都是怎么固定的,结实得很,拔了几根簪子也没将绕在一起的坠子拆下。


    “别急。”谢明烬起身走到另一边,弯着腰,认真研究着,他向邱果靠近些,让开烛光。


    他的身躯将邱果的光遮去,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不散。


    琢磨好久的谢明烬终于将坠子和床帏分开,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冰凉的发丝落在谢明烬手指间。


    谢明烬轻轻拢起她的发,手指插在发间向发尾梳去。


    拆了发髻顿感轻松,邱果侧坐在榻边,后脑勺对着他,谢明烬松松的将她的头发用发带扎起。


    “好了,”谢明烬坐回榻上,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


    二人对坐良久皆无言,屋内一点点升温。


    “你可用过吃食了?”谢明烬打破沉默。


    “用过了。”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二人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我——”邱果与谢明烬异口同声。


    “你先说。”谢明烬稍稍坐正,看向邱果。


    “这桩婚事既是各取所需,那有些事还是得先说清。”


    谢明烬有口难开,他当初扯的谎,堵住今日的口,他意味不明的笑着,声音带着些苦,“好。”


    “婚事是假的,但情谊是真的,我们会是彼此最忠诚的盟友。在外人面前便装一装恩爱夫妻,就这样。”


    “...”谢明烬很想问问,他们以后也会一直只是盟友吗,可他又怕如此会将人吓跑,他再想图谋些什么可就难了。


    他没有任何补充,也没有任何反对,含混地“嗯”了一声。


    邱果侧躺在榻上,头枕在胳膊上看着躺在小榻上的人,小榻有些短了,他腿伸不开,只得蜷在被子里。


    鸦羽似的睫毛垂着,鼻梁高挺,呼吸平缓,烛光点点,显得他更加温柔。


    邱果用眼神将他的轮廓描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眼睛越眨越慢,最后闭上,谢明烬睁开眼,榻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无声坐起,光脚踩在地上,悄悄靠近,将侧卧掰成平躺,轻轻拉上被子,仔细掖好,无声张口说了一句,“好眠。”


    “喔-喔喔——”


    谢明烬听到鸡叫声懵了一下,复又反应过来,他已经成婚了,虽然只是盟友,仍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满脸幸福的抬眸朝床榻看去,浑身一抖,床榻上空无一人,人呢?他一骨碌从小榻上爬起。


    又把他扔下了?不能这么快就反悔了吧?谢明烬心中闪过无数,连件外衣都来不及披上,穿着睡袍就要往屋外跑。


    刚打开门,迎面撞上身着夜行衣的人,邱果鬼鬼祟祟,光顾着张望身后,毫无防备的撞上一堵墙。


    二人撞个满怀,又各自弹开,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捂着脑袋,一阵无言。


    谢明烬沉沉笑着,胸口暗暗的疼,笑一下疼一下,“夫人——”


    邱果冲进屋内,一把捂上他的嘴,谢明烬双眼圆瞪,邱果示意他噤声后,松开手将门关上。


    “小声些,你可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我——”


    “主子,出事了!”侍卫金豆将门拍的哐哐响。


    二人对视一眼,邱果赶忙跳上榻,扯下床帏,谢明烬正欲去开门,又折返将小榻上的被子扔上榻,金豆跪在地上,语速极快,“岑夫人死在家中。”


    “梁瑾贤的嫡亲妹妹?”谢明烬直觉此事不一般,心中隐隐有个最坏的猜测,“怎么死的?”


    “被她丈夫杀了,梁家忠仆拼死给梁将军报的信,梁将军已经带人将岑府围了。”谢明烬示意金豆退下,又将门关上。


    谢明烬撩起床帏,邱果将被子拉过头顶,他揪着被子扯了扯,“你不会在人家墙头上吧?”


    被子下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谢明烬想过她会为着萧氏的事趁夜跑出去偷着查,没想到是去听人家墙角。


    邱果掀开被子,重重叹了口气,“我见着深夜他家还亮着火光,我好奇,就去瞧了瞧。”


    就不该去看热闹,更何况是夜里的热闹,这不就看出事来了,邱果面如死灰。


    “到底怎么回事?”谢明烬坐在床榻边,邱果躺在榻上垂眸看着他,朝前伸出手准备坐起身。


    谢明烬抓着她的手腕拉她一把,邱果烦躁地将被子一脚踢开,支起腿,手搁在腿上,讲起自己所见的事。


    “子时刚过半,我——就看见那户人家院中特别亮,摸近一看,满院子的人,一位夫人揪着一个哈哈...衣着单薄的女子,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说是没脸见人要一头撞死。


    那个男的把那女子搂在怀里,给夫人气疯了,抢了侍卫的刀就架那老头脖子上了,那老东西一下子暴怒,一把就将夫人推倒了,拿剑指着她,说要休妻,夫人一气之下就撞剑上,没了。”


