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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临行切切语

作者:文歹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齐守希和苏翡回到苏府时,天色已经黑了。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少年在门口焦急等待,来回踱步。


    正是风凭云。


    两人迎上前,苏翡提着灯笼:“殿下怎么在外面,是来找我的吗?”她见风凭云面有疲态,想必是在门口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汀兰从门内的一侧探出身子:“我早说了请殿下进去坐呢,他非坚持要在门口等小姐回来,晚膳就开始等了,一直等到了现在。”


    风凭云是贵客,苏府的下人们不敢怠慢,但他不肯进府,汀兰便只好坐在进门前院的小亭子里守着他,免得有什么吩咐。


    苏翡点点头,把灯笼递给汀兰:“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汀兰走后,苏翡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风凭云身上,问道:“殿下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身边没有侍从跟随,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守了一个下午,苏翡猜想,必定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必须当面说。


    风凭云应道:“嗯,我…,我要去寒州了,有些话要和你交代。”


    “你也要走?”苏翡有些想不到,惊诧之余,声音不自主地高了些。


    “可是为了安置流匪的事?”齐守希想起今日在京兆府的谈话,猜出风凭云要往寒州去的缘由。


    风凭云点点头,回齐守希道:“嗯,明日就走。”说罢,他把目光放回苏翡身上:“所以,今日必须得见到你,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什么事?”苏翡还没能从他要走的难过中缓回神。


    “我…”风凭云开口正要说,侧眼望见齐守希还站在一侧,忽地又住了口。


    齐守希会意,对苏翡道:“我进去等你。”说罢,便带着屏山进府,坐在前院的亭子里,遥遥可以望见苏翡和风凭云的身影。


    苏府门前,风凭云看着苏翡,神色凝重:“我明日便要去寒州了,此行责任重大,凶险难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再也不能回来了。”少年的声音逐渐沉了下去。


    苏翡不甚了解朝廷公务,却又不便多问,听到风凭云这样说,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但仍故作坚强,安慰道:“别担心,你机智果敢,金鳞军中人才济济,那些流匪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你一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风凭云眼中倒映着灯火,他问道:“你真这样想?”


    苏翡愣了一下,沉下眼眸,摇摇头:“我不这样想。”她心里本就担忧,到现在都没流泪不过强装轻松,风凭云一问,她便一会儿也装不了了。


    可能是那日送别常靖远和秦昭忘了哭,也可能是晚上的风太刮眼睛,苏翡一刹间漱漱落下泪来。


    风凭云没想到苏翡会哭,也没见过苏翡哭,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捏起袖子想帮她擦掉眼泪,又怕衣布磨人,手停在女孩的脸边,不敢上前也没有放下,动作表情十分局促。


    苏翡边哭边擦眼睛,擦泪的速度比不上落泪的速度,不一会便把脸上哭脏了,胭脂洇开,在风凭云的眼里却一点也不难看。


    “别哭了,你求给我的符我还贴身揣着呢,一定平安归来。”风凭云掏出那枚红色的平安福,好言相劝。


    苏翡终于止住哭泣,说话还有些抽搭,她道:“秦昭、靖远走了,如今你也要去寒州犯险,我真舍不得…”说及此,好容易止住一些的眼泪又重新纵横。


    风凭云心里责备自己惹得苏翡难过,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会一直软声劝道:“不哭了,不哭了…”


    苏翡吸着鼻子,叮嘱风凭云道:“等你到了寒州,遇见什么事,打不过就跑,就躲,万事先把命保住再说,千万不要逞强非得当什么大英雄。”


    风凭云用力点点头,忙声应好:“嗯!我一定跑得远远的,一定回来。”


    他顿了顿,说道:“你要等我…”


    苏翡吸了口气,抬眼看他:“好。”


    看着苏翡的眼睛,风凭云又觉得方才说得不妥,他改口道:“只等我一年,明年的今天,我若没有归来,你就别等我了,我不能耽误你。”


    说完,他低下头,面带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


    苏翡不解,噙着泪问道:“流匪的事情这么麻烦吗?去一年也不能回来?”


    “我…”风凭云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良久,他只道:“此次任务艰巨,难说归期。”


    苏翡擦干眼泪,撑出笑容:“你只管放心去,别说一年、五年,就是十年我都会在京城等你的。”她会一直在上京城,常靖远、秦昭、风凭云一回来就能找到她。


    苏翡继续努力笑道:“晴天等,雨天等,严寒酷暑,风霜雨雪,每天都等!”


    闻言,风凭云开眉展笑,道:“我一定回来!”


    见苏翡不哭了,风凭云的心也放松了许多,他和苏翡谈着话,手背在身后,攥着的马鞭一晃一晃的。


    该交代的话也交代完了,齐守希还在前院等待,夜色已深,风凭云不好一直拖着苏翡讲话,简单告别后,便要策马回府。


    苏翡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将要上马之时,风凭云又听到苏翡明快的声音:“到了寒州记得给我写信!”


