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肩上扛着已然失去意识的人,身影仍如鬼魅,在黑夜里无声掠过。
他穿过小巷,跃上院墙,又跳出,兜来转去才进了一个小院,他将一个凸起一块的金制方牌放入孔洞中一拧。
院中有一口枯井,只一人宽,他用绳子将邱果捆起,吊入井中,再跟着跳入。
井壁狭窄,但是井底很宽,从井口往下看根本看不出这井底别有洞天。
黑衣人将邱果拽起来,扔到肩上,沿着暗道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不远处传来光亮。
里头传来嘈杂声,骰子摇晃转动,再嘭一声砸在案桌上,叠声喊着“大!大!大!”,狂笑呼喊着。
黑衣人早已习惯那些人的贪婪吵闹,他扛着人来到一处屋外,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见到他都低下头,几分恭敬,更多的是畏惧。
“阁主,人带到。”
“进。”里头的人笑了两声,带着几分慵懒,心情听着十分愉悦。
黑衣人将邱果放下,揪着她的后衣领,邱果垂着头,双手被捆住无力垂在身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柳娘子,醒了就不要往地上赖了,嗯?”面具人抬手,黑衣人迅速松开手。
失去桎梏的人重重倒在地上,面具人沉沉笑出声,站起身,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邱果身旁。
他抬起脚踩住邱果缚着的手,毫无反应,他又加重脚上力道,邱果本能的想将手缩回,皱着眉却睁不开眼。
面具人盯着地上的女子,骤然挪开脚,“你药下多了?”
“回阁主,属下就按照悯公交代的分量下的。”
“悯从无出错。”面具人摩挲着面具下缘,“这身子也太弱了,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定要让悯好好给她调理。”
黑衣人低头静默着。
一只小小的蜂在夜色中飞着,谢明烬紧紧跟在它后面,一队人马悄声潜行。
面具人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双腿翘在桌案上,一抖一抖的,连带着桌案上的物件都在震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见再等不着他们漏出些有用的信息,邱果适时悠悠转醒。
“终于舍得醒了?”面具人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盯着镇定自如,毫不慌乱的女子。
“你知道我是装的。”邱果语气肯定。
“对啊,”面具人歪头耸肩,“我不是说了么?”
邱果垂眸勾起唇角,“悯从无出错。”
“不错。”面具人重重点头,“还不算太蠢。”
“找你姑奶奶我可是有事相求?”邱果盘起腿,换了个舒适的坐姿,“说来听听,说不准我乐意救一救你这孙子呢。”
面具人不再晃腿,邱果双眸含笑,慈祥地盯着他看。
“手上绳子割的差不多了吧?”面具人的声音听不出气恼,反而饶有兴致。
“嗯哼,对喽。”邱果手上的绳子应声断裂,掉落在地,黑衣人霎时拔刀架在她颈上。
“给你能耐的。”邱果抬头,目光不屑地看着他,话音刚落,她一把捏住他的腕骨,用力一拧,匕首直直飞向面具人。
面具人只微微偏头,匕首擦着他的耳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你竟——”黑衣人半张脸都显露着震惊。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嚓声,黑衣人的手软软垂下,他的手硬生生被邱果折断了。
面具人放下腿,手也不再悠闲的抱着胸,他稍稍坐正身子,手又撑着头,歪着脑袋看着邱果站起身。
嘭的一声,黑衣人震惊的神色凝在脸上,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呕出的血洇出面巾,成串流下,很快就不动了。
邱果拍拍手,掸掸身上的灰,大马金刀的将椅子拽到中央坐下,与面具人呈对峙模样。
她双手搁在两边凭手上,翘起一条腿,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冲着面具人微笑挑眉。
“好身手。”面具人并没有因自己手下被人打飞而感到愤怒,反而诡异地升起兴致,一种嗅到同类的兴奋。
“像你这样的女子,合该配枭雄,为何要嫁给谢明烬那样的阴湿烂人?”
