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家别墅,客厅的水晶灯光线明亮,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寒意。
苏箬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惊魂未定。
阿武和阿文带着人处理后续,撞坏的车已经被拖走,路面也清理干净了。
苏文山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雪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拉着苏箬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压压惊。”
她接过水杯,手还在抖,水洒出来几滴。
我没再多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我踩成粉末的窃听器残骸,连同从领头那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一部手机,一起放在了苏文山面前的茶几上。
“苏叔,霍云飞的耳朵和眼睛。”
苏文山看了一眼那堆粉末,又拿起那部手机,按亮了屏幕。
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号码被标记为“老板”。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好,好一个霍家!这是真把京城当成他家的后花园了!”
他猛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身上的那股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凝重。
“他这是想杀人越货!”苏文山停下脚步,眼睛里冒着火,“子庚,你打算怎么做?你说,苏叔给你兜底!”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大一点。”
我顿了顿,看向苏文山,“苏叔,您还记得我跟您提过的那艘‘维克多号’货轮吗?”
苏文山眼睛一眯,踱步的动作停了下来。“霍家用来走账和运特殊材料的那艘船?”
“对。”我点点头,“他想在海上把我喂鱼,那我们就把他的船给掀了。”
苏箬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子庚,这……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打蛇打七寸。我们不动手,只动嘴。”
苏文山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我明白了。”他重新坐下,拿起电话,“我这就让港岛那边的老朋友们动起来。霍家这些年太嚣张,想看他倒霉的人,可不止我们一个。”
电话很快就拨了出去。
“喂,老李,我苏文山。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第二天一早,京城的天气格外晴朗。
苏文山的动作快得惊人。
我坐在客厅里,喝着苏箬泡的茶,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滚动着最新的财经新闻。
“因涉嫌违规填海,港岛霍氏集团旗下‘新湾区’地产项目被紧急叫停,相关负责人正在接受调查。”
“霍氏集团股价开盘后暴跌百分之十五,市值一日蒸发超过十亿。”
苏箬凑过来看了一眼,捂住了嘴,“这么快?”
我笑了笑,把平板递给她,“这只是开胃菜。”
苏文山挂了又一个电话,从书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股运筹帷幄的畅快。
“我刚给京城警署的老同学打了个招呼,昨晚那帮人的口供都出来了,虽然咬死了不说主谋,但足够让霍云飞那小子在京城寸步难行。”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港岛那边,几个老家伙已经联手了,把霍家那艘‘维克多号’的老底都给掀了。现在,港岛海关已经把船扣了。”
苏箬听得一愣一愣的,“爸,霍家就这么……”
“没那么容易倒。”苏文山摇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这一刀,足够让他们疼上几年了。”
正说着,苏文山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按了免提,一个带着些许沙哑,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文山兄,是我,霍振东。”
霍云飞的父亲。
苏文山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霍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跟你,好像没那么熟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文山兄,明人不说暗话。小儿无状,在京城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他向你和两位小辈赔个不是。”霍振东的语气放得很低。
“赔不是?”苏文山冷笑一声,“霍总,我女儿和子庚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一句赔不是就想了事?我苏文山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
“文山兄,你开个条件。”霍振东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件事,是云飞他冲动了。霍家愿意做出补偿。”
“补偿?”苏文山的声音也冷了下去,“我苏家缺你那点补偿吗?霍振东,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儿子动了我的人,这事没完!”
我看着苏文山,拿起笔在旁边的便签上写了几个字,推了过去。
【内地新能源市场份额】
苏文山扫了一眼,眼神一亮,随即对着电话继续说道:“不过,看在大家都是生意人的份上,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文山兄请说。”
“让你儿子,亲自来京城,到我面前,给子庚和我们家小箬磕头道歉。”苏文山一字一句地说道,“另外,霍家在内地所有新能源项目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一个星期之内,转到我苏氏集团名下。少一样,我们就法庭上见,生意场上见。”
“你!”电话那头的霍振东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苏文山,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苏文山站起身,走到窗边,“跟你儿子比起来,我这算是客气的了。你自己选,是断一条胳膊,还是连腿一起断。”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客厅安静了下来。
苏箬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震撼。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苏叔,他会来的。”
苏文山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然,生意人,最懂什么叫止损。”
与此同时,港岛,霍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一地古董瓷器的碎片。
霍云飞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霍振东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霍云飞被打得一个踉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指印。
“你这个废物!”霍振东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爸,我……”
“你什么你!”霍振东一声怒吼,打断了他,“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公司一天蒸发了十几个亿!新湾区的项目被封,‘维克多号’被扣!霍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霍云飞捂着脸,眼神里全是怨毒和不甘。“是那个白子庚!是他跟苏文山搞的鬼!”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霍振东又是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你以为苏文山是吃素的?你敢在京城对他的人动手,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霍云飞咬着牙,不敢再还嘴。
霍振东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他指着门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真是给我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去京城,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苏文山要你磕头,你就给我跪下!他要股份,你就给我双手奉上!”
霍振东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
“不然,你就给我滚出霍家!”
霍云飞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耳边嗡嗡作响。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子庚那张平静的脸,和那句冰冷的话。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