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凭云点点头:“嗯。好糊涂的刺客,径直冲到了巡逻的卫兵里,当场就拿下了。”他看了一眼齐守希的伤口,又道:“你怎么样?如果没事的话,出来认认人,你在围场里和刺客交过手。”
齐守希“嗯”了一声,便跟了出去。
围场上的空地处,两层官兵围成一个圈,走进去,刺客正被押在地上,风启澜和苏篪站在一侧。
秋狝猎场的巡逻守卫是由风启澜的金鳞军调拨的,而今事发,他必须负责到底。
“殿下、大人。”齐守希和风凭云走近,行了礼。
苏篪回头:“守希,来得正好,快认认是不是。”
齐守希点了下头,走到刺客跟前,当即脸色微变,这根本不是勒其,他按下心头疑惑,只泠声问道:“你说你就是行凶的刺客?”
那刺客根本不理他,轻笑一声,把头别开了。
少年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耐,单手使力就把刺客的脸掰了回来,直视他的眼睛:“我问你,你行刺时骑的什么马?发了多少箭?方才在密林,我说了什么话?”
那刺客眼色如一潭死水,忽而大笑起来,而后“噗”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下。
齐守希下意识地松手后撤,因拉扯,刚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色。
风凭云上前去探了探刺客的颈脉,眼色一暗:“断气了。”
刺客早就抱了赴死的心,口中备下毒药,死无对证。
风启澜脸若冰霜,叫扒开刺客的外衣,上头刺蓝色的苍狼图腾十分显眼,是一个图勒人。
风凭云捏紧了手中剑柄,道:“恐是图勒动乱。”
风启澜冷声道:“他们不敢。”
苏篪在一旁看了许久,开口道:“如果真是普通的刺杀还好查。”怕只怕有人设局嫁祸。
之后,刺客的尸体被带走,待仵作验尸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苏篪这才得了空看齐守希,他瞧了瞧伤口,不禁皱眉:“怎么这样莽撞?”语气多是担心,不像责备。
而后又问:“医官怎么说?”
齐守希回道:“医官说没伤及筋骨,但交代谨慎休养,按时敷药,免得留下病根。”
苏篪点点头,道:“伤口愈合前,你都不要去学堂了,好好养伤。”
齐守希颔首答应。
“凭云,你取府里的黄参丸去给守希。”风启澜吩咐风凭云,“还有,这半月,你得空了就去看看守希,要什么药直管来王府取,不要耽误了伤情。”
齐守希有些“受宠若惊”,他虽和风启澜见过几次面,但除了行礼问安,没说过别的,风启澜一口一个守希地叫他,让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皮外伤,不劳殿下费心。”齐守希说了些过场的体面话。
“你为追那刺客只身犯险,受了伤只算是我金鳞军的,黄参丸取千岁寒山参制成,补元益气,记得温水服下,功效更好。”
话及此,齐守希便也不再推辞,只回一句:“多谢殿下。”
风启澜见他终于答应,欣慰地点了点头。
***
因为突发事故,围场被临时清空,认完刺客后,齐守希也不必多留,风启澜便叮嘱风凭云送他回府。
风凭云要去军帐里把厚重的外甲卸掉,齐守希受不住太阳毒辣,先往围场门口去等马车。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勒其。
勒其算是风凭云的侍从,每次风凭云来围场围猎或练兵,他都会在门口候着,直到结束。
齐守希正愁没地方找他,加快了两步上前。
勒其见他走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守希公子。”
齐守希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你?”
勒其神色平静,一脸不解地道:“守希公子什么意思?”
齐守希贴近,一把拉过勒其,低声说道:“密林里的刺客是不是你?”
勒其出其不意被猛然拽向前,眉头一蹙,露出吃痛的神情,好像被触及了身上的什么伤。
齐守希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至于把一个八尺男儿拉得疼出声,勒其定是方才在密林摔下马受了伤,加之两人再次站近,身影交叠,密林里的画面重现,齐守希更加确认了心中猜测。
少年人松开手,眯着眼睛像是审犯人一样,道:“解释一下,你的伤哪里来的?”
