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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手剥蟹子

作者:锅巴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洛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我……酒品好像不太好。昨天没有打你骂你什么的吧?”


    沈暮白沉默了片刻。贺洛紧张起来,越是想镇定就越压不住过速的心跳。


    最后沈暮白轻叹一声,说:“你哭得特别惨,哭完倒头就睡。”


    贺洛登时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分青红皂白怪罪沈暮白就够过分,竟然还哭了。东都阳台上与沈暮白初遇的一幕原封不动地重演,岂不就是说明他这两年都毫无长进……


    真是丢人现眼。


    “对不起。”他慌忙说。


    好在,似乎没有更恐怖的,那种亲密无间的事发生。如果有的话,以沈暮白的性子,肯定要贱兮兮地讲出来臊他不是吗?


    这一次沈暮白沉默了更长时间:“你别道歉。”


    贺洛越发尴尬,转而说起这一通电话的正题:“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是我能过试用期,就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


    “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暮白的哼声似乎变得愉快了些。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他问。


    “和你,什么时候都有空。”沈暮白说。


    低沉柔和的嗓音灌进耳朵,那一瞬间如有细微的电流游经全身,贺洛猛地站了起来。


    走廊上步履匆匆的探视家属和医护人员纷纷对他侧目。


    -


    十月是梭子蟹鲜肥的季节,最早一批帝王蟹也开始上市。贺洛把沈暮白约到一家海鲜酒楼,是比之前请戴维吃烤鸭的那家还要有名的老字号。


    当天,贺洛精心打扮了一番。跑去理发沙龙把长发悉心打理,回家又钻进衣帽间认真穿搭。


    经典巴宝莉风衣和英伦格子围巾,内搭V字领毛衫和修身长裤,俏皮地斜戴贝雷帽,脚踩带跟的马丁靴,海拔都比平日高两公分。


    “约会去啊?”姜云霞见状笑问。


    贺洛脸一热,用蚊子声说:“算是吧。”


    他并非第一次向那个男人示好了。但这次深思熟虑后,他抱着一定要与沈暮白和解的决心。


    他到得早,站在酒楼大门前翘首等待沈暮白。来往进出的食客盯得他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夸张了。


    可远远望见沈暮白向他走来的那个瞬间,贺洛呼吸一紧。还好打扮了,不然没底气站到那个男人面前。


    入秋以来,沈暮白穿得真是越来越养眼了。浅灰的双排扣西装,外面披一件硬朗的棕色战壕风衣,乍看寡淡,却被那宽肩长腿高个子穿出别样的风味。


    沈暮白大步走到他面前,倾身对上他的眼睛,笑道:“今天什么日子啊,穿这么好看?”


    贺洛张了张嘴,却只喝进去一点风。要承认是为沈暮白打扮,还是有点难。


    最后他只干巴巴地说:“不上班的日子呗,上午逛街买衣服来着。”


    沈暮白点点头,轻易地接受了这个回答,反让贺洛有点失落,却说不上为什么。


    两人并肩进了酒楼大门,等待带位。


    等候区摆着不少季节限定菜品的招牌,成排打氧的水池里养着活蟹子。有两只梭子蟹打了起来,钳子死死咬合,腿也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


    沈暮白道:“原来小贺爱吃螃蟹啊。”


    贺洛闷声说:“爱吃,不爱剥。蟹子要是不长壳不带刺就好了。”


    沈暮白顿了片刻才接茬:“没壳没刺,那可就不是螃蟹了。”


    他们落座于三楼包厢,窗外是滨京老城区车水马龙的繁忙街景。熟蟹很快上桌,专业剥蟹师傅陪同服务。


    贺洛与沈暮白相视无言,一时间包厢里静得剪刀破开蟹壳的脆响。


    咔。咔。一股诡异的尴尬蔓延开来。


    贺洛还记得自己是带着目标来吃这顿饭的,可有人在场,总觉得开不了口。


    或许饭后散步聊?


    ……要跟沈暮白city walk?贺洛甚至脑补了下画面,总感觉怪怪的,却还鬼使神差地有点期待。


    谁知沈暮白对师傅说:“您去忙别的吧,不用管我们了。”


    “沈暮白你——”师傅一走,贺洛差点破口大骂,可想起此行的目的,还是文明了一些,“你把人撵走了,我们怎么吃?”


    沈暮白却笑道:“我来吧。”


    贺洛眨了眨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沈暮白的意思,直到那男人起身坐到他同侧,戴上一次性手套,遮起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沈暮白捧起盘中一只鲜红的梭子蟹,咔的一声,掰断蟹钳。


    秋季饱满的蟹子,光是卸下腿就带出了肩部一大片肉,沈暮白取下蟹肉,递到贺洛嘴边。


    ……这人怎么这样?


    不用剪刀,用手剥。也不用碟子盛,要用手喂给他。


    贺洛脸热得要命,可诱人的鲜香勾着他开了口。


    冷水海鲜不用蘸任何酱汁,入口即是浓郁的鲜甜。还有……一股塑料手套的味道。


    “嘶……”沈暮白倒抽一口凉气,把手指头抽了回来,“你属小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贺洛一愣。他咬过沈暮白吗?


