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恩人却只是摆摆手,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便潇洒地闪身不见了。
只留给赵楚章一个洒脱的背影。
事态发展峰回路转,赵楚章非但没被地痞欺负,还得到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普通农户来说已是天价了。
她真是高兴坏了,当即直奔镇北大采购。
家中缺的东西实在是多,眼看马上入冬了,被褥和生炭需要买,还有过冬的袄子,护膝和手套。
还有厨房里短缺的食物也该补齐。
还有蘑菇,蘑菇需要一套像样的笔墨纸砚了,她早就观察到,他总是伏案写东西,可家中的那只笔,毫毛都快掉没了。
从她捡到蘑菇的时候,看他身上穿的料子来看,就料到他出身应是不菲。
那等精致的刺绣,她上辈子只在权贵之中见过。
可怜这小孩子忘了前尘往事,等日后他想起了什么,她是必然要帮助他回家的。
赵楚章一边想着打算,一边将短缺的东西一一都买了,又去书斋为蘑菇挑了套笔墨纸砚。
她挑来挑去,挑中了一套墨海烟松。
狼毫笔和墨石上都雕刻着劲松,雕工细致。
自然价格也是不便宜,花了赵楚章二钱银子。
可读书写字的事不能马虎,等他伤彻底好了,她还得赚钱供他去书院读书呢。
既然已经决定收养蘑菇,那就要好好养,总不能耽误了孩子。
赵楚章一边计算着家中短缺的物件,一边在镇子上跑来跑去,直到过了晌午,总算是将自己和赵蘑菇所需要的各种生活物件,全都买齐了。
最后等路过马市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马市内呈列着许多骏马,角落还有几头驴。
她每日都要从小叶村来到乾镇,出行多有不便。
有时是搭村上叶大哥的牛车,有时叶大哥不来镇子办事,她便只能靠走路。
十几里路,整日来回走,当真累人。
她的鞋子都快磨平了。
赵楚章稍作犹豫,还是进去马市,问了小毛驴的价格。
不问不知道,不问不得了,竟然要四钱银子。
赵楚章今日花了这么多钱,二两银子已经只剩一两多些了,哪里还舍得花这么多钱买驴。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几头驴,终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算了,等日后再多赚些银钱,再考虑买驴的事。
这边赵楚章手中拿着这么多的包裹,认命地往小叶村的方向慢慢回走。
另一边,在暗中观察的丰然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了空气里。
丰然回到小叶村的时候,赵楚章还在羊肠小道上认命地走着。
他进入室内,半跪在赵蘑菇的身边,将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说。
先是禀告了公事,说于鹤的人始终在江南徘徊,不曾离去。
又说密信已经安全传到崖州,老将军安排的死士很快就会到。
赵蘑菇凉笑:“于鹤找不到我的尸体,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丰然有些忧心:“这该如何是好?看于鹤的架势,只怕是要一直找下去了。”
总不能一直缩在这个村子里。
赵蘑菇:“过来。”
丰然凑近少主,侧耳细听。
赵蘑菇低声吩咐了几句,丰然连连应下。
丰然正待走人,可突然又顿住,话锋一转开始说赵楚章。
他将今日赵楚章经历的事,从头到尾和赵蘑菇说了一遍。
从她被胖子欺压,说到不舍毛驴。
添油加醋,一字不落。
赵蘑菇面色不变:“她想买驴?”
丰然道:“小叶村距离乾镇十三里路,每日来回走路确实有些许劳累。”
赵蘑菇:“你今日给了她多少银子?”
丰然:“二两。”
“二两?”赵蘑菇的眼神扫了过来。
丰然有些赧然,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也想多给些,可却怕赵姑娘起疑心,不敢多给。”
赵蘑菇幽幽道:“这是你该想办法解决的事。”
丰然:“是,属下知道了。”
丰然脚底抹油赶紧退下了。
等到下午,赵楚章总会到家了。
她将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卸下,一边欢喜地冲入赵蘑菇的寝房:“蘑菇,你知道我今日遇到什么了吗?”
赵蘑菇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发生什么了?”
赵楚章将今日发生的事又仔细说了一遍,等说起今日那恩人从天而降救她时,她表情崇拜,语气夸张,一副着迷样子。
赵蘑菇心底冒出两个字:蠢货。
见蘑菇这么安静,赵楚章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你怎么没有反应?”
