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寄明,内阁阁老。
说起元寄明,也是个人物。才二十岁便考上了科举,从翰林院的编修熬到部院大臣,又在四年前正式入了内阁。
他的升迁之路顺遂,也和他后来所取的续弦有些关系。
大约是在十一年前,他娶了前首辅张正山的女儿张氏为妻。
那张氏长得不甚好看,年轻时十分叛逆曾与人私奔,岂料私奔路上不小心摔下马儿,被地上的石头划花了脸。
张氏被张正山找回后,性子就变得沉默寡言,任由父亲将她嫁给元寄明做续弦。
从此之后,元寄明一路直上,很快在内阁站稳了脚跟。
赵蘑菇回过神来,看着书上写着的“元寄明”三个字,不明白这个医女和元寄明会有什么关联。
难道她是元寄明的私生女?
只怕也不太可能。
按照王婶所说,赵楚章自幼都在这个村子长大,只怕连乾镇都没有出去过,更别提是京城了。
赵蘑菇的眼神从书本上的字挪开,转移到了一旁的绣撑上。
绣撑上撑着灯草灰色的布料,上面是快要完工的劲松。
看样子,她又在帮他做外衣。
虽是平平无奇的款式,可这绣好的劲松,竟是栩栩如生,苍劲勃勃,竟透出十足的生命力。
她这种绣法很是少见,是利用不同深浅的绣线在绣布在作画,利用颜色的反差来展现绣品的立体,使得作品足够逼真。这种绣法他只在母亲穿戴的绣品上见过,因为太过特别,所以让他印象深刻。
赵蘑菇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由得看向在床榻上已然睡着的少女,——她不是医女吗?这个医女不会采药,反倒绣技顶级,未免诡异。
赵蘑菇心中之前对她消下去的疑虑,又争前恐后地冒了出来。
床榻上的少女还在娇憨地入睡,睡相香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已经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赵蘑菇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栏。
立马有黑衣人冒出,跪在他的脚边。
赵蘑菇声音冷凉:“去查一查内阁阁老元寄明,将他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查明于我。”
黑衣人应是,闪身退下。
赵蘑菇回想着赵楚章这段时间的表现,除了她总是爱唱十几年前的京城小曲外,别的几乎没有缺点。
等等。
十几年前的京城小曲?
赵蘑菇眸光微闪,心底隐隐冒出一个猜测……
翌日,赵楚章因为前一夜酗酒,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赵蘑菇饿得不行,自己在厨房捣鼓灶台,想蒸点馒头吃,结果黑烟四溢,差点把厨房给烧没了。
赵楚章便是被这呛人的烟味给呛醒的。
她睁开眼,却见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层烟雾,吓得她急忙冲出房间,以为家中走水了。
却看到赵蘑菇正站在院子里,满脸都是乌黑,脸色臭得厉害。
赵楚章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去厨房善后,一边嘲笑赵蘑菇的动手能力太差。
赵蘑菇自知理亏,抿嘴不语。
现在已经错过了早膳的时候,赵楚章干脆炒了两个热菜,配着白馒头就着吃。
赵蘑菇是真饿了,一口气吃了四五个馒头,简单的饭菜,倒也吃的香。
看他长得高大,可这张脸还是嫩生得很。长身体的时候,可不得多吃些。
赵楚章问道:“你可满十二岁了?”
赵蘑菇吃了一筷子腊肉,含糊不清:“还有三个月。”
赵楚章道:“倒也巧了,我的生辰也近了,还有两个月呢。”
赵楚章是腊月十二生辰,现在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有初冬的寒凉了。
说来也巧,赵楚章的生辰和她前世身为张楚昭的生辰,竟是同一天。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缘分,才会让她变成赵楚章,代替她活下去。
等赵蘑菇吃完了饭,赵楚章收拾了碗筷,便又要出门去。
赵蘑菇突然叫住她,往她怀里扔了个小盒罐。
赵楚章接过,打开一看,迎面一股清凉的桂香香气扑面而来。
是京中的桂花羊油膏。
前世她很爱用这个擦脸,因为她喜欢桂花的气味,甜滋滋的。
只是赵蘑菇给她的这一盒,显然十分昂贵,膏体很细腻白皙,一瞧便是上品。
赵楚章诧异道:“你从何处得到的羊油膏?”
