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第十七桌,客人点了一碗羊肉汤,两个馒头,应该收八毛。光天记得是收了一块,但钱匣子里没有相应的找零记录,这里差了两毛钱。”
“还有晚上第三桌,客人点了三个菜,总共是两块七毛五,光天算成了两块五毛七,少收了一毛八。”
“另外,有四笔账的找零都算错了,加起来一共多找出去两块八毛二。”
秦淮茹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每一笔都说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所以,两毛加一毛八,再加上两块八毛二,一共是三块二。跟光天说得对上了,今天就是少了这么多钱。”
她说完,后厨里一片死寂。
刘光天张大了嘴,看着秦淮茹,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算了一晚上,头都快炸了,才勉强算出少了钱,但错在哪,他根本就不知道。
可秦淮茹,光用眼睛看,就给理得明明白白!
这是人脑吗?这是算盘成精了吧!
何雨柱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他知道秦淮茹记性好,但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人形计算机!
让她来管账,绝对是天底下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的女人,心里刚刚燃起的兴奋,瞬间就被一股深深的警惕浇灭了。
他可以让她当质检员,因为那个岗位不碰核心。
但他敢把钱袋子交给她吗?
这个曾经为了三块两块钱,都能在院里演半天戏的女人?这个把前身“傻柱”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何雨柱不敢赌。
他承认她的能力,但他信不过她的人品。
“嗯,我知道了。”何雨柱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你干得很好。以后每天晚上,你就帮着光天对一下账。对完就行了。”
“是,何师傅。”秦淮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又默默地退回了角落,继续干她的杂活。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他找到了最锋利的刀,却不敢握住刀柄。
这种低效的管理模式,让他头疼不已。
第二天,他让秦淮茹核对,自己亲自收钱。
结果就是,他被死死地绑在了柜台,后厨的菜品质量,全靠刘光天和秦淮茹的自觉。
这不行!绝对不行!
何雨柱在里屋来回踱步,他意识到,饭馆想要再上一个台阶,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会算账的账房。
他需要的,是一个信得过,懂管理,能独当一面的前厅经理!
“看来,是时候正儿八经地招人了。”何雨柱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
何雨柱是个行动派,心里有了决定,半点都不耽搁。
第二天一早,他没去饭馆,而是直接拐到了街道办事处。这年头,招工可不是随便在门口贴张纸就行的,得通过官方渠道,才算正规。
办事处的大姐认识他,现在整个胡同谁不知道何雨柱这个“何老板”?
“哟,柱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啦?饭馆生意那么好,不忙啦?”大姐热情地打着招呼。
“姐,我来办点正事。”何雨柱递过去一包大前门,开门见山,“我那饭馆缺人,想请您帮忙,给贴个招聘启事。”
“招人?招厨子还是服务员?”
“都不是,”何雨柱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招一个前厅经理。”
“经理?”大姐愣住了,这年头,国营大饭店才有经理,他一个体小饭馆,也设上经理了?
何雨柱没理会她的惊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男女不限,认识字,会打算盘,懂记账。有国营饭店或供销社管理经验者,优先录用。”
大姐看着这要求,啧啧称奇。这条件,都快赶上招干部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最后一栏“待遇”上时,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没拿稳。
“月薪四十元,另有奖金!”
四十块!这比一个五级工的工资都高了!
“柱子,你没写错吧?”大姐不敢相信地问。
“没错,就这么写。”何雨柱一脸平静。他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账房,而是一个能帮他把前厅管起来的左膀右臂。这个人,必须得有能力,有眼界。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够草,这个道理他懂。
很快,一张用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招聘启事,就贴在了街道办事处最显眼的宣传栏上。
这一下,不亚于在平静的胡同里丢下了一颗炸弹。
“快来看!何雨柱的饭馆招经理了!”
“我的天!一个月四十块!还带奖金!这比我男人辛辛苦苦一个月挣的还多!”
“什么叫经理?管人的官儿吗?”
“你瞧瞧这要求,还得有管理经验!这哪是招伙计,这是招大爷呢!”
整个胡同,乃至附近几条街的居民,都被惊动了。招聘启事下面,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议论声、惊叹声、羡慕声,不绝于耳。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四合院。
三大爷阎埠贵正在院里侍弄他那几盆宝贝花,听院里人一说,手里的水瓢“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四十块!
这个数字,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三十多块!他一个教书育人的小学老师,辛辛苦苦一个月,还不如傻柱饭馆里一个管事的?
他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像是喝了一大缸子醋。
“不就是个管账的吗?论算计,这院里谁比得过我?”阎埠贵心里嘀咕着。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算计,打算盘更是他的绝活。
可转念一想,让他去给何雨柱打工?
他拉不下这个脸!
他可是三大爷!是长辈!何雨柱见了他,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三大爷”!现在要他反过来,去喊何雨柱“老板”?
不行!绝对不行!
阎埠贵回到屋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那四十块钱仿佛在自己眼前晃悠。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又叹什么气啊?”三大妈端着一碗面糊糊进来。
“何雨柱招经理,一个月四十块!”阎埠贵没好气地说道。
“那敢情好啊!你去试试呗!你不是最会算账了吗?”三大妈眼睛一亮。
“我去?我去给他打工?”阎埠贵把眼一瞪,“我丢不起那个人!”
他嘴上说得硬气,可一整个下午,都在屋里唉声叹气,坐立不安。
相比于阎埠贵的纠结,秦淮茹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
当她从一个来吃饭的街坊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擦桌子的手,猛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