    少年回首,望着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女孩,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认出苏翡今日穿的鹅黄色窄袖,是当天七姐诞两人初见时的那件。


    风凭云还记得,那日自己纵马误伤了她,所有人都给他难堪,只有苏翡站出来好言解了围。


    之后就是围场打赌,苏翡被气得红了脸,还有他带苏翡骑马,苏翡赠他亲手一针一线绣的香囊。


    风凭云小心翼翼地回想着和苏翡的相处,脚上像坠了铅石一样,舍不得走。


    忽地,他心中一动,折返到苏翡跟前。


    女孩看着她,脸上带笑,他却看出她有多么不舍。


    “青玉…”风凭云展开双臂,一下把苏翡拥入怀中。


    苏翡瞬时睁大了眼睛,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远处端坐亭内的齐守希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他蓦地起身,抬脚就要上前,却被屏山按住。


    “公子放心,凭云殿下自有分寸。”


    风凭云贪心地抱得紧了些,在苏翡耳边低声道:“等我。”


    极快的一抱,苏翡还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来得及作答,风凭云便松手,两个跳步上了马。


    “驾!”少年扬起马鞭,消失在长安街的一路灯影中。


    而苏翡愣在原地,还没从方才一抱的中回过神。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风,才想起来走回府里。


    刚进前院,便看见见了齐守希,他正站在亭子里,遥遥和她对望。


    苏翡垂首,快步朝自己房间的方向去。


    齐守希一刻也按捺不住,要动身去找苏翡,却被屏山再次按住:“公子莫冲动,让小姐一个人待着吧!”


    屏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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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忖齐守希真是个木头脑袋,这样的情形下,竟不知苏翡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静。


    齐守希对苏翡的关心,他常觉得有些不够冷静。


    可齐守希这次却没有听屏山的,他甩开他的手,径直追了上去:“青玉!”


    听到身后齐守希的呼唤,苏翡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齐守希快步走到苏翡面前,伸出的手又放下,急切问道:“他…,他和你说什么了?”


    苏翡低着头,声如蚊蚋:“他说…要我等他。”


    “那…”不等齐守希再问下去,苏翡已经自顾自地转头,往房里走去,风凭云忽如其来的深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屏山堪堪赶到,望着苏翡离去的背影,对齐守希说道:“我都说了吧,公子也太莽撞了,郎情妾意,怎好叫小姐对旁人说出口呢?”


    “旁人吗?”齐守希目光晦暗,重复着屏山的话。


    京兆府,议事厅。


    冷风穿过窗户,吹落一桌子的公文纸,不偏不倚落在齐守希的肩上,今年的京城的冬意比往年来得早一些,十月初,碳炉子已经支了起来。


    京兆府近日冷清,昱王南下给旧部安州都尉贺寿,还未回京,苏篪也困在南方办事办了一个多月。


    齐守希近一段时间只忙修书的事,今天本来想说备齐了文心阁要用的一些旧档资料,就回苏府,只是去岁的一本记录胡人在京税款的档簿怎么也找不着了,方才还拿在手上翻看来着,风把桌案的资料都吹乱了,齐守希就更难找了。


    少年人蹲在地上,一个又一个地仔细翻寻着书案桌下的排柜,拉到最后一个,却发现这个最底一层不起眼的小柜子被锁住了,他不禁有些疑惑,怎的偏偏这个被锁了起来。


    齐守希取来一枚铜丝,缓缓伸进锁眼,感受着里面的起伏,不一会儿,“啪”地一声,这小抽屉就被打开了。


    他进苏府前在外流浪过一段时间,学会了开锁的本事,没想到多年不用竟然一点也没有生疏。


    红木小抽屉里,是一本从前没见过的册子,封面处没有题名,齐守希拿起来在手里翻了翻,不免疑惑,京兆府所有的公文都有注解分类,怎么这本却没有,难道是谁的私己小册,遗漏在了此处?


    他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却更加让人看不懂:


    正月廿三清账入


    粟八千二百七十石


    米九千零七石


    布八千零一十二匹


    白银十二万六千钱


    …


    小册上记录了许多名目,有入有出,看着像是个账册。入的部分只有正月清账的一笔,出的部分却从正月开始,前前后后有十几笔,有的大有的小,时间也不固定,具体支出的名目也没有写明,但是算下来,这账已经要入不敷出了。


    这会是谁的账本?为什么记账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这账本又为什么会在京兆府,还要写得这样不明所以,况且这正月以后时不时出现的大笔支出又是什么?


    齐守希心中对这个账本生出了许多疑惑,从收藏的位置看来,这个账本被压在最底一层抽屉的最里面,还被层层加锁,或许是有心藏匿。


    这账本被藏得这么深,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能自由出入京兆府议事堂的人屈指可数,真要查是谁的应该也不难。


    思考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齐守希忙把帐本放回原处锁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免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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