    可转念一想,他的确曾像狗咬人一样总是找沈暮白的麻烦,无从反驳,只好大口吃着蟹肉。


    蟹子一茬一茬地上桌。贺洛紧着吃,沈暮白紧着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去看过戴维了?”


    “嗯。他人真好,那么在意的奖被我拿了,还一点都不记恨我。”


    沈暮白的动作迟滞了一瞬,之后轻笑道:“是啊,毕竟是你在滨京唯一的朋友。”


    贺洛听得心头一暖。


    多亏了沈暮白,他才遇见一个隔三差五能约出去逛吃、聊聊私事的朋友;也还是多亏沈暮白,他才没有彻底失去戴维。


    思量至此,他切入正题,从桌上随手捞起两只帝王蟹腿:“沈暮白你看我。”


    男人应声扭头。


    那双黑眸却出奇阴翳,黯淡无光。


    贺洛一惊,半晌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在男人诡异眼神的注视下,尴尬地挥了挥螃蟹腿。


    “……蟹蟹!”


    谢谢你教会我工作,支持我独立,信守和我的约定,还把我抱回了家。


    以及,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不切实际却很美的梦。


    这是一场全蟹宴。


    沈暮白一愣,那双黑眸中写着茫然。贺洛顿时无措,挥着蟹腿的双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摆。


    然而下一瞬,沈暮白忽地笑起来,薄唇扬起夸张的弧度。抬起小臂掩住下半张脸,还是不断有笑声从臂弯里溜出来。


    “傻里傻气的。”


    这是又在嘲笑他,还是……开心?贺洛迷茫起来。


    沈暮白笑够之后,接过贺洛手中那两只帝王蟹腿,也给掰了。动作干净利落,看得贺洛瞠目结舌。真的是很怪,却又特别有服务精神的一个人。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也挺好的……”他小声嘟囔。


    “嗯。”沈暮白继续剥螃蟹。


    “虽然还是特别坏,但稍微有点好。”贺洛强调。


    “嗯,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沈暮白还在剥螃蟹。


    贺洛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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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下定决心:“老老实实让我请你这一顿。然后我就再也不记恨你、不乱咬你了。”


    沈暮白的动作猛地一顿。


    剥落的尖刺蟹壳落在盘中,咔哒一声响。


    “……为什么?”


    男人转向他,难以置信地问。那个晦涩难懂的眼神又回来了。


    贺洛莫名心慌意乱,但还是说了下去:“这还要什么为什么?我知错就改不行吗?你说得对,我就是一见到你就会失去理智,你也烦透了不是吗?”


    他会被沈暮白的一言一行牵着鼻子走,他会忍不住在公开场合对沈暮白动手,他还会……梦到他们缠在一起做那事。


    他以为自己在记仇、在复仇,却被这个男人把脑子搅得一团糟!


    和沈暮白保持距离的这两个月,他行事冷静一切如常,可只要见了沈暮白,他就又开始出糗、发疯,行事古怪,坐立难安。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真的不想再记恨沈暮白了,他只想他们的关系变得正常。


    “以后你当你的沈总,我当我的员工,忘了那些恩怨专心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以及,私下里沈暮白还是……他留学东都认识的哥哥。或许将来有天,开口叫声“暮白哥”就不会那么难。


    沈暮白缓缓摘下了一次性手套,轻咳一声,声音有些嘶哑:“我去趟洗手间。”


    贺洛闻言眨了眨眼,迟滞不语。


    沈暮白离开包厢后半晌,贺洛才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鼓起勇气道歉,想修复他们这段稀巴烂又怪里怪气的关系,换来的就是敷衍和尿遁。


    沈暮白果然还是个王八蛋。


    ……


    饭后,贺洛气鼓鼓地掏出钱夹结账,服务生小哥却俯身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和您同席的先生付过了。”


    贺洛愤然抬头。


    那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穿着外套,一件一件重新裹得密不透风,见他发现结账的事,却也只挑了挑眉,一言不发。


    贺洛强忍着没在酒楼里发作,一路追到停车场。


    “沈暮白你几个意思?有台阶你还不下,给脸不要脸是吧!”


    男人步子一顿,竟回过身向他走近。一步一步,直到他们两个的鞋尖之间不到半只脚的距离。


    沈暮白很高,很结实,第一次见面贺洛就知道这一点。


    可他要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沈暮白从前每次靠近他都会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不给他带来压迫感。


    而现在,沈暮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把他整个人笼罩在影子里。


    贺洛怯了,退开两步。沈暮白就上前两步,紧紧相逼。


    “你……你想怎么样?”


    沈暮白却忽然嗤笑道:“你啊,还是这样的好。”


    贺洛莫名其妙。


    沈暮白抬手,贺洛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可那只大手落在他的帽顶。沈暮白反复轻拍他的头,像在超市里挑瓜一样。


    “继续咬我吧,别装得好像突然通了人性似的,一点都不适合你。”那男人揶揄地笑道。


    贺洛闻言,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你还有心吗?!你把我的螃蟹吐出来!”


    谁料沈暮白两手一摊:“全喂小狗吃了,我可一口没动。”


    啊?满满一大桌子螃蟹,这家伙怎么可能一口都没吃!贺洛绞尽脑汁回想,却绝望地发现,沈暮白真的一直在剥蟹子。


    ……好吧,那他确实有点狗。


    可贺洛真的想不明白,要和沈暮白做个正常朋友,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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