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捡漏古董后,前女友后悔了》 第1章 对象被勾搭走了? “今天是微微生日,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我捧着一束花和一条上万的项链站在门前,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就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啊,轻点。” “怕什么?” 就在我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道嘤咛的声音瞬间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听到这两声对话,我整个人如坠冰窟,死死的望着客厅沙发里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我和沈微在一起两年多,因为都是刚毕业所以身上没多少钱,就只能和朋友李望合租。 李望是个游戏主播平常都待在家里,而我和沈微除了在外面找工作就是做一些兼职,日子过得拮据却也温馨,我从没有想过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我一把推开门快步上前,怒喝的声音从我的口中传出,面色涨红到恨不得上去踹翻这两个渣男贱女。 “庚哥,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我进门,沈微猛的从李望的身上跳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就拉住了我的手。 我甩开了她,嗤笑道:“这么?这是怪我回来的早了?我要是再迟点回来,是不是就该看到你们躺在一张床上了?” “庚哥!你胡说什么呢?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沈微微红着眼眸,眼中的泪水要落不落的。 她长得极其好看,是那种明媚又美艳的大美人,身上穿着露骨的吊带裙把她娇美的身躯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回沈微和自己吵架的时候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导致我根本对她发不出脾气来。 可是这回不一样! 我就算再纵容她,可我也是一个男人,哪个男人喜欢对象给自己带绿帽子的? “误会?我都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你和我这是误会?李望!” 我抬眸就一脸阴狠的看向了站起身来的李望,“我对你不薄吧?当初读书的时候你没钱吃饭,是谁省吃俭用的接济你?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李望心虚瞥开了眼。 沈微上前就抱住了我的手臂,傲人的沟壑不断的蹭着我的肌肤。 她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就这么不信我吗?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崴了脚摔到李望的身上,他想帮我扶起来,不小心弄痛我了而已。 我要是真想和他发生些什么用得着等到现在吗?白子庚!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一点也不信我!” 沈微说完这话,抹着泪就走向了房间。 ‘嘭’的一声惊醒了我。 我怀疑的看向李望,“真是这样?” “不然呢?”李望一脸无语的摊了摊手,“我会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哪个重要我还是明白的,你快去哄哄她吧,不然她不得哭死。” 真不是我想的这样? 看着李望一脸淡定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见为虚了。 “行吧。”我点了点头,抱着花和手链就朝房间走了去。 房间内。 我已经来就看到沈微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抹着眼泪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头不由得一紧。 “微微。”我轻唤了一声。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都不信我了!我们分手算了!” 沈微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拿过身边的抱枕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连忙走上前去轻哄道:“是我错了,是我没问清楚误会了你们,但是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对不对?任谁看到刚才那个场面都会误会的。 你别生气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条项链吗?我给你买回来了。” 我说着就把手中的项链拿出放在了沈微的面前。 “这……”沈微一愣,下意识的就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沈微的脖子上早已戴上了一条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眼眸一眯,低声道:“谁送你的?” 沈微和自己一样都没有找到工作,她平常就是在家里做做网络博主,可以她那微薄的粉丝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买下这条项链。 我能买到,还是存了好几个月的钱呢。 “你又乱想什么呢?” 沈微娇嗔的推了推我的肩膀,一把就抱住了我精瘦的腰身,靠在我的怀里,又道:“是我闺蜜送我的,你也知道她很有钱,她看我生日到了所以特意买了一条送给我。 你不信我的话,我现在就让她把购买记录发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沈微就想作势去拿手机。 我眸色一暗,轻笑着就压住了她的手,“没事,我信你,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既然你有了这个项链,我明天就去把我买的这个退了,给你换其他你喜欢的好不好?” 如果沈微有心骗我,就算把那购买记录拿出来,怕也是假的。 看来我的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了。 “好,你最好了。”沈微扯下自己的吊带,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莹白。 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攀上我的脖颈,红唇微翘就在我的嘴角轻吻了一下,“你送了我这么贵的礼物,我是不是也该报答你一下?” “是啊,不过我先去洗个澡,刚回来一身都是汗,你等我。” 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拿起睡衣就走向了外面的卫生间。 刚走到客厅,我就看到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望。 李望一看到我,立马调笑的说道:“哄好了?” “是啊,误会你了,对不住。”我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下次别搞这种事就行了。” 李望摆了摆手,我立马就走入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拿出兜里的手机就点开了房间的监控。 那是我和沈微入住之时,沈微特意安装的,她说毕竟和别人一块合租,还是要留点警惕心才醒。 一开始我还觉得她多想,没想到这个时候监控却帮了我一把。 半个月前监控坏了,我一直没去修,昨天沈微不在家的时候,我想起这件事来就顺手修了一下,沈微还不知道呢。 第2章 红杏出墙 “微微。” 监控一点开,我就看到原本还在客厅的李望快步的走入了我和沈微的房间。 他扑到沈微的身上就抱紧了她,“他没怪你吧?” 沈微轻哼了一声,“他那么傻,心心念念的都是我,我哄哄就好了怎么可能怪我?倒是你,都叫你不要在今天了,你还非得这么做,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怪我?”李望牵起沈微的手就亲了一口,“是你说今天要把自己交给我的,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今天不行,下次吧。”沈微一边拒绝着李望,一边抬起脚就搭在了李望的身上。 沈微穿的本来就是到腿弯的连衣裙,这么一抬,那细白的大腿顿时裸露了出来。 李望看得咽了一口口水,伸出手就抚摸上了沈微的肌肤。 “就算不能,也得给我些利息吧?这条项链可花了我不少钱呢,除了我谁还能送你这么贵的项链?” “哼,给就给。” 沈微轻哼了声,抬起红唇就一口要在了李望的喉结之上。 看着手机里的这一幕,我瞬间目眦欲裂! 果然!就是自己想的这样,沈微和李望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不过听李望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睡过? 呵,真是可笑。 一个我视作挚爱,一个我视作挚友,他们两人却背着我勾搭在了一起?还演了一出戏来骗我? 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他们,想要给我带绿帽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我猛的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扬声就叫了一句,“微微。” 我这话一传出卫生间,就看到监控里抱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了开来,李望跌跌撞撞的就跑下了床回到客厅。 我见此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怎么了?”沈微从房间里走出来,微喘着粗气。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想等下再洗澡。”我俯身就在沈微的耳畔低语了一句。 沈微浑身一颤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双臂,浑身瘫软在了我的怀里。 我和沈微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最受不得的地方在哪里呢? 李望不是想在今天睡沈微吗?那我偏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只配捡我玩过且不要的女人。 “庚哥~”沈微声音娇软。 我直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了房间内,微阖上的门我故意留了一条细缝。 将沈微压在床上,我骨节分明的大掌一寸寸的从她的裙摆上滑动而上,嘤咛声从沈微的口中传出。 我眼神漠然又无情的看着身下的沈微,如狂风暴雨般的不断的折腾着她这朵将要枯败的花。 我侧首向后一瞥,果不其然的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偷听的李望。 想听?那我就让你听个痛快。 半小时后,直到沈微苦苦哀求,我这才堪堪放过了她。 做完这些之后,我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向卫生间走去,路过客厅坐着的李望,我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随意冲洗了一番后,我这才再次回到了房间,我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微,就开始动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庚哥?你这是做什么?”沈微从床上坐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把自己的东西全塞入行李箱里,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分手。” “什么?!你要和我分手?” 沈微一下从床上爬起,她用力的拉住我的手臂,“你什么意思?刚睡完你就要和我分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种人?” 听着她倒打一耙的话,我反手就甩开了她,“这种人?我是哪种人?我有你不要脸吗?趁我不在和李望搞在一起,你现在有脸来指责我?” “什,什么和他搞在一起?你胡说什么!刚才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沈微慌乱地说着。 可她却没有发现,她脸上那副表情已经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沈微真应该拿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笑至极。 “解释?糊弄我好玩吗?” 我拿出手机就把监控截图摆在她的面前,“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我就成全你们,这房子就留给你们继续偷情吧。” 说着我拿起行李箱就拉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满脸心虚的李望。 “子庚,你这又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去你妈的!”我抬脚就朝李望踹去。 李望被我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就哀嚎了起来,“白子庚!你踏马有病吧!” “我有病?”我直接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对!我就是有病才把你这种畜生当做兄弟。 我把你当做亲兄弟你在背后搞我女朋友?行,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我拿着手机,点开微信就把刚才的监控截图发给了李望的女朋友。 李望的女朋友叫苏箬,是李望在网上认识的,李望长得不差游戏又打的好,自然吸引了一群的迷妹。 而这苏箬就是其中一个,苏箬美到不可方物,身材是一等一的好,还是个富家千金,便一眼就被李望看中了。 他们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曾经带回家里一起吃过几次饭,为了以后方便,我和苏箬就互相加了好友。 说起来我和苏箬还没发过消息呢,没想到这第一条就是为了这种破事。 “你做什么!”李望看到我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些什么,冲上来就想要抢走。 “做什么?”我往后一撤,李望扑空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在站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当然是给苏箬看看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不要脸的样子了,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做梦都想和苏箬睡上一觉吗?那我偏要让你这辈子都睡不到她,至于沈微?” 我嘲弄的眼神瞥向后面慌神的沈微,“这只破鞋就送给你吧。” 说着,我直接拉起行李箱就准备出去,可就在我走出门外的那一瞬间,沈微突然跑了上来拉住我的手哭出了声。 第3章 奇怪的老婆婆 “庚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才这样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就久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 看着沈微哭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从前我会觉得心疼,现在看来真是面目可憎。 “滚,我不想动手打女人,别逼我打你。” 我一把甩开沈微的手,直接走出了房门,隔绝了身后我曾经视作至亲的二人。 夏日的微风燥热至极,我走出小区漫无目的的在路边闲逛着。 我掏出口袋里的钱包,看着只剩三百的钞票,头也随着热风疼痛了起来。 为了给沈微买生日礼物,我把自己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钱连住酒店都不够。 我焦躁的瘫坐在路边的花圃旁,就在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道苍老的哭腔在不远处传来。 我抬眸看去,只见一个背着担子的老奶奶倚靠在大树旁哭泣着,她佝偻着身躯,脚边的菜篮子里全是没有买完的青菜。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就想起了从小养育我到大的奶奶,可是在我考上大学没多久,奶奶就走了。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朝着老奶奶走了过去。 “奶奶,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给人骗了。”老奶奶一看到我,立马瘫坐在地上哭出了声来,“我家老头子得了大病,我和一个菜贩说好了,每个月给他送些新鲜的青菜,他一个月给我三百。 今日就是结账的日子,我挑着菜去找他,可他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想报警,他就说我和他都没签什么合同,报警也没用。 哎哟,我该怎么办啊?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我买药呢,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什么?还有这种人,奶奶你带我去找他,我帮你去要钱。”我义愤填膺的扶起老奶奶。 老奶奶站直身躯抹了抹泪,“没用的,已经找不到人了,那菜贩每天就骑着三轮车到处跑,现在已经跑走了,算了……这就是我和我家老头子的命了。” 老奶奶缓缓推开我的手,挑起担子就继续朝前走去。 看着她在路灯下弯曲的脊梁和浆洗到发白的衣角,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冲了上去。 “奶奶!这些菜我要了,你卖给我吧。” 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差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希望老天爷能看在我日行一善的份上,怜悯怜悯我了。 “你,你要买?”老奶奶脚下一顿,“你要买多少?” “我全都要了,这些两百块钱够不够?” 我掏出钱包本想拿出一百块钱的,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拿了两百出来,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百。 “不用这么多的。”老奶奶一慌,连忙推开了我递钱过去的手。 我直接把钱塞到老奶奶的手中,“奶奶,你要是觉得太多了,那你就把这扁担和菜篮子一起卖给我吧,我能拿出的就这么多了,希望能帮到你和爷爷,不要拒绝了。” “你……我今天可真是遇到了一个大好人啊。” 老奶奶抹着泪,伸出手就在布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红布包来,她把红布包里的东西拿出就递到了我的手中。 “小伙子,我一个老婆子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这是我拿老伴祖传的戒指,他祖上是个富商,可惜一代代败落了,只剩下这个东西了,你要是不嫌弃你就收了吧。” 戒指? 我看着自己掌心中这挂青带绿其貌不扬的东西,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可真不像是个戒指,倒是像路边随处捡的铁拉环。 “奶奶,这我不能收……” 我抬起头正想把戒指还给老奶奶的时候,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我一愣,“跑的这么快吗?我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我低头看向那两筐菜,心中的悲凉更甚了。 果然!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就在我准备把戒指丢出去的时候,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中满是诧异。 苏箬?她怎么打我电话了,难道是要问李望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苏箬?” “白子庚,你现在在哪?你搬出那个房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后了然一笑,“不会是李望和你说的吧?你还信他?” “他刚才打电话给我了,说是那个截图是你p的,就是要我和他分手,现在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不信,你来我家找我吧,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苏箬那暗带怒意的话,我直接气笑了。 我用的着费尽心思让他们分手吗? “行,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挑起地上的两个菜篮就朝着苏箬给的地址走去。 苏箬的家离我这小区还是有一点路程的,可是没办法,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块了,能省就省吧,不然怕是就真要流落街头了。 半个小时后,我累得像条狗一样终于到了苏箬家门外。 我看着眼前的独栋别墅,心中升起了一抹艳羡。 难怪别人都说人最大的分水岭就是在出生的时候,像我这样的家世怕是穷极一生都买不了苏箬这一套房子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就按响了门铃。 没有一会儿,别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我抬眼望去,当看到走出来的人后,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苏箬长得很美,美到让人一眼难忘的程度。 她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露骨的睡裙,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银链垂入了那傲人的沟壑之中,她向我走来之时那摆动的双腿细白到让我险些移不开眼。 “你这是改行去卖菜了?” 苏箬嫣红的唇瓣微启,潋滟的秋瞳扫到我身上来的时候,突然让我浑身僵直,一股酥麻的热流从脚底蔓延过身躯。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嫉妒李望了,他能追到苏箬真是走了大运。 第4章 金手指? “没有,路边看到一个老奶奶可怜,就买下来了。” 我淡声说着,想移开自己落在苏箬身上的目光,却发现怎么都移不开。 无他,苏箬太美了,美到我少看一眼都觉得惋惜。 反正李望睡了我的女朋友,我看看他女朋友也不犯法吧? “你倒是好心,进来吧。”苏箬侧过身就让我进屋。 我提着菜篮子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问过的香味。 似花香似果香,就好像带着几分迷情的味道。 “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箬把门关上就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水。 我望着她的背影,那前凸后翘的身段,让我觉得这炎热的夏天快要将我焚烧殆尽了。 “喝吧。” 苏箬把水放在我的面前,就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她一只手支起撑着自己的下颚,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些截图是不是你p的。” 这话一出,直接把我从刚才的混沌当中拉了出来。 我怒反笑,心中没由来的就升起了一股闷气。 苏箬怎么就那么相信李望?李望那个崽种到底有哪里好的? 不过李望也真是好笑,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编出这样的谎话往我的头上泼一盆脏水? 他一边勾搭我的女朋友,一边还想挽留住苏箬?真当他自己是皇帝了,想要后宫佳丽三千啊?做梦! 李望!既然你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对你不义,你想留住苏箬,我就偏要让你得不到苏箬! “我p图对我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我看着苏箬道:“你叫我过来,无非就是一边信他一边又怀疑他,想从我这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他不是说这些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吗?那我有个办法让他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办法?”苏箬好奇的望着我。 “你看着。” 我低笑一声,拿出手机就直接拨通了李望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李望就接了起来。 他一接通,我满含怒意的话语就从手机里传到了他的中。 “李望?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搞我女朋友就算了,现在还把所有的脏水泼到我的头上。 你和苏箬说那些截图都是我p的?你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那又怎么了?” 李望无所谓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响。 听到他这话,我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我朝对面的苏箬看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愕然和怒火。 “你就不怕以后苏箬知道吗?”我咬牙切齿的开口。 “怕?苏箬是我女朋友当然只信我的话,白子庚,我本来不想和你撕破脸的,是你要因为一个女人和我闹掰。 沈微自己都愿意爬上我的床,你又在那边矫情什么呢?苏箬不会信你的,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妈的。 一股火直接从我的心头冒气,听到李望这么说沈微,我又觉得沈微活该又觉得她可怜。 “是吗?”我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递到了苏箬的面前,故意道:“箬箬,来,和你前男友说句话。” 苏箬本就因李望的话怒火中烧,如今听到我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我想做些什么。 她双眼一亮,拿过手机就冲着李望骂道:“李望,我可真是给你脸了。 要不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吗?你还不如白子庚一个手指头呢。 李望,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咱俩掰了,祝你和沈微渣男贱女长长久久。” “箬,箬箬?” 电话对面的李望听到苏箬的声音,顿时恐慌了起来。 他尖声吼道:“白子庚你和苏箬在一起?他妈的,你们两个背着我搞在一起了?” “对,你都能玩我对象,我就不能和苏箬在一起吗?你没听到箬箬说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李望,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骂完李望之后,我痛快的挂断了电话,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苏箬。 苏箬刚才为了接电话就坐到了我的身边,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馨香不断的缠绕着我。 “骂的真好!”苏箬眼眸放光的望着我,“你今晚有地方去吗?” “没有。”我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眼,不想让苏箬看见我的窘迫。 毕竟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人的。 “那你今天就先在我这将就一晚吧。” “你这?”我一惊,没想到苏箬会邀我在她家住下。 “对啊。”苏箬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拉过我的行李箱,“看在你帮了我一把的份上,也看在你我同命相连的份上,走吧,我家房间多的是呢。” “好。” 我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是因为我现在确实无处可去,二是因为我……不想拒绝苏箬。 我跟在苏箬的身后进了一间客房,就在我真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苏箬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一时没止住,直接撞到了苏箬的身上,她被我这么一转整个人重重的就朝后倒去。 而她的身后正是一个长柜的尖角,她要是真就这么倒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连忙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伸出手就垫在了她的脑后。 我的手背撞到了柜子的尖角,划出了一个长长的的口子,鲜血不断地从里面溢出,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疼痛。 因为我的胸腔前正触及着一片柔软,软到让我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 “你,你的手流血了?” 苏箬连忙从我的怀中站起身来,她拉过我的手就细细的查看着。 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上传来,我忍不住曲了曲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都这么严重了还小伤,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苏箬说着就松开了我,快步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我忍不住一笑。 我正想走到床边桌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地上从我怀里滚出的那个戒指。 我弯下腰捡起,手背上流落的鲜血就沾到了戒指之上。 下一瞬! 沾染着鲜血的戒指忽的吸收掉了上面所有的血。 我看着这一幕,愣在了原地,心头却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我祈祷着奢望着,这个戒指能像小说里一样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助我改变现在所有的现状。 第5章 玉戒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中的戒指改变了模样,从一个平平无奇的铁拉环变成了通体碧绿的玉戒。 我瞪大了眼,细细的描摹着玉戒。 我在大学的时候辅修过考古学,如果不是因为家境原因,我一定会选择走考古的道路。 因此我一眼就看出来做个玉戒不简单,这种材质怕是无市无价。 我按耐着激动的心,将玉戒带上了我的食指,我刚戴上去,眼前就浮现出了另外一个景象。 是空间! 空间里摆放着无数的金银玉器,还有很多名贵的画品。 我伸出手正想触及而上的时候,脑海中就显现出了两行端正的字体。 【欢迎开启宝戒,宝戒内含有数不清的财富,宿主若想得到,请完成宝戒任务。】 宿主?任务? 合着这个戒指是一个系统啊,那这不就是上天给自己送来的金手指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庆幸我因为一时的心善,得到了这万千的财富。 看来老天爷还是怜悯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问道:“宝戒有什么功能?我需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宝戒的功能无限,按宿主现在的权限,只能开启鉴宝和寻宝两个功能。 只要宿主完成鉴宝任务,找到各种珍品,我就可以为宿主开启下一个修复藏品的能力。】 鉴宝!寻宝?还能修复藏品! 我的手再也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急促,眼底的激动和野心再也不加以隐藏。 我从前是因为没钱所以再喜欢都不去碰这些,可如今有了这个宝戒!我还愁什么? 沈微不就是因为我没钱才去勾搭李望的吗? 李望也是因为看不起我,才敢对我女朋友下手。 这一次!我一定要靠着这些,狠狠打烂他们的脸。 我握紧了拳头,苏箬也在这时提着药箱从外面进来了。 “快,我帮你看看。” 苏若把药箱放在我的身边,拉过我的手就准备为我上药。 “咦?你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个戒指?刚才还没有的啊?你这个戒指看着……不是凡品啊。” 苏箬睁着一双疑惑的眼望着我。 我淡淡一笑,也没有了方才的局促,随口就编了一个谎言。 “这是我家祖传的戒指,我本来想着和沈微结婚之后拿出来的,可没想到遇到了这样子的事。” 看着我面上苦笑的神情,苏箬也就信了我这番话。 她点了点头拿着棉签和红药水就往我的手背上轻抹着,“看开点吧,我都已经看开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拉起苏箬就让她在我的身边坐下。 “这么快?李望不是说你……”苏箬嘴上一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但就算他没说,我也能想到李望和她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在苏箬的面前贬低自己罢了。 我不屑的勾了勾嘴,“我准备去见鉴宝,我在大学的时候一直想做这个行业,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找到了这个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 “鉴宝?”苏箬诧异出声,“你居然会这个?” “嗯。”我点了点头,“一直都会。” 我说着正想把手从苏箬的指尖抽回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 【鉴宝开启,苏箬,23岁,身价过亿,性格天真温柔,冰清玉洁,价值等级甲等珍宝,宿主可以入手。】 什么?人也可以鉴定吗? 我心中一惊,脑海被这话炸得嗡嗡响。 苏箬居然身价过亿?难怪这么年轻就可以住上这么大的别墅,李望还拼了命想挽留她。 最主要的是苏箬……居然还是个雏儿。 这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箬疑惑地说道。 我柔笑的勾起嘴角,“没有,就是看你好看。”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苏箬细腻的面颊突然一红,“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你既然会鉴宝,那就帮我看一个东西吧。” 她说着转身就在屋内搜寻了起来。 没过多久,她拿着一张画卷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道:“这是我爸前几年买的一幅画,找了很多人看都说是假货,但又感觉年代久远,所以就一直丢在我这,你帮我看看这幅画。” “好。” 我伸出手接过,就缓缓打了开来,这是一幅春日荷图,画满了姿态各异的荷花,其画工不俗,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幅画哪里怪怪的。 我在心中默念道:“鉴宝。” 【此画为宋朝瑞鹤图真迹,估值过十个亿,宿主请快快入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宿主已完成今日鉴宝任务,开启藏品修复功能。】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这个监宝系统到底靠不靠谱啊? 瑞鹤图?上面哪有鹤啊?明明就是一片荷花。 我不断的腹诽着,突然怀疑这个鉴宝系统是不是来坑自己的。 【请宿主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的鉴宝功能不会有丝毫差错,这幅图确实是宋朝的瑞鹤图。 只不过上面被人覆盖上了另一张古画,应该是为了掩藏下面的珍品,宿主只要把上面的古画去除,就能看到真正的瑞鹤图了。】 真的瑞鹤图在下面? 我瞪大了眼眸,拿着画卷的手都忍不住收紧了起来。 这要是真的,那可是超过十个亿的古画啊! 难怪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被人故意隐藏了起来。 “怎么了?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朝代的画吗?” 苏箬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拉扯了出来。 我面不改色的朝她笑道:“你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一个答复。” 她绕着我走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和画卷上扫来扫去。 “你看出来什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压下心头的狂跳,把画卷小心翼翼地卷好,递还给她。 “这画,我不能现在告诉你。” 苏箬接过画,狐疑地看着我,“为什么?我爸找了好几个专家都看过了,都说是清末的仿品,画工不错,但终究是假的,不值什么钱。”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这幅画有问题。” “有问题?”苏箬嗤笑一声,“当然有问题,它是假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6章 十亿的画,就这么出来了? “不。”我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这幅画下面,好像还藏着另一幅画。” 苏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把画卷抱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白子庚,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画中画?你当这是拍电影呢?这画就是一层宣纸,怎么可能下面还藏着一幅画?” 她不信,这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换做是我,没有宝戒的提示,我也不可能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你信不信我?”我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她问道,“把它交给我,我或许能让它重见天日。” 我的眼神太认真,苏箬的笑声渐渐停了。 她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给我一晚上时间。”我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晚上。如果明天早上,我不能给你一个惊喜,这画要是有任何损伤,我照价赔偿。” “赔?”苏箬挑了挑眉,“你怎么赔?你知道这画我爸当初买来花了多少钱吗?就算是个仿品,也花了几十万呢。” 她这是在试探我。 我心里清楚,几十万对我以前来说是天文数字,但现在,有了宝戒,我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我嘴角勾起,轻声说:“几十万?” 我顿了顿,看着她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如果我弄坏了,我赔你一百万。” “一百万?!”苏箬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哪来的一百万?”她脱口而出。 “你不用管我哪来的。”我摊了摊手,“我只问你,这个赌,你敢不敢打?赢了,你可能会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输了,你也能凭空多赚几十万,怎么算你都不亏。” 苏箬彻底沉默了。 她抱着画卷,站在原地,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知道她心动了。 好奇心,加上实打实的利益,没有人能拒绝。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把画卷重新塞到我手里,“画给你,记住你的话,要是弄坏了,或者明天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一言为定。”我接过画卷,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这哪里是画,这分明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我拿着画卷回了客房,第一件事就是反锁了房门。 我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冷静,白子庚,冷静。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完全展开。 桌子不够大,画卷的一头垂到了地上。 我看着画上那些开得正艳的荷花,难以想象,就在这层纸的下面,藏着一幅价值超过十个亿的国宝。 我伸出手,食指上的玉戒触碰到画卷的表面。 我在心中默念。 “修复!” 下一秒,我食指上的玉戒猛地亮了起来。 一道温润的绿光从戒指上涌出,像水流一样,瞬间笼罩了整幅画卷。 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那绿光所到之处,画卷上那层画着荷花的颜料,竟然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死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一层层的色彩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从画纸上缓缓剥离,升腾到半空中。 整个房间都被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点照亮,像一场无声的烟火。 光点越来越多,最终汇聚在一起,然后“啵”的一声,凭空消散。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当绿光褪去,玉戒恢复了原样。 桌上的画,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哪里还有什么春日荷图。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气势磅礴,充满了皇家威仪的画作。 画的背景是青灰色的天空,下方是宫殿的屋顶,祥云缭绕,如梦似幻。 而在宫殿的上方,十八只仙鹤盘旋飞舞,姿态各异。 有的引颈高歌,有的回首顾盼,有的振翅欲飞。 每一只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画卷,在房间里飞翔。 那精妙绝伦的笔法,那独一无二的构图,那扑面而来的帝王之气。 这绝对是宋徽宗赵佶的《瑞鹤图》真迹!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画卷的表面。 光滑,细腻,带着千年岁月的沉淀。 我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震撼和狂喜所淹没。 十个亿! 这幅画,价值十个亿! 我,白子庚,一个昨天还在为几百块住宿费发愁的穷光蛋,现在手里正拿着一件价值十亿的国宝。 这种感觉,比中了彩票还要刺激一万倍! 沈微,李望! 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背叛我,看不起我,觉得我穷,觉得我没前途。 可现在呢? 我手里的这件东西,足够买下几百个你们!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大吼几声。 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了我的面前。 明天,我该怎么跟苏箬解释这一切? 直接告诉她,她家这幅没人要的“假画”,其实是价值十亿的国宝《瑞鹤图》? 那样一来,我最多得到一句感谢,可能还会有一笔不菲的酬金。 但画,还是她的。 我等于白忙活一场。 还是…… 我心里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念头。 苏箬并不知道这幅画的真正价值。 在她和她家人眼里,这顶多就是个几十万的仿品。 如果我出一百万,甚至两百万,向她买下这幅画,她会不会同意? 她肯定会觉得赚翻了。 而我,就能用区区百万,换来十个亿的财富!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生长。 一边是道义,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 我该怎么选? 我紧紧攥着拳头,内心天人交战。 就在我心潮澎湃,难以抉择的时候。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想把画卷起来。 门外,传来了苏箬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 “白子庚,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怎么……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墨香味?” 第7章 真相惊呆 我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就想把桌上的画卷起来。 可这画太大了,桌子根本放不下,我越急越乱,反而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看着桌上这幅足以改变我一生的《瑞鹤图》,又听着门外苏箬的敲门声,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飞速闪过。 骗她! 用一百万,甚至两百万买下这幅画,她肯定会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而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十个亿收入囊中。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微和李望那两张恶心的脸就浮现在我眼前。 我刚刚才被最亲近的人因为钱背叛,难道现在就要为了钱,去欺骗一个收留我、相信我的人吗? 那我跟李望那种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钱是好东西,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我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你进来看吧。”我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苏箬正一脸好奇地踮着脚往里瞧,被我这一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走了进来,鼻尖动了动,“好浓的墨香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房间中央那张桌子上。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定住了,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就用手捂住了嘴。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快步走到桌前,指着那幅气势磅礴的古画,声音都在发颤,“我……我那幅荷花图呢?” 我走到她身边,指着桌上的画卷,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的画,只是画在上面的一层障眼法。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障眼法?画中画?”苏箬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惊愕,“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下午还说你小说看多了,你……”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我看着她震惊的样子,继续开口。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幅画,是宋徽宗赵佶失传已久的真迹,《瑞鹤图》。” “《瑞鹤图》?!” 苏箬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这个名字她显然是听说过的。 作为顶级富豪的女儿,就算她不玩收藏,这点见识也还是有的。 她俯下身,眼睛几乎要贴到画上去,仔細看着那些盘旋飞舞的仙鹤,看着那独特的瘦金体题跋,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瑞鹤图》?它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我看着她,抛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这幅画,如果拿去拍卖,市场估值,至少十个亿。” “十……十亿?!” 苏箬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扶住了桌子边缘,她可能就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她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的同情、好奇、甚至是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彻彻底底的震惊,和一种近乎敬畏的眼神。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手上戴着一个能鉴宝、能修复古董的神奇戒指吧? 我笑了笑,绕开了她的话题,提出了一个早就想好的建议。 “这幅画是你家的,我只是碰巧让它重见天日而已。按理说,它完全属于你。” 听到这话,苏箬的眼神动了动。 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知道,像这种级别的国宝,价值太高,来路又有些……特殊。