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声,看着摊主那张油腻的脸。
“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周朝的?你家祖坟冒青铜了吗?”
摊主脸色一僵,随即又挤出笑脸,“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可是……”
我把那个青铜爵往他摊子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行了,别扯了。这东西锈成这样,看着就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苏箬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子庚,别买了,看着就假。”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摊主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不能再多了。就当买个铁疙瘩回家当摆设。”
“五百?!”摊主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我收上来都不止这个价!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我懒得跟他废话,拉着苏箬转身就走。
“哎,哎,小兄弟别走啊!”摊主果然急了,一步跨出摊子拦在我们面前,“价钱好商量嘛!五百确实太低了,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我停下脚步,斜着眼看他,“那你开个实价。”
他眼珠子转了半天,咬着牙伸出四根手指,“四万!不能再少了!”
我扭头就继续走。
“三万!三万总行了吧!”
我脚步不停。
“一万!小兄弟,一万块交个朋友!你再还价我真要哭了!”
我这才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摊主脸上的表情跟调色盘一样,最后都快哭了,“小兄弟,你这刀也太狠了!加点,再加点!”
我看着他,又伸出两根手指。
“五千。”
他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最后一拍大腿,“不行!最少八千!你拿走!”
我从钱包里数出八千块钱,拍在他手里,拿起那个青铜爵,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塞给旁边的苏箬。
“拿着,回去给你当烟灰缸。”
苏箬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铜疙瘩,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凑到我耳边,“子庚,这东西值八千吗?我怎么看着……”
我冲她笑了笑,“放心,亏不了。”
离开那个地摊,苏箬还是忍不住问我:“你到底怎么看出来那东西是真的?”
“猜的。”我随口胡诌。
“猜的?你花八千块猜着玩?”苏箬瞪大了眼睛,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尝到了甜头,我对地摊货失去了兴趣,拉着苏箬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门面最气派的古玩店,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古韵斋。
一进门,一个穿着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头就迎了过来,他身上没有地摊老板那种油滑气,反而带着一股书卷味。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一扫,看到苏箬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两位想看点什么?瓷器、玉器、字画,小店都还算齐全。”
我开启了“寻宝”功能,目光在店里快速扫了一圈。
【博古架第三层,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高仿品,价值一万五。】
【墙上字画,近代名家仿八大山人,有其形无其神,价值八万。】
【柜台内玉佩,清代和田青玉,工不错,价值十五万。】
大部分都是些普品,或者干脆就是赝品,没什么意思。
我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准备拉着苏箬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食指上的玉戒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比之前发现《瑞鹤图》时还要烫!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强压下心头的狂跳,目光顺着那股灼热感的指引,看向了店铺最角落的一个地方。
那里堆着一堆杂物,破旧的木箱,缺了口的瓷碗,还有几张发黄的旧报纸,像是储藏室里清出来的垃圾。
一道金色的数据流,从那堆垃圾里冲天而起,在我的视网膜上炸开。
【墙角杂物堆,木箱内,汝窑天青釉笔洗,北宋真品,有冲线(裂纹),市场价值八千万以上,修复后价值过三亿!】
轰!
我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嗡嗡作响。
汝窑!
那是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东西!传世不足百件,每一件都是国宝中的国宝!
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叫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拉着苏箬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这边怎么堆了这么多垃圾?老板,你这生意不行啊,店里都乱糟糟的。”我用一种嫌弃的语气开口。
店老板闻言,扶了扶眼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陪着笑脸解释道:“让您见笑了,那是前几天盘库清出来的一些残次品,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走到那堆杂物前,弯下腰,像是好奇的小孩一样,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里翻动起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破碗烂罐的。”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把手伸进箱底,触碰到了一片温润又冰凉的器物。
我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笔洗,造型雅致古朴,釉色是那种雨过天晴后天空的颜色,纯净,柔和,仿佛蕴含着一汪湖水。
只是在笔洗的内壁,有一道清晰的裂纹,像一道伤疤,破坏了它完美无瑕的美感。
我把它拿在手里,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举起来给那个老板看。
“老板,你这破玩意儿也拿出来卖?都裂成这样了,白送我都不要。”
老板瞥了一眼,看到那道裂纹,立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说了是残次品,前几年收一批货的时候硬塞过来的,一直扔在库房里。”他看我们似乎没什么购买的欲望,态度也冷淡了下来,“你要是真喜欢,随便在你买的东西上搭着送你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给个三百块,拿回去当个茶盘烟灰缸也行,好歹也是个老物件。”
三百块!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一个价值三亿的汝窑笔洗,他居然三百块就卖!
我心中狂喜,表面却装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拿着那个笔洗翻来覆去地看。
“三百块买个破盘子……好像有点亏啊。”我嘟囔着。
旁边的苏箬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对我说:“是啊,都裂了,买回去干嘛。”
她的话,简直是神助攻!
我装作被她说动了,叹了口气,把笔洗往箱子里一扔。
“算了,还是不要了。”
说完,我拉着苏箬就要走。
那老板一看我们真要走,反倒有点不乐意了,几步走过来说道:“哎,小兄弟,三百块不贵了,就当买个玩意儿嘛。你看这颜色,天青色,多漂亮。”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漂亮有什么用,都裂了。再说了,你这堆东西里就没个像样的,我买它干嘛。”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心。
果然,他一听这话,以为我是嫌弃这个搭头不够好,连忙指着箱子里另外几件破烂说:“那要不你再挑几件?都算你三百!”
我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我再次走到箱子前,装模作样地翻了半天,最后又把那个汝窑笔洗拿了出来,在手里抛了抛。
“行吧,看它长得还算顺眼,怪可怜的。”
我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色的钞票,看都没看,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柜台上,声音清脆。
“那堆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也不要了,就要这个。钱你收好,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