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人流渐渐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香水和雪茄的味道。
苏文山满脸红光,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子庚,今天这一仗,打得漂亮!”
我笑了笑,“都是苏叔您安排得好。”
“行了,别谦虚了。”苏文山摆摆手,接着脸色一正,“霍云飞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让阿武他们多带几个人,护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苏叔。”我拿起车钥匙,“这里是京城,不是公海。他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还是小心点好。”苏文山皱了皱眉。
“放心吧。”我拉着苏箬的手,“他要是敢来,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
苏箬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手心还有些凉,“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个人看着就不正常。”
我捏了捏她的手,“有我在,怕什么。”
我们告别了苏文山,走向停车场。苏箬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装着汝窑笔洗的密码箱,坐进了副驾驶。
我发动汽车,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出俱乐部,汇入京城夜晚的车河。
车开出市区,上了通往郊区别墅的公路。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道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在车灯的照射下一晃而过,投下斑驳的影子。
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苏箬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突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刺眼的光点。
两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开车牌,正从后方高速逼近。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坐稳了。”我低声说。
“怎么了?”苏箬还没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车尾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辆车猛地向前一窜。
苏箬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箱子差点脱手。
“他们撞上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死死踩住油门,试图拉开距离。
但那两辆车像疯狗一样紧紧咬住,一左一右,试图把我夹在中间。
“砰!”右侧的车身又是一次剧烈撞击。
我猛打方向盘,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抱紧箱子,别松手!”我冲着苏箬喊道。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周围的一切在我眼里似乎都变慢了。
对方的每一次意图,每一次冲撞的角度,都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左打死方向,车子几乎是擦着左边那辆车的车头甩了过去,暂时摆脱了夹击。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后面那辆车再次加速,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车尾上。
车子彻底失控,像个陀螺一样在路上打转,最后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
“子庚!子庚你没事吧?”耳边传来苏箬带着哭腔的呼喊。
我甩了甩头,推开已经瘪下去的安全气囊。
“我没事。”我解开安全带,“待在车里,锁好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车外,那两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
车门推开,七八个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面的男人冲了下来,手里都拎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甩棍。
他们迅速散开,把我的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领头的,用甩棍“砰砰”地敲着我的车窗。
“姓白的,滚下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箬,她抱着箱子,缩在座位上,吓得浑身发抖。
我冲她做了一个安心的口型,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很冷,吹在我脸上。
“东西交出来,人可以滚。”领头的男人声音沙哑,用甩棍指了指车里。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霍云飞让你们来的?”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能一口叫出名字。
“少他妈废话!动手!”他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第一个朝我冲了过来。
甩棍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我的头顶砸下。
我没躲,就在棍子快要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错愕。
他想把手抽回去,却发现我的手像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我右手握拳,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
“唔!”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下去,手里的甩棍掉在地上。
另外几个人见状,一起嚎叫着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以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横着停在了路中间,远光灯瞬间大亮,照得那群黑衣人睁不开眼。
车门滑开,阿武和阿文带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的保镖跳了下来。
“保护白先生!”阿武吼了一声,二话不说,直接迎上了那群蒙面人。
苏家的保镖都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利落,招招致命。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金属碰撞声和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我把手里的那个软脚虾扔到一边,也加入了战团。
一个蒙面人从侧面偷袭,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刺向我的肋下。
我身体一侧,轻松躲过,同时手肘向后猛地一撞。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鼻梁骨大概是断了,惨叫着倒了下去。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眼里都破绽百出。
我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是凭借着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
一拳,一脚,一记手刀。
凡是靠近我三步之内的人,几乎都在一个照面之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车里的苏箬,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眼睛越睁越大。
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一面。
冷酷,狠厉,每一击都毫不留情。
这还是那个会陪她打游戏,会笑着捏她脸蛋的白子庚吗?
战斗结束得很快。
七八个蒙面人,此刻已经有大半躺在地上呻吟。
领头那个眼看形势不对,虚晃一招,转身就想跑。
我捡起地上一根甩棍,手腕一抖。
甩棍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直线,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膝上。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阿武和阿文迅速上前,将剩下几个还想反抗的人全部制服。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我走到那辆被撞得变形的车前,拉开车门。
“没事了。”
苏箬这才如梦初醒,抱着箱子,跌跌撞撞地从车里下来,一把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
他倒在地上,衣领处,一个微型的红点正在一闪一闪。
我松开苏箬,缓步走了过去。
我在那人面前蹲下,伸手从他衣领上,捏下了那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窃听器。
我把它放在掌心,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电流。
霍云飞,他正在看着,听着。
他安排了这场戏,就是想亲眼看着我被打倒,看着我跪地求饶。
我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
夜色深沉,但我仿佛能看到,就在那片黑暗的尽头,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通过某个屏幕,死死地盯着这里。
我抬起脚,将地上的窃听器,重重地踩了下去。
“啪”的一声轻响,那玩意儿在我脚下变成了一堆粉末。
我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苏箬,她正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冷了下来。
“他以为,这游戏只有他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