    “可怜呐。”邱果摇头,满脸惋惜,“要我直接就一刀砍了,哪有后面那些事。”她空手比划着。


    “停!你不用想这些不可能的事。”谢明烬按下她挥舞的手。


    岑梁两家的婚本是为了缓和冲突,这下好了,直接结仇了。岑家世代为官,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即便现下没落,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梁家靠军功走到如今的地位,在军中颇有声望。谢明烬可以预见,今日圣上的身子怕是会不爽利。


    街鼓齐鸣,宫门前站着准备上朝的官员,低沉的气氛萦绕在头上,梁家亲兵还围着岑家呢,闹得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道都难。


    不少官员悄悄看向苦主,梁瑾贤梁大将军,他伤心之余,是压制不住的怒火与恨意,一副要将人扒皮抽骨的样子,


    “看什么?”声如洪钟的黝黑壮汉横眉,怒目圆瞪,“你,姓黄的,我看你是找打。”


    说罢,直直走向那个瘦如小鸡崽的官员,一把揪住他。


    “老夫王贞固,姓王不姓黄。汝之言行,沐猴而冠,汝之学识,呵哼。”他毫无惧色,冷声嘲讽,下一瞬,脸上就挨了一拳。


    王贞固半张脸眼可见的肿起来,他被扔在地上,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沫子,掉出半颗牙。


    场面登时混乱起来,叫骂吵嚷,污言秽语,怒气上头时,连宫门行止有度都顾不上了。


    紫袍绯衣冷眼旁观着这出闹剧,一些小官默默远离混战,低着头心思各异,各怀打算,只等宫门一开,于朝上见真章。


    宫门缓缓打开,圣上身边的大太监陈喜毫无情绪的眼睛一一扫过众官员,声音尖细,“圣上今日身子不爽利,就不宣各位大人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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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大人请回吧。”


    “圣上龙体有恙,我等更应入宫侍疾,以慰帝心。”


    刚还唾沫横飞的官员纷纷噤声,只一人开口道:“圣上龙体有恙,我等自不该过多烦扰,告辞。”一甩袖子,行礼离去。


    梁瑾贤脱下官帽,不吭声,一撩官服,跪在宫门前,只几位跟着跪下,更多的是面露犹豫。


    都称病罢朝了,圣人摆明不想掺和这事,或者说他不想为武将而失了世家的心,本朝战事渐止,边境还算稳定,自是不再需要如此多武将。


    若是此时惹怒圣心,说不准跟那萧氏落得一个下场。不少激愤的人犹豫迟疑,最终默默离开。


    不是他们无义,实是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们不敢拉上一家老小,去冒这个险,去应那句同袍共生死。


    天阴沉沉的,不一会就飘起雪,漫天飞舞,纷扬落下,三人仍跪在宫门前,雪积了满身。


    “娘子,京城的雪,比云水的雪大得多嘞。”穗安团起一团雪扔向邱果。


    雪砸在她的肩上,散落开来,邱果桀桀桀笑得很夸张,拢起一个更大的雪球,在地上滚着,穗安撒腿跑走,笑着求饶。


    邱果抓起雪球,双手再用力团一团,追着穗安,绕着花园跑,二人乱砸一通,直玩到精疲力尽。


    一同坐在一架秋千上,轻轻荡着,邱果将头靠在绳上,看着院中那棵刚栽下不久的树发呆。


    这棵树才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棵树苗,是她外出找药的时候随手挖的,一晃都长得有人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一阵糕饼的香甜气味闯入,邱果回过神来,谢明烬端着一盘丑得没眼看的糕饼站在她面前。


    她抬眸看着谢明烬期待的眼神,忍了又忍,嘴角抽搐,接过盘子,拿起一个应该是梅花形状的尝了一口。


    “看着丑,吃着还不错,你也尝尝。”邱果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穗安拿起尝了一口,小声凑在她耳边,“还是娘子做的好吃。”


    邱果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也悄声说道,“有眼光。”


    “走吧,让我给你们露一手。”邱果挽着穗安的胳膊,扒着谢明烬的肩,往灶房走去。


    灶房只一个厨子,窝在火塘边点瞌睡,被动静惊醒,站起身来。


    厨子名叫赵春生,府里人少,也不讲究吃食,他在谢府的灶房闲了多时,近日才得以施展拳脚,手艺都有些生疏了。


    “穗安,生火。”


    “好嘞。”穗安迫不及待地跑去灶膛前,全是对美味佳肴的期待。


    “少夫人,小的来就行,您要吃什么,告诉我就行。”赵春生见她系上襻膊,连忙出声。


    “不用,我会,赵叔您也来尝尝我的手艺。”邱果在灶房里头转了一圈,大致知晓有哪些食材。


    她拎起一块羊肉,切成块,手靠近锅,试了试温,往锅中淋一圈油,将姜蒜放入锅中煸香后捞出,将羊肉放入,煎至微焦,香气弥漫整个灶间。


    三人齐齐停下手中的活计,朝锅中张望,不约而同的大吸一口气,“好香啊。”


    “火候正好。”邱果十分满意,灶间霹雳吧啦,热火朝天。


    “岑侍郎好大的火气。”


    岑府一片狼藉,梁夫人的灵柩停在正堂,由梁府亲兵看守,岑朝连半步也不得靠近,被六名亲兵看管于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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