你想把它变现,或者让它得到官方的承认,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箬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愁容。 确实,突然冒出来一幅价值十亿的失传国宝,还是从一幅几十万的仿品里“变”出来的,这事怎么解释? 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我有个提议。”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合作。” “合作?”苏箬愣住了。 “对。”我伸出手指,指了指画,“我懂这个,我知道怎么处理它,能让它的价值最大化,并且干干净净。” 我又指了指她,“你需要我的专业能力。而我,需要你的资源和渠道。毕竟,我只是个穷光蛋,就算捧着金饭碗,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我摊了摊手,自嘲地笑了笑。 苏箬的目光在我脸上和画卷上来回移动,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立刻就懂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怎么合作?”她问。 “很简单。”我伸出五根手指,“这幅画,我们想办法出手。不管最后卖了多少钱,我们五五分。我负责技术,你负责操作,公平合理。” 五五分! 那就是五个亿! 苏箬的呼吸又一次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 她想不通,我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方案。 明明我完全有机会用一百万骗走这幅画,独吞这十个亿。 可我没有。 我不仅把真相告诉了她,还主动提出跟她平分这笔泼天的财富。 这份坦诚和气度,让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拒绝。 “好!”她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向我伸出了手,“我答应你!我们合作!” 我伸出手,和她白皙柔软的手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就在我们两人达成协议,相视一笑的时候。 “嗡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是苏箬的手机。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我爸。”她对我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接通了电话,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 “喂,爸?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箬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嗯,对,我在家……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有个朋友在我这儿……”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能猜到,她父亲肯定是在问她跟谁在一起。 “朋友?男的女的?小箬,你跟那个叫李望的小子分手了没有?我跟你说,那种游戏主播,不靠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语气里的不满却很明显。 “分了分了,早就分了!”苏箬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爸,我跟你说个事,你绝对想不到!”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瑞鹤图》,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家书房里,那幅我爷爷留下来的荷花图,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怎么了?那个破画,不是早就鉴定是假的了吗?几十万买的,现在估计几万块都没人要。” “爸!”苏箬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它不是假的!或者说,不全是假的!” 她激动得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停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对着电话那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幅荷花图,它……它变成了宋徽宗的《瑞鹤图》真迹!” 第8章 苏父的考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才传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瑞鹤图?小箬,你是不是看小说看糊涂了?” “爸!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你快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苏箬急得跺了跺脚。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 挂了电话,苏箬看向我,脸上混杂着激动和担忧,“我爸他要过来了,他听起来好像完全不信。” 我拍了拍桌上的画卷,“没事,这种事,亲眼看到才算数。”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苏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时不时就跑到窗边朝外张望。 我反倒是坐了下来,心境出奇地平稳,目光落在桌上那幅气势磅礴的《瑞鹤图》上。 这就是我的底气。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别墅门外。两道刺眼的车灯光柱扫过窗户,随即熄灭。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踩在石板路上,一步步靠近。 苏箬猛地站直了身体,紧张地攥住了衣角。 门锁转动,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不算高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一踏入客厅,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为之一凝,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就是苏箬的父亲,苏文山。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先是在焦急等待的苏箬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像两把手术刀,直接落在了我身上,上下打量,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审视。 “爸。”苏箬小跑过去。 苏文山只是微微点头,视线却没从我身上移开,沉声问道:“画呢?” “在……在房间里。”苏箬指了指我身后的客房。 苏文山迈开步子,径直朝我这边走来。他从我身边走过,我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雪茄味,混合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站在桌前,目光落在《瑞鹤图》上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定住了。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像苏箬那样惊呼,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画卷。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缓缓伸出手,指尖在离画卷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仿佛怕自己的触摸会惊扰了画中的仙鹤。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再次锁定了我。 “你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我只是帮它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苏文山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爸,是真的吧?这真的是《瑞鹤图》吧?”苏箬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苏文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画卷,缓缓吐出两个字:“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箬激动地跳了起来。 苏文山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兴奋。他再次转向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伙子,会看画不代表什么,运气好的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把东西拿上来。” 我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来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提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锦盒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苏文山旁边的茶几上。 苏文山打开盒子,里面用明黄色的绸缎衬着三件古玩。 一个青花瓷瓶,一块古玉,还有一方砚台。 “你说你懂鉴宝。”苏文山指着锦盒里的东西,语气淡漠,“给我说说这三样东西的来路。说对一件,我就信你三分。要是说不对……”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苏箬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被她父亲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走到茶几前,目光扫过那三件东西。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温热,三件物品的信息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我笑了笑,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送分题。 我首先拿起了那个青花瓷瓶,入手微沉,釉色明亮。 我把它翻过来,看了看底部的款识,然后放回原处,开口说道:“清康熙民窑的东西,仿的是官窑的制式,画工不错,器型也周正。不过这青料是浙料,不是官窑用的珠明料,胎土也粗了些。算是个不错的民窑精品,市场上大概五十万的样子。” 我说完,苏文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我又看向那块古玉,那是一块雕刻成蝉形的玉佩,玉质看起来温润,还带着一些所谓的“沁色”。 我甚至懒得拿起来,只是指了指它。 “这个就没意思了,一眼假。汉代的玉蝉不是这个形制,刀工也太软,没有汉八刀的利落劲儿。上面的沁色是用化学药剂泡出来的,闻着都还有股味儿。现代工艺品,不值钱。” “你!”苏箬似乎想提醒我说话客气点,可看到我一脸淡然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苏文山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方黑不溜秋的砚台上。 这方砚台看起来最不起眼,表面没有任何花哨的雕刻,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 我把它拿了起来,入手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质地极其细腻,沉甸甸的,有一种独特的温润感。 我抬起头,看向苏文山,笑了。 “苏总,前面两个都是开胃菜,这个才是您真正想考我的吧?” 苏文山放下了茶杯,身体微微坐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砚台的表面,感受着那如婴儿肌肤般的触感,缓缓说道:“唐代澄泥砚,传世的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绛州产的。但您这方不一样。” 我将砚台翻了过来,指着它底部那种独特的鳝鱼黄颜色。 “这颜色,这质地,是失传已久的虢州石。用虢州石烧制的澄泥砚,‘坚润如玉,扣之有声,贮水不涸’,是砚中极品。唐代之后,虢州石的产地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每一方虢州澄泥砚都是孤品。” 我顿了顿,看着苏文山越来越亮的眼睛,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这东西,没法用钱简单衡量。真要上拍卖会,八百万,只是个起拍价。” 我说完,将砚台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锦盒中。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苏箬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我,又看看她爸。 苏文山那张如同雕塑般严肃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宝藏般的炙热光芒。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特别是这方砚台,我请了三个专家,只有一个看出了门道!” 第9章 狗叫完了吗? 苏文山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他抓着我的肩膀,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全是火热。 我从他手里挣脱开,平静地看着他,“运气好而已,平时喜欢看些杂书。” 这话我自己都不信,苏文山显然也不信。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运气好!好!小箬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苏箬在一旁早就看呆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跑过来挽住她爸的胳膊,“爸,我就说他很厉害吧!” “何止是厉害!”苏文山一挥手,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从一个考官变成了一个准备大干一场的将军。 他当即拍板,“这事不能等,我现在就联系保利的人,让他们最好的鉴定师过来!连夜过来!”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连称呼都省了,开门见山地说道:“老王,睡了没?我这儿有个宝贝,你现在带上你最顶尖的人,马上到我女儿这儿来一趟。对,就是《瑞鹤图》,真的!你来了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文山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欣赏,“白小友,今晚你哪也别去了,就在这儿住下。我们一起,等个大惊喜。” 苏文山的面子果然大,不到一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别墅门口。 下来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精密仪器的年轻人。 老者一进门,就和苏文山握了握手,语气急切,“苏董,你这大半夜的,可真是给我搞了个大新闻啊。” “王总监,东西在里面,你自己看。”苏文山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这位王总监就是保利拍卖行国内书画部的首席鉴定师,圈内泰斗级的人物。 当他走到桌前,看到那幅完全展开的《瑞鹤图》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手里的放大镜“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画卷,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天哪……天哪……瘦金体……这仙鹤的神韵……错不了,错不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苏文山,“苏董,这……这画是哪来的?” 苏文山指了指我,“问他。” 王总监的目光立刻聚焦到我身上,那眼神,比苏文山刚才还要灼热。 我把如何从荷花图里发现这幅画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宝戒的部分,只说是自己偶然看出了画纸的异常。 王总监听完,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活神仙。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他激动地搓着手,“这幅画,是我们整个鉴定界的重大发现!苏董,白先生,这幅画我们保利要了!我敢给你们一个保底估价,十五个亿!” 十五亿! 这个数字一出来,苏箬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连苏文山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眼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而我,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几天前,我还在为三百块的房租发愁。 现在,我即将拥有七八个亿。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苏家发现失传国宝《瑞鹤图》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京城的顶层圈子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苏家走了大运,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背后真正的主角是我,一个不久前还身无分文的穷小子。 李望和沈微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我能想象到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嫉妒,不信,还有那点可笑的酸意。 他们肯定以为,我就是走了狗屎运,靠着苏箬的关系,鸡犬升天了。 几天后,保利拍卖行总部。 我和苏箬正坐在王总监的办公室里,商量着秋拍图录的宣传方案。 “白先生,苏小姐,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将用三个连续的版面来介绍《瑞鹤图》的发现过程,并且将它作为我们这次秋拍图录的封面,您看可以吗?”王总监把一本设计初稿推到我面前,态度恭敬。 我还没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白子庚!” 一道尖锐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望那张写满了讥讽和嫉妒的脸。 他身边,还站着一脸复杂的沈微。 他们俩竟然找到了这里。 李望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白子庚,行啊你!被我们甩了,转头就搭上苏大小姐当上小白脸了?出入这种地方,感觉自己成人上人了是吧?”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全是鄙夷,“听说你还骗苏小姐说你懂鉴宝?你懂个屁!你忘了当初在宿舍是谁教你看游戏攻略的?就你那脑子,还鉴宝?笑死人了!” 沈微也走了上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和优越感。 “子庚,你别傻了。”她柔声细语,说出的话却像针一样,“苏小姐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只是觉得你新鲜,玩玩你而已,你别当真了。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最后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说服力,“我知道你怪我们,但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还是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吧,别做这种一步登天的白日梦了。” 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就像在看两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我甚至懒得跟他们生气,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苏箬在一旁气得脸都白了,刚要开口反驳,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王总监快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李望和沈微,恭敬地欠了欠身。 “白先生,苏小姐,图录的首页版面已经给《瑞鹤图》留出来了,您看还有什么要求?另外,宣传文案的初稿也出来了,您要不要现在过目一下?” 王总监,保利拍卖行的总监,那个在财经杂志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用一种近乎请示的语气跟我说话。 李望脸上的嘲讽笑容瞬间凝固了。 沈微那副“为我好”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他们两个人,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总监,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望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仰望的大人物,会对我如此恭敬? 他口中的“小白脸”“骗子”,怎么会成了王总监口中的“白先生”? 沈微的脸色更是精彩,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她看着我,眼神里除了震惊,还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悔恨。 我放下茶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 我转向王总监,语气平淡地开口:“王总监,我不希望我的私事,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打扰。” 王总监立刻会意,脸色一沉,对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把这两位‘请’出去。” 第10章 你高攀不起 保安把李望和沈微拖出去之后,王总监连连向我道歉,生怕我因此动怒。 几天后,保利秋拍的预展酒会。 会场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顶层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我穿着苏箬亲自挑选的定制西装,端着一杯香槟,跟在苏文山和苏箬身边。 周围全是电视财经频道上才能看到的面孔,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苏董,好久不见,您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热情地和苏文山握手。 苏文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总客气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子庚,白先生。这次《瑞鹤图》的发现,全靠白先生一双慧眼。” 那个王总立刻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随即伸出手,“原来是白先生,久仰大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伸手和他轻轻一握,“王总过奖了。” 这种场面,苏文山带着我应酬了好几轮。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混杂着好奇、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成了苏文山口中的“白先生”,是《瑞鹤图》重现天日的关键人物,是苏家的座上宾,甚至是合伙人。 苏箬一直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当有人用暧昧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打转时,她不但不避嫌,反而会更靠近我一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两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 李望和沈微。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请柬,也混了进来。 李望那身租来的西装在他身上绷得紧紧的,领带也歪了,像个滑稽的酒店服务生。他手里端着酒杯,眼神四处乱瞟,试图找机会去和那些大人物搭话,却没一个人搭理他。 沈微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条鲜红的裙子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她脸上的粉底厚得像刷了一层墙漆,笑容僵硬,正努力地想挤进一个由几个富家太太组成的小圈子,结果被人嫌弃地看了一眼,尴尬地退了出来。 两个人就像闯入了天鹅湖的土鸭,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香槟。 他们也发现我了。 当看到我被一群大佬簇拥着,身边的苏文山和苏箬言笑晏晏时,他们两个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那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李望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像是给自己壮胆,端着空杯子就朝我走了过来。沈微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跟了上来。 “白子庚。”李望在我面前站定,强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行啊你,被我们甩了,转头就搭上苏大小姐,当上苏家的一条狗,感觉很风光是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几个人听见。几道看好戏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还没说话,沈微就走上前来,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有自卑,有不甘,还有一种可笑的优越感。 “子庚,我知道你还爱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气我,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的声音放得很柔,仿佛在施舍,“我们复合吧,之前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我差点被她这句话给直接气笑了。 我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端起酒杯,送到嘴边,视线越过李望的肩膀,看向远处的一幅画,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对李望说:“你错了,我不是苏家的狗。” 我顿了顿,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他那张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是苏家的合伙人。” 接着,我的眼神像扫过垃圾一样,从沈微那张惨白的脸上划过。 “至于你,”我开口,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沈微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苏箬靠了过来,身上那股好闻的馨香瞬间包围了我。她冲着满脸煞白的沈微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却像一把刀子。 “这位小姐,他现在是我的男人。” 苏箬的声音清脆动听,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沈微的心上。 “过去的东西,就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说完,她还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份亲昵的姿态,彻底击溃了沈微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你个贱人!”李望的理智彻底崩断了,他被巨大的羞辱感冲昏了头脑,怒吼一声,挥起拳头就朝我的脸砸了过来。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我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李望的拳头离我还有半米远的时候,两道高大的黑影从苏文山身后闪了出来。 只是一瞬间,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就一人一边,像铁钳一样死死架住了李望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白子庚你他妈就是个小白脸!你敢不敢跟我单挑!”李望疯狂地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吼叫着,面目狰狞。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边。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文山,此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丑态百出的李望,只是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把他们扔出去。” 保镖得到命令,架着李望就往外拖。 “苏董!苏董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李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惹了谁,开始惊恐地求饶。 沈微也吓傻了,哭喊着追上去,“李望!李望!” 苏文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补充了一句。 “通知下去,以后苏家的所有产业,永远不欢迎这两个人。” 这句话,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李望的哀嚎和沈微的哭喊声,在宴会厅门口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整个会场安静了几秒,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觥筹交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再也没有人敢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我了。 第11章 四十个亿,你跟不跟? 保利秋拍现场,灯光把每个角落都照得通明。 我和苏箬、苏文山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背后是整个京城乃至全国的顶级富豪和收藏家。 前面的拍品一件件过,苏文山偶尔会举牌拿下几件他看中的瓷器,苏箬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侧过头看我一眼,手心全是汗。 “下面,有请我们本次秋拍的压轴重宝——宋徽宗赵佶真迹,《瑞鹤图》!” 随着拍卖师高亢的声音,两个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幅画卷抬上了展台。 红布揭开,那十八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出现在大屏幕上的一瞬间,整个会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旁边的苏箬,抓着我胳膊的力气猛地大了起来。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此画的传奇经历,想必各位已经有所耳闻。它沉寂百年,一朝现世,堪称本世纪中国艺术品市场最大的发现!”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小木槌。 “《瑞鹤图》,起拍价,十亿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万!” 十亿! 这个数字砸出来,会场安静了一秒。 随即,前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慢悠悠地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十一亿。”拍卖师立刻喊道。 “十二亿!”另一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毫不犹豫地跟上。 “十三亿!” “十三亿五千万!” 价格就像坐了火箭,在短短一分钟内,就被人喊到了十五亿。 苏箬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发颤。 “子庚,十五亿了……我们五五分,就是七亿五千万……”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目光却死死盯着场中不断举起的号牌。 这才刚开始。 价格很快就突破了二十亿的大关,到了这个价位,举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场上只剩下最开始那个白发老者,和另外一位能源行业的大佬在互相较劲。 “二十三亿。”白发老者再次举牌,神色平静。 “二十三亿五千万。”能源大佬紧随其后。 拍卖师的额头已经见了汗,“二十三亿五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可是流传千古的《瑞鹤图》啊!” “二十四亿。”白发老者淡淡开口。 能源大佬那边沉默了,他身边的助理正在给他计算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摇了摇头,放下了号牌。 “二十四亿一次!二十四亿两次!”拍卖师高高举起了木槌。 苏箬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在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 后排一个角落里,一个号牌被举了起来。 一个年轻又带着几分懒散的声音响起:“三十亿。” “哗——” 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猛地回头,看向那个角落。 我也看了过去。 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他身边没带助理,就一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三十亿,他喊得就像在菜市场买棵白菜。 苏文山的脸色也变了,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是港岛霍家的人,家里做跨国航运的,这几年才开始涉足内地。没想到他也来了,这是条过江猛龙。” 我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那位出价二十四亿的白发老者,显然也被这一下给激怒了。 他是国内收藏界的泰山北斗,被人这么横插一脚,面子上挂不住。 他朝那个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再次举牌:“三十一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十二亿。”霍家的年轻人连眼皮都没抬,又加了一个亿。 “三十三亿!” “三十五亿。”年轻人这次直接加了两个亿,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会场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在拍卖了,这是在用钱砸人。 苏箬在我耳边用气声说:“三十五亿……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白发老者的脸色涨红,他身边的家人在劝他,但他一摆手,咬着牙举起了号牌。 “三十六亿!” “三十八亿。”霍家的年轻人又加了两亿。 白发老者握着号牌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颓然地把号牌往桌上一扔,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全场鸦雀无声。 三十八亿,这个价格已经打破了中国艺术品拍卖史上的所有记录。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变形了。 “三十八亿!三十八亿!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正要开始倒数。 那个姓霍的年轻人,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年轻又极其嚣张的脸,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了拍卖师身上。 他再次举起号牌,一字一句地说道。 “四十亿。”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四十亿。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年轻人说完,重新戴上墨镜,懒洋洋地补了一句:“如果还有人跟,这画,我就不要了。” 嚣张,狂妄到了极点! 他这是在用钱,也是在用气势,封死了所有人的路。 拍卖师握着木槌的手都在抖,他看向全场,声音带着颤音。 “四……四十亿!这位先生出价四十亿!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敢说话。 在四十亿这个数字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拍卖师深吸一口气,举起了那把仿佛有千斤重的木槌。 “四十亿,一次!” 清脆的落槌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苏箬的手死死地掐着我,我甚至能听到她急促的心跳声。 我的心跳也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四十亿,两次!” 拍卖师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历史的诞生。 他高高举起木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小小的圆盘砸了下去。 “四十亿……” 拍卖师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种破音的亢奋。 “成交!” “邦!” 木槌落下的声音,清脆,响亮,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安静了一秒,然后瞬间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我身边的苏箬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了下来,紧紧抓住我胳膊的手指却还在用力。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又轻又飘,“二十亿……子庚,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12章 一夜成神话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四十亿,扣除百分之十二的佣金,到手三十二亿。 五五分,我,白子庚,身家十六亿。 昨天,我还是个为了三百块住宿费发愁的穷光蛋。 今天,我成了亿万富翁。 拍卖会结束,灯光大亮。 那个港岛霍家的年轻人早就没影了,而我们,成了全场的中心。 “苏董,恭喜恭喜啊!” “苏董,您身边这位就是白先生吧?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 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手里拿着烫金的名片。 苏文山满面红光,他拍着我的肩膀,向所有人介绍。 “来,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白子庚,白先生,我的合伙人。” 合伙人。 这三个字从苏文山嘴里说出来,分量重得惊人。 那些原本还有些探究的眼神,瞬间变得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 “白先生,幸会幸会,我是做地产的,以后有机会多多交流。” “白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一点心意。” 我机械地伸出手,跟一张张热情的脸握手,接过一张张设计精美的名片。 这些名片很轻,但握在手里,却有一种沉甸甸的重量。 这就是钱的力量。 我转头看向苏箬,她也正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不是同情,不是好奇,而是夹杂着欣赏、骄傲,还有一些更复杂的东西。 第二天,我一夜没睡。 不是激动,而是出奇的平静。 我坐在苏箬别墅的客厅里,看着面前平板电脑上的新闻。 “鉴宝奇才横空出世,点石成金,《瑞鹤图》拍出四十亿天价!” “神秘青年白子庚,一夜成名,书写收藏界新神话!” 我的照片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虽然有些模糊,但那张脸,确确实实是我。 “看什么呢,我们的大名人?” 苏箬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着,比宴会上那副盛装打扮的样子,多了几分慵懒和亲近。 我把平板推到她面前,“在看别人给我编的故事。”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不是编的,你现在比一线明星还火。” 她说着,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短视频软件。 “给你看个更有意思的。” 屏幕上,是李望的直播间。 画面里的他,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正对着镜头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们懂个屁!你们这群傻逼!谁说他厉害了?他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白脸!”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飞快地刷过。 “主播急了,他急了。” “有眼无珠,说的就是你,放着个财神爷不要,去捡块破抹布。” “听说你女朋友还是从人家手里抢的?现在后悔不?人家身家十六亿,你呢?还在要礼物?” “笑死,年度最佳小丑。” 李望看着弹幕,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把摄像头都给震倒了。 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心态崩了。”苏箬评价道,“还有那个沈微,我听人说,昨天晚上就跟李望在出租屋里打起来了,闹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她骂李望是废物,说要不是李望,她现在就是亿万富翁的女人。” 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有点苦。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沈微就是这样的人,她爱的从来不是某个人,她只爱钱和能给她带来虚荣感的东西。 我过去给不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踹开了我。 现在,我有了,她自然会后悔。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后悔,来得这么快,这么丑陋。 几天后,我正在苏家的别墅花园里,跟着苏文山请来的太极师傅学拳。 苏文山说我少年得志,最忌心浮气躁,练练拳能定心。 刚打完一套拳,管家就匆匆走了过来。 “先生,门口有位姓沈的小姐,说是您的朋友,非要见您。” 我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 沈微。 她还真的找来了。 苏文山看了我一眼,“不见就打发走。” 我摇了摇头,“我去看看。”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走到别墅的雕花铁门前。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我几乎认不出她就是沈微。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脸上没有化妆,皮肤暗淡,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得像一片枯叶。 她看到我,眼睛里猛地爆发出光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子庚!” 她扑到铁门上,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子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划过她憔悴的脸颊。 “都是李望那个畜生!是他勾引我的!是他骗我的!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张我曾经爱过的脸。 那上面现在布满了谎言、贪婪和不甘,看起来无比的恶心。 见我没说话,她哭得更厉害了。 “子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回到以前的日子。” 她说着,双腿一软,竟然“噗通”一声,隔着铁门跪在了地上。 周围路过的车辆和行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她仿佛感觉不到那些视线,只是仰着头,用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哭着求我。 “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对我……钱,那些钱我们可以一起花,你想买什么我都陪你去买,我们买大房子,买跑车,好不好?”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看着她那张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的脸。 心里最后那一点对过去的怀念,也彻底烟消云散。 我掏出钱包。 这是一个新的钱包,手工缝制的鳄鱼皮,是苏箬送的。 我从里面抽出几张红色的钞票。 我没有打开门,只是把那几张纸币,从铁门的缝隙里,扔了出去。 纸币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的地上,沾上了尘土。 沈微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钱,又抬头看看我,眼神里全是错愕。 我看着她,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想花钱?” “这些,够你买几瓶好酒,做个好梦了。” 第13章 踏入古玩街 那几张红色的钞票,像几片干枯的落叶,被风吹着在地上滚了几圈。 沈微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那几百块钱。 她那张挂着泪痕的脸,表情从乞求变成了错愕,最后扭曲成一团,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我转身就走,懒得再看她一眼。 身后传来她尖锐的咆哮声:“白子庚!你会有报应的!你就是个靠女人的小白脸!你不得好死!” 我脚步都没停一下。 一个连自己都能出卖的人,她的诅咒,跟狗叫没什么区别。 回到别墅,苏文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茶,见我回来,他抬了抬眼皮。 “处理完了?” 我点点头,“完了。” “这种人,断了就要断干净。”他端起茶杯,“不然就像狗皮膏药,沾上了就甩不掉,恶心自己。” 我没说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几天,银行的客户经理天天给我打电话,什么私人理财,什么家族信托,说得天花乱坠。 可我看着手机短信里那一长串的数字,心里却有点空。 钱是到手了,然后呢? 苏箬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在我身边坐下。 “你的手机刚刚响了半天,又是银行的吧?”