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驰一进房间,就看到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自己。
“怎么了?”聂云驰顺手关上门,神态自若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齐源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聂云驰接了放到桌子上。
“不对劲。”赵和远看着聂云驰,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驰哥你真的很不对劲,大晚上的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喷香水的,你怕不是中邪了,源儿你带柚子叶没有?给驰哥送点。”
聂云驰:“……”
聂云驰:“只是顺手。”
蔡弎实在没忍住,哈哈笑出声,一边笑还一边拍聂云驰的肩膀。
幸好赵和远和齐源只是觉得奇怪,开两下玩笑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蔡弎用自己的啤酒去碰聂云驰的杯,用避开另外两个人的音量说:“云驰,有些话上次我没说,是觉得你应该心里有数,用不着我提醒什么。”
聂云驰一边点点头,一边拿起手机开始回信息。
青青:[把你们豆沙了.JPG]
青青:[等着寿司吧.JPG]
Zephyr:又怎么了,大小姐
青青:[杀人如麻婆豆腐.JPG]
青青:你不要回我
Zephyr:做不到
青青:你总是这样
Zephyr:大小姐,能否给卑职一个明示
青青:渣男。
Zephyr:?
自己哪句回错了?
聂云驰陷入沉思。
“又是小向导?”蔡弎见他对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叹了口气,对手机那头的人也大概有了猜测。
聂云驰没有回答,但是蔡弎知道,这就算是默认了。
他想了想,和聂云驰说:“你来真的?”
聂云驰还是没有回答。
但是这次蔡弎不太确定是在默认否定,还是默认肯定。
其实或许连聂云驰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
他知道,李现青就像格桑山上的那一捧雪,他带不走也留不住。或许最好的办法是他远离,保持一个体面的距离去欣赏,他想骗一骗自己,到这里就很好。但是在四目相对的时刻,他看到李现青眼睛里盛满快乐和难过,也看到他眼睛里那个渺小的自己。
聂云驰会想像逗小猫一样去逗李现青,看他炸毛时生动的眉眼;会想看他冲自己闹性子,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会想逗他笑,看他脸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他骗不了自己。
他自相矛盾。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驱车前往红谷岭。
10月底的天气,红谷岭的枫叶和红杉树已经陆续开始变色,一眼望去层林尽染,但细看仍然有些美中不足,等到了11月才是最佳观赏时期。
作为新开发不久的旅游区,红谷岭整体环境仍然比较原始,没有完整的游客中心,只有一条蜿蜒的观景公路可以穿过整片山岭,但好在主要观景区较为集中且停车便利。将车停在观景台,便可以下车在静谧林间漫步,听风吹簌簌。
李现青带着大家沿着观景公路,一路走走停停。
或许是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天的行程,大家普遍都有点懒散,只慢吞吞地在红谷岭里晃悠,在山林间颇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感觉。
当然,再休闲游拍照留恋也是必不可少。比如现在,李现青就在充当摄影师给客人们拍照。
姜兆安提议想和李现青拍一张合照:“认识这么多天还没有和小向导合影过呢!”她把李现青转个身,和自己一起面对镜头,“来,小向导,等一下,你先把你的剪刀手收回去。”
李现青把自己刚举起的一个“耶”默默收了回去。
蔡弎负责掌镜:“好了?1、2、3——”
闪光灯的光线闪过李现青的眼睛,再睁眼,发现聂云驰就站在蔡弎旁边和姜兆安一起看照片。
聂云驰抬头对上李现青的视线,还笑着说:“拍得很好看。”
“哪里好看了!”姜兆安对这个说法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蔡弎你这个构图简直就像是你看到一锅粥里混进一颗老鼠屎并拍照留念,而我就是那颗老鼠屎,整张图把我p掉都丝毫不受影响的话为什么还要把我拍进去!”
蔡弎认错,蔡弎沉默,蔡弎挨骂,蔡弎交出相机。
姜兆安越看照片越觉得无语,决定亲自示范:“你看着!”