勒其忙挽了衣领,退后几步,恢复平静的面色,语气却不很和善:“摔的扭的跌的碰的,总之不是密林里带来的,守希公子无凭无据,可别信口雌黄。”
话音刚落,勒其就变换了目光方向,望向齐守希身后,风凭云已经过来了,有第三人在,齐守希不好再说什么。
风凭云直接忽略勒其上了马车,道:“我送守希回去,你不必跟着了。”
齐守希在马车上回头看勒其,勒其深深地再行了拜礼。
马车平稳行驶在大路上,齐守希依然思索着今日的刺杀一事,这中间重重疑点,似乎不是表象看来的番邦刺杀那般简单。勒其为什么会出现在围场里,后来出现的替死鬼此刻又是谁,为什么自投罗网似的误入官兵阵中被捕?好似是故意赴死一般。
齐守希越想越觉得头痛,盘算着之后必得先抓住勒其问个清楚。
风凭云在齐守希一旁坐下,往他的背后垫了一个鹅绒软枕,说道:“靠着这个,借点力会舒服些。”
马车到苏府时,已经过了晌午。
苏府出来迎接的人急忙搀了齐守希回房,苏翡跑出来看时,鞋子都没穿好,眼神就没从齐守希的身上移开过,还一边跟着问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齐守希回来前,苏篪已经打发人回府交代过今日围场的事情,苏翡大概知道经过,但仍有许多想要问的。
看见齐守希虚弱的样子,苏翡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和休息,只好把担心宽慰的话先都压在肚子里。
“御医看过了,药也用了,小心静养就是。”风凭云的声音传来,苏翡这才注意到,他也跟进了门,还被晾了好一会。
一日奔波折腾下来,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现在变得个落难的小兵卒子,头发乱糟糟不说,贴身穿的乌锦衫也沾满泥灰,脸上脏兮兮的,只有眸子依旧明亮,像炭火里烧出来的通透琥珀。
风凭云而今的样子,与前两次见面时清俊高贵的小王爷形象形成了很大的差别,苏翡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凭云虽隐隐感觉她在笑自己的狼狈,但也不生气,反顺了顺纷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问道:“笑什么呀?”
苏翡没忍心直说,只道:“谢谢你送守希回来,我看到他没事了,终于宽怀,这是放心的笑。”
风凭云心里不信,嘴上却应承:“噢…”。
苏翡肚子忽而咕咕地叫了起来,一直等着齐守希回来,都忘了吃饭。
她猜想眼前的风凭云今日肯定也没空吃东西,便问他:“饿了么?”
风凭云本已打算回去了,但既然苏翡这样问,他一瞬间脑筋飞快翻转,点头道:“饿了。”
苏翡领着风凭云往里走,道:“走,吃饭去,我们府上的厨子做饭可好吃了,但是应该没你们的王府厨子做的好吃。”
风凭云跟在苏翡身后,不管苏翡说什么,都点头笑着说好。
于是风凭云又留下吃了饭,和苏翡一顿闲扯才回了王府。
***
齐守希的伤不深,不妨碍写字。在府里躺了三天后,又回学堂去上课了,考学的时间一日日临近,立雪堂里的功课不好落下,苏翡虽不考学文心阁,但也不愿例外得扎眼,这段日子都能按时早起和齐守希同乘马车去学堂。
京城的冬日里难得下了雨,雪还没来。
风凭云得了风启澜的吩咐,隔三岔五就正大光明地往苏府跑,送完黄参丸,还有雪莲丹和灵芝膏,宫里的医官来王府请平安脉,也被拉到苏府给齐守希看看伤情。
这日,风凭云在苏府门前打发人把马牵走,又跟着人来到了绛云轩旁的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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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这是一个另建的小书房,专门给苏翡和齐守希读书学习。
果然,苏翡正在这里画画,错金炭炉的暖气在她脸上烘出浅浅的红晕。