她把手机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又是那个客户经理。 我直接挂断,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这么多钱,就这么放着,感觉就是一堆数字。”我看着桌上的茶杯,开口说道。 苏箬偏着头看我,“那你想做什么?买豪宅?买游艇?环游世界?” 我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我抬起手,看了看食指上那枚已经变得温润的玉戒。 这才是我的根,我的底气。 “我想开个古玩店。”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箬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就亮了。 “开古玩店?这个好!这才是你的专业啊!”她一拍手,显得比我还兴奋,“你懂行,又有本金,肯定能做起来!” 我笑了笑,“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接触接触那些东西。” 真正承载着历史和故事的宝物。 “我支持你!”苏箬立刻表态,“算我一个!我入股!” “你还用入股?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气氛瞬间有点微妙。 苏箬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不一样。” 旁边的苏文山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气氛。 “想法不错,年轻人有钱了不能闲着,一闲就容易出事。”他看着我,“开店之前,总得先摸摸市场。京城最大的古玩集散地是文昌街,你们可以先去那转转。” “对对对!”苏箬猛地抬起头,“我们今天就去!去探探路,说不定还能淘到好东西呢!” 说走就走,苏箬换了身衣服,我们就直接出了门。 文昌街离苏家别墅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刚一下车,一股混杂着尘土、旧纸张和人气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整条街人挤人,街道两旁摆满了地摊,从瓷器玉器到字画铜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哇,这么热闹!”苏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拉着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我没急着看东西,而是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寻宝。”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感。 我再睁开眼,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样。 一道道只有我能看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在眼前展开,标注着视线范围内每一件“古玩”的信息。 【前方地摊,木雕佛像,现代机器雕刻,做旧处理,价值八十元。】 【左侧摊位,青花小碗,民国仿品,价值三百元。】 【前方三米地摊,左数第五件,青铜爵,商代晚期真品,祭祀礼器,市场估值三百万。】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我强压下心头的狂喜,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地摊。 那个青铜爵就随意地摆在一堆瓶瓶罐罐里,上面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看起来毫不起眼。 我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数据流还在不断刷新。 【右侧店铺‘珍宝阁’内,博古架第二层,粉彩缠枝莲纹碗,清雍正官窑真品,市场估值八百万。】 【对面摊位,‘开元通宝’铜钱,赝品,铅锡合金,价值两元。】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这哪里是古玩街,这简直就是我的提款机! “子庚,你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苏箬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感觉挺有意思的。”我回过神,脸上恢复了平静。 我拉着她,装作闲逛的样子,慢慢地朝着那个摆着青铜爵的地摊走了过去。 “随便看看。”我冲着摊主笑了笑。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贼眉鼠眼,一身油滑气。 他一看到我和苏箬的穿着,眼睛立刻就亮了,搓着手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两位随便看,随便看!”他热情地招呼道,“我这儿的东西,别的不敢说,保真!都是我亲自下乡从老乡手里一件件收上来的,祖传的宝贝!” 苏箬好奇地拿起一个鼻烟壶看了看,摊主立刻凑了上去。 “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清朝的玛瑙鼻烟壶,您看这包浆,油润!正宗的老东西!” 我心里冷笑一声,系统面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玻璃仿玛瑙鼻烟壶,现代工艺品,价值三十元。】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摊子边上,目光在那堆东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青铜爵上。 我把它拿了起来,入手的感觉有些沉重。 我装作不懂的样子,翻来覆去地看,然后随意地问了一句。 “老板,这个怎么卖?” 摊主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脸上立刻堆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从我手里接过青铜爵,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小兄弟,你这眼力可真毒!”他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我这摊上百十件东西,就这件来头最大!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从一个老农的爷爷的爷爷手里收来的,正经的周朝青铜器!” 他顿了顿,伸出五个油腻腻的手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 “一口价,五万!” 第14章 三百块,买个三亿的盘子? 我嗤笑一声,看着摊主那张油腻的脸。 “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周朝的?你家祖坟冒青铜了吗?” 摊主脸色一僵,随即又挤出笑脸,“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可是……” 我把那个青铜爵往他摊子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行了,别扯了。这东西锈成这样,看着就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苏箬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子庚,别买了,看着就假。”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摊主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不能再多了。就当买个铁疙瘩回家当摆设。” “五百?!”摊主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我收上来都不止这个价!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我懒得跟他废话,拉着苏箬转身就走。 “哎,哎,小兄弟别走啊!”摊主果然急了,一步跨出摊子拦在我们面前,“价钱好商量嘛!五百确实太低了,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我停下脚步,斜着眼看他,“那你开个实价。” 他眼珠子转了半天,咬着牙伸出四根手指,“四万!不能再少了!” 我扭头就继续走。 “三万!三万总行了吧!” 我脚步不停。 “一万!小兄弟,一万块交个朋友!你再还价我真要哭了!” 我这才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摊主脸上的表情跟调色盘一样,最后都快哭了,“小兄弟,你这刀也太狠了!加点,再加点!” 我看着他,又伸出两根手指。 “五千。” 他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最后一拍大腿,“不行!最少八千!你拿走!” 我从钱包里数出八千块钱,拍在他手里,拿起那个青铜爵,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塞给旁边的苏箬。 “拿着,回去给你当烟灰缸。” 苏箬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铜疙瘩,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凑到我耳边,“子庚,这东西值八千吗?我怎么看着……” 我冲她笑了笑,“放心,亏不了。” 离开那个地摊,苏箬还是忍不住问我:“你到底怎么看出来那东西是真的?” “猜的。”我随口胡诌。 “猜的?你花八千块猜着玩?”苏箬瞪大了眼睛,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尝到了甜头,我对地摊货失去了兴趣,拉着苏箬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门面最气派的古玩店,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古韵斋。 一进门,一个穿着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头就迎了过来,他身上没有地摊老板那种油滑气,反而带着一股书卷味。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一扫,看到苏箬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两位想看点什么?瓷器、玉器、字画,小店都还算齐全。” 我开启了“寻宝”功能,目光在店里快速扫了一圈。 【博古架第三层,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高仿品,价值一万五。】 【墙上字画,近代名家仿八大山人,有其形无其神,价值八万。】 【柜台内玉佩,清代和田青玉,工不错,价值十五万。】 大部分都是些普品,或者干脆就是赝品,没什么意思。 我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准备拉着苏箬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食指上的玉戒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比之前发现《瑞鹤图》时还要烫!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强压下心头的狂跳,目光顺着那股灼热感的指引,看向了店铺最角落的一个地方。 那里堆着一堆杂物,破旧的木箱,缺了口的瓷碗,还有几张发黄的旧报纸,像是储藏室里清出来的垃圾。 一道金色的数据流,从那堆垃圾里冲天而起,在我的视网膜上炸开。 【墙角杂物堆,木箱内,汝窑天青釉笔洗,北宋真品,有冲线(裂纹),市场价值八千万以上,修复后价值过三亿!】 轰! 我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嗡嗡作响。 汝窑! 那是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东西!传世不足百件,每一件都是国宝中的国宝! 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叫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拉着苏箬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这边怎么堆了这么多垃圾?老板,你这生意不行啊,店里都乱糟糟的。”我用一种嫌弃的语气开口。 店老板闻言,扶了扶眼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陪着笑脸解释道:“让您见笑了,那是前几天盘库清出来的一些残次品,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走到那堆杂物前,弯下腰,像是好奇的小孩一样,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里翻动起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破碗烂罐的。”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把手伸进箱底,触碰到了一片温润又冰凉的器物。 我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笔洗,造型雅致古朴,釉色是那种雨过天晴后天空的颜色,纯净,柔和,仿佛蕴含着一汪湖水。 只是在笔洗的内壁,有一道清晰的裂纹,像一道伤疤,破坏了它完美无瑕的美感。 我把它拿在手里,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举起来给那个老板看。 “老板,你这破玩意儿也拿出来卖?都裂成这样了,白送我都不要。” 老板瞥了一眼,看到那道裂纹,立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说了是残次品,前几年收一批货的时候硬塞过来的,一直扔在库房里。”他看我们似乎没什么购买的欲望,态度也冷淡了下来,“你要是真喜欢,随便在你买的东西上搭着送你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给个三百块,拿回去当个茶盘烟灰缸也行,好歹也是个老物件。” 三百块!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一个价值三亿的汝窑笔洗,他居然三百块就卖! 我心中狂喜,表面却装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拿着那个笔洗翻来覆去地看。 “三百块买个破盘子……好像有点亏啊。”我嘟囔着。 旁边的苏箬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对我说:“是啊,都裂了,买回去干嘛。” 她的话,简直是神助攻! 我装作被她说动了,叹了口气,把笔洗往箱子里一扔。 “算了,还是不要了。” 说完,我拉着苏箬就要走。 那老板一看我们真要走,反倒有点不乐意了,几步走过来说道:“哎,小兄弟,三百块不贵了,就当买个玩意儿嘛。你看这颜色,天青色,多漂亮。”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漂亮有什么用,都裂了。再说了,你这堆东西里就没个像样的,我买它干嘛。”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心。 果然,他一听这话,以为我是嫌弃这个搭头不够好,连忙指着箱子里另外几件破烂说:“那要不你再挑几件?都算你三百!” 我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我再次走到箱子前,装模作样地翻了半天,最后又把那个汝窑笔洗拿了出来,在手里抛了抛。 “行吧,看它长得还算顺眼,怪可怜的。” 我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色的钞票,看都没看,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柜台上,声音清脆。 “那堆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也不要了,就要这个。钱你收好,不用找了!” 第15章 三亿宝贝入怀 那五张钞票被我拍在柜台上,发出的声音又闷又响。 古韵斋的老板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钱扫进抽屉,脸上那点不快瞬间被一抹贪婪的笑意取代。 “好嘞!您拿好!”他甚至懒得再看那笔洗一眼。 我抓着那个温润的小盘子,拉起还一脸懵圈的苏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身后,隐约传来老板的嘀咕声,“哪来的傻小子,钱真好赚……” 我嘴角勾了勾,没理会。 走出店门,文昌街喧闹的人声和热气重新将我们包裹。 “子庚,你疯了?五百块钱买个破盘子?还裂着呢!”苏箬终于忍不住了,掐着我的胳膊问道,“你钱多烧的啊?” 我把笔洗换到另一只手,掂了掂,“看着顺眼,买个乐子。” “顺眼?”苏箬凑过来看了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灰不溜秋的,哪顺眼了?还不如刚才那个青铜爵呢,起码看着像个大件!” “那玩意儿是给你当烟灰缸的。”我侧头看她,“这个,是给我自己玩的。” 苏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我脸上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身上总有一种让她看不透的神秘。 回到车上,我第一时间从储物箱里翻出一块擦眼镜的软布,小心翼翼地把笔洗包裹起来,然后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整个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苏箬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 八千块的青铜器随手就塞给她当烟灰缸,五百块的破盘子却宝贝成这样。 “你老实告诉我,这盘子到底有什么名堂?”她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道,“你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回去给你个惊喜。”我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手却一直护着腿上的东西。 “又来这套,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苏箬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快说,不然我可要挠你了啊!” “好好开车。”我睁开眼,笑了一下,“别闹,万一真碰碎了,咱俩今晚抱着哭都没地方。”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苏家的别墅。 一进门,我连鞋都没换,直接对苏箬说:“去,洗手,用洗手液,多洗两遍。” “干嘛呀?搞得跟上手术台似的。”苏箬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听话地跑去洗手间。 我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红木茶几前,深吸一口气,将腿上那个用软布包裹的东西,郑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苏箬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过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一层一层地揭开软布。 当那件笔洗完全暴露在客厅明亮的水晶灯下时,苏箬“咦”了一声。 刚才在店里光线昏暗,又沾满了灰尘,没看清楚。 现在擦拭干净了,这笔洗的釉色竟然是一种极其柔和的天青色,仿佛是雨后初晴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温润如玉的质感,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似乎也能感觉到。 “看着……好像是比刚才好看了点。”苏箬不得不承认。 “你拿起来看看。”我示意道。 苏箬小心翼翼地伸出两只手,把它捧了起来。 “是挺润的,摸着像玉一样,冰冰凉凉的。”她翻来覆去地看,“但是……这不还是个破盘子吗?上面还有裂纹呢。惊喜呢?你的惊喜就是这个?” “别急。” 我拿出手机,食指上的玉戒微微发热,一道只有我能看见的金色数据流瞬间同步到了手机屏幕上。 我把手机递给苏箬。 苏箬疑惑地接过去,低头一看。 屏幕上,一行金色的文字清晰无比。 【汝窑天青釉笔洗,北宋真品,有冲线(裂纹),市场价值八千万以上,修复后价值可过三亿!】 苏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猛地抬起头,看看我,又低下头看看手机上的字,再看看自己手里捧着的那个小小的盘子。 “汝……汝窑?”她的声音在发颤,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音调,“北……北宋真品?” 最后,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数字。 “三……三亿?!” 我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对。你手里这个三百块买来的小盘子,比咱们那幅《瑞鹤图》,还要珍贵。” “天哪!” 苏箬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一抖,差点把笔洗扔出去。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急忙把笔洗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茶几上,然后连连后退了两步,仿佛那不是一件瓷器,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我……我刚才还说它是破盘子……我捧着三亿到处走……”她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她绕着茶几走来走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笔洗,眼神里是混杂着狂喜、后怕和极度震撼的复杂情绪。 “白子庚,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古韵斋那个老板,可是开店几十年的老狐狸了!他怎么会把这种国宝当垃圾卖了?” 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走到茶几边,指了指笔洗内壁那道清晰的裂纹。 “看到这道裂纹了吗?是不是很碍眼?” “当然了!”苏箬想也不想地回答,“八千万和三亿的区别呢!太可惜了,这种老窑器上的冲线,听我爸说,就是神仙来了也修不好,只能这么放着。” “神仙修不好。”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能。” 苏箬愣住了,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没再解释,只是对她说:“你转过去,闭上眼睛,数到十。” “又搞什么?”她虽然满脸狐疑,但还是乖乖地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我伸出右手,食指上的玉戒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我将手掌悬停在汝窑笔洗的上方,心念一动,默念了一句。 “修复。”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我的手臂,从食指的玉戒中涌出,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淡绿色光芒,笼罩住整个笔洗。 那道如同伤疤一样附着在笔洗内壁的冲线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弥合。 釉面下的分子结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新排列组合,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那道裂纹便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笔洗浑然一体,完美无瑕,那雨过天晴般的天青色,在灯光下流淌着一种令人心醉的光泽。 “好了,睁眼吧。”我收回手,开口说道。 苏箬闻声转过身来。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茶几上的笔洗上时,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裂……裂纹呢?”她的嘴唇哆嗦着,慢慢地走到茶几前,伸出颤抖的手指,在那道裂纹原本所在的位置,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光滑,细腻,温润如初。 哪里还有半分裂纹的痕迹! 如果说,三百块买到三亿的汝窑,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眼前这凭空消失的裂纹,就是彻底击碎了她的世界观! 这已经不是捡漏,不是鉴宝了。 这是神迹!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欣喜和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法探究的震撼和迷惘。 她抱着那个完美无瑕的笔洗,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梦。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站定在我面前,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了我的脸上。 “白子庚……” “嗯?”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梦呓。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16章 老板悔断肠 我看着苏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了。 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发丝间传来的淡淡香气。 “我的秘密?”我笑了一下,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的秘密就是,我饿了。” 苏箬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猛地后退一步,抱着那个价值三亿的笔洗,像是抱着个烫手山芋。 “你……你讨厌!”她跺了跺脚,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没个正经!这么贵重的东西,赶紧想个地方放好。” 我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急的样子,心情大好。 “就放你爸书房吧,他那保险柜应该比银行还安全。”我提议道。 “对对对!”苏箬如梦初醒,抱着笔洗就往楼上跑,“我这就去放好!”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我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没一会儿,苏箬就空着手跑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她在我身边坐下,整个人都瘫进了沙发里,“天哪,我腿现在还是软的。我把它跟我爸那方虢州澄泥砚放一块儿了。” “绝配。”我点点头。 她忽然扭过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白子庚,你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她伸出拳头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说不说?不说我可要用刑了啊!” 我抓住她挥舞的拳头,把她拉进怀里。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乖乖地靠在了我胸口。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低声说。 与此同时,文昌街,古韵斋。 店铺老板老刘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疲惫地拉下了卷帘门。 他走到柜台后,从抽屉里拿出今天收的现金,一张一张地点着。 当数到那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时,他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傻小子,五百块买个破烂还当捡了宝,有钱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他把钱拍进行囊,心情舒畅地哼起了小曲。 今天虽然没开张什么大单,但这五百块赚得轻松,跟白捡的一样。 他关了灯,锁好门,慢悠悠地回家了。 晚上,老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那个年轻人的脸总是在他脑子里晃。 不对劲。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个年轻人看东西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个外行。 还有他身边那个姑娘,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这样的人,会花五百块钱买一个带裂纹的破盘子玩? 老刘越想心里越是发毛,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披上衣服,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冲回了店里。 他打开灯,径直走到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翻开那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箱子里空空如也。 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拿出手机,翻找了半天,从一个旧的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 那是几年前他收这批货时随手拍的,照片很模糊,但能看清那个小盘子的大致轮廓和颜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照片发给了自己在京城古玩圈里一个颇有名望的朋友,王教授。 “老王,睡了没?帮我看看这个,一个客人今天花五百块从我这买走的。”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老刘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一个破盘子而已,还能翻出天来? 他正准备删掉照片去睡觉,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王教授。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通。 “喂,老王,这么晚了……” “刘胖子!”电话那头传来王教授急促得变了调的声音,“照片里的东西呢?东西还在不在你店里?!” 老刘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不……不在了啊,下午被个年轻人买走了。” “买走了?!”王教授的声音瞬间拔高,听起来像是要吃人,“你他妈是猪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不就是个有点年头的民窑盘子吗?还裂了……” “民窑?裂了?”王教授在那头气得直喘粗气,“你马上给我形容!那东西的釉色,是不是像雨过天晴的天空?摸上去是不是像玉一样润?对着光看,釉面底下是不是有跟螃蟹爪子一样的细碎纹路?” 王教授每说一句,老刘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想起来了,下午那个年轻人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盘子的颜色确实是那种淡淡的天青色。 他自己的手也摸过,那种温润的质感,他当时还以为是仿得好。 “是……好像是……”老刘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操!”王教授在电话那头爆了句粗口,“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网上搜四个字——汝窑笔洗!” 电话挂断了。 老刘握着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 他颤抖着点开浏览器,输入了那四个字。 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条信息。 “宋代五大名窑之首,存世不足百件,件件价值连城……” “汝窑为魁,一器难求……” “保利春拍,北宋汝窑笔洗残件,成交价八千万!” 当他看到一张高清的博物馆藏品图片时,他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图片上那个天青釉笔洗,无论是器型,釉色,还是那种独特的韵味,都和他下午卖掉的那个破盘子,一模一样! 不,比他那个还差一点。 他那个只是有一道冲线裂纹,图片上这个,口沿上还有个米粒大的磕碰! 八千万! 一个带磕碰的残件,就值八千万! 那他卖掉的那个呢? 老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扑到柜台前,发疯似的调出下午的监控录像。 他看到那个叫白子庚的年轻人,一脸平静地走进店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却在角落的杂物堆前停顿了片刻。 他看到白子庚弯下腰,从箱底拿出那个笔洗,脸上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 他还看到了自己那副贪婪又愚蠢的嘴脸,说什么“三百块拿走当烟灰缸”。 最后,画面定格在年轻人将五百块钱拍在柜台上的那一幕。 那不是施舍,那是赤裸裸的羞辱! “噗——” 老刘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喉头一甜,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眼前阵阵发黑。 悔恨,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三亿! 他亲手把三亿的财富,用五百块钱的价格,送到了别人手里! 不! 他猛地睁开眼,通红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他想起来了! 那个叫苏箬的姑娘,临走前看上了他柜台里的一块清代玉佩,说是要买给她妈妈。 当时玉佩还没清理好,她就留了个电话,让他弄好了联系她。 老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柜台翻找着。 他找到了那个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纸条已经被他手心的冷汗浸湿。 他哆哆嗦嗦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下,让他浑身冰冷。 老刘瘫坐在地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死死盯着监控画面里,白子庚和苏箬离开时那轻松的背影,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汝窑……三亿……不,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他眼神里的理智被一种疯狂的贪婪所取代,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黑豹哥吗?我,文昌街老刘……我想请你帮我找两个人……” 第17章 麻烦寻上门 这两天,我和苏箬几乎是围着那件汝窑笔洗转。 苏箬拿着放大镜,趴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笔洗的表面。 “真的没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子庚,你这手艺要是传出去,全世界的博物馆馆长都得跪在你家门口。” 我靠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出了声。 “低调,基本操作而已。” 苏箬白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笔洗放回锦盒里。 “说真的,这东西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在家里吧。” 我放下茶杯,正要说话,苏箬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是我爸。” 她接通电话,声音轻快,“爸,什么事呀?”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嗯……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来。” 她挂了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了?”我问。 “我爸让我们马上回去一趟,他在电话里的语气不太对劲。”她拿起外套,“我们快走吧。”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苏家别墅门口。 客厅里气氛压抑,苏文山一个人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看我们,只是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茶几。 “爸,出什么事了?”苏箬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担忧。 苏文山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里的报纸扔在了茶几上。 “你自己看。” 我和苏箬凑过去,只见报纸的社会版头条,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一行标题——《文昌街古玩店离奇失窃,国宝级珍品恐已流失》。 我心里咯噔一下。 苏箬拿起报纸,快速地读了起来,越读脸色越白。 “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她气得把报纸拍在桌上,“什么失窃,那明明是你花钱买的!” 苏文山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声音低沉。 “古韵斋的老板,刘承德,今天上午托人找到了我。”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 “他说,你利用他的不察,用欺诈手段从他店里骗走了一件传世汝窑笔洗。” “放屁!”苏箬直接爆了粗口,“那老狐狸明明是自己不识货,三百块卖给你,你还多给了两百,他自己收钱的时候笑得跟朵花一样!” 苏文山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现在不认了。他说那件笔洗是他店里的镇店之宝,从不对外出售。那天是你伙同外人,趁他去后面库房盘点的时候,偷走了笔洗,还故意在柜台上留下五百块钱混淆视听。” 我听完,差点气笑了。 这老家伙,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一流。 “他还说什么了?”我平静地问。 苏文-山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 “他要求我们立刻归还汝窑笔洗。否则,他就要把事情彻底闹大,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苏家仗势欺人,强取豪夺。” “他敢!”苏箬气得浑身发抖。 “他当然敢。”苏文山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这种光脚的烂泥,最不怕的就是把水搅浑。苏家的名声要是沾上这种污点,比损失十个亿还麻烦。”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箬气愤的喘息声。 我走到苏文山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苏叔,您别急。” 我把那天在古韵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连那个老板贪婪的表情和不耐烦的语气都模仿了出来。 “……最后我把五百块拍在柜台上,拿起东西就走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主动开价,我被动接受。店里肯定有监控,一查便知。” 苏文山听完,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 “监控他已经自己毁了,说是昨晚店里电路故障。” 我笑了笑,“果然是老狐狸。” 苏文山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他现在就是一口咬定东西是偷的,报纸是他找人登的,圈子里他也放出风声了。他这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逼我们就范。” “那我们怎么办?”苏箬急了,“总不能真把东西还给他吧?那也太憋屈了!” “还东西是不可能的。”苏文山语气果断,“进了我苏家的门,就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张,是我。文昌街那个刘承德,你认识吧?对,就是他。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让他嘴巴放干净点,别什么脏水都往外泼。后果,他自己掂量。” 电话挂断,苏文山又拨了第二个。 “孙局吗?我是苏文山……对,报纸的事。我不管你们报社内部怎么处理,明天天亮之前,我不想在市面上再看到任何相关的报道,网络上的消息也一样,处理干净。” 接连两个电话,苏文山的语气都不重,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让旁边的苏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打完电话,他脸色缓和了不少,看向我。 “子庚,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浪。” 我摇了摇头。 “苏叔,光堵住他们的嘴还不够。”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种人就像苍蝇,这次赶走了,下次还会来。我们得让他疼,让他怕,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起别的心思。” 苏文山的眼睛亮了一下,“哦?你有什么想法?” “很简单。”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联系古玩行业协会。刘承德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认假不认真’,事后敲诈勒索,是圈子里最不齿的行为。让协会出面,对他进行全行业通告批评,先断了他的根。” “第二,”我继续说道,“您以苏氏集团的名义,发一份律师函。明确声明,汝窑笔洗是我通过正规交易从古韵斋购得,交易金额五百元整。我们保留所有证据,欢迎他来告。同时,对于任何造谣诽谤的行为,我们将追究其法律责任,索赔金额,就定在一个亿吧。” 我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箬听得眼睛都直了,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苏文山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他猛地一拍大腿!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杀鸡儆猴!”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子庚,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有勇,更有谋!” 他拿起手机,没有再打给之前的那些人,而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老李,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恭敬。 苏文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意。 “帮我放出话去。就说我苏文山说的,最近古玩市场上的牛鬼蛇神太多了,乌烟瘴气。” “从明天开始,苏家要亲自下场,整顿整顿这个市场。谁要是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别怪我苏某人,心狠手辣。” 第18章 修复惊神技 苏文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客厅里的那股压迫感瞬间消散,他整个人靠进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 “爸,你刚才……好吓人。”苏箬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 苏文山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我,“对付这种烂泥,就不能心慈手软。你做得很好,子庚,快刀斩乱麻,一步到位。” 我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苍蝇总在耳边嗡嗡叫。” “你这哪是赶苍蝇,你这是要把人家的窝都给端了!”苏箬凑过来,在我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她显然也被我那套“组合拳”和苏文山最后的雷霆手段给爽到了。 “爸,那个刘胖子真的会怕吗?”她又扭头问苏文山。 “他会跪下来求我们别动手。”苏文山端起茶杯,语气平淡,“行业协会除名,他就断了根。苏氏集团的律师函,能让他倾家荡产。我最后放出去的话,是断他所有后路。没人敢再跟他沾上半点关系。” 苏箬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吐了吐舌头,“资本家,真可怕。” 苏文山被她逗乐了,摇了摇头,“行了,事情解决了。子庚,那件汝窑,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一出,苏箬的眼睛又亮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了上来,“对啊对啊!现在没人敢来找麻烦了,我们再去看看那个三亿的宝贝!” 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走吧,去你爸的书房。” 苏文山的书房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私人博物馆,除了满墙的书,还摆着几个恒温恒湿的玻璃展柜。 他走到一排红木书架前,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按了一下,整个书架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指纹、虹膜、密码,一整套流程下来,金属门才缓缓开启。 里面不大,但安保措施比银行金库还夸张。 苏箬熟门熟路地从一个保险柜里,捧出了那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锦盒。 她把锦盒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件天青色的汝窑笔洗,静静地躺在里面,釉色温润,宛如一块美玉。 在书房柔和的灯光下,它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光泽。 “太美了……”苏箬伸出手指,指尖在笔洗的表面轻轻滑过,感受着那如婴儿肌肤般的触感。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笔洗的某一个位置,又用指尖来回抚摸了好几遍。 “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虽然那天晚上已经亲眼见证了奇迹,但现在,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再次确认,那种震撼感反而更加强烈。 “白子庚。”她猛地抬起头看我,一双大眼睛里全是问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不科学!就算是最高明的修复师,用最高科技的手段,也不可能做到这种‘无痕修复’啊!”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的手,翻过来覆过去地看。 “你那天晚上就是这么一抹,它就好了。你的手……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触感柔软冰凉。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传男不传女。”我把她拉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苏箬的脸“唰”一下就红透了,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牢牢抓住。 “你……你又没正经了!”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声音都小了许多。 “不开玩笑了。”我松开手,指了指那件笔洗,“这东西,确实是完美修复了。我用鉴宝的能力看过,系统给出的最新估值,是三亿两千万。” “三……三亿两千万?!” 苏箬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这个数字给炸了起来。 她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笔洗,又看看我。 “修复了一下,就涨了四千万?这……这也太夸张了!” “这不夸张。”