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市长的一句“不比国宴大师傅差”,就像是一块金字招牌,直接砸在了“何氏养生菜馆”的门楣上。
第二天开始,饭馆的生意,已经不能用火爆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疯狂!
电话亭的刘大妈,接预约电话接到手发软,嗓子都喊哑了,脸上的笑容却跟花儿一样。小卖部的老王,光是卖瓜子汽水,一天的流水就快赶上过去一个星期。
整个胡同,都因为何雨柱这一个饭馆,被盘活了。
何雨柱的名声,也彻底从一个“会做菜的厨子”,变成了京城餐饮圈里一个响当当的“何师傅”。
可这繁荣的背后,却是甜蜜的负担。
新的问题,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同志,您这碗羊肉汤,加上两个馒头,一共是七毛钱。您给的是一块,找您三毛。”
冉秋叶站在狭小的柜台后面,一边熟练地收钱找零,一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下一笔。
她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每天上午在学校上完两节课,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得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赶到饭馆来。
下午的人流稍微少点,她才能趴在柜台上稍微眯一会儿。可往往是刚闭上眼,下一波客人就又涌了进来。
饭馆里所有的账目,全靠她一个人。
一本厚厚的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天的流水。哪个是预约的,哪个是现场的,哪个会员预存了钱,哪个菜卖了多少份,成本是多少,利润又是多少……
所有的一切,都堆在她的脑子里。
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饭馆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何雨柱刚从后厨出来,就看到冉秋叶趴在柜台上,一动不动,手边的账本还翻开着,一支钢笔滚落在了地上。
他心里一疼,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灯光下,他媳妇的脸蛋上带着明显的倦容,眼圈下面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她就那么趴着,睡得沉沉的,连他走近了都没有察觉。
何雨柱捡起地上的钢笔,又看了看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
账本上,有一处数字被划掉了好几次,旁边还有几个潦草的算式,最后得出的结果上,沾了一滴小小的墨迹,显然是她算错了账,心里着急,不小心滴上去的。
何雨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开这个饭馆,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媳妇过上好日子,是为了让她不受累,是为了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可现在呢?
他看着冉秋叶疲惫的睡颜,一股浓浓的自责和心疼涌了上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冉秋叶打横抱了起来。
冉秋叶在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何雨柱,才安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忙完了?”
“忙完了。”何雨柱抱着她,大步往里屋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秋叶,从明天开始,你不许再来店里了!”
“那怎么行?”冉秋叶一下子就清醒了,“账谁来算?钱谁来收?店里这么忙……”
“这些你都不用管!”何雨柱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半蹲下来,给她脱掉鞋子,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浮肿的脚踝,心疼得不行。
“我说了,这个饭馆是我开的,是让你来享福的,不是让你来受罪的!账目和收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从明天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上完课就回家休息!养好身体是你的头等大事!咱们的备孕计划,你忘了?”
冉秋叶看着他那副霸道又心疼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还是不放心:“可是……”
“没有可是!”何雨柱态度坚决,“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饭馆关了!”
冉秋舍拿他没办法,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冉秋叶没来。
前厅的收银台,乱成了一锅粥。
何雨柱让刘光天临时顶上。
结果,这位在后厨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大厨”,在收银台前,彻底抓了瞎。
“同志,一共……一共是一块三毛五……您给的是五块,我找您……找您……”刘光天拿着钱,脑子里一团浆糊,对着账本算了半天。
“找我三块六毛五!小伙子,你快点行不行?后面还排着队呢!”顾客不耐烦地催促道。
“哦哦哦,三块六毛五……”刘光天手忙脚乱地从钱匣子里翻找零钱,结果一着急,不是多数了就是少数了。
一整个中午,前厅都回荡着顾客的抱怨声和刘光天的道歉声。
到了晚上盘账的时候,何雨柱看着那本记得跟鬼画符一样的账本,太阳穴突突直跳。
“师傅……今天……今天好像少了三块二毛钱……”刘光天耷拉着脑袋,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何雨柱看着他那副样子,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术业有专攻,刘光天是块做厨子的料,但真不是管钱的料。
这饭馆,越来越像个正规的企业了,后厨有标准化的流程,前厅也必须要有现代化的管理!
必须得找一个专业的,信得过的人来管账!
何雨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中扫过后厨的角落。
秦淮茹正拿着抹布,默默地擦拭着一张桌子,她的动作很细致,连桌子腿的死角都擦得干干净净。
何雨柱心里一动。
他想起了秦淮茹那恐怖的记忆力。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秦淮茹,你过来一下。”他喊了一声。
秦淮茹愣了一下,擦了擦手,快步走了过来,低着头:“何师傅,您找我?”
何雨柱指着桌上那本乱七八糟的账本:“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对得上?”
刘光天一脸羞愧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秦淮茹拿起账本,又看了看旁边钱匣子里的钱。
她没有拿算盘,甚至没有动笔。
她就那么站着,一双眼睛飞快地在账本上扫过,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羊肉汤二十三碗,单价六毛,合计十三块八……狮子头十二份,单价八毛,合计九块六……馒头四十五个,一毛一个,四块五……”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本在何雨柱和刘光天看来如同天书的账本,在她眼里,却像是一张张清晰的图片。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抬起头。
“何师傅,账不对。”
“哪里不对?”何雨柱立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