赵蘑菇:“不用你管。”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回房去了。
真是小孩脾气。
赵楚章很高兴,喜滋滋地用羊油膏擦了脸,又仔仔细细地涂抹了手,这才出门去了。
转眼又过三四日。
这几日赵楚章去乾镇摆摊时,总会遇到那个见义勇为的侠士。
他像是特意来关照她似的,三天两头都会来她摊子前买药。
且他的出手很大方,有时干脆将她的药全都买了,让她早点回家。
经过几次下来,赵楚章很感激他,请他喝杯热气腾腾的绿豆汤。
一来二去的,便与他逐渐相熟起来。
原来他叫丰然,是从北方来的,在这边江南小镇接些镖行走货的买卖。
怪不得他武功这样好,原来是镖师。
今日赵楚章摆摊时,丰然又来了,将赵楚章今日的货一并清了。
等丰然要走的时候,赵楚章眼角余光看到丰然腰间的荷包袋子有些褪色,她脑中灵光一闪,干脆拦在他面前,非要请他吃午膳。
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可拦人的架势不容小觑。
丰然没有办法,只好应下:“你要请我吃什么?”
赵楚章笑意吟吟的:“镇北有家馆子不错,片的牛肉可嫩了。”
丰然拗不过她,只有跟她去了那家馆子。
丰然瞥着赵楚章这样感恩的样子,有些心惊肉跳。等小二将牛肉端上来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赵楚章敬茶道:“姑娘其实无需客气。我从你这买药,也是因为干我们镖行的,三不五时总是受伤。
“我多备些货,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受伤的时候没药吃。”
赵楚章猛点头:“我知道的,可你每次都给这么多,我总要好好谢谢你。”
丰然道:“上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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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买的参,我转手就卖给了别人,我还净赚了好几两。所以没什么好谢的,咱们都是江湖人,无需太拘小节。”
赵楚章一口应下。
她拉着丰然东拉西扯,从买药制药,一路说到采药的辛苦。
丰然摸不准赵楚章到底想说些什么,只有压着不耐烦听她继续说。
直到半壶酒下肚,赵楚章才慢悠悠道:“我看到你的荷包有些褪色了,不知你可要个新的?”
丰然脸色一滞。
……她这是什么意思,他得回答要还是不要?
见他发愣,赵楚章心知他误会了,便解释道:“眼看天气渐寒,山中的药草都已经少了大半。我唯一的擅长便是刺绣。章大哥若是不嫌弃,由我绣一只荷包给你,你若是觉得喜欢,随意给些银板打赏便是。”
原来如此。
丰然松了口气,这还不简单?于是一口应下,干脆利落。
赵楚章十分欢喜,用了膳后与丰然告别。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暗中寻找赚银子的新路子。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小叶村四面环山,更是阴寒。清晨的风吹在脸上,让脸都火辣辣地疼。更何况是入山采摘已十分稀疏的药草。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观察镇子上仅存的两家绣品铺,一家是是成衣和饰品的如意坊,一家卖的家居幔被的何记。
赵楚章去如意坊问了,可如意坊并不缺绣娘,他们内部供货绰绰有余,根本不收外面的绣品。
她带了自己绣的帕子,本想给掌柜的看一看,可掌柜的连面都没露,就将她赶出来了。
何记卖的是幔帐和被褥枕件,这种大件出货太慢,只怕一个冬天只能绣好一套,等她将大件绣好,黄花菜都凉了。
赵楚章在这没有什么朋友,也只有活马当死马医,逮着丰然大哥薅羊毛了。
她和丰然约定好,五日后将新荷包给他,因此这几日,她便不用再卖药了,专心在家刺绣便是。
为此,她特意去布铺买了一段暗色的纺绸。
纺绸轻薄坚韧,耐用不勾丝,最适合丰然这样跑镖的男子。
从这日起,赵楚章便不出门了,从早到晚都躲在房中,全心绣着即将交付的荷包。
赵蘑菇见她这样反常,问她在做些什么,她也不理会,十分用心。
赵蘑菇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全然养好了,内伤继续慢慢调理就好,因此到了夜里,他会独自去后山练一练武,强身健体。
这日半夜,赵蘑菇练完武悄然回家,就见房内书桌上,躺着一份有关元寄明的密信。
赵蘑菇抽出书信仔细阅读。
这信上几乎将元寄明前半辈子大大小小的事都写齐了。
十三岁秀才,十七岁贡生,同年成亲,娶了京郊靠绣品为营生的张家之女张楚昭,二十一岁考中了进士。
元寄明和张楚昭成亲多年无子,二十八岁那年纳了妾室,那妾室三年给元寄明生了三个孩子。
也是第三个孩子生下的这日,他的原配发妻因为酗酒而死。
赵蘑菇捏着信纸,目光反复触及“靠绣品为营生的张家之女张楚昭”这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