我摇了摇头,“一件有冲线裂纹的汝窑残器,和一件完美无瑕的传世孤品,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是有价,后者是无价。三亿两千万,只是拍卖行能给出的市场估值,真要是遇到特别喜欢的藏家,价格上不封顶。” 苏箬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把笔洗捧起来,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把它放在这里吗?” “当然不。”我看着她,“把它变成钱,然后,开我们自己的店。” “开店?”苏箬愣了一下,“对!我们之前说好的,要去文昌街开一家古玩店!”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抱着价值三亿的笔洗,在原地转了一圈。 “太好了!有了这笔钱,我们想开多大的店就开多大的店!我要把整条文昌街最好的铺面买下来!” “不止是买铺面。”我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笔洗上。 “苏叔刚才的话,提醒我了。” “我爸的话?” “他说,要亲自下场,整顿整顿这个市场。”我看着她,笑了笑,“我们,就是苏叔手里的那把刀。” 苏箬的呼吸一滞,她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个刘胖子不是喜欢‘认假不认真’吗?不是喜欢颠倒黑白吗?文昌街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笔洗光洁的表面。 “我们就开一家店,专门打这种人的脸。我们收真东西,卖真东西,价格公道。我要让所有想捡漏、想买真东西的藏家,都来我们店里。我要让那些卖假货、玩黑手的,全都关门大吉。”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苏箬的耳朵里。 她抱着笔洗,呆呆地看着我,眼神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变成了崇拜和痴迷。 她从没想过,一家小小的古玩店,还能有这样的玩法。 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这是要当整个古玩市场的“纪律委员”! “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她看着我,看着这个几天前还落魄到只剩三百块钱,现在却搅动了整个京城风云的男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每当你以为看清了一点,他就会展现出更加让你震惊的一面。 她抱着笔洗,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停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看到她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她抬起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水波流转。 “白子庚,”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忽然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凑到我的面前,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19章 三亿八,看不起谁呢? 我看着苏箬踮起脚尖凑近的脸,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样子。 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笑了笑,没躲。 她好像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脸颊瞬间就红了,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退后一步,抱着怀里的笔洗,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我去把它放回去!”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我摇了摇头。 这姑娘,还是太单纯了。 第二天,苏文山就把我跟苏箬叫到了他的书房。 “子庚,这件汝窑,你是怎么打算的?”苏文山给我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是变现。”我端起茶杯,“我们不是要开店吗?启动资金越多越好。” 苏箬在一旁连连点头,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爸,这次我们还找保利拍卖吗?完美无瑕的汝窑笔洗,会不会比《瑞鹤图》还轰动?” “不。”苏文山摇了摇头,“拍卖虽然能拍出天价,但动静太大了,树大招风。”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种级别的传世孤品,最好的方式是私下交易。我帮你联系几个真正的顶级藏家,价格不会比拍卖低,而且保密,省事。” 我点点头,“我听苏叔的。” 苏文山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我来放消息。京城里惦记这种宝贝的老家伙,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他说完,就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苏箬凑到我身边,小声问:“私下交易,能卖到三亿多吗?” “只会比三亿多,不会少。”我看着她那副小财迷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消息放出去后,反响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不过两天时间,苏文山的电话就没停过,好几个京城收藏圈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表达了强烈的意愿,甚至有人直接开出了三亿五千万的价格,想要马上看货。 苏文山却不急,全都一一婉拒了,只说东西还在评估,时机到了会通知大家。 这天下午,我跟苏箬正在客厅里看电影,苏文山的电话又响了。 他接起电话,只是“嗯”了几声,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霍家的小子?”他对着电话那头问了一句,“他怎么知道的……好,让他过来吧。” 挂了电话,苏文山看向我。 “是霍云飞。” 苏箬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了,“那个买走《瑞鹤图》的港岛霍家大少爷?他怎么也来了?” 苏文山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他消息倒是灵通,人已经到门口了。” 他话音刚落,别墅外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三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潮牌,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正是霍云飞。 他身后跟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西装,身材高大的保镖,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苏总,别来无恙啊。”霍云飞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年轻又桀骜的脸,他看都没看我和苏箬,径直走到苏文山面前,“听说您这儿又出了个好宝贝,我特地从港岛飞过来开开眼。” 他的普通话带着点港台腔,语气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傲慢。 “霍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苏文山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霍云飞却没坐,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白子庚?我们又见面了。上次那幅画,你的运气不错。” 我笑了笑,“霍少记性不错。” “东西呢?”他不再理我,直接对苏文山摊开手,“让我瞧瞧,是什么宝贝,能让京城这帮老头子都坐不住了。” 苏文山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他这才让管家去书房,将那个装着汝窑笔洗的锦盒取了出来。 锦盒放在茶几上,霍云飞迫不及待地打开。 当那件天青色的汝窑笔洗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炙热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戴上一副白手套,将笔洗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足足有五分钟。 “北宋汝窑,天青釉,完美无瑕……”他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艳,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不错,是件好东西。”他把笔洗放回锦盒,摘下手套,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转向苏文山,“苏总,开个价吧,我没时间跟你们磨叽。” 苏文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这件东西,是子庚的。价格,他说了算。” 霍云飞的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苏文山会把决定权交给我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他再次看向我,眼神里的轻视和审视毫不掩饰。 “哦?那白先生开个价?” 我靠在沙发上,拿起一块苏箬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 “霍少不如先开个价?也让我们看看您的诚意。” 霍云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行,既然白先生这么说了。”他伸出三根手指,又加了一根,“三亿八千万。” 他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到震惊或者狂喜的表情。 苏箬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之前所有人的报价。 苏文山也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我却只是平静地把剩下的苹果吃完,用餐巾纸擦了擦手。 “霍少好大的手笔。” 霍云飞见我没什么反应,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样?这个价格,整个华夏没人比我出得更高了。现金交易,今天就能到账。”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笑了。 “价格不错。” 霍云飞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过,我们不卖。” 我后半句话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霍云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四个保镖齐刷刷地朝前踏了一步,一股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你说什么?”霍云飞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说,这个价格,我们不卖。”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这件笔洗,我们暂时不打算出手了。” 霍云飞死死地盯着我,足足看了半分钟,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怒意的冷笑。 “白子庚,你是在耍我?” “霍少言重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只是觉得,这件宝贝的价值,不止于此。所以想再多留一段时间,慢慢欣赏。” “好,很好!”霍云飞咬着牙说道,“白先生,有种!” 他猛地戴上墨镜,遮住了眼里的寒光。 他走到我面前,个子比我矮了半头,却微微扬着下巴,压低声音说:“白先生,古玩圈的水很深,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拿得稳的。” 赤裸裸的威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纯黑色的名片,扔在茶几上。 “想通了,打这个电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四名保镖紧随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别墅。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很快消失在远处。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苏箬快步走到我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 “子庚,你……你干嘛要这么直接拒绝他?他都出到三亿八了!而且霍家的人不好惹,他们在港岛势力很大的,你这样得罪他,会不会有麻烦?” 苏文山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子庚,做得不错。不过小箬说得对,霍家这小子睚眦必报,还是得防着点。”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张黑色的名片。 名片上只有一个烫金的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没有头衔。 我看着那串号码,又看了看锦盒里那件温润如玉的汝窑笔洗。 他以为有钱,就可以砸晕所有人。 他以为有势,就可以让所有人低头。 可惜。 我把名片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笑了。 “他找错人了。” 第20章 杀鸡儆猴 我把那张黑色名片扔进垃圾桶的动作,让苏箬张大了嘴巴。 她看看垃圾桶,又看看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子庚,你……” “没事。”我打断了她的话,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脸上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一只苍蝇而已,嗡嗡叫几声,不用理他。” 苏文山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话是这么说,但霍家的背景不简单。他们在港岛的航运生意做得很大,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行事风格向来霸道。” 我笑了笑,“苏叔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敢玩阴的,我奉陪到底。” 苏文山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好小子,有胆色。行,这事我帮你盯着,他在京城这片地界,还翻不了天。”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霍云飞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任何消息。 我跟苏箬则开始着手准备开店的事,上网查资料,看铺面信息,忙得不亦乐乎。 苏箬的热情比我还高,拉着我规划未来店铺的装修风格,一会儿说要中式古典,一会儿又说要新中式简约。 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样子,我感觉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然而,这份平静在第三天早上被彻底打破了。 我们正在吃早饭,苏文山的脸色铁青地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啪”地一声摔在餐桌上。 “你们自己看!” 苏箬吓了一跳,拿起平板。 屏幕上是一个本地新闻网站的头条,标题用加粗的红字写着:《古玩街爆出惊天骗局!无辜店主泣血控诉,富家女联手小白脸巧取豪夺!》 文章内容极尽煽动之能事,把古韵斋老板刘承德描绘成一个老实巴交、勤恳经营的受害者。 文章里,刘承德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说我利用苏箬的身份背景,花言巧语,用一个破碗换走了他店里的“传家宝”。 他还暗示我跟苏箬关系不正当,说我就是个吃软饭的骗子,专门哄骗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 文章下面配了好几张照片,有刘承德抱着头痛哭的,有他指着空荡荡货架的,还有一张不知道从哪偷拍的,我和苏箬并肩走在古玩街上的背影照。 “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苏箬气得脸都白了,胸口剧烈起伏,“他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无耻!太无耻了!” 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发现不止一家媒体,好几个自媒体大V也转发了类似的内容,评论区里已经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网友在骂我了。 “小白脸滚出京城!” “支持刘老板维权!严惩骗子!”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苏文山坐在主位上,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整个餐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子庚,你怎么看?”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用餐巾擦了擦嘴。 “刘承德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能量。”我把餐巾放下,平静地开口,“能在短短一晚上让这么多媒体和营销号统一发文,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 苏箬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霍云飞。”我吐出三个字。 苏文山点了点头,显然跟我的想法一样,“这小子,果然开始下黑手了。他这是想用舆论把我们压垮,逼你就范。” “杀鸡儆猴,他想把我当成那只鸡。”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平板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眼神冷了下来。 “那我们怎么办?”苏箬急了,“我们要不要马上发声明澄清?把我们有交易记录的监控放出去!” “不急。”我摇了摇头。 “还不急?”苏箬的声音都高了八度,“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名声?”我笑了,“这种东西,别人给不了,也毁不掉。他想玩舆论战,那我们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我看向苏文山,“苏叔,麻烦您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约几个人,故宫博物院的王教授,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陈老,还有京城古玩协会的李会长。”我一口气报出三个在圈内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就说我手上收到一件稀世奇珍,想请几位前辈帮忙掌掌眼。” 苏文熟山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高!这一招实在是高!”他一拍大腿,“让他们给你站台,比我们自己说一百句都管用!” “我不光要让他们站台。”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还要让他们把‘白子庚捡漏汝窑笔洗’的故事,变成今年古玩圈最大的传奇。霍云飞不是想让我出名吗?我就让他求仁得仁。” 苏箬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原以为我会暴跳如雷,会急着去跟人对骂,却没想到我竟然想把这盆泼过来的脏水,变成自己的垫脚石。 苏文山的能量是巨大的。 不到半天时间,三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佬,就齐聚在了苏家的书房里。 当那件完美无瑕的汝窑天青釉笔洗被捧出来时,饶是这三位见惯了国宝的老专家,也全都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教授戴着老花镜,几乎把脸贴在了笔洗上,嘴里不停地念叨:“奇迹……真是奇迹……” 陈老更是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老夫玩了一辈子古董,从未见过品相如此完美的汝窑!此乃国之重宝!国之重宝啊!” 李会长则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赞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友这双眼睛,可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毒辣多了!” 我只是笑了笑,把之前在古韵斋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三位老先生的脸色都变了。 “有眼无珠!简直是行业的耻辱!”李会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汝窑当成破盘子卖,还敢恶人先告状,污蔑捡漏的买家?我们古玩协会绝不容许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当天下午,一场由苏文山牵头,京城电视台财经频道举办的“民间国宝鉴赏会”紧急召开了。 王教授、陈老、李会长三人作为特邀嘉宾,坐在台上。 当那件汝窑笔洗作为压轴宝物被展示出来时,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在镜头前,三位专家从釉色、器型、工艺等各个方面,详细阐述了这件笔洗的珍贵之处,并最终给出了“存世孤品,价值无可估量”的权威鉴定。 当主持人问起这件国宝的来历时,李会长接过话筒,满脸笑容地讲述了“年轻人慧眼识珠,五百元捡漏三亿国宝”的传奇故事。 他最后对着镜头,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们古玩行业,讲究的是眼力,凭的是本事。有人把宝贝当垃圾,那是他学艺不精。有人能从垃圾堆里淘出宝贝,那是他的能耐!对于某些有眼无珠,事后又反悔污蔑,试图败坏行业风气的害群之马,我们京城古玩协会,将即刻启动调查程序,一经查实,必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期节目,当晚就播出了。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舆论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天才鉴宝师白子庚”的名字,瞬间火遍了全网。 我“五百元买下三亿国宝”的故事,成了无数人津津乐道的都市传奇。 而古韵斋的刘承德,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的店门口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古玩协会的调查函也直接贴在了他的大门上。 此刻,古韵斋店内。 刘承德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我的新闻,每一条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完了。 名声、生意、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三亿……我的三亿……没了……都怪我……都怪我……” 而在苏家别墅的露台上,我正端着一杯红酒,平静地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 苏箬站在我身边,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太解气了!子庚,你简直太帅了!那个刘胖子现在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杀鸡儆猴。 现在,鸡已经死了。 不知道那只躲在暗处看戏的猴子,现在是什么表情。 第21章 神秘买家现 电视上的财经新闻还在滚动播出,主持人口中“天才鉴宝师白子庚”的名字不断被提及,苏箬抱着个抱枕,在沙发上乐得直打滚。 “子庚,你现在可是名人了!京城古玩圈最靓的仔!” 我端着一杯水,在她旁边坐下,“什么靓仔,现在是烫手山芋。” 话音刚落,苏文山的书房门就开了。他拿着手机走出来,眉头微微皱着,不像前两天那么轻松。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爸,怎么了?那个刘胖子又闹幺蛾事了?”苏箬坐直了身体。 苏文山摇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刘承德已经完了,古玩协会那边连夜出的公告,永久除名,店也封了。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有点意思。” “什么电话?”我问。 “一个中间人,替他的客户问价。”苏文山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问的,就是咱们手上这件汝窑笔洗。” 苏箬一下子来了精神,“爸,现在这东西可是国宝!想买的人肯定排着队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他开的价。”苏文山看着我,缓缓吐出一个数字,“四亿五千万。” “四……四亿五千万?”苏箬手里的抱枕“啪”一下掉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价格,比霍云飞那个嚣张的家伙开出的三亿八,足足高了七千万。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苏文山。 “对方要求私下交易,现金或者通过海外账户,保证绝对保密。”苏文山继续说道,“我让老周去查了一下那个中间人的底细,很干净,是瑞士一家私人银行的客户经理。但他背后的买家,信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苏箬捡起抱枕,脸上的兴奋褪去了一些,换上了担忧,“爸,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来路不明的钱,我们能要吗?” “钱的来路可以洗干净,但人的来路不明,才是最大的问题。”苏文山把目光转向我,“子庚,你的意思呢?” 我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在手里抛了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比市场价高出这么多,还搞得神神秘秘,对方图什么?” “图宝贝呗!”苏箬抢着说,“这可是完美无瑕的汝窑,多花几千万买个心头好,对那些顶级富豪来说,不是很正常嘛!” 我摇摇头,“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霍云飞刚吃了瘪,想用舆论压垮我们没成功,后脚就冒出来一个更豪气的神秘买家。苏叔,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苏文山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背后,十有八九有霍云飞的影子。他这是明着不行,准备来暗的了。” “那我们不卖了!”苏箬立刻站到我这边,“反正我们也不缺这笔钱开店,干嘛要冒这个险!万一是个圈套怎么办?” “是圈套的可能性很大。”我把苹果放回果盘,站起身,“不过,我倒是想去会会他。” “啊?”苏箬急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疯啦?明知道有危险还去?” “爸,你快劝劝他!”她又扭头向苏文山求助。 苏文山却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探寻,“你想好了?” 我拍了拍苏箬的手,示意她安心,“放心,我心里有数。对方既然想玩,我们总得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了,四亿五千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白白送上门的肥肉,不咬一口,总觉得亏得慌。” 苏文山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行。你放手去做,京城这片地,我给你兜着。你约个时间地点,我来安排。” “不用。”我摇了摇头,“就按对方的规矩来。他想在哪见,我就去哪见。我们要是表现得太谨慎,反而让他觉得我们怕了。” 当天下午,我就通过苏文山,给了那个中间人回复。 对方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就发来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京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名字很俗气,叫“静心阁”。 晚上八点,我一个人开车到了地方。 会所坐落在一条僻静的胡同深处,外面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连个招牌都没有。门口站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像两尊门神。 我报上名字,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推开了那扇朱红色的木门。 院子里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古色古香。 一个穿着旗袍,身段窈窕的女人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白先生,请跟我来,我们老板等您很久了。” 我跟着她穿过回廊,走进一间雅致的茶室。 茶室里只坐着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他就是那个瑞士银行的客户经理,叫陈默。 “白先生,久仰大名。”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我跟他握了握手,“陈经理客气了。” “请坐。”他示意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杯茶,“白先生果然快人快语,我就不绕圈子了。我的客户对那件汝窑笔洗势在必得,四亿五千万,是他表示的诚意。” “诚意我看到了。”我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不过,买东西总得让我知道,是卖给谁吧?连买家是谁都不知道,这笔买卖,我做得不踏实。” 陈默笑了笑,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纯黑色的卡片,磨砂质地,入手微沉。卡片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银行标识,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暗金色丝线绣上去的,看不出是什么图腾的复杂花纹。 “这是我客户的凭证。”陈默说道,“拥有这张卡,就代表了我客户的身份。在某些圈子里,它比任何银行的黑金卡都管用。” 我用手指摩挲着卡片上的图腾,玉戒传来一阵微弱的感应,但并没有像鉴定古玩那样给出具体信息。 “所以,我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我把卡片放回桌上。 “白先生,我的客户喜欢低调。他只想买东西,不想交朋友。”陈默的语气依旧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很强硬,“您只需要知道,他有足够的实力,并且信誉良好。”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好吧。那交易方式呢?四亿多现金,我可没地方放。” “当然不会是现金。”陈默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我的客户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在公海的一艘游艇上,进行交易。您可以带上您自己的鉴定师,货款两清。我们会为您提供最安全、最保密的渠道,保证这笔资金可以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您指定的账户里,并且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公海?游艇? 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这条件,已经不是可疑了,简直就是把“我是陷阱”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到了公海,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陈默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他大概以为我会震惊,会犹豫,甚至会愤怒。 我却只是把那杯茶喝完,然后站起身。 “听起来很刺激。”我拿起桌上那张黑色的卡片,放进口袋里,“我喜欢刺激。” 我朝他点了点头,“三天后,我会准时到场。把具体的时间和登船地点发给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一眼。 走出静心阁,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坐进车里,没有马上发动。我拿出那张黑色的卡片,在指尖转了转。 霍云飞,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文山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子庚,怎么样?”苏文山的声音传来。 我看着车窗外深邃的夜色,声音沉了下来。 “苏叔,霍云飞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第22章 四亿五,买我的命? 电话那头的苏文山沉默了几秒,声音也沉了下来。 “没有。他很安静,安静得不正常。” “我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下榻的酒店,他这三天一步都没出过门,所有吃用都是酒店送进去的。连他带来的那几个保镖,也都没离开过。” 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一条准备咬人的狗,在动手前,总是最安静的。” 苏文山在那头嗯了一声,“公海交易,风险太大了。到了那里,就是人家的地盘,我们的人手根本伸不进去。子庚,要不算了,东西我们不卖了。” “不。”我发动了汽车,“他把局都摆好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他小看了。” “可是……” “苏叔,你不用担心。”我打断了他的话,“他想买,我就卖给他。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四亿五千万,这鱼饵够大,我得去看看,钩子后面到底拴着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只传来苏文山的一声叹息。 “我给你安排一艘快艇,再派两个最得力的人跟着你,就在外面接应。记住,一有不对,立刻撤。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最重要。” “我明白。” 挂了电话,我一脚油门,黑色的汽车汇入了京城的车流。 三天后,码头。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在脸上,苏箬抓着我的胳膊,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真的要去吗?这明摆着就是个陷阱!那个霍云飞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她的头发,“放心,我就是去卖个东西,收了钱就回来。” “可那是在公海!我爸说,到了那里就没人管得了他们了!”她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 我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爸还说了,他在京城给我兜着。霍云飞只要还想在内地做生意,他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都清楚,疯子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白先生,时间到了。”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低声提醒道。 他是苏文山派来的人,叫阿武,另一个叫阿文,都曾是特种兵,跟了苏文山很多年。 我拍了拍苏箬的手,“回去等我,晚上一起吃饭。” 她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我转身,拎着那个装着汝窑笔洗的特制密码箱,头也不回地走下栈桥,登上一艘小型的快艇。 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劈开海浪,朝着蔚蓝色的深海驶去。 一个小时后,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点。 随着距离拉近,那白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艘至少有五层高的超级豪华游艇,通体雪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宫殿。 我们的快艇在它面前,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玩具。 游艇的侧舷放下了舷梯,两个穿着白色制服,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白先生,我们只能送到这里。”阿武把快艇停稳,指了指那艘庞然大物。 我点点头,拎着箱子,一个人顺着舷梯爬了上去。 脚踩在柚木甲板上的那一刻,我感觉整艘船安静得可怕。 没有音乐,没有喧闹,只有海风吹过栏杆的呜呜声。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走了过来,对我微微鞠躬。 “白先生,请跟我来。” 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我跟着他穿过空旷的甲板,走进船舱。 里面更是奢华到了极致,脚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墙上挂着看不懂的现代派油画。 他把我带到一间会客厅前,推开门。 “我们老板马上就到,请您稍等。”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茶几,周围是几张沙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我走到茶几前,将密码箱放在上面,却没有打开。 我走到舷窗边,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快艇已经退到了远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我能感觉到,这艘船上,藏着不少人。 就在我身后那扇屏风后面,在我头顶的天花板夹层里,甚至在我脚下的甲板下面。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微弱的跳动,不是发现宝物时的温热,而是一种针刺般的冰冷感。 我转过身,靠在舷窗边,静静地等待。 过了大概十分钟,门锁“咔哒”一声。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让我毫不意外。 一身花里胡哨的潮牌,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正是霍云飞。 他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眼神跟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白先生,久等了。”霍云飞摘下墨镜,随手扔给身后的保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茶几前,目光落在了那个密码箱上。 “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值四亿五千万。”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霍少爷真是好兴致,花这么大价钱,就为了跟我玩这个捉迷藏的游戏?” 霍云飞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办法,谁让白先生不给我面子呢?”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在京城,那是苏文山的地盘,我给你面子。现在,在这片海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面子?” 他朝我扬了扬下巴,“开箱吧,让我验验货。” 我走过去,输入密码,打开了箱子。 那件天青色的汝窑笔洗,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天鹅绒内衬里,温润的光泽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 霍云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但又停在了半空中。 “果然是好东西……”他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子上,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表情。 “东西不错。”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嘛,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耍我。白先生上次让我很不高兴,所以,价格得变一变。” 我看着他,没说话。 “四亿两千万。”他伸出四根手指,又弯下半根,“一口价。那三千万,就当是你陪我玩这场游戏的出场费了。怎么样,白先生,这笔买卖,划算吧?” 赤裸裸的羞辱。 他根本不是想买东西,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上次在我这里丢掉的面子,加倍找回来。 他以为在公海上,在这艘船上,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苏箬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之前所有人的报价。 苏文山也端着茶杯,没有说话。 我却笑了。 “霍少爷真会开玩笑。” 我合上箱子,锁好密码。 “霍少爷的诚意我看到了。”我拎起箱子,转身就准备走,“不过,这件东西,我不卖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霍云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四个保镖齐刷刷地朝前踏了一步,一股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你说什么?”霍云飞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说,这个价格,我不卖。”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霍少爷要是想买,还是按之前的规矩来,四亿五千万,一分不能少。不然,这笔买卖就算了。” 霍云飞死死地盯着我,足足看了半分钟,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怒意的冷笑。 “白子庚,你是在耍我?”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拎着箱子,走到门口,“霍少爷慢慢玩,我先走了。” 我伸手去拉门。 “我让你走了吗?” 霍云飞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冷得像冰。 他挥了挥手。 那四个保镖瞬间动了,两个人堵住了门,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像两堵墙一样把我夹在中间。 霍云飞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脸上玩味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狠厉。 “白子庚,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在这片海上,就算我把你剁了喂鱼,苏文山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着他,也笑了。 “你可以试试。” 我把密码箱换到左手,右手缓缓握紧。 这艘船,果然不是什么交易的场所。 这是霍云飞给我设的一个局,一场鸿门宴。 第23章 谁是笼中鸟? 霍云飞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那副欠揍的笑容彻底垮了。 他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可以试试。” “好,好得很!”霍云飞怒极反笑,他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那四个保镖抬了抬下巴,“让他知道,说错话的下场。” 四个壮汉往前压了一步,房间里的空气都好像被抽走了。 其中一个人的手朝我的肩膀抓了过来。 我没躲,只是慢悠悠地把装着汝窑笔洗的箱子放在脚边,然后把手伸进了外套口袋。 那几个保镖的动作顿住了,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以为我要掏什么武器。 霍云飞也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怎么,还想反抗?” 我没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只是一部手机。 霍云飞脸上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了不屑,“怎么?想报警?白子庚,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这里,你叫谁都没用。” 我没说话,只是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通话记录,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手机里先是传出两秒的安静,然后,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霍家的小子,玩得挺大啊。” 这个声音一出来,霍云飞的脸色猛地变了。 他脸上的嚣张和不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年轻人有火气是好事,但在公海上面,用这种手段强买强卖,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霍云飞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电话,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认得这个声音。 这是京城古玩协会的李会长,一个在收藏界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的人物。 我看着霍云飞,笑了笑,“霍少,我这人胆子小,做这么大的买卖,总得找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给掌掌眼,当个见证,你说对吧?” “我这通电话,一直没挂断。从我上船开始,李会长,故宫的王教授,还有文物鉴定委员会的陈老,可都听着呢。” 我每说一个名字,霍云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那四个准备动手的保镖也僵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手机那头的李会长又开口了,这次是对我说的,“白小友,别理他。那件汝窑笔洗,老头子我也很喜欢。他出四亿两千万是吧?我出五个亿!你现在就答应,我马上安排人去码头接你。” 五个亿! 这个数字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像一颗炸弹在房间里爆开。 霍云飞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不是出不起这个价钱,而是他明白,李会长在这个时候喊出这个价格,根本不是为了买东西。 这是在公开打他的脸,是旗帜鲜明地告诉我,有人在给我撑腰。 霍云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算计我?” “谈不上算计。”我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做笔生意。霍少你非要玩游戏,那我总得给自己买份保险。” 他以为这里是他的主场,我是他笼子里的鸟。 他却不知道,从我答应上船的那一刻起,到底谁才是那只笼中鸟。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霍云飞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就算他们都知道了又怎么样?这里是公海!