“嗤,你嘴可真是臭,几重面具都挡不住。”邱果抬手捂鼻,“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枭雄?你脸大的能给西边蛮子当国土。”
“那么看不起谢明烬,还费劲对付他,又是刺杀,又是搞这出的。”
“他给你多少聘礼,我能给五倍,甚至十倍。”面具人摊手,“甚至,我可以为你外祖家平反。”
邱果稍稍偏头,她听见一声仅她能听见的哨音,便知晓援兵已至。
“哦?我们也不是不能谈,银钱多一切好说。”邱果起身朝面具人逼近。
面具人只说了几句话,邱果停住脚步,面具人起身绕过桌案,负手走到书柜旁,暗下机关,立在暗门前,转过头,“后会有期。”而后消失在暗门内。
屋外的赌坊突然炸开锅,谢明烬带着一队人马呼啦啦闯进赌坊,邱果听见动静,走出屋子。
“谢明烬。”听见声的男子猛地转过头,愣了一霎,随即红了眼眶,他冲向她,一把将她抱住,死死搂在怀中。
“我没事。”
“嗯。”
声音闷闷的,在邱果提出这个计划时,谢明烬的心就悬着,直到此刻,人切切实实被他抱在怀中,他的心才放下。
他本不同意此等冒险之举,可是看着她认真的眸子,听着她真诚的语气,说道:“你得相信我啊。”
反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回院的路上,谢明烬捧着邱果擦伤青紫的手,凑近看了又看,将伤药在掌心化开,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处。
好看的眉眼都揪在一处,邱果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将其抚平。
谢明烬抬眸,二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邱果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鼻子,再向下看着他的唇。
薄唇轻启又抿紧,被什么刺到一般,谢明烬一下子退后,眼神慌乱,垂下头专心处理伤口,邱果唇角爬上笑意。
“你知道吗?”邱果的眼睛很亮,滴溜溜转着,冒出个坏点子,“那人愿意出五倍聘礼,要我改嫁他。”
“不行!”谢明烬态度十分强硬。
邱果屈着手指,挠挠他的下巴,“这不还没拜堂吗,谢侍郎?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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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得对我负责。”
“?”邱果莫名想起那一夜,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头,“哈哈,今晚的月真亮啊。”
“嗯,亮。”谢明烬看了一眼天,连月都没见到。
——
顺着当初那个被邱果扎了一镖的男的,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一串同伙,找回了大半数的孩子,可惜,有些孩子再回不来了。
那个差点失去男子尊严的男子注定失去他的烂命,被判了秋后问斩,一切都有条不紊。
谢府张灯结彩,门口挂上红灯笼。
“恭喜恭喜!”
“早生贵子。”
“白首同心,恩爱到老。”裴既明看着谢明烬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初成婚之时,送出最真心的祝福。
“一定。”谢明烬认真又期待。
宾客满堂,齐贺新婚。
老谢侯坐于高堂,看着眉眼更像妻子的儿子,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爱意,看着儿子笑着,眼睛却似透过这对新人看着谁。
新房榻上洒满各种枣啊,花生什么的,从丑时就开始忙活的邱果累得不行,成个婚也忒繁琐。
话本里不都是床帏一落,一夜就过去了,也没说前面有如此繁多的事情。
邱果摸了不少花生,咔吧咔吧的吃起来,满桌的糕饼已被她与穗安二人分食殆尽。
二人扒着避火图,半遮着眼,连连咂舌,小声惊呼,看得面红耳赤。
屋外树影婆娑,风吹过传来沙沙声。
深一脚浅一脚的新郎官整个人撞在新房门上,顾瑜非叉着他的胳肢窝,艰难地将他塞进新房。
顾瑜非长舒一口气,唰一下将新房门关上,搂着前来闹洞房的宾客,推推搡搡,互相搀扶着回去继续喝酒。
谁叫他才是他最好的兄弟呢,那裴既明啥也不是,早早被喝趴了。“来,我们继续喝,哈哈哈哈哈。”
被推了一把的谢明烬踉跄一下,很快站稳,清醒得很,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
一看就是匆忙举扇,倒是他没想周到了,应该在门口再醉一会,害的夫人如此手忙脚乱。
穗安偷摸对着邱果使了个眼神后溜走了,邱果罕见的尴尬,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谢明烬作了首却扇诗,邱果根本没听进,便将扇子放下。
两颊有些红,唇色很艳,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谢明烬看痴了,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耳垂爬上红晕。
他倒上合卺酒,端着走到床榻旁坐下,他将半只匏递给邱果,两只匏之间连着一根红线。
二人将合卺酒饮尽,谢明烬接过邱果手中的匏,合卺为一,用红线紧紧捆在一起,又各剪一缕发,合在一起,系上红绳,放入盒中。
啪一声,一本册子从邱果的袖中掉出,二人的视线齐齐看去,好死不死,册子散开,露出里头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邱果反应极快,飞起一脚将册子踢走,谢明烬感觉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
对于这些事情,谢明烬并非完全未曾听说过,可见猪跑和吃猪肉是两回事啊。
床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