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抱起来的瞬间,一抹若有似无的淡香掠过祁煊鼻息,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怀中人不重,也不算很轻。
身上不软,也不太硬,还很好闻……
祁煊轻咳了一声,很快回过神来。
然而他预想中的捉弄并没有到来。
闻潮落既没有趁机往他衣服里塞虫子,也没做出任何袭击动作,而是就势搂住了他的脖颈,以便让他抱得更稳更舒服。
祁煊感觉后颈有些痒,心道闻潮落会不会想拧他的脖子?
但这一招是牵狼卫常用的招式,闻潮落应该不擅长。再说了,闻潮落总不至于讨厌他到要索命的地步吧?
“愣着干什么呢?”闻潮落不满地催促。
“哦。”祁煊回过神来,抱着人出了营帐。
闻潮落竟然真的让他抱!
祁煊怀疑被磕了脑袋的人不是闻潮落,而是自己。
否则眼前这一幕要如何解释?
从前只会朝他龇牙哈气的炸毛小猫,这会儿就跟中了邪似的,正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乖乖任他抱着穿越了大半个营地。
“往哪儿走啊?”闻潮落拉他一只耳朵猛地一扯,那架势活像车夫控马似的,强行“控着”祁煊转了个弯,“我的茅房在那边。”
营地里都是男子,再加上是荒郊野外,所以他们的“茅房”就是不远处的林子,连个像样的遮挡都无。但闻潮落没有随地大小解的习惯,所以阿福让人给他搭了个简易的营帐,在里头摆了恭桶。
祁煊被拽的那只耳朵又红又烫,却没将人扔下,耐着性子把人送到了闻小公子专用的茅房里。
然而,这还不算完。
“你帮我扶着。”闻潮落说。
“什么?”祁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眸光在闻潮落身上往下一瞥,暗忖自己倒是好多年没见过了。少年时大家凑在一起,偶尔还会去京郊的别苑里泡个温泉,后来渐渐长大便没什么“坦诚相待”的机会了。
他记得闻潮落的……
“算了,你回来都没净手,别给我弄脏了。”闻潮落自己解开衣服,又道:“关门。”
祁煊被他指挥得团团转,一时也没了脾气,伸手将营帐的门帘放了下来。
闻潮落竟然想让他帮忙扶着?
这……是什么新的捉弄人花样?
祁煊搓了搓脸,感觉头有点大。
不远处。
端着汤药的阿福差点撞上躲在营帐后看戏的卢明宗。
“小心点,别烫着了。”卢明宗伸手扶了一把。
“卢公子,您这是看什么呢?”阿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他家公子的私人“茅房”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坏了,我家公子的茅房不喜欢给旁人用,尤其是不能给祁副……”
话未说完,就见营帐的门帘被挑开,露出了刚方便完的闻潮落。
阿福一怔,想起来祁副统领方才在自家公子的营帐里,一定是因为公子脚疼,所以才让祁煊扶着上茅房。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家公子竟然被祁副统领抱了起来,且是打横抱着。
闻潮落身量挺拔,手长脚长,被祁煊这么抱着十分显眼。这场景落在阿福眼里,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公子最讨厌的人就是祁副统领吧?”卢明宗问。
“是,而且我家公子自从开始读书,就不让人抱了。七八岁那年,我家老爷自作主张抱他上马,气得他从马上爬下来,又踩了脚梯自己爬上去的。”阿福说。
“那他们这是……”
“完了。”阿福自闻潮落醒了说要找祁煊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家公子肯定是把脑袋磕坏了。”
一定是这样。
除了磕坏脑袋,阿福想不出别的理由解释眼前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
“我得去找太医。”阿福转身欲走,却被卢明宗拎住了后颈。
“你去找太医说什么?说你家公子脑袋被磕傻了?”
“我……”阿福经他一提醒,冷静了下来。
被磕坏了脑袋可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万一是误会倒还好,若是真的,传出去岂不坏了公子的名声?说不定将来还会耽误公子说亲。
至少,得先弄清楚状况再说。
“走,咱们偷偷去瞧瞧他们在干嘛。”卢明宗道。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朝闻潮落的营帐溜去。
帐内,祁煊正端着水盆被迫伺候闻小公子净手。
闻小公子似乎对他的表现不大满意,拧眉道:“布巾呢,我要擦手。”
祁煊只得将水盆放下,取了布巾给他擦手。
帐外。
阿福和卢明宗并排贴在一起,偷听帐内的动静。
“手膏。”闻潮落擦完了手又道。
“什么手膏?”祁煊有些茫然。
“当然是抹手的手膏,如今都秋天了,山下这么冷,你给我弄的水也是冷的,洗完了手若是不抹手膏,会皴。”闻潮落说。
祁煊这辈子就没用过这种玩意,当即四处翻找了一阵子,终于在询问了三次后,找到了正确的瓷罐,递给了闻潮落。
“你帮我抹。”闻潮落伸出两只手。
“你……”祁煊正欲发作,念及这人刚撞了脑袋,便强迫自己耐住了性子。
人在受了惊吓后,难免会矫情些。
祁煊比闻潮落年长两岁,就当做回哥哥,让让弟弟吧。
“你的手怎么……”祁煊抓着闻潮落的手,毫无章法地在上头涂抹手膏,涂着涂着便忍不住捏来捏去,越捏越觉得手感好,“真软啊。”
闻潮落虽自幼习武,但他不喜欢舞刀弄枪,练得多是身法,武器则喜欢用弩。因此他的手不像祁煊那般粗糙,掌心和指腹摸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层细茧。
“这瓶送你了,从今日起你也要抹。”闻潮落说。
“我活得糙,用不惯这些。”祁煊摆手。
“用不惯也得用,你看你的手。”闻潮落扯过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擦过,语气带着不满,“你的手都是茧子,磨得人不舒服。”
祁煊心道,自己的手又不会摸别人,谁会嫌不舒服啊?
