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饶海怡陪晓枫去买了辆车——摩托古兹。百年历史沉淀出的独特设计，精湛的工艺泛着温润的光；横向V型双缸发动机，弹性车体结构，自适应空气动力学技术……晓枫望着它，眼里像落满了星星。
饶海怡试车时，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车身在阳光下划出流畅的弧线。晓枫惊呼起来：“爸爸，你车技也太棒了！”婴儿推车里的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胡乱挥舞小拳头，像是在给爷爷加油。
“现在手生了。”饶海怡停下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晓枫赶忙掏出手机，翻出一堆赛车照片：“你看，我现在有两个冠军奖杯，一个亚军奖杯——原来这是天赋遗传啊。”
饶海怡翻看着照片，指尖停在一张全家福上，轻声问：“这是孩子们的爸爸？”
晓枫瞥了一眼照片，撇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饶海怡望着照片，又看看身边的女儿，笑了：“他们兄弟俩不光长得像，眼光也是一样好。”
2015年12月7日，阳光暖得像融化的蜂蜜，晓枫把两个孩子放在院子的地垫上晒太阳，自己则蹲在一旁细细擦拭摩托车。等她擦完起身，却发现地垫上只剩奥斯卡一个小小的身影。心脏骤然被攥紧，几乎要跳出喉咙，她魂飞魄散地丢下抹布，疯了似的四处搜寻，脚步踉跄着往院门方向奔去——就在门口，她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晓枫猛地抬头，看清那人怀里正抱着卢卡斯，当即一把抢过孩子护在胸前，声音发颤：“你怎么自己爬出去了？吓死妈妈了……”
直到怀里的卢卡斯伸手扯她的衣服，她才回过神，看向眼前背光而立的男人——是周洋哥。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洋不由分说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来晚了。”
这一声轻轻的安慰，瞬间击溃了晓枫紧绷的神经，眼泪汹涌而出。她抹了把脸，带着哭腔介绍：“周洋哥，这是哥哥卢卡斯。”说着往院子里走，把卢卡斯放在地垫上，拍了拍手。
奥斯卡的注意力被吸引，兴奋地朝哥哥爬过来。晓枫抱起他，笑着介绍：“这是弟弟奥斯卡。”周洋伸手想抱抱孩子，刚接过奥斯卡，小家伙就转头望了望晓枫，又抬头瞅了瞅周洋，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仿佛心有灵犀，坐在地上的卢卡斯也跟着放声大哭，一时间，院子里四个人恨不得哭成一团，晓枫手忙脚乱地哄这个，周洋也笨手笨脚地拍着那个，场面又混乱又好笑。
饶海怡走到后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是周洋吧？”
周洋从地垫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叔叔好。”
“跟小时候一样，一表人才。”饶海怡笑着点头。
没等他们多寒暄，晓枫就抱着奥斯卡小碎步往屋里走，回头喊：“帮忙把卢卡斯抱进来呀。”
两个小家伙一握上奶瓶，立刻发出满足的“咕咕”声，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区分哥哥弟弟？”
“看头发就知道啦。”
周洋凑近观察，随即乐了：“这是……特意弄的？”
“我剃的，”晓枫耸耸肩，伸手擦掉卢卡斯嘴角的奶渍，“哥哥左边剃秃了一小块，弟弟右边剃秃了一小块。”
周洋哈哈大笑，伸手戳了戳晓枫的脑门：“你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弄的？”
“反正能区分就行，不重要。”
“真是个潦草的妈。”饶海怡无奈地摇头，眼里却藏不住笑意。
月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织出一片朦胧的银网。晓枫手里的啤酒瓶轻轻晃动，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斑。周洋沉默地坐在沙发一角，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墨色，像极了这些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晓枫轻轻叹了口气，打破沉默：“是周叔叔跟你说了我的事？”
“嗯，他不放心。”周洋的回应低得像耳语。
“我没事，可能那天太冲动，吓到他们了。”
“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周洋皱了皱眉，声音沉了下去。
“我更想知道你的事，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周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记不记得我离开那天，你原本答应了跟我一起回家的？”
晓枫的沉默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沉重，过了许久才轻声说：“记得，怎么了？”
“原本爸妈是想跟你商量迁户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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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周洋眼眶泛红，后面的话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晓枫替他说出了那句未竟之言：“想做切割，是不是？”
“妈妈当时态度很坚决。”周洋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那时爷爷身体不好，他们都说是被我气坏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看到你和姜文清那样亲近，我觉得听他们的话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几年我按他们的要求，学习、实习，一步步走过来，正因为这样，他们才答应暂时不干涉我的婚事。”
“你来这里，叔叔阿姨知道吗？”
“这不重要，晓枫。”周洋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现在我想弥补，如果那天我没走，再争取一下……”
“结果也不会变。”晓枫神情坚定，直视着他的眼睛，补充道，“我还是会选择文清。”
“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后悔吗？”周洋的声音里浸着痛楚。
“不后悔。”晓枫的声音微微颤抖，“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五年了，我真的觉得很幸福。文清对我好，爸爸妈妈、二叔四叔也都疼我。”她苦笑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怪谁、该恨谁。我太理解他们了——这种事，换作是我，或许也会选择隐瞒。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他们。”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不过没关系，分居满两年，就会判离婚了。”
月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冷，晓枫脸上的泪水反射着微光。周洋看着她，喉结滚动：“我还有没有机会？”
“周洋哥，你值得更好的，有更多选择。”
“晓枫……”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晓枫赶忙打断：“何必死磕呢？我现在的情况，樊阿姨根本不可能接纳。退一步说，两个孩子怎么办？怎么跟他们解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疲惫，“难道要说，这是我在婚姻里，跟老公的弟弟生的孩子吗？”
周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我会去争取的。”
“谢谢你来看我。”晓枫眼中含泪，低下头，“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啤酒瓶偶尔晃动的轻响，和窗外不知疲倦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