我今天非要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呜——呜—— 是警笛声。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保镖快步走到舷窗边朝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霍少,不好了!是海警船!正朝我们这边开过来,至少有三艘!” “什么?”霍云飞彻底慌了。 如果说李会长他们的电话,是让他丢了面子。 那海警的出现,就是要让他吃牢饭了。 他可以不在乎名声,但他不能不在乎自由。 霍家的势力在港岛再大,也伸不进内地官方的监狱里。 “他妈的!”霍云飞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再也顾不上我,转身就往外跑,“快!通知船长,马上开船!全速离开这里!” 那四个保镖也如梦初醒,乱作一团,跟着他冲出了房间。 刚才还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会客厅,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弯腰,不紧不慢地拎起地上的密码箱,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然后才迈步走了出去。 甲板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船员们在霍云飞的咆哮声中奔跑,解开缆绳,启动引擎。 那艘庞大的豪华游艇发出一声轰鸣,开始缓缓调转方向。 我走到船舷边,看着远处海面上那几个闪烁着红蓝光芒的白点。 它们像几把锋利的刀,正在撕开黑夜,朝这边冲来。 就在这时,一艘黑色的快艇从游艇的阴影里冲了出来,稳稳地停靠在我的下方。 阿武站在快艇上,朝我大喊:“白先生,快!” 我没有犹豫,看准快艇甲板的位置,拎着箱子,纵身一跃。 脚掌落地的瞬间,快艇因为冲击力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阿文立刻发动引擎,快艇一个漂亮的甩尾,调转方向,朝着与海警船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艘白色的豪华游艇像一头受了惊的巨兽,正仓皇地朝着公海深处逃窜,而那几艘海警船在它身后紧追不舍。 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畅快的凉意。 我拿出手机,翻出苏箬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子庚!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苏箬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哭腔。 我笑了笑,靠在快艇的座椅上,看着天边的星空。 “我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苏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生意呢?谈成了吗?” 我看着远处那艘越来越小的游艇,语气轻松,“没谈成。对方临时变卦,不想买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回口袋。 阿武在前面开着船,回头看了我一眼,“白先生,老板说,今晚辛苦您了。” 我摇了摇头,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深邃的大海。 霍云飞,你以为逃掉了就结束了? 不,这只是个开始。 第24章 这才只是开胃菜 快艇靠岸,我拎着箱子踏上码头的瞬间,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 苏箬紧紧抱住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她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我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伸手就在我身上到处摸索,“没受伤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你看,一根头发都没少。”我笑着举起双手让她检查。 不远处,苏文山和阿文站在车旁,他没走过来,只是朝我这边点了点头。 等苏箬情绪稍微平定下来,我们才一起走到车边。 “苏叔。”我喊了一声。 苏文山嗯了一声,目光在我手里的密码箱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落在我脸上,“回来就好。” 他打开车门,“上车吧,回家说。” 回到别墅,苏文山直接把我带进了书房。 苏箬泡了茶端进来,就乖巧地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箱子给我。”苏文山开口。 我把密码箱递过去,他输了密码打开,看到里面完好无损的汝窑笔洗,那张一直紧绷的脸才彻底松弛下来。 “霍家那小子,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苏文山合上箱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爸,海警真的抓到他了吗?”苏箬忍不住问。 苏文山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他跑得快,船也好,海警追到公海边界就停了。不过,这事没完。” 他看向我,“你这一手玩得漂亮。那几个老家伙的电话,还有海警,直接把他逼到了绝路。他就算跑了,这脸也丢尽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不会善罢甘甘休的。” 苏文山哼了一声,“在京城,还轮不到他放肆。”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霍云飞像是在海上蒸发了一样,半点消息都没有。 我陪着苏箬逛街、看电影,日子过得悠闲。 那件汝窑笔洗,被苏文山锁进了他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里。 直到第三天下午,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当时我正在客厅陪苏箬打游戏,苏文山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沉了下来。 “什么叫停工?合同不是早就签了吗?” “资金不到位?放屁!我们苏氏的款项从来都是提前支付!” “好,好,我明白了。” 苏文山挂了电话,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把手机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爸?”苏箬停下游戏,紧张地问。 “霍云飞!”苏文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我们集团在港岛的两个地产项目,今天被当地部门以‘审查’为由叫停了。” “还有,几个合作了十多年的原材料供应商,今天集体提出解约,宁愿付违约金也要终止合作。” 苏箬的脸也白了,“是霍家在背后搞鬼?” “除了他还有谁!”苏文山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这小子,不敢在京城跟我碰,就回港岛老巢咬我一口!他以为我苏文山是泥捏的?” 看着暴怒的苏文山,我放下游戏手柄,开口道:“苏叔,别生气。” 苏文山扭头看我,眉头紧锁,“子庚,这口气我咽不下!他断我财路,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血本无归!” 我摇了摇头,“苏叔,现在跟他硬碰硬,正中他的下怀。” “港岛是他的地盘,我们的人脉和资源都比不上他。他现在就像一条疯狗,逮着什么咬什么,我们跟他对咬,就算赢了,也得被他蹭一身泥。” 苏文-->>山喘着粗气,没说话,但眼神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我继续说道:“对付这种人,不能顺着他的路子走。他想在商业上跟我们打擂台,我们就偏不接招。”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让他欺负到头上?”苏箬在一旁急道。 我笑了笑,“当然不是。” 我看向苏文山,“要打蛇,就得打七寸。霍云飞这么做,无非是想出口恶气,顺便逼我们就范,把汝窑笔洗低价卖给他。” “他越是这么急,就说明他越是在乎那件东西。这也恰恰是他的弱点。” 我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我查过霍家,他们最近在港岛搞一个超大型的填海造陆项目,其中需要一种特殊的复合材料,这种材料的生产技术被严格管制,全球只有少数几家公司能提供。” 苏文山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的意思是?” “霍家为了赶工期,走了一些非法的灰色渠道,从东欧那边搞了一批货。这批货现在应该还在海上飘着。”我慢悠悠地说道。 这些信息,自然是玉戒的功劳。 那天在游艇上,玉戒不仅给了我危险的警示,还顺带扫描了霍云飞的一些基本信息,其中就包括霍家最近的一些大动作。 苏文山猛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 他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和冷酷。 “好,好小子!”他一拍大腿,“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郑吗?是我,苏文山。” “帮我查一艘从东欧过来的货轮,船名叫‘维克多号’。对,我要它所有的资料,包括具体的航线和预计抵达时间。马上!” 挂了电话,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李伯,港岛那边你比我熟。霍家最近在搞的那个填海项目,你帮我联系一下其他几家,就说我苏文山请客,想跟他们聊聊合作的事。” 一连串的电话打了出去,每一个都简短有力。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苏文山,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冷静地布置着他的战场。 苏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大概从没见过自己父亲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等苏文山放下手机,我才开口:“苏叔,光是断了他的材料还不够。” “哦?”苏文山看向我,饶有兴致地问,“你还有什么主意?” “釜底抽薪,不如引蛇出洞。”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们可以放出风去,就说那件汝窑笔洗,我们不打算公开拍卖了,准备在京城办一个私人的小型鉴赏会,只邀请真正的顶级藏家。” 苏箬马上反应过来,“你是想把霍云飞再引过来?” “没错。”我点了点头,“商场上受了挫,他心里那口气肯定更不顺了。这时候,他最渴望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苏文山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闪着精光,“等他来了京城,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他之前想在公海给我们设局,那我们就把这个局,搬到京城来。到时候,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就由不得他了。”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苏文山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而是充满了欣赏和信任。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震得整个客厅都嗡嗡作响。 “好!好一个引蛇出洞!”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京城的万家灯火,声音变得冰冷。 “霍家,真以为砸几个钱就能在内地横着走?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子庚,这次的局,就由你来操盘。” 第25章 鉴宝大会启 京城长安俱乐部,今晚不对外开放。 能进来的,不是身价数十亿的富豪,就是收藏圈里叫得上名号的大家。 苏文山包下了这里最大的宴会厅,只为了一件事,给我手上那件汝窑笔洗办一场私人的鉴赏会。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苏文山端着酒杯,在我身边低声开口。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满场衣着光鲜的宾客。 他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台上那个用红布盖着的展柜。 “子庚,我有点紧张。”苏箬抓着我的胳膊,手心微微出汗。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紧张什么,今天你才是女主人。” 她脸上一红,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场内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霍云飞。 他脸色阴沉,身后没有跟保镖,一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所有朝他投来的目光,也无视了几个想上前跟他打招呼的人,一双眼睛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苏箬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 苏文山冷哼一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了我和苏箬面前。 霍云飞的脚步顿了顿,最终没有走过来,而是在一个角落的空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杯酒,一言不发。 “好戏要开场了。”我笑了笑,绕过苏文山,朝着台上的主持人点了点头。 主持人会意,走上台。 “各位来宾,欢迎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由苏氏集团举办的私人鉴赏会。” “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主角,是一件失传已久,又重现于世的国之重宝。” 他话音落下,亲自走过去,一把掀开了展柜上的红布。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的光芒似乎都被吸进了那个小小的展柜里。 汝窑天青釉笔洗,静静地躺在那里,温润如玉,完美无瑕。 “嘶……” 场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就是那件五百块捡漏的汝窑?” “我的天,品相也太完美了,简直跟新的一样!” “这光泽,这釉色,教科书级别的啊!” 主持人在台上笑道:“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件国宝的发现者,也是我们今天的主讲人,白子庚先生!”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话筒。 “各位前辈,各位朋友,晚上好。”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霍云飞的脸上停了一秒。 “关于这件笔洗的故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它确实是我花五百块,从文昌街一个叫古韵斋的店里买来的。” 我话音一落,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有人说我运气好,我不否认。但古玩这行,运气之外,更讲究一个眼力。有些人抱着金饭碗还要饭,把传家宝当夜壶,那是他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我是在说谁,笑声更大了。 坐在角落的霍云飞,端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我拿起展柜里的笔洗,托在掌心,向众人展示。 “大家可以看到,这件笔洗通体无暇,这是因为它在出窑之后,从未被真正使用过,一直被秘藏至今。至于它上面的那道冲线,也就是裂纹,我已经用一种特殊的古法工艺将它修复。” 我故意隐去了玉戒的部分,将功劳归于一种听起来玄之又玄的“古法”。 “这种修复,不是简单的粘合,而是重新激活了胎土和釉料的活性,让它自我愈合。所以,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它最原始,最完美的状态。”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纷纷向前,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小友,可否让老夫说两句?” 众人回头,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老者站了起来。 “是钱半城!” “收藏家协会的钱老,他怎么也来了?” 苏箬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人叫钱学斌,圈子里有名的老顽固,眼力很毒,但也认死理,不太好打交道。” 我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钱老请讲。” 钱学斌走到台边,隔着一段距离,端详着我手里的笔洗。 “白小友慧眼识珠,老夫佩服。但这件东西,我有点疑问。” 他指着笔洗,“汝窑贵为五大名窑之首,‘雨过天青云破处’的釉色更是其招牌。但传世的汝窑,釉色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细微的浓淡变化,绝不会像你手上这件,均匀得如同电脑调色一般。” “而且你说你修复了它,老夫想问,是什么样的‘古法’,能让陶瓷自我愈合?这听起来,不像是鉴宝,倒像是神话了。” 他的话很客气,但字字句句都在质疑。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东西颜色不对劲,修复得太离谱,很可能是个现代工艺造出来的高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台下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霍云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我没慌,反而笑了。 “钱老不愧是大家,眼光果然毒辣,一下就看出了这件笔洗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先是捧了他一句,然后话锋一转。 “您说得没错,传世的汝窑,釉色的确有浓淡变化。那是因为大部分汝窑都是臣子所用,烧造时标准不一。但我手上这件,是当年宋徽宗亲自下旨,为自己烧造的御用之物,烧造时只求极致,不计成本,所以才有了这般完美均匀的釉色。” “至于修复。我用的法子,是将同源的汝窑瓷土磨成最细的粉末,填补进冲线之中,再用一种秘制药水浸泡,辅以特殊手法进行低温催化。这个过程,确实是让它‘长’了回去。” 我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但配合上我手里的实物,却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钱学斌皱着眉,显然还是不信。 我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看向台下第一排的两位老人。 “李会长,王教授,二位是我们故宫和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泰山北斗,不如请二位上来,亲自上手看看,也帮大家解解惑?” 被我点名的李会长和王教授对视一眼,笑着站起身,走上了台。 这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两位要是点了头,那这件笔洗的真伪,就再无争议。 王教授戴上老花镜,拿起一个高倍放大镜,凑到笔洗边上,一寸一寸地看。 李会长则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笔洗接了过去,放在手心里感受分量,用指关节轻轻叩击。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回荡,如玉石轻鸣。 两位老专家足足看了五分钟,期间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王教授放下放大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撼,“奇迹,这简直是修复界的奇迹!” 李会长更是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转向台下众人,声音洪亮地宣布:“老夫可以拿我这辈子的名誉担保,这件汝窑天青釉笔洗,百分之一千是真品!而且是存世汝窑中,品相最好,价值最高的一件!至于这修复工艺,简直是神乎其技,闻所未闻!”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掌声雷动。 刚才还一脸质疑的钱学斌,此刻涨红了脸,看看台上的笔洗,又看看我,最后颓然坐下,嘴里喃喃道:“是我眼拙了,是我眼拙了……” 那些原本还有些疑虑的收藏家们,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审视变成了狂热和崇拜。 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最后落在了霍云飞身上。 他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不见,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高脚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我这一手,不仅彻底坐实了这件国宝的价值,更让“白子庚”这个名字,在京城收藏圈里,彻底封神。 鉴赏会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无数人涌上前来,想要出价。 苏文山适时地走上台,宣布这件笔洗暂不出售,今天只是品鉴。 宴会结束后,宾客们意犹未尽地陆续离开。 霍云飞却没有走。 他站起身,穿过人群,一步步朝我走来。 周围的人都识趣地散开,给我们留出了一片空间。 他走到我面前,个子比我矮了半头,却仰着下巴,眼神阴冷地看着我。 “白子庚,别高兴得太早。”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是吗?我等着。” 他死死地盯了我几秒,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苏箬担忧地问:“他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我没说话,转身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苏文山。 他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我迎上他的目光,也笑了,轻声开口。 “苏叔,鱼儿上钩了。” 第26章 玩不起,就别玩 宴会厅的人流渐渐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香水和雪茄的味道。 苏文山满脸红光,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子庚,今天这一仗,打得漂亮!” 我笑了笑,“都是苏叔您安排得好。” “行了,别谦虚了。”苏文山摆摆手,接着脸色一正,“霍云飞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让阿武他们多带几个人,护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苏叔。”我拿起车钥匙,“这里是京城,不是公海。他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还是小心点好。”苏文山皱了皱眉。 “放心吧。”我拉着苏箬的手,“他要是敢来,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 苏箬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手心还有些凉,“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个人看着就不正常。” 我捏了捏她的手,“有我在,怕什么。” 我们告别了苏文山,走向停车场。苏箬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装着汝窑笔洗的密码箱,坐进了副驾驶。 我发动汽车,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出俱乐部,汇入京城夜晚的车河。 车开出市区,上了通往郊区别墅的公路。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道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在车灯的照射下一晃而过,投下斑驳的影子。 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苏箬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突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刺眼的光点。 两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开车牌,正从后方高速逼近。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坐稳了。”我低声说。 “怎么了?”苏箬还没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车尾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辆车猛地向前一窜。 苏箬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箱子差点脱手。 “他们撞上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死死踩住油门,试图拉开距离。 但那两辆车像疯狗一样紧紧咬住,一左一右,试图把我夹在中间。 “砰!”右侧的车身又是一次剧烈撞击。 我猛打方向盘,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抱紧箱子,别松手!”我冲着苏箬喊道。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周围的一切在我眼里似乎都变慢了。 对方的每一次意图,每一次冲撞的角度,都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左打死方向,车子几乎是擦着左边那辆车的车头甩了过去,暂时摆脱了夹击。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后面那辆车再次加速,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车尾上。 车子彻底失控,像个陀螺一样在路上打转,最后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 “子庚!子庚你没事吧?”耳边传来苏箬带着哭腔的呼喊。 我甩了甩头,推开已经瘪下去的安全气囊。 “我没事。”我解开安全带,“待在车里,锁好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车外,那两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 车门推开,七八个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面的男人冲了下来,手里都拎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甩棍。 他们迅速散开,把我的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领头的,用甩棍“砰砰”地敲着我的车窗。 “姓白的,滚下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箬,她抱着箱子,缩在座位上,吓得浑身发抖。 我冲她做了一个安心的口型,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很冷,吹在我脸上。 “东西交出来,人可以滚。”领头的男人声音沙哑,用甩棍指了指车里。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霍云飞让你们来的?”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能一口叫出名字。 “少他妈废话!动手!”他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第一个朝我冲了过来。 甩棍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我的头顶砸下。 我没躲,就在棍子快要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错愕。 他想把手抽回去,却发现我的手像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我右手握拳,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 “唔!”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下去,手里的甩棍掉在地上。 另外几个人见状,一起嚎叫着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以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横着停在了路中间,远光灯瞬间大亮,照得那群黑衣人睁不开眼。 车门滑开,阿武和阿文带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的保镖跳了下来。 “保护白先生!”阿武吼了一声,二话不说,直接迎上了那群蒙面人。 苏家的保镖都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利落,招招致命。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金属碰撞声和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我把手里的那个软脚虾扔到一边,也加入了战团。 一个蒙面人从侧面偷袭,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刺向我的肋下。 我身体一侧,轻松躲过,同时手肘向后猛地一撞。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鼻梁骨大概是断了,惨叫着倒了下去。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眼里都破绽百出。 我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是凭借着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 一拳,一脚,一记手刀。 凡是靠近我三步之内的人,几乎都在一个照面之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车里的苏箬,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眼睛越睁越大。 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一面。 冷酷,狠厉,每一击都毫不留情。 这还是那个会陪她打游戏,会笑着捏她脸蛋的白子庚吗? 战斗结束得很快。 七八个蒙面人,此刻已经有大半躺在地上呻吟。 领头那个眼看形势不对,虚晃一招,转身就想跑。 我捡起地上一根甩棍,手腕一抖。 甩棍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直线,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膝上。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阿武和阿文迅速上前,将剩下几个还想反抗的人全部制服。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我走到那辆被撞得变形的车前,拉开车门。 “没事了。” 苏箬这才如梦初醒,抱着箱子,跌跌撞撞地从车里下来,一把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 他倒在地上,衣领处,一个微型的红点正在一闪一闪。 我松开苏箬,缓步走了过去。 我在那人面前蹲下,伸手从他衣领上,捏下了那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窃听器。 我把它放在掌心,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电流。 霍云飞,他正在看着,听着。 他安排了这场戏,就是想亲眼看着我被打倒,看着我跪地求饶。 我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 夜色深沉,但我仿佛能看到,就在那片黑暗的尽头,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通过某个屏幕,死死地盯着这里。 我抬起脚,将地上的窃听器,重重地踩了下去。 “啪”的一声轻响,那玩意儿在我脚下变成了一堆粉末。 我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苏箬,她正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冷了下来。 “他以为,这游戏只有他会玩?” 第27章 别玩 回到苏家别墅,客厅的水晶灯光线明亮,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寒意。 苏箬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惊魂未定。 阿武和阿文带着人处理后续,撞坏的车已经被拖走,路面也清理干净了。 苏文山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雪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拉着苏箬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压压惊。” 她接过水杯,手还在抖,水洒出来几滴。 我没再多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我踩成粉末的窃听器残骸,连同从领头那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一部手机,一起放在了苏文山面前的茶几上。 “苏叔,霍云飞的耳朵和眼睛。” 苏文山看了一眼那堆粉末,又拿起那部手机,按亮了屏幕。 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号码被标记为“老板”。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好,好一个霍家!这是真把京城当成他家的后花园了!” 他猛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身上的那股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凝重。 “他这是想杀人越货!”苏文山停下脚步,眼睛里冒着火,“子庚,你打算怎么做?你说,苏叔给你兜底!”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大一点。” 我顿了顿,看向苏文山,“苏叔,您还记得我跟您提过的那艘‘维克多号’货轮吗?” 苏文山眼睛一眯,踱步的动作停了下来。“霍家用来走账和运特殊材料的那艘船?” “对。”我点点头,“他想在海上把我喂鱼,那我们就把他的船给掀了。” 苏箬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子庚,这……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打蛇打七寸。我们不动手,只动嘴。” 苏文山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我明白了。”他重新坐下,拿起电话,“我这就让港岛那边的老朋友们动起来。霍家这些年太嚣张,想看他倒霉的人,可不止我们一个。” 电话很快就拨了出去。 “喂,老李,我苏文山。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第二天一早,京城的天气格外晴朗。 苏文山的动作快得惊人。 我坐在客厅里,喝着苏箬泡的茶,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滚动着最新的财经新闻。 “因涉嫌违规填海,港岛霍氏集团旗下‘新湾区’地产项目被紧急叫停,相关负责人正在接受调查。” “霍氏集团股价开盘后暴跌百分之十五,市值一日蒸发超过十亿。” 苏箬凑过来看了一眼,捂住了嘴,“这么快?” 我笑了笑,把平板递给她,“这只是开胃菜。” 苏文山挂了又一个电话,从书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股运筹帷幄的畅快。 “我刚给京城警署的老同学打了个招呼,昨晚那帮人的口供都出来了,虽然咬死了不说主谋,但足够让霍云飞那小子在京城寸步难行。”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港岛那边,几个老家伙已经联手了,把霍家那艘‘维克多号’的老底都给掀了。现在,港岛海关已经把船扣了。” 苏箬听得一愣一愣的,“爸,霍家就这么……” “没那么容易倒。”苏文山摇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这一刀,足够让他们疼上几年了。” 正说着,苏文山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按了免提,一个带着些许沙哑,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文山兄,是我,霍振东。” 霍云飞的父亲。 苏文山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霍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跟你,好像没那么熟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文山兄,明人不说暗话。小儿无状,在京城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他向你和两位小辈赔个不是。”霍振东的语气放得很低。 “赔不是?”苏文山冷笑一声,“霍总,我女儿和子庚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一句赔不是就想了事?我苏文山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 “文山兄,你开个条件。”霍振东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件事,是云飞他冲动了。霍家愿意做出补偿。” “补偿?”苏文山的声音也冷了下去,“我苏家缺你那点补偿吗?霍振东,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儿子动了我的人,这事没完!” 我看着苏文山,拿起笔在旁边的便签上写了几个字,推了过去。 【内地新能源市场份额】 苏文山扫了一眼,眼神一亮,随即对着电话继续说道:“不过,看在大家都是生意人的份上,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文山兄请说。” “让你儿子,亲自来京城,到我面前,给子庚和我们家小箬磕头道歉。”苏文山一字一句地说道,“另外,霍家在内地所有新能源项目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一个星期之内,转到我苏氏集团名下。少一样,我们就法庭上见,生意场上见。” “你!”电话那头的霍振东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苏文山,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苏文山站起身,走到窗边,“跟你儿子比起来,我这算是客气的了。你自己选,是断一条胳膊,还是连腿一起断。”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客厅安静了下来。 苏箬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震撼。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苏叔,他会来的。” 苏文山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然,生意人,最懂什么叫止损。” 与此同时,港岛,霍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一地古董瓷器的碎片。 霍云飞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霍振东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霍云飞被打得一个踉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指印。 “你这个废物!”霍振东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爸,我……” “你什么你!”霍振东一声怒吼,打断了他,“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公司一天蒸发了十几个亿!新湾区的项目被封,‘维克多号’被扣!霍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霍云飞捂着脸,眼神里全是怨毒和不甘。“是那个白子庚!是他跟苏文山搞的鬼!”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霍振东又是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你以为苏文山是吃素的?你敢在京城对他的人动手,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霍云飞咬着牙,不敢再还嘴。 霍振东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他指着门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真是给我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去京城,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苏文山要你磕头,你就给我跪下!他要股份,你就给我双手奉上!” 霍振东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 “不然,你就给我滚出霍家!” 霍云飞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耳边嗡嗡作响。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子庚那张平静的脸,和那句冰冷的话。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28章 现在,轮到我开条件了 三天后,京城一家会员制茶馆的顶楼包厢。 窗外是灰蒙蒙的四合院屋顶,一排鸽子落在瓦片上。 我端着茶杯,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缓缓舒展。 苏箬和苏文山都没有来,这是我要求的。有些事,我自己来谈,效果更好。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霍云飞。 他换下了一身张扬的名牌,穿着套深色的休闲装,头发也只是随意抓了抓。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眼窝下陷,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有些僵硬。 我们之间没有一句废话。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父亲让我带来的。”他的声音沙哑,没有了之前的嚣张,“霍家在内地所有新能源项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协议。另外,关于上次在公路上发生的事情,霍家愿意赔偿两千万,作为给苏小姐的精神损失费。” 他说完,就那么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我没去看那份文件,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温热。 【人物:霍云飞】 【状态:气运衰败,心怀怨毒】 【威胁等级:低】 我心里有了底。 “就这些?”我放下茶杯,抬眼看他。 霍云飞的眉毛猛地一跳,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 “白子庚,你别得寸进尺!”他压低了声音,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困兽。 “得寸进尺?”我笑了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霍总,你好像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 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面前空了的茶杯续上水。 “上次在公海,你用四亿两千万买我的命。这次在京城,你又找人想废了我,抢走价值五亿的宝贝。” 我每说一句,霍云飞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觉得,你这条命,还有你霍家的面子,就值这么点东西?”我用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很简单。”我收起笑容,“我要你霍家,从今天起,永久退出内地所有的古玩市场。” 霍云飞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古玩生意对霍家庞大的产业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这是他霍云飞亲自负责开拓的领域,是他向家族证明自己能力的第一步。 要他退出,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之前的努力全部推翻,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这比直接要钱,更让他难受。 “你做梦!”他脱口而出。 “哦?”我挑了挑眉,“看来霍总还没想清楚。也对,毕竟‘维克多号’上那些东西,要是真被查个底朝天,可就不只是损失百分之三十股份那么简单了。” 我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脸,继续说道:“苏叔这个人,心软。他觉得断你一条胳膊就够了。我不一样,我觉得斩草要除根。” 茶室里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霍云飞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我……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口说无凭。”我从旁边拿过纸笔,“现在就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亲口答应。然后,你再给我写一份承诺书,签上你的大名。” 霍云飞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他没有再反抗,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父亲的号码,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霍振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在听完霍云飞带着屈辱的复述后,只是沉默了片刻。 “按他说的办。” 三个字,像三记重锤,彻底敲碎了霍云飞最后的尊严。 挂了电话,他拿起笔。 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在他手里,重若千斤。 他在白纸上写下承诺书,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拿过那张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满意地收了起来。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份股份转让协议了。”我把那份文件拉到自己面前,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吧。” 霍云飞拿起笔,再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他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嘴里喃喃自语。 “我输了……” 他忽然转过头,目光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探究和不解。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文山……他根本没有你这样的手段。”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是谁不重要。”我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这种过江龙,玩不转。”