蔡弎唯唯诺诺应是。
姜兆安看了眼取景器里给自己充当模特的李现青觉得有点空,随手一指站在旁边同样不敢说话的聂云驰:“来,驰哥你过去站小向导旁边。”
李现青眨眨眼,看到聂云驰自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朝自己走近。
他下意识挪了一下位置。
“别动!”姜大摄影师阻止了他的动作:“小向导站着别动,驰哥你靠近一点,对,就这样别动,看我镜头,1、2、3——”
“咔嚓。”
李现青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大概不会很好看,只是在拍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他和聂云驰第一张,或许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突然就有些后悔。
他应该笑一下的。
可是他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只是和聂云驰一起给姜兆安的“男朋友摄影必修课之红谷岭篇”充当一个一次性的模特。
偏偏聂云驰突然掏出自己的胶片相机,走过去拿给姜兆安,说了几句后又重新走回来。
“再拍一张吧,这个景挺好看的。”聂云驰解释了一句。
明明你都没有看成片。
李现青这样想着,却不打算拆穿他,只小幅度地点点头。
姜兆安拿起胶片相机,用黑漆漆的镜头对准他们两个:“再来一张哦!1、2、3——”
偏偏在李现青努力保持微笑的时候,聂云驰突然抬手轻轻揽住了李现青的肩膀,李现青被惊得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聂云驰望过来的眼睛。
“咔嚓!”
姜兆安一愣,拿着胶片相机说:“你们怎么突然乱动啊,胶片很贵的不要这样浪费啊!”
“不算浪费。”聂云驰不在意摇头,看着旁边无声用眼睛瞪着自己的李现青,心情很好地笑起来:“再补拍一张吧。”
蔡弎听了,只摇头。
姜兆安实在是不懂他:“等洗出来发现是废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一次李现青和聂云驰都站好了,恰好有一阵微风吹过,像一层面纱拂过两人脸庞,卷起衣角,几片火红的枫叶随风飘下,落到李现青的头上,坠在聂云驰的围巾,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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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如油画。
“咔嚓!”
然后被胶片诚实地定格住这一秒。
会好看吗?李现青看着镜头在想。
原始的红杉树直耸入云,亭亭如盖。地上积年累月的落叶没有人工扫除的痕迹,只待用时间化为春泥。
李现青走累了,靠着一颗红杉,抬头去看树叶间自然隔开的缝隙。
接着他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有人踩着一地厚实的落叶过来了。
李现青没有动,只问来人:“他们拍好啦?”
“还在拍。”聂云驰伸手把那片粘在李现青头发上的枫叶摘下。
然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在林间待了一会,然后也不记得是谁的提议,开始在附近踩着落叶绕圈走。
周围算得上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抬头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从空中掠过。
两个人并排走在林间,隔着的距离时近时远,像半空中盘旋的枫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李现青突然说:“红谷岭还没开发的时候,我来过一次,还捡到了一只鸟。”
“小鸟?”
“不,是大鸟。”
李现青回忆起那只灰扑扑的大雁,说:“那是一只要飞去南方过冬的大雁,被苍鹰啄伤了翅膀,飞不起来后躺在杉树下等死。我那天刚好跟着叔叔从红谷岭穿过,就把它带了回去。”
“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五岁?还是十六岁?反正还小。”
“我把它带去见了草原上负责给牛羊接生的老兽医,他也没有救过鸟儿,但是他有一手好本事,死马当活马医地把它给治好了。”李现青笑了起来。
聂云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温柔得像一个童话故事的开端,让人心软。
“那是只很亲人的鸟,一点都不怕我,甚至敢飞到我肩膀上落脚。”
“它叫什么?”
“我没有给它名字。”李现青摇摇头。
“一般童话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城堡里住着一个听得懂动物语言的公主,会给每一个小动物都取一个名字。”
李现青失笑:“没有城堡,没有公主,也没有拥有名字的小动物,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和一只受伤的鸟。”
聂云驰觉得李现青认真得可爱,于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南飞的鸟儿伤了翅膀就要在北方滞留,但是拥有一双健康翅膀的大雁总是要飞到南边去。它在一个起风的早晨飞走了。”李现青用手充当翅膀,模拟着起飞的动作。
聂云驰本来觉得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童话故事。
不过现在他发现这或许是一个寓言故事。
所以他决定继续问下去:“那个时候你有难过吗?”
“没有。”李现青还是摇头,“我知道它迟早会走的。”
聂云驰问道:“你也说过,它很喜欢你,那个时候就没有想过留下它吗?”
李现青沉默须臾,说:“想过,但是它不愿意。”
聂云驰望向他:“你没问,怎么知道它不愿意?”
“因为我知道它不属于这里,它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李现青偏过头,去看聂云驰那双薄薄的眼睛,声音淡得像一缕烟。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