赵蘑菇:“……”
不过赵楚章已经习惯了赵蘑菇的性格清淡,他是个沉稳的孩子,这也没什么不好。
赵楚章依旧高高兴兴的,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将今日给赵蘑菇买的物什全都摆好。
好几套崭新的里衣,秋衣和冬衣都有,料子甚好,里头夹着棉。
手套,护膝,护耳一应俱全,还有几双鞋。一双是他合脚的码数,两双大了一码。
赵楚章让赵蘑菇试鞋,一边道:“你是不是才十一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给你买大一码的,等到了寒冬,应该就正好了。”
倒是心细。
赵蘑菇任由她摆弄着,只是看着她粗糙的手,总觉得有些刺眼。
赵楚章将这些生活用品都帮他摆放整齐,末了,才掏出一套文房四宝和几本古书,放在蘑菇的桌子上。
这套文墨是松烟墨,虽不是什么好的货色,可对这个孤女来说已是巨款了。
赵蘑菇的眼神总算看向了她:“买这么贵的墨?”
赵楚章温声道:“今日恩公给了我好多银钱,日后我会努力赚钱的,你年纪还小,日后总该读书的。”
“等你的身子再养一养,等过了今年的寒冬,明年春天我去镇子上的书院,给你报名入学去。”
赵蘑菇听了,依旧没什么反应。
只是双眸黑漆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蘑菇道:“马上入冬了,你整日走路去镇子卖药,不累吗?”
赵楚章心底有些暖了,看看,这孩子看上去少言寡语,却会心疼人了。
赵楚章笑道:“多走路有什么,就当强身健体了。”
赵蘑菇:“……”
赵楚章拿过书来,赵蘑菇看书,一边道:“这几本书都是我挑选过的,对你日后考功名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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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考功名,多读书也是好事。”
前世她嫁给元寄明的时候,元寄明整天看的都是那些书她都记得特别熟,想忘记都难。
赵楚章吩咐完后,出房间准备晚饭去了。
赵蘑菇瞥了眼这几本书,《中庸》,《论语》,《六国论》。
她不是失忆了吗,竟然知道这些书对考功名有好处。
不过在这里横竖无聊,用来打发时间也好。
等到晚上,王婶又来了。
王婶又拎着一些野菜,让赵楚章炒着吃。
赵楚章自从经历前两天晚上大毛的事后,警惕就变强了。院子的大门随时都是反锁着的。
她也不上前开门,而是站在院子里疏离礼貌道:“不用了,今日我买了好多菜,这野菜您留着吃吧。”
王婶透过门缝看着她,还是不死心:“哎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王婶跟你说话,你连门都不开?”
赵楚章:“……”
她随意掰扯道:“我……我这两日染了风寒,昨夜还发烧了,我是怕过了病气给你。”
原来是这样。
王婶放下心来,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后退:“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啊,穿厚些,可别再冻着!”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幸好赵楚章没开门,否则她若是被过了病气,才是晦气。
王婶提着野菜一路回家去了,心想着赵楚章不要最好,家里晚上还能加道菜呢。
再说回赵楚章,赵楚章今日买了好几道荤菜,还买了牛里脊和羊肉呢,都是卤好的。又另外炒了好几个热气腾腾的小菜,还煎了条鱼,虽然卖相不算好,可也算厨艺大增了。
一桌子的菜,配上自己酿的果酒,别提有多香。
她不让赵蘑菇喝酒,只自己喝,让蘑菇喝热姜茶。
她一边喝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从草药好难认啊,说到赚银子好难。
后来大概是喝多了酒,她竟开始哭了,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什么“是你辜负了我”,什么“元郎,此生都不会原谅你”,什么“我怎么就死得不明不白”。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赵蘑菇很确定这个赵楚章还没出阁,不然他真以为她是不是被人给抛弃的弃妇。
难道她小小年纪,就和人私定终身了?
可看着也不像。
看她年纪不大,不知道十四岁到了没有。
且他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男子出现过。
赵蘑菇自顾自的吃饭,任由赵楚章耍酒疯。可赵楚章却突然重重握住他的胳膊,将哭泣的小脸埋到了他的胳膊上,一边抓着他的衣袖一边哭。
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双眼发红,倒像只被山间猛兽欺负了的兔子。
……真是有够疯的。
赵蘑菇懒得去揣测赵楚章的感情生活,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将她扛回房间,扔床上去了。
抬头的功夫,赵蘑菇看到赵楚章房内的伏案上,放着一本书,书里头夹着一只绣撑。
他走上前去打开书,目光还没来得及被绣撑吸引呢,就先被书上所写的娟秀的字吸去了视线。
“元寄明”。
元寄明?
赵蘑菇眸色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