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回港岛,专心做你的航运生意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拿着两份文件,转身离开了包厢。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那道黏在我背后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毒辣。 走出茶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坐进车里,将那份承诺书和股份转让协议扔在副驾驶。 这场仗,算是打完了。 霍家这头猛虎,被我硬生生敲掉了两颗牙。 但我也清楚,事情还没完。 像霍云飞这种人,今天的屈辱,只会让他下一次的反扑更加疯狂和不计后果。 我发动汽车,汇入车流。 与此同时,茶馆包厢内。 霍云飞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那个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 良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爸,事情……都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过,”霍云飞的眼神慢慢变了,怨毒重新爬上他的脸,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那个白子庚,绝对不简单!” “他知道‘维克多号’的事,知道我们所有的底牌,就像……就像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他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他的手指用力地抓着手机,关节处一片惨白。 “爸,我要查他!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翻出来!” 第29章 这店,我盘定了 我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推到苏文山面前。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靠在沙发上,拿起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处理着。 “事情办得不错。”苏文山没看我,眼睛盯着手里的雪茄,“霍振东那个老狐狸,肯吃这么大的亏,看来是被你打疼了。” 苏箬坐在一旁,给我递过来一杯刚泡好的茶。 她看着我的眼神,亮晶晶的,里面混着好奇和一点点崇拜。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疼一次,下次才记得住。我只是不想让他再有来京城蹦跶的机会。” “古玩市场这块,霍家算是彻底出局了。”苏文山点燃雪茄,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那笔钱放在银行里,可生不出小钱。” 他说的是卖掉汝窑笔洗后,李会长转过来的五个亿。 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苏叔,我想在文昌街开家店。” “开店?”苏箬立刻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我们自己开一家古玩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天下珍宝阁’怎么样?霸气!” 我笑了笑,没接她的话,目光看向苏文山。 苏文山弹了弹烟灰,似乎在思考我的提议。 “想法不错。”他缓缓开口,“你自己有技术,苏家有资源,强强联合,能在京城古玩圈里快速站稳脚跟。不过,选址很重要。” “我想过了。”我回答,“文昌街人流量大,藏龙卧虎,机会多。” 苏文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掐灭了雪茄,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庭院。 “霍云飞之前为了进军内地古玩市场,在文昌街盘下了三个铺面,位置都是最好的。” 他转过身,看着我,“现在他滚回了港岛,那些铺子正空着。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爹乖乖把地契送过来,价格嘛……” 苏文山伸出三根手指,“市场价的三成。就当是他给我们家小箬的赔罪礼了。” 我跟苏箬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这是在割那只猴的肉。 “那还等什么!”苏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文昌街街口。 我和苏箬下了车,苏文山没有跟来,他说年轻人自己的事业,他就不掺和了。 我们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最大的铺面。 铺子是二层结构,纯木质的门脸上方空空如也,看得出之前挂过牌匾,现在被拆掉了。 苏箬拿着苏文山给的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里面已经搬空了,但装修的底子还在。黄花梨木的博古架,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头顶是雕花的宫灯。 “霍云飞还挺有品味的嘛。”苏箬在店里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装修,我们几乎不用动,直接就能用。” 我没说话,在店里缓缓走动。 食指上的玉戒,从进门开始就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 【环境扫描完毕,未发现监控、窃听设备。】 【气场稳定,适宜古玩存放。】 我走到店铺的东北角,这里光线稍暗,之前应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就在我靠近墙壁的时候,玉戒的温度忽然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发现能量异常点。】 【位置:墙体内部。】 【能量类型:未知。波动微弱。】 我心里一动,伸出手,指节在那面墙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听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实心的。 “子庚,你看什么呢?”苏箬走了过来,好奇地也敲了敲墙,“这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收回手,笑了笑,“就是觉得这个位置不错,可以放一尊招财的关公像。” 我的寻宝功能只能感知到物品的价值和信息,但这次的能量波动,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墙后面,藏着东西。 “好主意!”苏箬拍了拍手,“那店名呢?我们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吧?‘御宝斋’?‘大雅堂’?” 我摇了摇头。 “太张扬了。” 我看着这间即将属于我们的店铺,脑海里浮现出那只青铜爵,那个汝窑笔洗。 “就叫‘拾遗斋’吧。”我缓缓开口,“拾取遗漏在世间的珍宝。” “拾遗斋……”苏箬念叨了两遍,眼睛越来越亮,“这个好!有内涵,听起来就像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开的店!” 她兴奋地挽住我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回去就让爸找人做牌匾!我要用最好的金丝楠木!”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店铺都进入了热火朝天的装修阶段。 说是装修,其实更多的是添置。 苏箬找来了顶尖的设计团队,在保留原有古朴风格的基础上,加入了现代化的恒温恒湿系统和安保设施。 我则根据玉戒的提示,对店内的布局做了一些微调,让整个空间的气场更加流通。 一周后,一块黑底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拾遗斋”三个大字的牌匾,被高高挂在了门脸上。 我和苏箬站在街对面,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铺,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工人们正在最后的收尾工作,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等开业那天,我一定要把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苏箬叉着腰,像个检阅部队的女将军,“让他们都看看,咱们的‘拾遗斋’,才是京城第一!” 我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店铺东北角的那个角落。 这些天,我旁敲侧击地问过苏文山,霍家盘下这间铺子之前,它的主人是谁。 得到的答案是,这里之前也是一家古玩店,开了几十年,后来老板年迈,子女又无意继承,才转让了出去。 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 我慢慢踱步过去,再次来到那面墙壁前。 工人们正在擦拭博古架,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伸出手,掌心贴在冰凉的墙面上。 食指上的玉戒,温热的触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能量源确认。】 【正在解析……】 【解析失败。能量层级过高,或存在特殊屏蔽。】 【发现物理隔断层:三合土,厚度约三十公分。】 【隔断层后方存在中空结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实心墙。 这里面,真的有一个暗格。 而且,里面的东西,连宝戒系统都无法直接解析。 这说明,要么它不是古玩,要么……它的价值和来历,超出了系统的认知范围。 “子庚,发什么呆呢?过来看看我选的开业请柬!” 苏箬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收回手,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平静。 “来了。” 我走回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烫金请柬,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墙里的那个秘密,变成我自己的。 这个“拾遗斋”,看来我捡到的第一个“遗”,就藏在自家的墙里。 第30章 墙里头有宝贝? 开业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拾遗斋的修缮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 我跟苏箬几乎天天都泡在店里。 她拿着一沓厚厚的设计图,一会儿指挥工人把灯光调暖一些,一会儿又纠结门口的迎客松该用哪一种。 “子庚,你看,这是我找人设计的开业请柬,烫金的,气派吧?”苏箬举着一张样品在我眼前晃悠。 我点点头,目光却越过她,落在了店铺东北角的墙面上。 “你又看那面墙。”苏箬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有些不解,“那地方我都听你的,专门空出来了,你到底打算放什么宝贝啊?” “还没想好。”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这几天,只要我靠近那面墙,玉戒的温热感就没停过。 那感觉就像墙里藏了个小暖炉,不烫手,却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一个负责水电的老师傅扛着工具箱从我们身边走过,嘴里念叨着:“这墙有点邪门,钻头打进去跟钻石头一样,费了我好几个钻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苏箬也听见了,她好奇地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墙面。 “声音听着是实心的啊。” “刘师傅,”我叫住那个老师傅,“这面墙的结构图还有吗?” 刘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老板,图纸上就一面承重墙,没别的了。可我干活的感觉不对,这墙……太厚了。” 我走到墙边,也伸出指节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沉闷,确实是实心墙该有的动静。 可玉戒的反应骗不了人,它告诉我,那三十公分的三合土隔断层后面,绝对有名堂。 “刘师傅,麻烦你个事。”我指着墙面说,“你找个地方,用最小的钻头,慢慢往里打,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要是打坏了结构……”刘师傅有些犹豫。 “没事,出了问题我负责。”我递给他一支烟,“小心点,感觉不对就停。” 刘师傅点点头,换上最小号的钻头,对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开始作业。 “嗡——” 刺耳的钻头声响起,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苏箬和我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钻头进了大概十公分,刘师傅的表情就变了。 “老板,不对劲!”他停下电钻,“感觉钻到空的地方了!” 我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 “继续!” 刘师傅再次启动电钻,这次,钻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又往里钻了十几公分,然后又被什么硬物给挡住了。 他抽出钻头,一股陈旧、混杂着泥土和霉味的气息从那个小孔里飘了出来。 “里面是空的!”苏箬捂着鼻子,眼睛瞪得老大,“夹层!这里面有夹层!” 其他几个正在干活的工人也闻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别用电钻了。”我当机立断,“刘师傅,找锤子和凿子来,我们手动把它敲开。” 我让工人们先停下手里的活,都过来帮忙。 既然已经发现了异常,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子庚,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苏箬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放心,一家开了几十年的古玩店,能藏的只有宝贝。”我拍了拍她的手。 几把大锤和凿子递了过来。 我让刘师傅先在墙上画出大概的范围,然后让工人们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地凿。 “当!当!当!” 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店铺里回响。 外层的墙皮和水泥块很快就被敲落,露出了里面青灰色的砖块。 这些砖块的样式很古老,和现在市面上的完全不同。 “老板,这砖……好像是明朝的城墙砖。”刘师傅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用城墙砖砌暗格,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简单。 我示意他们继续。 工人们更加小心了,一块块青砖被完整地撬了下来。 随着豁口越来越大,里面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是我想象中的暗室或者藏宝箱,而是一面……画。 或者说,是一面画满了画的墙壁。 当最后一块砖被取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面完整的壁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壁画上画的是一幅山水人物图,远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近处是奔流不息的江水。画的中央,是一群穿着古代官服的人物,他们正对着江面,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 整幅画的颜料虽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鲜艳。画工精湛,人物的神态、衣物的褶皱,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天哪……”苏箬捂着嘴,美目里全是震撼,“我们……我们把人家的墙给拆了,结果拆出了一幅画?” 工人们也都看傻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墙壁指指点点。 “这得值多少钱啊?” “谁知道呢,看这架势,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我没说话,走上前去,食指上的玉戒早已滚烫。 金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一般在我脑海里炸开。 【物品:明永乐宫廷壁画《祭江图》】 【年代:明代早期】 【材质:天然矿物颜料,宫廷特制墙灰】 【状态:表面有浮尘及霉斑,边缘有轻微破损,可修复】 【价值:当前估值一亿五千万,修复后价值不可估量,涉及“建文帝”失踪秘闻】 建文帝! 看到这三个字,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可不是普通的古玩,这幅画,牵扯到的是明朝第一大悬案! “快,快!”我回过神来,立刻对工人们喊道,“把这里都围起来,谁也不准靠近!刘师傅,去把店门关上,今天提前收工,所有人工钱双倍!” 工人们虽然不解,但看我表情严肃,也都听话地行动起来。 很快,店里就只剩下我和苏箬两个人。 苏箬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她走到壁画前,伸出手想去触摸。 “别动!”我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 “这上面的颜料都是矿物颜料,几百年了,很脆弱,一碰就可能脱落。”我解释道,“而且灰尘有毒,不能直接接触。” 我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和一瓶纯净水,小心翼翼地沾湿了软布,然后在壁画最下方的角落里,轻轻擦拭了一下。 随着灰尘被擦去,壁画原本的色彩,瞬间就“活”了过来。 那是一种极其厚重又鲜亮的朱红色,哪怕隔着几百年的时光,依旧能感受到它夺目的光彩。 “太美了……”苏箬喃喃自语。 我把整个店铺的灯都打开,光线汇聚在这面墙上。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静静地欣赏着这幅从历史长河中突然现身的艺术品。 “子庚,”苏箬忽然开口,“你说,这幅画为什么会藏在墙里面?还有,这画里画的到底是什么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目光在壁画上仔细搜寻。 这幅画,系统给出的信息是《祭江图》,而且和建文帝有关。 难道说,画里描绘的,就是当年建文P帝逃亡时的场景? 我的视线,从画中的每一个人物脸上扫过。 他们的表情,有悲伤,有决绝,还有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画面的右下角。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画着一块江边的礁石。 在礁石的阴影里,有一个用同色颜料画出来的,极其隐晦的符号。 那个符号的笔触,和整幅画的风格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记号。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戴着玉戒的食指,慢慢靠近那个符号。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墙面的时候,玉戒猛地一震。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温热感,瞬间涌遍我的全身。 脑海中,一行全新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检测到“观山指谜”符印……】 【符印解锁条件:未知。】 【提示:此符印与“观山太保”一脉有关。】 第31章 观山太保,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观山太保?”苏箬在我身边小声念叨了一遍,眼睛里写满了问号,“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我摇摇头,视线还钉在墙上那个不起眼的符号上。 “我也不知道。”我收回手,指尖上那股滚烫的感觉慢慢退去,“但能让宝戒都解析失败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苏箬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她掏出手机,“我马上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国内最好的文物修复专家过来。这东西露在外面,万一坏了就糟了。” 我点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苏箬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激动和紧张。 我没管她,独自一人又走近了那面壁画。 《祭江图》。 建文帝。 观山太保。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旋,串联起一个远比“捡漏古玩”要庞大得多的故事。 这间铺子,之前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他知不知道这墙里藏着这样的惊天秘密? 不到半小时,苏文山的效率就体现了出来。 三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店门口。车上下来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 “王教授,故宫博物院文物修复中心的首席专家。”苏箬在我耳边介绍道。 王教授一进门,视线就被墙上的壁画牢牢吸住。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掏出一个放大镜,身体几乎要贴在墙面上。 “天……天哪……”他身后的几个助手也都围了过来,惊叹声此起彼伏。 “永乐宫廷画师的手笔,错不了!”王教授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这种矿物颜料,这种画工,尤其是这种宫廷特制的墙灰,我在故宫的资料库里见过档案!”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我和苏箬,“这……这是你们发现的?” 苏箬点点头,“王教授,这壁画能修复吗?” “能!当然能!”王教授立刻指挥他的团队,“快,工具都拿过来!现场进行初步的固化处理!把温湿度检测仪架起来,这里的空气环境必须严格控制!” 一群人立刻忙碌起来,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专业仪器被搬了进来。 我和苏箬被“请”到了一边,生怕我们呼吸重了都会对壁画造成影响。 修复工作进行得极其缓慢。 王教授带着他的团队,先是用特制的软毛刷,一点点地清理掉表面的浮尘。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如同在给初生的婴儿洗澡。 随着灰尘被清理掉,壁画原本的色彩彻底暴露出来,整个店铺仿佛都被点亮了。 那奔流的江水好像真的在流动,画中人物的眼神,隔着六百年的时光,依旧能传递出复杂的情绪。 “子庚,你看!”苏箬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指向画面的右下角。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隐藏在礁石阴影里的符号,经过清理,变得清晰无比。 它不是一个单一的图案,而是由好几个更小的、类似篆文的符号组合而成,构成了一个外圆内方的复杂图形,看起来玄奥又神秘。 王教授也注意到了那个符号。 他拿着放大镜研究了半天,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他自言自语,“这符号的笔触和画风,跟整幅壁画完全不搭。倒像是……后人加上去的一个印记。” 他说着,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我得把这个发回院里,让古文字专家们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心里就有数了。 连王教授这种级别的专家都不认识,说明这个符号的来源极其隐秘。 我的机会来了。 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食指的玉戒上,对着那个清晰起来的符号,在心中默念。 “解析。” 玉戒猛地一热,脑海中的数据流再次涌现。 【“观山指谜”符印解析中……】 【解析进度:10%……20%……】 【能量屏蔽过强,解析失败。】 【启动备用方案:关联信息检索。】 【检索到关键词:《燕都秘史》。】 就这么一行字。 《燕都秘史》? 我睁开眼,对着还在惊叹的苏箬说道:“我们得去个地方。” “去哪儿?” “京城古籍图书馆。” 苏箬愣了一下,但看我认真的表情,什么也没问,立刻就拉着我往外走。 “王教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她回头喊了一声。 坐在前往图书馆的车上,苏箬才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图书馆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把玉戒给出的提示告诉了她。 “《燕都秘史》?”苏箬在手机上快速搜索起来,很快就抬起头,“找到了,是明末清初的一本野史杂谈,记录了很多明朝的宫廷秘闻和民间传说。但是……评价说这本书的内容荒诞不经,可信度不高。” “越是这种书,越有可能记录一些正史不敢写的东西。”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到了图书馆,苏箬再次展现了她的人脉。一个电话打出去,没过五分钟,一位图书馆的副馆长就亲自下来迎接,直接把我们带进了不对外开放的特藏书库。 书库里弥漫着一股纸张和岁月混合的味道。 副馆长很快就从一个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线装的、封面已经泛黄发黑的古书。 “就是这本了。” 我和苏箬找了个阅览桌坐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了这本《燕都秘史》。 书里的字都是繁体竖排,读起来有些费劲。苏箬看得眉头紧锁,我则一目十行,快速地在书页间寻找着与壁画和符号有关的蛛丝马迹。 “找到了!” 翻到全书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我看到了一幅手绘的插图。 那图案,赫然就是壁画上的那个神秘符号! “你看这里。”我指给苏箬看。 插图旁边,有一段注解文字。 “永乐年间,有国师,号‘观山道人’,掌阴阳术数,善寻龙点穴,为建文余党。帝怒,下令追捕。道人以‘五行法阵’遁形,不知所踪。传闻,其人将建文帝宝藏藏于京城某处,以‘观山指谜’为钥,待有缘人开启……” 苏箬凑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念到最后,她的眼睛瞪得溜圆。 “国师?五行法阵?建文帝宝藏?”她倒吸一口凉气,“子庚,这……这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吗?” 我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壁画、建文帝、观山太保、宝藏……所有的线索,都通过这本不起眼的野史,串联起来了! 那个“观山指谜”符印,就是所谓的“五行法阵”,它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建文帝宝藏的钥匙! “快,接着往下看!”苏箬比我还激动,催促着我。 我按捺住心里的波澜,继续往下翻。 在这一章节的末尾,我们又发现了一段用朱笔批注的小字,字迹潦草,像是后来的人加上去的。 那是一首四句短诗。 “日落西山,金乌归巢。” “方见玉门,灵光初现。” 苏箬念完,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日落西山,金乌归巢……这是指时间,傍晚的时候。玉门……难道是地名?京城有叫玉门的地方吗?”她抬头看我。 我没有回答。 我的目光,透过图书馆古朴的雕花窗棂,望向了窗外。 天边,太阳正在缓缓沉入远处的西山,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 金乌归巢…… 日落西山…… 这不就是现在吗? 我心头猛地一跳,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了上来。 这诗句,难道不只是暗示地点,更是在指定一个精确到“此时此刻”的时间? 我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打开了地图应用。 在搜索框里,我输入了两个字。 “玉门。” 搜索结果跳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停住了。 京城,西郊,真的有一处古建筑遗址,就叫“玉门”。 那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明代道观的山门。 我看着地图上的那个红点,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即将彻底沉没的夕阳,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第32章 这破地方真有宝贝? 我举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在昏暗的书库里格外刺眼。 “京城,西郊,玉门遗址。” 我把地图转向苏箬。 苏箬凑过来,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玉门?就是这里?我们现在就去?” 我收起手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日落西山,金乌归巢。再不去,今天就错过了。” “哎,等等,书还没还呢!”苏箬被我拽着,踉跄了两步。 “不用管了!” 我们俩像一阵风似的冲出特藏书库,留下那个副馆长拿着两副白手套,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一上车,苏箬就立刻拨通了她爸的电话。 她语速飞快地把《燕都秘史》和玉门遗址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苏文山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子庚也在你旁边?” 苏箬把手机开了免提。 我沉声说:“苏叔,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壁画是真的,那本书里的记载就有可能是真的。” “好。”苏文山回答得干脆利落,“你们注意安全,我马上安排人远远跟着你们,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回家换身衣服,这身可不方便爬山。”我对苏箬说。 她点点头,脸上写满了兴奋,“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探险!” 回到别墅,我俩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身耐磨的户外运动服和登山鞋。 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翻出两把强光手电,又顺手拿了一根撬棍。 “带这个干嘛?”苏箬看着我手里的撬棍,有些不解。 我掂了掂,“有备无患。”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我们开着车,朝着地图上“玉门遗址”的红点疾驰而去。 越往郊外开,路灯越是稀疏,最后干脆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 车子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尽头停下。 下了车,一股夹杂着草木和泥土的凉气扑面而来。 苏箬打了个哆嗦,用手电四处照了照,“这地方也太破了点吧?连条正经路都没有。真的会有宝藏?” 我没说话,只是集中精神,催动了食指上的玉戒。 一股温热感传来。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无数淡金色的数据流凭空出现,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了整个荒地。 它们不再是简单地标注古玩的价值,而是在扫描、在搜索,寻找着与那“观山指谜”符印同源的能量波动。 “这边。” 我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的金色数据流明显要比别处浓密一些。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小心脚下。”我提醒了一句,伸手拨开挡路的一丛半人高的野草。 苏箬紧紧跟在我身后,手电的光束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玉戒的温热感越来越强。 我停下脚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们面前是一堵倒塌了一半的残墙,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像是给墙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毛毯。 手电光扫过去,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看这些藤蔓,”苏箬忽然指着墙角处,“长得特别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 我走过去,抓住一把粗壮的藤蔓,用力一扯。 藤蔓连带着泥土和碎石被我拽了下来,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一个洞口。 洞口不大,呈不规则的圆形,只够一个人弯腰爬进去。 一股陈腐、阴冷的气息从洞里涌了出来。 “找到了。”我呼出一口气。 苏箬凑过来,探头往里看了看,手电光照进去,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这么小,只能爬进去。”她说。 我回头看她,“你在外面等我?” 苏箬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冲我一笑,“想得美!你先进,我跟着你。” 我没再多说,把撬棍别在后腰,打开手电,第一个弯腰爬了进去。 洞里比想象的要干燥,就是那股腐朽的味道更重了。 我爬行了几米,感觉脚下碰到了平地,便跳了下来。 “下来吧,里面有地方站。”我回头朝洞口喊道。 苏箬很快也爬了进来,我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站稳后,立刻好奇地用手电四处扫射。 “里面好黑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一丝回音。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通道,刚好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 我的手电光束在石壁上缓缓移动,忽然停住了。 “墙上有画。” 苏箬也把光照了过去。 石壁上用简单的线条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画工粗糙,但能勉强看清。 画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人,正在做法,他面前摆着香案,周围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画的该不会就是那个观山道人吧?”苏箬小声说。 “有可能。” 我们顺着通道继续往里走,越走越宽阔。 终于,在通道的尽头,我们的手电光照亮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近百平米的地下石室,石室的尽头,是一扇顶天立地的巨大石门。 石门由一整块巨石雕成,表面光滑,透着一股青灰的颜色。 而在石门的正中央,赫然刻着那个我们无比熟悉的,外圆内方的复杂符号。 “天……”苏箬捂住了嘴,“跟店里那幅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我走上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门。 一股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这就是入口了。” 苏箬也走了过来,绕着石门转了一圈,然后伸手试着推了推。 石门纹丝不动。 “推不动,肯定有机关。”她放弃了。 “那本破书上不是说要用五行法阵吗?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开?”她回头问我,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没有回答,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首诗。 “日落西山,金乌归巢。” “方见玉门,灵光初现。” 我缓缓开口:“‘日落西山’和‘玉门’,时间地点我们都对上了。关键是最后一句,‘灵光初现’。” “灵光?什么灵光?”苏箬用手电在石门上晃来晃去,“难道是指这个符号会发光?” 我摇摇头,举着手电环顾整个石室。 石室的结构很简单,除了我们进来的通道和眼前的石门,四面都是光秃秃的墙壁。 我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石室的穹顶上。 在穹顶的正中央,有一道极细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我立刻关掉了手里的手电。 “把灯关了。” “啊?”苏箬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关掉了手电。 整个石室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寂静中,只剩下我们两个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一秒,两秒…… 突然,一束极其微弱的,带着银辉的光线,从穹顶的裂缝中投射下来,在黑暗中拉出一条笔直的光路。 是月光。 那束月光像一个精准的指针,在地面上缓慢地移动着。 苏箬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屏住了呼吸。 “是月光!”她压低声音惊呼。 我们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束移动的光斑。 它穿过石室的中央,慢慢地,慢慢地,爬上了那扇巨大的石门。 最终,光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石门中央的“五行法阵”符号上。 一瞬间,万籁俱寂。 就在我们以为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那被月光笼罩的符印,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幽幽的、仿佛从石头内部渗透出来的碧绿色光华。 那些复杂的纹路,像被注入了生命,一道接一道地亮起,在黑暗的石室中勾勒出一个神秘而又玄奥的法阵。 我食指上的玉戒,也在此刻传来一阵强烈的脉动,与那法阵的光芒遥相呼应。 第33章 这门后面,藏着个皇宫? 那幽绿色的光华在石门符印上流转,像活过来了一样。我食指上的玉戒脉动得越来越快,仿佛在与那法阵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这……这是什么原理?太阳能充电?不对,这是月亮能啊!”苏箬在我旁边瞪大了眼睛,嘴里念叨着。 没等我回答,一阵沉闷的“咔咔”声从石门内部传来,声音不大,却像是巨兽在翻动身体。 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颤动。 那扇看似浑然一体的巨大石门,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缓缓向两侧退去。 一股比通道里更加古老、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开了……真的开了!”苏箬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兴奋。 门后的景象让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那不是我想象中的宝库或者墓室,而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狭长通道。通道两旁的石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灯盏里跳动着一簇豆大的橘黄色火焰,将整个通道照得一片通明。 “长明灯?”苏箬脱口而出,“这玩意儿不是传说里的东西吗?燃烧了几百年?”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些火焰。它们静静地燃烧着,没有一丝摇曳,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凝固了。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温热,这是“寻宝”功能启动的信号,但和之前不同,这股温热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 有宝贝,也有危险。 “我先进,你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我叮嘱了一句,率先迈进了石门。 苏箬点点头,没再开玩笑,脸上也多了几分紧张。 通道的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回响。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我食指上的玉戒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我心头一跳,猛地停住脚步,一把将身后的苏箬拽了回来。 “怎么了?”她被我拽得一个趔“跄。 话音刚落,“咻咻咻”几声尖锐的破空声从我们前方的墙壁两侧响起。 十几支黑色的铁箭从墙壁的暗孔中射出,擦着我们的鼻尖飞过,狠狠地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上,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苏箬吓得脸都白了,拍着胸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的妈呀……差点就串成糖葫芦了。” 我看着那些几乎没入石壁的铁箭,也是一阵后怕。这机关的力道,要是射在人身上,绝对是个透心凉。 “跟紧了。”我沉声说道,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玉戒的冰凉感时有时无,在它的预警下,我们又接连躲过了一处落石陷阱和两道暗藏的绊马索。苏箬从最开始的惊声尖叫,到后面已经麻木了,只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一言不发。 这条看似不长的通道,我们足足走了十分钟。 当眼前豁然开朗时,我和苏箬都停下了脚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 这像是一座被搬到地下的宫殿。近百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穹顶之上,竟然是用无数发光的宝石,镶嵌出了一幅完整的星宿图。那些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真实的星辰在闪耀。 “天……这……这是在地下建了个紫禁城吗?”苏箬仰着头,喃喃自语。 宫殿的正中央,是一个用整块汉白玉雕成的巨大石台。石台之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巨大木箱。 那箱子通体呈暗红色,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所制,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雕刻,却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我心头一动,玉戒的温热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我松开苏箬的手,一步步朝着中央的石台走去。 苏箬也反应过来,快步跟上,“那个箱子里,装的就是宝藏?” 我走到石台前,没有贸然触碰。食指上的玉戒微微发烫,一行行金色的数据流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物品:紫檀木宝箱】 【年代:明永乐年间】 【状态:内含建文帝遗留秘宝】 【清单:永乐大典残卷、传国玉玺仿印、黄金、珠宝、各色奇珍……】 【总估值:无法计算】 无法计算!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狂跳。光是那本《永乐大典》的残卷,就已经是无价之宝,更别提后面那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苏箬在我旁边焦急地问。 “我们发财了。”我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 苏箬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她绕着箱子转了一圈,跃跃欲试,“怎么打开?有锁吗?” “别动。”我拦住了她,“先看看别的。” 我的目光从宝箱上移开,投向了宫殿四周的墙壁。和外面的通道一样,这里的墙壁上也刻满了壁画。但不同的是,这里的壁画要精美得多,甚至还用矿物颜料上了色,历经数百年依旧鲜艳。 我们从左手边的第一幅壁画开始看起。 画上是一个穿着八卦道袍的道人,仙风道骨,正在夜观天象。他身后的背景,是巍峨的皇宫。 “这个就是观山道人吧?”苏箬指着画说。 第二幅画,是道人在对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皇帝说着什么,皇帝的脸上带着忧虑。 “他在给建文帝预言。”我看着画面,缓缓说道。 我们一幅一幅地看下去。壁画的内容,印证了《燕都秘史》里的记载。观山道人预言了燕王朱棣的谋反,劝说建文帝早做准备,但未被采纳。 再往后,就是靖难之役,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有一幅画,画的是观山道人带着几个亲信,用几辆马车,偷偷将无数箱子运出京城。 “他把建文帝的宝藏提前转移了。”苏箬看得入了迷,“这个观山道人,真是个神人。” 壁画的最后,是观山道人站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下宫殿里,他的身后,就是那个巨大的宝箱。他仰头看着穹顶的星辰,眼神里看不出喜悲。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苏箬看完了最后一幅画,有些意犹未尽。 我却摇了摇头,我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幅壁我却摇了摇头,我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幅壁画的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画师用近乎于背景色的颜料,画了一个小小的,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的图案。 那个图案的形状,和我食指上玉戒的纹路,有七八分相似。 “你看那儿。”我指给苏箬看。 “嗯?那是什么?一个标记吗?”苏箬凑过去,眯着眼睛才看清,“咦,这花纹……怎么跟你那枚戒指有点像?”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我缓缓伸出手,食指慢慢靠近了壁画上的那个图案。 还没等我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石壁,食指上的玉戒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瞬间爆发出来。 那感觉,像是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指骨上。 与此同时,壁画上那个暗淡的图案,竟然也随之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白光。 “子庚!”苏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我没空回答她。 那道从壁画图案中亮起的白光,像受到了某种牵引,化作一道极细的光线,瞬间射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我的玉戒上。 玉戒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将那道白光尽数吸收。 灼热感在瞬间攀升到顶点,我感觉自己的整根手指都快要被融化了。 紧接着,一行全新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金色大字,霸道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检测到同源核心能量……】 【宝戒系统……开始升级!】 第34章 这戒指,还能升级? 那股灼热感瞬间爆发,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直接摁在了我的指骨上。 “啊!” 我没忍住,痛呼出声。 “子庚!”苏箬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带着惊慌,“你怎么了?你的手!” 我根本没法回答她。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那道从壁画射出的光线,源源不断地涌入我食指的玉戒,玉戒像个贪婪的饕餮,疯狂吞噬着这股能量。 整个地下宫殿,都被这强光照得如同白昼。 我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光茧包裹,苏箬的喊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紧接着,那股灼热感从手指蔓延至全身,我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这股霸道的能量冲刷、改造。 