听到脚步声,苏翡抬眸,见风凭云就站在门口,一身的细密水珠,只是站着,也不敲门。
苏翡“呀”了一声,忙放下笔,上前迎他进屋。
一旁伺候的岸芷取了风凭云的青狐裘挂好,又递上干净的擦脸帕子,添了一些银丝炭和热茶点心后,才算安顿好携风穿雨来送药的风凭云。
苏翡等风凭云坐定才回到书案前,重新描起方才的画,她说道:“昨日来了,怎么今日也来?你送药送得勤快,守希已大好啦。”
风凭云走到书案前,直愣愣地站在苏翡的对面,颠倒着看她的画,纸上生花,苏翡画的是凌霜的红梅。
风凭云想,苏翡画得真好,比上书房里教丹青的欧阳先生画得都好。
少年捏着藏在袖子里的檀木小盒,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话:“对,今日也来,药房里又找到了去岁制的天山雪莲丹,就送来。”
苏翡画画的笔没有因为旁人走近而搁下,继续气定神闲地和风凭云聊天:“找个妥帖的人送来便是了,冷风冷雨的,把副尉大人吹病了怎么办。”
风凭云以为苏翡真心关怀,忙道:“得亲自来!别人来我不放心。”,袖里藏的小玩意儿得亲自来送你,风凭云把这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后,风凭云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到苏翡眼前,制盒的黄花梨木在房里炭炉房里捂久了,散着安神的暖香。
苏翡被抓住了注意力,停下笔接过小盒前后看了看,道:“好精致的小盒子,我有一个差不多的,不过只是普通的雕花木盒,没有螺钿,也没有宝石。”
风凭云心里紧张苏翡到底喜不喜欢,平日倒背兵法的嘴竟结巴起来:“打开看看,东…东西里还有盒子。”
风凭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话在嘴里乱成了一团。
苏翡被风凭云结结巴巴的窘态逗得差点当面大笑,却仍得皱着眉强忍笑意,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对小巧的蝴蝶钗。
苏翡取出对钗,捧在手心仔细观摩:“攒珠簪花?”
风凭云看苏翡很感兴趣的样子,至此才放松了一些,说道:“对,我见王府里年轻的女眷都戴这个,想必又是近日的流行式样。”
苏翡把目光从簪花上移开,吸引她的是其他事情:“你怎会有这个?”
这不难答,风凭云回道:“我拿白玉海棠佩换的,就是第一回我来送药,戴的那个,记得吗?”
那是今年春天司宝局制给他陪太后赏花戴的。
苏翡一听,一脸讶异,掂了掂珠花,这不过是近来通货发钗,女孩儿们图个新鲜戴戴,不论样式还是用料都比不上内宫出品的玉佩。
风凭云不知道女孩家的首饰什么样该贵什么样该便宜,只知道这珠花造型讨巧,又是时兴款式,苏翡肯定喜欢,二话不说就要勒其给他弄一副来。
苏翡把珠花放回锦盒里,继续问道:“这是要给谁的?”
风凭云笑道:“自然是给你呀。”
苏翡忙摆手道:“这我可收不得,我不要。”无功不受禄,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收下风凭云的东西。
被拒后,风凭云声音掩不住地耷拉下来:“你不喜欢呀?为了这个我被母妃罚在院里跪了半个时辰呢,冷风吹死我了。”
难怪风凭云今天鼻音略重,原来是受了罚。
他很快又振作起来,继续问道:“你既不喜欢这个,那你喜欢什么?缠壁金还是玉人纱?我都能寻来。”
苏翡怕风凭云下次又被骗了什么去,便佯装生气,道:“都不喜欢都不喜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赶紧出去,别扰我画画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风凭云往书房外推。
风凭云自信满满,被迫往外走还一边道:“又在扯谎,上京城还没听谁说过不喜欢我的。”,直到话音被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