但这会儿他掌心被闻潮落蹭得有些痒,便有些失神,忘了反驳。
此时,帐外传来了修造使陈秉忠的声音,他并不知帐外的两人是在偷听,便上前问道:“卢大人你和这位小兄弟怎么不进去?是闻小公子在休息吗?”
“呵呵。”卢明宗尴尬一笑,“我们正要进去。”
说罢,他一手推着阿福,脸不红心不跳地进了营帐。
“祁副统领也在啊。”卢明宗打了个招呼,走到一旁坐下。
祁煊并未搭话,只略一颔首,手里还拿着闻潮落送给他的半罐手膏。
阿福端着药碗近前,将药放到榻边的桌子上。
修造使过来原是为了寻卢明宗,顺便看看闻潮落。见闻潮落已经醒了,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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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精神头还不错,便没再逗留,叫着卢明宗一起走了。
卢明宗目光在闻潮落和祁煊身上转了一圈,显然意犹未尽,想看看这俩人还会做什么。但修造使叫他议事,乃是正经差事,所以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营帐。
“昨夜地动,祭天台塌了一块,估计这两日工部的人又有得忙了。”祁煊主动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之前的奇怪氛围。
“只是塌了一块?”闻潮落想起昨夜的情形,依旧觉得纳闷,“我记得当时我都被地动颠起来了,那么大的力道,我还以为整个祭天台都会塌呢。”
“我亲自去看过,确实只塌了一小块。”祁煊说。
“昨夜你们可有人看到灵山上的情形?”闻潮落看向阿福。
“公子说的情形指的是什么?”阿福问。
“有一些绿色的光,看起来像是雾气一样……”闻潮落试图描述,但记忆模模糊糊,一时也分不清那场景是现实还是梦境。
“昨夜小的听到动静就出来了,然后就看到公子倒在营帐外,并未留意灵山上有没有发光?不过今日并未听人提起过此事,要不小的去问问旁人?”
“也许是我记错了。”
闻潮落揉了揉脑袋,看起来似是有些疲惫。
“公子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看看?”阿福忙问。
“不必,我再睡会儿就好了。”
闻潮落头倒是不疼,只是醒过来以后脑袋一直有些钝,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总觉得记忆不甚清晰,像隔雾看花一般。
“公子先把药喝了再睡吧。”阿福端过一旁的药碗。
闻潮落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眉头越拧越紧,最后抬眼看向了祁煊。
“看我做什么?”祁煊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你喂我。”闻潮落说。
祁煊:……
又来了?
方才闻小公子让他抱着去茅房,伺候净手,勉强可以解释成小厮不在身边才使唤他。可如今阿福就在边上呢,手里还端着药碗,怎么就轮到他伺候了?
“闻潮落,你脑子是不是撞坏了?”祁煊失笑。
“你脑子才坏了吧?竟然这么跟我说话。”闻潮落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无法理解祁煊为何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他不明白,祁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这家伙从前明明对他百依百顺,恨不得整日把他捧在手里,满心满眼都是他,从来不会让他受半点累吃半点苦。
今日却处处怠慢,说话也有些不耐烦。
“我怎么了?”祁煊只觉十分冤枉,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有耐心了,连手膏都帮闻潮落擦了,就差帮对方扶着了,还不行吗?
“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闻潮落瞪着他。
“我……”祁煊看向了一旁的阿福,似乎是想让阿福这个旁观者来评评理。
而此时的阿福,忽然福至心灵,自认为明白了自家公子的目的。
对方这是在体验生活!
因为公子在新的话本里,安排了一个处处使唤祁副统领的角色,所以他现在一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更多的灵感。
想通了此节,阿福便配合地开口道:“祁副统领,您就受受累吧,我家公子没人喂不肯喝药,一会儿药凉了就不好了。”
“我喂?”祁煊指了指自己。
“对啊,小的得去取些蜜饯来。”
阿福说罢一溜小跑没了影。
营帐里,只剩祁煊和闻潮落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