脑海里,那熟悉的系统界面猛地一闪,然后化作无数破碎的金色数据流,随即又开始重组。 【系统核心能量补充完毕……】 【系统模块开始升级……】 【1.0版本升级至2.0版本……】 【升级完成!】 一连串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新的界面在我眼前展开,比之前更加复杂,也更加充满了某种古朴玄奥的质感。 原本的【鉴宝】、【寻宝】、【修复】三个模块依旧存在,但在它们下方,多出了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模块。 【灵气吸收】 我心头一震,意念集中过去。 关于这个新功能的详细解释,立刻浮现出来。 【灵气吸收:可主动吸收蕴含“灵气”的物品能量,用于强化宿主身体机能、精神力量。】 【注:灵气存在于部分古物、特殊矿石、天地灵材之中。灵气越是浓郁,吸收效果越佳。】 吸收古玩上的灵气,强化自身? 这……这已经不只是鉴宝捡漏的范畴了! 这是在朝着非人的方向进化!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另一行提示再次跳出。 【鉴宝模块已升级。】 【新增鉴定范围:可解析部分非物质信息,如:阵法、符文、残缺功法等……】 【可探查物品蕴含的灵气浓度。】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这枚戒指的来历,绝对超出了我的想象。什么观山太保,什么建文帝宝藏,跟这枚戒指本身比起来,似乎都成了陪衬。 就在这时,那股包裹着我的白光开始迅速收敛,如同退潮般缩回了玉戒之中。 眼前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 “子庚!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苏箬焦急的脸庞就在我眼前,她想伸手碰我,又好像怕被什么东西烫到,手在半空中伸着,不敢落下。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食指上的玉戒,颜色变得更加深邃碧绿,仿佛一汪化不开的湖水。表面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变得清晰无比,细看之下,竟像是一些微缩的古老符文,在缓缓流转。 我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身体深处涌出。 之前的疲惫和疼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力满溢的充沛感。 “我没事。”我冲她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还没事?你刚刚全身都在发光!跟个灯泡一样!”苏箬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这枚戒指……它……” 她指着我的玉戒,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好像是……吸收了壁画上那个符号的能量。”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它好像……升级了。” “升级?”苏箬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玩意儿还能跟游戏装备一样升级?” 我点点头,没再过多解释。 这事太玄乎了,解释不清,不如让她自己慢慢接受。 我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地宫中央那口巨大的紫檀木宝箱。 这一次,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集中精神,催动了升级后的【鉴宝】能力。 【物品:紫檀木宝箱】 【年代:明永乐年间】 【状态:内含建文帝遗留秘宝】 【灵气浓度:极高(警告:内部存在多件高灵气物品,能量混杂,开启需谨慎)】 【总估值:无法计算】 果然! 多出了一条“灵气浓度”的鉴定信息。 我的心头变得火热。 以前看这些宝贝,眼里是钱,是数字。 现在看它们,却像是饥饿的野兽看到了最肥美的猎物。 这些,全都是能让我变强的能量! “你看着那箱子傻笑什么呢?”苏箬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们现在怎么办?把这箱子打开看看?” 她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对所谓的“宝藏”更感兴趣。 “别急。”我拦住了她。 我走到那巨大的石台前,隔着一米的距离,试探性地催动了刚刚解锁的新能力。 【灵气吸收】! 一瞬间,我仿佛能“看”到,一股股浓郁的,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正从那紫檀木箱的缝隙中逸散出来,如同袅袅的青烟。 我意念一动,一缕最外围的能量,像受到了牵引,化作一条细线,穿过空气,钻入了我食指的玉戒之中。 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比喝了冰镇的泉水还要舒服。 刚才因为系统升级而有些鼓胀的身体,在这股能量的滋润下,立刻平复了下来。 【吸收微量灵气,精神力微弱提升。】 【吸收微量灵气,体质微弱提升。】 真的可以! 我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 这箱子里的东西,价值已经不能单纯用金钱来衡量了。 它是我踏上另一条道路的敲门砖! “子庚?你想什么呢?”苏箬见我半天不说话,又凑了过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口箱子,“这箱子有古怪?” “嗯。”我点点头,收回了目光,“这箱子,不能在这里打开。” “为什么?”苏箬不解,“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才找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它吗?” “你看。”我指了指我们来时的通道,又指了指穹顶那些发光的宝石,“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机关重重,还有这些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的长明灯。谁也不知道打开箱子会发生什么。” 我当然知道,最大的“诡异”是我自己。 但我不能说。 苏箬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那怎么办?这么大的箱子,我们俩也搬不走啊。” “搬不走,就让能搬走的人来。”我笑了笑。 我拿出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 “看来得出去才能打电话。” “走,先出去。”我拉起苏箬的手,“这里的东西跑不了。” 苏箬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我们原路返回,这一次,因为有了玉戒的提前预警,那些机关陷阱再也没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困扰。 当我准确地带着她绕过一处地面,而她后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石板翻动的声音时,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崇拜的复杂目光。 等我们从那个狭小的洞口爬出来,重新呼吸到外面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时,天上的月亮已经挂在了中天。 “呼……终于出来了。”苏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下面太压抑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恢复了。 我直接拨通了苏文山的电话。 “子庚?你们怎么样了?”电话几乎是秒接,苏文山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紧张。 “苏叔,我们没事。”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我们找到入口了,也进去了。” “里面……真的有东西?” “有。”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惊人。苏叔,你需要派一支最专业、最可靠的队伍过来,可能还需要一些工程设备。记住,一定要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苏文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明白了。”他沉声回答,“把定位发给我,封锁这片区域,天亮之前,我的人就到。” 挂了电话,我看着身边同样一脸兴奋的苏箬,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片隐藏在黑暗中的荒地。 从发现《瑞鹤图》开始,我的人生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狂奔。 但现在,我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这列火车的方向盘。 财富、地位,这些曾经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感受着体内那股初生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看着食指上那枚深邃的玉戒。 这,才是真正能改变一切的东西。 “走吧。”我向苏箬伸出手,“在苏叔的人来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箬拉住我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好奇地问:“还有什么事比守着宝藏更重要?” 我笑了,目光投向了京城的方向。 “去把咱们的店开起来。” “拾遗斋,该开门迎客了。” 第35章 这宝藏,得分一半给国家? 我拉着苏箬的手,把她从那个狭小的洞口拽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带着青草的湿气,月光明晃晃地照在脸上。 苏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我的天,下面太压抑了,跟做梦一样。” 我拿出手机,信号满格。 我直接拨通了苏文山的电话。 “子庚?你们怎么样了?”苏文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紧张。 “苏叔,我们没事。”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我们找到入口了,也进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苏文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里面……真的有东西?” “有。”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惊人。苏叔,你需要派一支最专业、最可靠的队伍过来,可能还需要一些工程设备。记住,一定要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我明白了。”他沉声回答,“把定位发给我,封锁这片区域,天亮之前,我的人就到。” 挂了电话,我把定位信息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苏箬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我身边,眼睛亮得像地宫里的宝石。 “子庚,我们……我们这下是不是真的富可敌国了?”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狂喜。 我看着她兴奋的脸,摇了摇头。 “这不是财富,这是烫手的山芋。” 苏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意思?” 我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解释道:“《永乐大典》的残卷,可能还有建文帝的玉玺,以及那些涉及皇家秘辛的文书。这些东西,是国之重器。在我们手里,多留一天,就是多一张催命符。” 苏箬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么大的秘密,凭我们两个人,根本守不住。 “那……那怎么办?”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难道就这么放着?” “上交。”我吐出两个字。 “什么?!”苏箬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辛辛苦苦找到的,你说上交就上交?” “你听我说完。”我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我们只上交那些最烫手,牵扯最大的东西。比如《永乐大典》,比如那些宫廷秘闻。剩下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我们留下。” 苏箬愣住了,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这是为什么?” “你想想。”我循循善诱,“我们拿着那些国宝,就算能找渠道卖出去,也是偷偷摸摸,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担心买家黑吃黑,担心消息泄露被追查。但如果我们主动上交,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就成了为国家寻回失落国宝的有功之臣。国家会给我们荣誉,给我们保护,甚至会给我们一笔丰厚的奖励。有了这层身份,我们手里剩下的那些财宝,就有了最名正言顺的来源。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地花,谁敢说半个不字?谁还敢打我们的主意?” 苏箬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猛地一拍手,脸上重新绽放出光彩。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你这是用一半的宝贝,给另一半宝贝上了个官方的保险!子庚,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高!实在是高!” 她看着我,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彻头彻尾的佩服。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苏箬几乎是全程见证了一场国宝回归的盛况。 苏文山能量惊人,他调来的人,不仅有最顶尖的安保团队,甚至还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考古学泰斗。 当地宫的大门被专业设备打开,当那些尘封了六百年的宝藏重见天日时,那几位老专家的反应,比苏箬当初还要夸张。 一个姓王的老教授,捧着一卷《永乐大典》的残本,老泪纵横,当场就要给我鞠躬,被我手忙脚乱地扶住了。 后续的事情,就由苏文山全权接手处理。 我和苏箬拿到了国家文物局颁发的荣誉证书和一面锦旗,外加一笔八位数的“特别贡献奖励金”。 就像我预料的那样,钱不多,但这个名头,千金不换。 “京城白子庚,慧眼识珠,为国寻宝”的故事,在极小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而我们,也终于可以把精力,放回到我们最初的目标上。 拾遗斋。 店铺的装修已经进入尾声,黄花梨木的博古架,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之前发现《祭江图》的那面墙,已经被完美地修复,看不出丝毫破拆过的痕迹。 苏箬正指挥着工人,将一方定制的紫檀木柜台小心翼翼地搬进来。 “慢点慢点!这可是我爸珍藏的海南黄花梨,磕了碰了你们赔不起!” 我笑着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 “苏大小姐,你这监工,可比专业的还严格。” 苏箬白了我一眼,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那当然!这可是咱们的店,我的嫁妆,能不上心吗?” 她说完,脸颊微微一红。 我假装没听见后半句,指了指空荡荡的货架,“柜台都好了,货呢?” 苏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放心吧。地宫里那些不那么扎眼的金银器、玉器、瓷器,我爸已经请人做过处理,分批运过来了。绝对干净,随时可以上架。保证让咱们的拾遗斋,一开业就震惊整个文昌街!” 我点点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东西,是我们的启动资金,也是镇店之宝。但拾遗斋的根本,不能只靠这些。” 我走到店铺中央,环视着这个即将属于我们的空间。 “我要的,不只是一个卖古董的店。” 我的声音不大,但苏箬却听得格外认真。 “我要在这里,定下新的规矩。我要让所有来文昌街的人都知道,想买真东西,只能来拾遗斋。我要让那些卖假货的,坑蒙拐骗的,在这里,没有活路。” 苏箬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她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苏箬忽然开口问道:“子庚,等店开起来了,钱也赚得差不多了……你以后,到底想做什么?” 我转头看向她。 这个问题,放在一个月前,我的答案会是赚钱,买房,让沈微过上好日子。 现在,沈微成了过去式,而钱,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 我抬起右手,食指上的玉戒温润如初。 升级后的系统,那个【灵气吸收】的功能,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钱只是工具。”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想看看,这古玩行的水,到底有多深。也想看看,我这双眼睛,究竟能看穿多少秘密。” 苏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没有追问,只是挽住了我的胳膊。 “不管你想看什么,我都陪你一起看。” 傍晚时分,工人们都收工了。 我跟苏箬站在店门口,看着店铺门楣上新挂上去的牌匾。 “拾遗斋”。 黑底金字的三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古朴而厚重。 “拾遗斋,拾取遗漏在世间的珍宝……这名字,真好听。”苏箬靠在我身边,轻声说。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 我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找到了永乐秘藏,还拿到了观山信物。”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幽幽地继续说: “六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观山一脉,等你很久了。” 第36章 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我立刻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已经消失,通话记录里空空荡荡,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只是我的幻觉。 “子庚?”苏箬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有些凉,“谁啊?什么等你很久了?是恶作剧电话吗?” 我摇了摇头,尝试着回拨,手机里却传来冰冷的系统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一个打来电话却又是空号的号码,一个知道永乐秘藏,知道观山信物的老头儿。 “他说他知道永乐秘藏的事。”我看着苏箬,声音有些干。 苏箬的脸也白了,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是只有我们和你爸……还有那几位专家才知道吗?”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店铺门楣上“拾遗斋”三个大字,再看看身边一脸紧张的苏箬,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这个神秘的“观山一脉”,像一张看不见的网,从我拿到戒指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笼罩在了我的头顶。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动。 “走,回店里。”我拉着苏箬,转身走回还没开业的店铺。 苏箬没问为什么,只是紧紧跟着我。 我径直走到店铺最里面,那面发现了《祭江图》的墙壁前。壁画早已被小心翼翼地移走,墙面也已经修复得天衣无缝。 可我知道,线索不在这里。 线索,在那通电话里。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催动了食指上的玉戒。 升级到2.0的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展开,那股随着电话传来的,苍老沙哑声音里夹带的微弱能量,像一点萤火,在我的感知中还没有完全消散。 “追踪这股能量。”我向系统下达了指令。 【收到指令……开始解析同源能量信息……】 【解析完成……检测到秘钥指引……】 【目标方位:京城,北郊,龙首山。】 龙首山。 我睁开眼,眼底闪过一道光。 “我要去个地方。”我对苏箬说。 “去哪?龙首山?”苏箬立刻反应过来,她看着我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点点头。 “我陪你去。”她说得没有丝毫犹豫。 “可能会有危险。”我看着她,“对方来路不明,我一个人去更方便。” “白子庚。”苏箬忽然喊了我的全名,她走上前,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们一起进过地宫,躲过机关,面对过几千万上亿的宝贝。现在你跟我说你一个人去?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她眼神里全是执拗。 我看着她,心里一暖,最后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好,一起去。” 我拿出手机,没有打给苏文山,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 【苏叔,我和苏箬去一趟北郊龙首山,可能有点麻烦,您帮忙盯着点。】 发完短信,我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吧,现在就出发。” 车子驶出市区,路边的灯火越来越稀疏。 苏箬开着车,神情专注,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子庚,你说……会不会是陷阱?”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我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也许是。但这个陷阱,我必须得踩进去看看。” 这个“观山一脉”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却对他们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龙首山自然保护区的入口。 巨大的铁门紧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这里荒无人烟,连虫鸣都听不见。 我刚推开车门,食指上的玉戒就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感。 “就是这里了。” 我跟苏箬换上了之前探寻地宫时准备的户外装备,背上背包。 我催动玉戒,眼前的世界瞬间被金色的数据流覆盖。在密林深处,一道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能量轨迹,像一条金色的线,蜿蜒指向山脉的更深处。 “跟我走。” 我拨开挡路的灌木,带着苏箬拐下公路,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里。 山路崎岖,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快一个小时。 苏箬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我放慢脚步等了等她。 “还能走吗?” “放心,我体力好着呢。”她嘴上逞强,额头上却已经见了汗。 玉戒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有些烫手。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停下脚步。 我们来到了一处断崖前,下面是一道狭长的峡谷。一股阴冷的风从谷底吹上来,瞬间就吹散了我们身上的热气。 “天,这里怎么跟个大冰窖一样。”苏箬搓了搓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没说话,只是催动玉戒,仔细观察着峡谷。 在数据流的视野中,陡峭的岩壁上,有一条被藤蔓和岩石几乎完全掩盖的,人工开凿出来的痕迹。 “路在那边。”我指了指。 我们顺着那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走了大概几十米,我停在一片厚重的藤蔓前。 那股能量的指引,就到这里为止。 我伸手拨开藤蔓,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洞口不大,只能弯腰进入。 “又要钻洞?”苏箬看着那洞口,脸上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但还是二话不说,打开了头灯。 我们一前一后地钻进山洞。 洞里并不深,但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星宿图。 “子庚,你看这些。”苏箬用手电照着石壁,“这些花纹,跟你戒指上的好像。” 我伸出右手,借着灯光,将玉戒和石壁上的符文对比。 确实很像。 我们走到山洞的尽头。 一扇古朴的石门,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去路。 这扇门上没有任何花纹和雕刻,就是一整块打磨过的巨大岩石,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又是门。”苏箬上前,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推了推,“推不动,肯定有机关。” 我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去找什么机关,而是直接伸出右手,将戴着玉戒的食指,轻轻按在了石门的正中央。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石门的一瞬间,玉戒猛地爆发出璀璨的碧绿色光芒。 光芒顺着我的手指,注入石门。 原本光滑的石门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被逐一点亮,飞快地旋转、汇聚,最终在石门中央,构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太极图案。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从石门后方传来,整座山洞都在微微震动。 石门,开始向内开启。 一条漆黑的缝隙出现,并且越来越大。 就在石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清凉气息,如同潮水般从门后汹涌而出,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钻入身体,我们这一路的疲惫和劳累,瞬间一扫而空。 “哇……”苏箬长大了嘴巴,舒服地哼了一声,“这感觉……比泡温泉还爽!这里面是什么神仙地方?” 石门彻底打开,门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站在门口,凝视着那片黑暗,玉戒的灼热感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渴望。 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在等我? 第37章 这才是观山太保的真面目? 我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阵渴望的情绪。 “子庚,里面……会不会有鬼啊?”苏箬抓着我的胳膊,声音有点发抖,但更多的是兴奋。 “有鬼也得进去看看。”我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踏入了石门。 苏箬紧随其后。 穿过石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漆黑洞穴,而是一个无比开阔的巨大空间。 这地方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山腹,穹顶高得看不见顶,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和玉戒上一样的复杂符文。这些符文正散发着柔和的碧绿色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那股清凉的气息更加浓郁,吸一口都感觉脑子清醒不少。 “天……这里面别有洞天啊!”苏箬松开我的手,好奇地跑到一面石壁前,伸手触摸那些发光的符文。 我环顾四周,这空旷得有些过分,除了发光的墙壁,整个空间中央,只孤零零地摆着一个石制的蒲团。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古董字画,甚至连个桌椅都没有。 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算什么?一个……打坐的地方?”苏箬也发现了,她绕着那个蒲团转了两圈,满脸都是问号。 我走到蒲团前,能感觉到,整个空间所有能量的源头,似乎都汇聚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个我只在电话里听过的,苍老又沙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空间里响了起来。 “六百年了,终于有人走到了这里。” 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空灵又带着一股岁月的沉重感。 “谁!谁在说话!”苏箬吓了一跳,猛地窜到我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没有动,只是平静地开口问道:“你是谁?是你在电话里找我?”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继续说道,“重要的是,你,来了。” 声音的焦点,明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观山一脉,并非世人所想的寻宝盗墓之徒。” “我们寻的,是天地间将散的灵气。我们找的,是蒙尘失落的传承。” “我们,是这世间最后的‘拾遗人’。” 拾遗人? 我心里猛地一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箬。 苏箬也瞪大了眼睛,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拾遗斋!” 我们的店名,他竟然也知道! “这枚戒指,名为‘观山戒’,是历代拾遗人的信物。”苍老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我消化的时间。 “它能带你找到蕴含灵气的古物,也能让你修复它们的缺憾。你之前做的,无论是《瑞鹤图》,还是汝窑笔洗,都只是它最基本的功能。” “那地宫,是建文帝留下的宝藏,也是观山一脉对后继者的一个考验。你通过了。” 我握了握拳头,追问道:“考验?考验完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的使命。” 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如今的世道,变了。人心浮躁,灵气混杂。有人开始用邪门歪道,制造虚假的‘灵气’,将赝品伪装成珍宝,混淆视听,以此牟取暴利,败坏行当的根基。” “这种伪造的灵气,污浊不堪,对你的观山戒,甚至是一种毒药。若吸收过多,戒指会灵性尽失,你也会被反噬。” 我心中一凛。 之前我只知道这戒指能帮我赚钱,帮我报复,从没想过它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那我该怎么做?”我问。 “看穿它们,分辨它们,然后……清除它们。” 话音刚落,中央那个石制蒲团突然光芒大盛。 一道碧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纷纷扬扬地朝我涌来。 光点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最终全部汇集到我食指的玉戒上。 “嗡——” 玉戒发出一声轻鸣,一股庞杂的信息流瞬间冲进我的脑海。 【系统模块更新……】 【新增功能:灵气辨伪。】 【说明:可分辨灵气来源、纯度及真伪。真品灵气温润纯粹,呈金色;伪造灵气驳杂混乱,呈灰黑色。】 我感觉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似乎又不一样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这个空间里流淌的,是如同金色溪流一般的纯粹灵气。 “你的眼睛,现在能看穿真伪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吧,回到凡尘俗世里去。你开的那间‘拾遗斋’,就是你身为‘拾遗人’的第一个道场。” “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个都给我揪出来。让那些蒙尘的宝贝,重现光华。” “这是你的第二个考验,也是你真正的开始。” “等等!”我急忙喊道,“你到底是谁?观山一脉,现在还有多少人?”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不再回答我的问题。 “去吧,当你需要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声音渐渐消散,四周石壁上的光芒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轰隆隆——” 我们进来的那扇石门,竟然开始缓缓关闭。 “不好,快走!”我拉起还在发愣的苏箬,朝着门口就跑。 就在我们冲出石门的瞬间,大门“砰”的一声彻底合拢,最后一道缝隙也消失不见。 我回头再看,眼前哪还有什么石门,只有一片平平无奇的岩壁,上面挂满了藤蔓,仿佛我们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们俩站在洞口,大口喘着气。 苏箬拍着胸口,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我的妈呀……刚才那是什么?神仙显灵吗?” 我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玉戒,它已经恢复了温润的模样,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它不再只是一个工具,更像是一种责任。 我们沉默着,一路手脚并用地爬上峡谷,回到了车上。 直到车子发动,重新驶上公路,苏箬才打破了沉默。 “子庚,所以……你现在不只是个会鉴宝的,你还是个……嗯……古玩界的超级英雄?专门打击假货的那种?” 她这个比喻有点好笑,但我却笑不出来。 我开着车,看着前方远处京城的灯火轮廓,轻声说:“或许吧。只不过,我的第一个战场,就是我们的店。” 苏箬侧过头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 “听起来,比单纯赚钱有意思多了!”她握起拳头,一脸兴奋,“干!管他什么考验,管他什么老鼠,咱们一个个收拾!让全京城都知道,想买真东西,只有我们拾-遗-斋!” 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沉重感也消散了不少。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我的目光落在前方无尽的黑暗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观山一脉,拾遗人,真伪灵气…… 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第38章 这盒子,五十万我要了 从龙首山回来的一个星期,拾遗斋正式开业了。 靠着从地宫里拿出来的那批“干净”的古玩,我们的店在文昌街一炮而红。 没别的原因,我们店里没一件假货。 苏箬抱着账本,美滋滋地盘算着这几天的流水,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子庚你看,这才几天,流水都快赶上我爸公司一个月的利润了!我们这哪是开店,这简直是印钞票啊!” 我靠在黄花梨木的躺椅上,手里盘着个玉扳指,眼睛却没看她。 “这只是启动资金,真正的活儿,还没开始干呢。” 苏箬从账本里抬起头,凑过来,“什么真正的活儿?你是说……去抓那些坏蛋?” 她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兴奋,好像我们要去执行什么特工任务一样。 “差不多。”我站起身,把扳指放回博古架上,“走吧,总在这店里守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去‘巡山’。” “巡山?去哪儿?” “琉璃厂。” 车子停在琉璃厂街口,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深吸一口气。 文昌街是新兴的古玩市场,而琉璃厂,才是京城真正藏龙卧虎的地方。 这里的底蕴,比文昌街深多了。 “你说的那些‘脏东西’,这里会不会更多?”苏箬跟在我身边,小声问。 “只会更多。”我催动了食指上的玉戒。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街道两边的店铺和地摊上,大部分的古玩都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黑色雾气,像发霉了一样,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这就是那个苍老声音所说的,用邪门歪道制造出来的虚假灵气。 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件东西,散发着微弱的、纯粹的金色光芒。 我指着一个地摊上一枚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铜钱,对苏箬说:“那个,是真的,唐代开元通宝,品相一般,值个几百块。” 我又指了指旁边一块色泽艳丽的玉佩,“那个就是‘毒药’,千万不能碰。” 苏箬好奇地看过去,“毒药?你是说它是假的?” “比假的还麻烦。”我解释道,“它上面附着的东西很脏,普通人戴久了,会影响健康和运气。对我来说,如果吸收了这种东西,戒指会出问题。” 苏-箬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看那块玉佩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剧毒的蛇蝎。 我们在琉璃厂逛了快一个小时,我眼里的世界,就是一片灰黑与零星金色的交织。 那些金光,都太微弱了。 都是些价值不高的小玩意儿,对我现在的戒指来说,吸收了也跟没吸收一样,没多大意义。 就在我有些失望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论声。 我们俩对视一眼,凑了过去。 人群中间,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正被几个地摊老板围着。 女孩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乎乎的木盒子。 “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盒子就是烂木头,上面的漆都掉光了。”一个胖老板撇着嘴,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块,不能再多了!你卖给我,我还得花钱找人修复呢,就是买个木料钱。” “就是,你看这都裂了。”另一个瘦高个指着盒子的一角,“扔到乡下烧火都没人要。五百块,拿着赶紧给你妈看病去吧。” 女孩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抱着盒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倔强。 “我爸爸说过的,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很值钱的……不能只卖五百块……” “值钱?哈哈,你爸哄你玩呢!”胖老板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小姑娘,别做梦了。你要是真缺钱,我们发发善心,五百块收了。你要是想靠这个发财,那还是回家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指指点点,大多是劝女孩赶紧卖了换钱。 苏箬看不下去了,拉了拉我的袖子,“子庚,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 我没说话,目光已经落在了女孩怀里的那个木盒上。 在我开启了灵气辨伪功能的眼睛里,那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烂的木盒,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盒子本身,没有任何灵气。 但在盒子的内部,却封存着一团……不,那不是一团,那简直就是一个金色的漩涡!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纯粹灵气,在盒子内部疯狂地旋转、涌动,那耀眼的金光,甚至比我之前见过的《瑞鹤图》和汝窑笔洗加起来还要强烈!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我仔细看去,在木盒表面那些几乎被磨平的花纹角落,发现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符号。 那个符号的样式,和我在龙首山石洞墙壁上看到的,以及我戒指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观山一脉的东西! 我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那个满眼是泪的女孩。 “小妹妹,我能看看你的盒子吗?”我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女孩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苏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盒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盒子,入手很轻,质地像是普通的松木。 胖老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又来个不懂装懂的。年轻人,我劝你别掺和,这玩意儿就是块废木头。” 我没理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表面的那个符印。 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炙热的感应。 我抬起头,看着女孩,问道:“你很需要钱?” 女孩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她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妈妈……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医生说,还差……还差五十万……” 五十万。 这个数字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五十万?”胖老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叫一声,“小姑娘你疯了吧?你就是把我们这整条街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出五十万啊!” “我看你不是来卖东西的,是来碰瓷的吧?”瘦高个也跟着起哄。 苏箬气得脸都涨红了,刚要开口骂人,我却伸手拦住了她。 我站起身,把木盒还给女孩,然后直视着那几个摊主。 “这个盒子,我要了。” 胖老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要?行啊,你出多少?一千?两千?” 我没看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一脸茫然的女孩。 “小妹妹,把你的收款码给我。” 女孩愣愣地看着我,不明所以。 苏箬帮她把手机上的收款码调了出来。 我直接在金额那一栏,输入了一个数字。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 女孩的手机立刻响起了收款提示音。 “微信收款,五十万元。”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嘈杂的琉璃厂街头,清晰得如同惊雷。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看看那个彻底呆住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胖老板和瘦高个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女孩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忽然朝我跪了下来。 “谢谢你!谢谢大哥哥!你是我家的大恩人!”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 “别这样,快去给你妈妈交钱吧。”我把木盒从她怀里拿了过来,“这个,现在是我的了。” 女孩语无伦次地又道了半天谢,才一步三回头地朝医院的方向跑去。 我拿着那个黑乎乎的木盒,转身看着那几个已经石化的摊主,笑了笑。 “怎么?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胖老板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拉着苏箬的手,转身就走。 “子庚,你……”苏箬跟在我身边,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真给了她五十万?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我掂了掂手里的木盒,看着远处的天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无法抑制的兴奋。 “五十万?” “我告诉你,我们这次,可能捡到了一条龙。” 第39章 盒子里,藏着一张地图? 车子驶出琉璃厂,汇入京城的车流。 苏箬抓着副驾的安全带,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手里的木盒子。 “子庚,快说,你快说说!那条‘龙’到底是什么宝贝?五十万啊,你就这么给出去了?”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掂了掂那个黑乎乎的盒子,入手很轻,感觉不出什么分量。 “我现在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我看着前方的路况,开口说道。 “啊?你不知道就花了五十万?”苏箬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但我‘看’到了。”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那盒子里面封存的金色灵气,浓得像一锅金汤。比我之前见过的《瑞鹤图》和汝窑笔洗加起来都多。” 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在盒子上发现了一个符号,和我们去过的那个山洞里,还有我这枚戒指上的符文,是一样的。” 苏箬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懂我的意思。 观山一脉的东西。 她喃喃自语:“所以……这也是那个神秘老爷爷留给你的考验?” “可能不是考验。”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这可能……是留给我的武器。” 车子一路飞驰,回到苏家别墅。 我们俩连鞋都没换利索,就冲进了客厅,把那个木盒子“砰”的一声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开啊?”苏箬绕着茶几转了两圈,伸出手就想去抠盒子的边缝,“看着好像没有锁,也没有合页啊。” 我端详着这个盒子,它像是一整块木头雕出来的,表面光滑,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你别乱动。”我拦住了她跃跃欲试的手,“这种东西,肯定有机关。要是用蛮力,可能会把里面的宝贝弄坏。” “那怎么办?总不能当个摆设吧?”苏箬急得直跺脚。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观山一脉的东西,开锁的方式,一定也和观山一脉有关。 我想起在龙首山那个山洞里,石门开启的方式。 我伸出右手,食指上温润的玉戒正对着木盒表面那个被磨损得几乎看不清的符印,缓缓地按了下去。 就在玉戒接触到符印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温热感从指尖传来。 玉戒上碧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紧接着,茶几上的木盒也跟着发出了微弱的辉光,那个古老的符印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从木头里透出淡淡的金色光线。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我和苏箬同时低头看去,只见盒子侧面,一条原本天衣无缝的接缝,缓缓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开了!”苏箬惊喜地叫了一声。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缝隙,将盒盖向上掀起。 随着盒盖打开,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草木清香的浓郁灵气扑面而来,我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苏箬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我们俩凑到盒子前,朝里面看去。 预想中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全都没有。 偌大的盒子里,只铺着一层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中间,静静地躺着一卷用红色丝线捆住的……兽皮? 那兽皮卷看起来年代久远,颜色暗黄,边缘还有些残破。 “就这?”苏箬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下来,她伸手戳了戳那卷兽皮,满脸的嫌弃,“一张破皮?子庚,你不是说里面是条龙吗?这顶多算条泥鳅吧!” “五十万,就买了一张不知道干嘛用的破兽皮?”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你是不是被骗了”的怀疑。 我没有说话,只是凝神看向那卷兽皮。 在我眼中,这卷兽皮上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如同墨汁般的灰黑色雾气。但这雾气之下,又有无数金色的丝线在其中穿梭、流淌,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催动了玉戒。 一行行全新的信息,如同瀑布般涌入我的脑海。 【物品:未知兽皮地图】 【年代:无法确定】 【灵气属性:混乱、驳杂、沾染邪祟】 【解析:地图材质为上古异兽之皮,本身蕴含强大灵气。后被‘观山道人’用于绘制封魔地图,地图指向区域为一处上古封印之地。】 【警告:地图指向区域存在高浓度‘异种灵气’,能量极不稳定,已出现泄露迹象,威胁等级:高!】 异种灵气? 封魔地图?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子庚,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啊?”苏箬见我半天没反应,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从盒子里拿出那卷兽皮,入手冰凉,质感奇特。 我缓缓解开上面的红色丝线,将兽皮在茶几上摊开。 一张绘制得极其古朴的地图展现在我们面前。地图上的山川河流都是用一种朱红色的颜料绘制的,线条简单,风格粗犷。 在地图的西北角,有一个用黑色墨线画出的巨大漩涡标记,周围还标注着许多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这……这是藏宝图?”苏箬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过来看。 “不。”我摇了摇头,指着那个黑色的漩涡,“这不是藏宝图,这更像是一个警告。” 我把刚才从玉戒里得到的信息,简单地跟她描述了一遍。 苏箬听得小嘴微张,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最后又带上了一丝恐惧。 “封……封印之地?还有‘异种灵气’?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危险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盯着地图上的那个漩涡,仿佛能透过这张兽皮,看到那片区域里翻涌的混乱能量,“不过,那个神秘的声音告诉我,身为‘拾遗人’,我的使命就是清除这些污浊的,虚假的灵气。这‘异种灵气’,听起来比琉璃厂那些假货上的‘毒药’,要厉害得多。” 苏箬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那……那我们还去吗?” 我笑了笑,反问她:“你说呢?” 寻常的宝物,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吸引力。 但这地图上指向的东西,这所谓的“异种灵气”,却让我体内的血液都开始隐隐发烫。 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苏箬看着我,眼神闪烁,她咬了咬嘴唇,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去!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什么妖魔鬼怪,敢在你的‘道场’里撒野!”她学着我之前的口气,挥了挥小拳头,脸上的恐惧已经被兴奋和好奇所取代。 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我也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气氛。 是苏箬的手机。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她父亲苏文山打来的。 “喂,爸?什么事啊?”苏箬接起电话,语气轻松。 电话那头,传来苏文山有些焦急和严肃的声音,即便隔着电话,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箬!你和子庚在一起吗?你们现在在哪?” “在家里啊,怎么了爸?你听起来好像很着急。”苏箬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文山沉声说道:“我刚收到一个紧急情报。一支挂着海外基金名头的非法考古队,在西域的无人区,发现了一处古迹。但是……他们好像出事了,伤亡惨重,活着的人都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嘴里一直喊着‘撞邪了’、‘有怪物’之类的话。” 西域?古迹?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目光瞬间落在了茶几那张兽皮地图上。 电话里,苏文山的声音还在继续:“最诡异的是,根据幸存者断断续续的描述,他们出事的地方……好像是叫什么‘黑风口’,那地方……我查了一下,在古代,被称为‘魔鬼城’……” 我拿起地图,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那个黑色漩涡标记旁边,用古篆体标注的三个小字。 黑、风、口。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第40章 这老头,威胁等级极高? 苏文山沉重的声音还在电话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的心口。 “黑风口……古代被称为魔鬼城……”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茶几上那张摊开的兽皮地图上,轻轻点了一下。 苏箬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当她看清地图上那个黑色漩涡旁,用古篆标注的三个字时,她猛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黑、风、口。 “爸!”苏箬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子庚他……他这里有张地图,上面标的地方……就是黑风口!”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只能听到苏文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子庚,你那张地图,是怎么回事?” “刚收的,花了五十万。”我拿起那张兽皮,感受着上面冰凉又诡异的质感,“苏叔,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那个去黑风口的非法考古队,是不是挂着海外基金会的名头?” “你怎么知道?”苏文山的声音里满是诧异。 “我猜的,这手法很像霍云飞。”我看着地图上那个不祥的黑色漩涡,缓缓说道,“他不是去盗墓,或者说,不只是为了盗墓。他是冲着这地图上标记的东西去的。” “什么东西?” “一种……很危险的能量。”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异种灵气”,只能用他能理解的方式描述,“一种可以被利用,但也会害人的东西。那些幸存者疯疯癫癫,恐怕就是被那种东西影响了。” 我把在琉璃厂遇到的那个盒子,以及盒子上观山一脉的符印,还有我玉戒对这地图的解析,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苏箬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她抓着我的胳膊,小声问:“所以……霍云飞也知道这些东西?他也在找这种……灵气?” “他可能不知道得这么清楚,但他一定有别的渠道,让他意识到了这种能量的存在和价值。”我摇了摇头,“他这是在玩火。” 电话那头的苏文山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 当我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我明白了。子庚,你和-小箬待在别墅,哪里都不要去。我现在就去查那个基金会,还有霍云飞在港岛的所有动向。” “苏叔,”我打断他,“不用查了,我们直接过去。” “去哪?黑风口?不行!太危险了!”苏文山立刻否决。 “不,去港岛。”我看着苏箬,她眼中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战意,“守在这里是守不住的。霍云飞既然已经开始行动,他就不会停下。我们得去他的主场,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背后又站着谁。” 苏箬用力地点了点头,对着手机喊道:“爸!子庚说得对!我们不能老是等别人打上门来!” 苏文山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好。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就给你们铺路。霍云飞最近在港岛搭上了一个叫‘暗影社’的地下组织,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而且,三天后,港岛会展中心有一场慈善晚宴,港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我刚收到消息,霍云飞会带着一位‘贵客’出席。” “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外界宣告他的新合作。”我立刻明白了苏文山的意思。 “没错。我已经让人帮你们弄到了请柬,以苏氏集团内地代表的身份过去。阿武和阿文会全程跟着你们。”苏文山的声音再次变得严肃,“子庚,到了港岛,那里不是京城,万事小心。霍家在港岛的根基,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放心吧,苏叔。”我笑了笑,“我倒想看看,他请的到底是什么‘贵客’。” 三天后,港岛。 私人飞机的舷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我和苏箬在阿武、阿文的护送下,住进了苏氏集团旗下的半岛酒店顶层套房。 换上苏文山早就准备好的礼服,我看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穿着一身银色鱼尾裙,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的苏箬,忍不住调侃道:“我们这看起来,还真像是来谈生意的。” 苏箬白了我一眼,走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领结,手指有些冰凉。 “我有点紧张。”她小声说。 我握住她的手,“别怕,就当是去看一场大戏。” 港岛会展中心的慈善晚宴,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我和苏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在这些动辄身价千亿的港岛大亨面前,苏氏集团内地代表的身份,并不算特别显眼。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们端着香槟,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在宴会厅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我们的目标。 霍云飞。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唐装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瘦,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闭着眼睛,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就是那个老头?”苏箬在我耳边轻声问。 “嗯。”我点了点头,目光锁定在那个老者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食指上的玉戒,就开始传来一阵阵冰冷的警示。 就在这时,霍云飞似乎也发现了我们。 他拨开人群,脸上挂着那种我最熟悉的,虚伪又带着挑衅的笑容,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身边的那个唐装老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道如同实质般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白先生,苏小姐,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两位。”霍云飞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霍少现在春风得意,我们当然要来沾沾光。”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霍云飞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到苏箬身上,眼神里的贪婪一闪而过。 他侧过身,指着身边的唐装老者,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忘了给两位介绍了。这位,是袁大师,我在内地好不容易才请出山的高人。” 袁大师? 我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老者,主动伸出手:“袁大师,久仰。” 老者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要和我握手的意思,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他的态度极其傲慢。 霍云飞在一旁打着圆场,笑道:“白先生别介意,大师都是有脾气的。” 我不在意地收回手,就在我靠近他的一瞬间,我催动了玉戒。 一行行金色的文字,瞬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人物:袁承志】 【身份:袁天罡后人,修行者】 【状态:灵气充盈,心术不正】 【威胁等级:极高!】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修行者? 威胁等级,极高? 这是我得到玉戒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评级。这个人,和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霍云飞,竟然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当靠山! “白先生?”霍云飞见我半天不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怎么了?是被袁大师的气场镇住了吗?” 我回过神,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 “是啊,确实镇住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在想,霍少费这么大劲,请来这么一尊‘大佛’,到底是要镇谁呢?” 第41章 这位青衣小哥,你谁啊? 我的话音不高不低,刚好飘进霍云飞和周围几人的耳朵里。 霍云飞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变成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白先生说笑了,袁大师是得道高人,哪里是用来镇谁的?”他嘴上这么说,眼睛里的挑衅却毫不掩饰,“大师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有些太过气盛,身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想帮忙净化一下罢了。” 他话音刚落,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入定的袁承志,缓缓地抬起了眼皮。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浑浊,却又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只被他看了一眼,我脑子里就“嗡”的一声,仿佛有根钢针狠狠扎了进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压力,从四面八方朝我挤压过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苏箬担忧的呼唤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食指上的玉戒,瞬间变得冰凉刺骨,一股急促的警示疯狂涌入我的意识。 这老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气场,这是直接对我动手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灵魂都要被那股阴冷的力量从身体里抽出去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温暖纯净的气流顺着他的手掌渡了过来,瞬间驱散了我脑海中的阴冷和眩晕。 我猛地回过神,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俊朗,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背上负着一柄用布包裹的长条物,看形状应该是一把剑。 在这满是西装礼服的宴会厅里,他这身打扮,比袁承志的唐装还要格格不入。 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沉静气质,仿佛他脚下不是光洁的大理石,而是深山里的青石。 “袁承志,”青衣年轻人开了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收起你那套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在外面丢人现眼,袁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袁承志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表情变化。 他看到青衣年轻人,就像见了鬼一样,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震惊、愤怒,还有一丝……忌惮。 “林……林清风?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失声叫道,手里的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霍云飞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看看突然冒出来的林清风,又看看自己重金请来的“大佛”那副失态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是谁?敢对袁大师无礼?”霍云飞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林清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袁承志身上。 “我为什么在这,你心里不清楚吗?”林清风淡淡说道,“你身上的那股臭味,隔着一条维多利亚港都能闻到。西域的‘黑风口’,玩得很开心吧?” “黑风口”三个字一出,袁承志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这人,果然也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周围的宾客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霍家那小子吗?旁边那个老头是谁啊?” “不知道,另一个穿长衫的更奇怪,拍电影的吗?” 林清风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收回目光,转向我,对我微微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他也不管霍云飞和袁承志是什么反应,转身就朝宴会厅的露台方向走去。 我立刻拉着还有些发懵的苏箬,跟了上去。 “站住!”霍云飞又气又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话说清楚!” 林清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平静,却让霍云飞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还不配跟我说话。”林清风说完,不再理会他,带着我们走出了喧嚣的宴会厅,来到安静的露台。 海风吹来,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我这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刚才,多谢了。”我对着林清风的背影,诚恳地道谢。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我恐怕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个大丑,甚至可能神魂受损。 “举手之劳。”林清风转过身,对我抱了抱拳,做了一个古意十足的礼节,“古武世家,林清风。” “白子庚。”我也报上名字,旁边的苏箬也跟着自我介绍了一下。 “林先生,你认识刚才那个老头?”苏箬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叫袁承志,算是袁天罡一脉的后人。”林清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不过是个欺师灭祖,修炼邪术的叛徒罢了。” 叛徒?邪术? 这和我从玉戒里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 “他刚才对我……”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修炼的是摄魂术,专门攻击人的精神。”林清风解释道,“普通人被他看一眼,轻则精神恍惚,重则直接变成白痴。你身上有灵物护体,他没能得手,反而被我察觉到了他邪气的波动。” 灵物护体,他指的是我的玉戒。 “你……也是冲着黑风口来的?”我试探着问道。 林清风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一直在追查一股从黑风口泄露出来的‘异种灵气’。那东西非常危险,会侵蚀人的心智,放大人的贪念和欲望。霍云飞派去的那支非法考古队,就是被那东西影响,才会自相残杀,死伤惨重。”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 “而袁承志这种邪修,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混乱驳杂的‘异种灵气’,可以用来祭炼他的邪恶法器。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就是霍云飞请来,准备再去黑风口收取那股力量的。” “他刚才之所以对你动手,”林清风的目光落在我戴着玉戒的食指上,“是因为他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比‘异种灵气’更让他垂涎的东西——纯粹、浓郁的本源灵气。你手上的戒指,是件了不得的宝贝。” 他竟然能一眼看穿这么多! 苏箬听得小嘴微张,脸上写满了震惊,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臂。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 眼前这个人,敌友已明,而且他知道的,远比我多得多。 我将自己得到玉戒,以及那张兽皮地图的事情,简单扼要地告诉了他。 林清风听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观山太保的‘观山戒’……难怪了。”他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也只有观山一脉的信物,才能镇得住那张‘封魔地图’。” 他看着我,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白兄,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霍云飞和袁承志狼狈为奸,一旦让他们得到黑风口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我希望,我们能联手。” “联手?” “没错。”林清风点头,“袁承志由我来对付。你手持观山戒,是唯一能克制那张地图和黑风口异种灵气的人。你需要做的,是在明面上,继续吸引霍云飞的注意力,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和你争斗上,给我创造追踪袁承志的机会。” 他的计划,和我之前跟苏叔说的“引蛇出洞”,不谋而合。 只是,我原本以为蛇是霍云飞,现在看来,真正的毒蛇,是那个叫袁承志的老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箬在一旁警惕地问。 这丫头,关键时刻倒是不糊涂。 林清风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递了过来。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龙渊。 “凭这个,够吗?”林清风看着我,“京城,龙渊,专门处理我们这类‘修行者’和相关事件的官方组织。袁承志,是我们的A级通缉犯。” 官方组织? 我看着手里的令牌,又看了看林清风坦然的眼神,心里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 “好,我答应你。”我将令牌还给他,“需要我怎么做?” “继续你该做的事。”林清风收回令牌,“拾遗斋是个很好的幌子。我会留在港岛,盯着袁承志。有任何情况,我会联系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心,霍家在港岛根基很深,他们背后可能还站着更麻烦的势力,比如一个叫‘暗影社’的地下组织。凡事多加小心。” 说完,他对我一抱拳,转身便潇洒地翻过露台的栏杆,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天……他这是……飞走了?”苏箬趴在栏杆上,目瞪口呆。 我看着林清风消失的方向,心里同样无法平静。 古武世家,修行者,官方组织龙渊,邪修袁承志…… 今晚这场宴会,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也让我明白,我之前沾沾自喜的那些胜利,在这扇门背后真正的危险面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子庚,我们现在怎么办?”苏箬拉了拉我的袖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宴会厅里。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我能看到霍云飞正铁青着脸,和袁承志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的目光,不时地朝我们这边瞟来。 我笑了笑,拉起苏箬的手,重新走回宴会厅。 “怎么办?”我端起一杯香槟,遥遥地对上了霍云飞怨毒的目光,“戏,才刚刚开场呢。” 第42章 玩阴的,谁不会? 从港岛回来已经过了几个星期。 我跟苏箬的“拾遗斋”彻底在京城古玩圈子里火了。 “五百块捡漏三亿汝窑笔洗”的传奇故事,成了每个进店客人都要提一嘴的开场白。 店里的生意好到苏箬不得不又招了两个懂行的小姑娘帮忙,她自己则每天抱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 “子庚,你看,这个月的流水又破纪录了。”苏箬把平板电脑递到我面前,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我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个核桃,没去看账目,反而看着她,“你现在越来越有老板娘的范儿了。” “去你的!”苏箬脸上一红,嗔怪地拍了我一下,“说正经的呢,你那个林清风朋友,最近有联系你吗?” 我摇了摇头。 自从港岛露台一别,林清风就像他说的那样,消失在了人海里,再没半点消息。 霍云飞和那个叫袁承志的老东西,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蹦跶过。 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每天晚上都会按照林清风留下的法门,尝试着引导玉戒里的那股清凉气息在体内运转。 效果很明显,我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身体的力量和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 这种力量带给我安全感,也让我时刻警惕。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苏文山打来的。 “子庚,我这边刚收了一批货,几件商周的青铜器,品相都极好。放在我那也是落灰,我等下让人送到你店里,给你当镇店之宝。” “苏叔,这太贵重了。”我连忙推辞。 “跟我客气什么。”苏文山在那头笑了,“拾遗斋现在名气这么大,没几件压得住场的东西怎么行。就这么定了。” 挂了电话,苏箬凑了过来,“爸又要送宝贝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苏叔的动作,恐怕不只是为了给拾遗斋撑场面这么简单。 下午,苏文山的安保团队用特制的箱子,把七八件青铜器送了过来。 件件都是博物馆级别的重器。 当伙计们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尊半人高的四足青铜鼎抬进展柜时,我食指上的玉戒猛地传来一阵灼热。 我走到那尊青铜鼎前,一股厚重、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玉戒的系统界面在脑中展开。 【物品:西周早期夔龙纹四足方鼎】 【状态:真品,内部蕴含特殊镇压之力】 【灵气浓度:极高(警告:灵气属性特殊,请勿轻易吸收)】 镇压之力? 我看着鼎身上那些古朴神秘的夔龙纹路,仿佛能感受到某种被封印在青铜之下的沉重力量。 这东西,不简单。 深夜,店里打烊后,苏箬在楼上算账,我则在一楼的茶室里打坐。 清凉的气息在体内缓缓流淌,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风吹过屋檐的声音,远处街道的汽车鸣笛,甚至苏箬在楼上翻动纸张的轻响。 突然,一阵极不协调的、金属摩擦的微弱声响,从店铺后院的墙角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只老鼠在啃电线。 可我的耳朵却把它放大了无数倍。 不对劲。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食指上的玉戒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像一根针扎进骨头里。 有危险! 我猛地睁开眼,立刻冲向监控室。 苏箬正戴着耳机核对数据,被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 “别出声。” 我指着监控屏幕,切换到后院的摄像头。 只见两个穿着全黑紧身作战服的身影,正用一种我看不懂的仪器,悄无声息地切割着后墙的合金防盗网。 他们动作专业,配合默契,显然是惯犯。 “报警!”苏箬脸色发白,立刻就要去拿手机。 “来不及了。”我按住她的手,眼神冰冷,“他们既然敢来,就一定有办法处理警察。你马上把所有内部的合金门全部锁死,启动最高级别的警报,然后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那你呢?”苏箬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我去会会他们。” 我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冲下楼。 拾遗斋的安保系统是苏文山找人专门设计的,固若金汤。 但这些人,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突破了外围的三道防线,悄无声息地从天窗滑进了大厅。 一共四个人,全都戴着夜视仪和面罩,像四道融入黑暗的鬼影。 我没有躲,就站在大厅中央,借着月光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显然没料到屋里有人,四个人同时一滞,手里的战术手电齐刷刷地照在我脸上。 “你是什么人?”为首那人声音沙哑,带着金属质感。 “这家店的老板。”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几位不请自来,是想买东西,还是想……拿东西?” “东西交出来,人可以滚。”另一个人开口,言简意赅。 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为首那人对我比了个手势,身后两人立刻朝我包抄过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矮个子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按了一下。 嗡—— 一阵刺耳的嗡鸣在我脑中炸开,食指上玉戒的感应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像被强电流干扰的老式收音机。 他们有备而来!知道我身上有东西! 那两个黑衣人动了,速度极快,左右夹击,手里弹出两把黑色的军用匕首,直刺我的肋下。 换做以前,我根本躲不开。 但现在…… 我身体里的那股气流猛地加速运转,眼前的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我侧身、弓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两把匕首,同时右手成拳,狠狠砸在左边那人的下巴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像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撞翻了一张黄花梨木的椅子。 另一个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他反应极快,匕首横削,直取我的喉咙。 我不退反进,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匕首脱手落地。 我一记膝撞顶在他腹部,他整个人顿时弓成了虾米。 电光火石之间,解决两个! 剩下两人,包括那个为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们意识到,我不是普通的软柿子。 “一起上!” 为首那人低喝一声,两人同时扑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展厅中央那尊西周方鼎。 其中一人用身体缠住我,另一人则直奔方鼎而去。 我心里一沉,这群人果然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就在那人的手即将触碰到青铜鼎的瞬间,异变突生! 嗡! 一声沉闷如古钟般的巨响,从青铜鼎内爆发出来。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浪,猛地扩散开来。 那个伸手的黑衣人首当其冲,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口喷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缠着我的那个黑衣人也受到波及,身体一僵,动作慢了半拍。 就连我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股镇压之力,似乎不分敌我。 就是现在! 我抓住机会,一记手刀砍在那人脖子上,将他打晕。 为首的那人见势不妙,知道最想要的东西拿不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改变方向,从旁边的展柜里闪电般抄起两件东西,转身就朝天窗窜去。 一枚玉佩,一面铜镜。 都是那批青铜器里的陪葬品,毫不起眼! 他想跑! 我刚要追,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天而降,快如闪电。 嗤啦!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刚刚抛出的钩索,被剑光齐刷刷斩断。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从天窗飘落,稳稳地站在大厅中央。 长衫木簪,背负长剑。 是林清风。 “大晚上的,这么热闹?”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剧变,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的窗户撞去。 林清风甚至没看他,只是手腕一抖。 他背后的长剑自动出鞘半寸,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啊!”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的两条腿筋,已经被剑气尽数挑断。 他怨毒地看了我们一眼,突然牙关一咬。 一股黑血从他嘴角溢出。 他竟然服毒自尽了。 林清风走过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从他的作战服衣领内侧,撕下了一个小小的,用黑线绣成的影子标记。 他把标记扔给我,脸色冷了下来。 “暗影社,霍家养在港岛专门处理脏活的鬣狗。看来,袁承志那老东西已经等不及了。” 我看着手里的标记,又看了看地上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冷。 苏箬从楼上冲了下来,看到满地狼藉,吓得脸都白了。 “子庚,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让她去清点损失。 很快,结果出来了,除了被那人最后关头顺走的一枚玉佩和一面铜镜,其他东西都在。 “他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他们不要,偏偏拿走两个最不起眼的?” “因为那两件东西,对我们来说不起眼,对袁承志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 林清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柄长剑重新背好。 “那两件东西上,沾染了墓主人生前的怨念和灵气,是修炼邪术的绝佳材料。他这次让暗影社的人来,名为盗宝,实为取药。” 我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店铺,这里是我和苏箬心血的结晶。 现在,却因为我的原因,变成了邪修眼中的药铺,和杀手组织眼中的宝库。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烧了起来。 “玩阴的是吧?”我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好啊。” 我看向林清风,一字一句地开口。 “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第43章 拿活人当电池? 林清风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没有半点轻松。 “他拿了‘药引’,必定要找个阴气最重的地方开炉。”他收回长剑,从怀里摸出一部造型古怪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 “京城近郊,有个废弃了三十多年的化工厂。”林清风指着屏幕,“那地方出过好几次大事,死过人,邪门的很,最适合他那种东西。” 我看向苏箬,她小脸煞白,但眼神却很倔强。 “你留下,联系苏叔,让他把人撒在化工厂外围,任何人不许进出。”我的语气不容商量。 “你……” “听话。”我打断她,转头对林清风说,“走。” 苏箬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荒郊野外。 还没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混合着铁锈、化学药剂和腐烂血肉的恶臭,顺着车窗缝隙钻了进来。 林清风推开车门,面色凝重,“好重的邪气,他已经开始了。” 我跟着下车,食指上的玉戒滚烫,像是烧红的烙铁,脑子里警报声大作。 【警告:检测到大型献祭法阵正在启动!】 【警告:此地区异种灵气浓度急剧升高!】 我和林清风对视一眼,不再废话,身影一闪,如同两道鬼影,没入了工厂的阴影里。 整个工厂死气沉沉,巨大的生锈管道像是怪物的骨架,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 我们循着那股邪气最浓的方向,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圆形厂房前。 厂房的铁门敞开着,一股股黑红色的雾气从里面翻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们攀上厂房侧面的消防梯,从一扇破损的窗户向里看去。 厂房中央,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血色法阵,正在缓缓转动。 法阵的纹路是用粘稠的液体画成,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油腻的光。 袁承志,那个唐装老头,正盘坐在法阵中心。 我从拾遗斋被抢走的那枚玉佩和那面铜镜,正悬浮在他面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黑气。 而在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还绑着七八个普通人,他们双眼紧闭,面如死灰,像是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十几个穿着黑袍的暗影社成员,正围绕着法阵,嘴里念念有词,催动着法阵的运转。 我正想说点什么,目光却扫到了法阵的另一个角落。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霍云飞! 他也被绑在一个石柱上,只是待遇比其他人好点,没被捆住手脚。 他脸色惨白,表情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流,正从他天灵盖不断抽出,汇入袁承志面前的那两件邪器之中。 这老狗,居然拿霍云飞当人形电池用! “不能让他炼成!”林清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股杀气。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窗户一跃而下。 “谁!” 下方的黑袍人立刻发现了他。 林清风根本不理会,背后长剑“铮”的一声自动出鞘,化作一道青色匹练,直斩法阵中心的袁承志。 “来得正好!”袁承志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满是疯狂,“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观山术’!” 他冷笑一声,身边四个黑袍人立刻迎了上去,手中弹出黑色的骨刃,和林清风的剑光斗在一处。 剩下的黑袍人,则继续催动法阵。 眼看那两件邪器的黑气越来越浓,我心一横,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的目标不是袁承志,而是那些维持法阵的黑袍人。 我体内的气流疯狂运转,催动玉戒。 嗡! 厂房里那些废弃的铁管、钢筋,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飞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那些黑袍人砸了过去。 “找死!” 一个离我最近的黑袍人怒喝一声,放弃吟唱,转身朝我扑来。 我没躲,右拳紧握,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迎了上去。 砰! 拳头和他的骨刃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那黑袍人闷哼一声,连退三步,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袁承志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我,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小子,你终于肯出来了!把你手上的戒指交出来,老夫可以饶你不死!” 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拍地面。 嗷! 整个法阵血光大盛,十几道扭曲的黑影从法阵的血池里爬了出来,发出凄厉的尖啸,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阴魂!厉鬼! 这些都是被法阵吸干的生灵! 我头皮一阵发麻,玉戒瞬间爆发出一道碧绿色的光罩,将我护在其中。 那些黑影撞在光罩上,立刻发出“滋啦”的声响,化作青烟,但更多的黑影前仆后继地涌了上来。 另一边,林清风以一敌四,剑光纵横,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这样下去不行! 我看着被当成电池的霍云飞,他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随时都可能被吸成人干。 “老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我不再防守,顶着光罩,猛地朝袁承志冲了过去。 “来得好!” 袁承志大笑,枯瘦的手掌隔空对我一抓。 一只由黑气组成的巨大鬼爪,瞬间在我头顶形成,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拍下。 轰! 我身上的光罩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脚下的水泥地寸寸龟裂。 那鬼爪的力量,大得出奇! 我闷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就在这时,被我硬抗下来的冲击力,似乎也刺激到了食指上的玉戒。 嗡! 玉戒猛地一震,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纯粹、都明亮的碧绿色光束,从戒指上爆射而出,目标不是袁承-志,而是法阵最核心的那个位置!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什么东西裂开了。 整个血色法阵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 正在运转的法阵,硬生生停滞了! “噗!” 袁承志脸色一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显然是遭到了法阵的反噬。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绑在石柱上的霍云飞,眼中猛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着喷血的袁承志,再看看自己被抽干的身体,脸上瞬间被无尽的怨毒和疯狂所取代。 “袁承志!你这条老狗!你敢阴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哼!废物!”袁承志擦掉嘴角的血,眼中杀机暴涨,“本来还想多留你几天,既然醒了,那就去死吧!” 他伸手就要对霍云飞下杀手。 “你的对手是我!” 林清风的剑光已经突破了四个黑袍人的封锁,一剑刺向袁承志的后心。 袁承志不得不回身抵挡,他忌惮地看了一眼林清风,又怨毒地看了一眼我,最终一咬牙。 “撤!” 他长袖一甩,一股黑风卷起,将地上的霍云飞和剩下的几个黑袍人一起卷走,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厂房深处的黑暗里。 林清风没有追,他走到法阵边,看着那些被吸干了精气、奄奄一息的普通人,眉头紧锁。 我走过去,看着这些人空洞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怒火。 我蹲下身,将手按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受害者额头上,缓缓催动玉戒。 一股温润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清凉气流,从我掌心流入那人的体内。 他原本死灰色的脸,竟然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有用! 我依次为剩下的人渡入灵气,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观山戒不但能寻宝鉴宝,还能救人……”林清风在我身后感叹道,“观山一脉,果然不凡。” 我站起身,环顾着这个如同地狱般的法阵,心中的怒火却烧得更旺了。 “他今天失败了,肯定不会罢休。”我冷冷开口。 “没错。”林清风点头,“他想炼制的,是专门克制观山戒的邪器。这次不成,他下次只会更疯狂,更不择手段。” 我没说话,目光落在了法阵中央的血池里。 那里还残留着一小滩没有被吸干的,霍云飞的“灵气”。 就在这时,我食指的玉戒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震动,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一行从未见过的血红色文字,在我的脑海中猛地炸开。 【警告:高浓度异种灵气已与宿主产生共鸣……】 【血脉封印……正在解锁!】 【检测到‘门’的坐标……正在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