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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纪河江的异样

作者:清酒姑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叔说的什么话,您可比我亲叔还亲,小的时候没少叨扰您,您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人都有七情六欲,谁还没个犯糊涂的时候,我在纪叔眼中就这般不尽人情?”


    宋祁年将咖啡杯搁回桌面,杯底与陶瓷垫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突兀的轻响。


    纪河江和夏柚白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脸上无波无澜,可正是这样的平静,令纪河江胆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宋谨川的生死于宋祁年而言意味着什么,以他对宋祁年的了解,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同样了解宋祁年脾气的还有夏柚白,表面看似越平静,越是大难临头,他已经开始默默替纪老头祈祷了。


    “不是,小年你误会了,纪叔叔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事情既已败露,再论是非对错也无用。”宋祁年打断了纪河江苍白的解释,“他家里人,安顿妥了?”


    纪河江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挺直了微驼的背,语速加快,“他老婆孩子我让人连夜送去了R国,让舒南联系了你舅舅穆帕尔,二十四小时有人寸步不离地盯着。老爷子的人,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宋祁年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底情绪不明,视线再次落回监控屏幕上。屏幕里,那个保镖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如同被丢弃的破布麻袋。


    没有人愿意留着一个把柄在眼前晃,确实该被丢弃了。


    “他——”宋祁年下巴点一点屏幕里的男人,“纪叔打算怎么处理?”


    纪河江显然没料到宋祁年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到自己手上,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额上刚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人……是从老爷子手底下抢过来的。这……下手太重的话,万一他受不住临阵倒戈就麻烦了。”


    “临阵倒戈?”宋祁年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直打在纪河江脸上,“纪叔的意思,是把他全须全尾的放了,或者干脆把他送还给老爷子,等着老爷子哪天撬开他的嘴,把咱们都供出来当投名状?”


    男人眼神里的寒意让纪河江猛地一哆嗦,顿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嘴唇翕动了几下,好容易才找回声音,“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纪叔叔亲自来办。”


    宋祁年的气焰收敛了一些,薄凉的声音带着无法掩盖的戾气,字字句句像是一种宣判,“这种人,留着是祸害,直接解决了吧。”


    “解决?!”夏柚白一直慵懒斜倚的身体骤然绷直,失声叫了出来,手中的咖啡杯猛地一颤,滚烫的褐色液体泼溅出来,很快在他新定制的紫色衬衫上,晕开一大块咖啡渍也浑然不觉。


    “宋祁年,你疯了吗?”他死死盯着宋祁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脸上惯有的轻佻散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苍白,“杀人是要挨枪子的,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别他妈犯傻!”


    纪河江同样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僵在原地,像一尊风化的石像,只有剧烈颤动的胸腔在起伏不定,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宋祁年在二人脸上来回睃巡一圈,一脸无辜又委屈,“谁说要杀他了?我分明说的是……解决。我这刚新婚燕尔的,可不想沾了晦气。”


    离开花半里时已是暮色四合,二人一起钻进了夏柚白那辆骚包的蓝紫色玛莎拉蒂。


    夏柚白重重坐进驾驶座,皮革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他搓着手臂,那上面泛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心有余悸地抱怨,“宋四,你刚才那话是人说的吗,真他妈瘆人,真怕我一不留神没拉住你,你能当场把那小子给做了。”


    他夸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惊魂未定,“甭说我了,纪老头那千年老狐狸,你没看到他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男人英俊的侧脸对着窗外流动的光影,唇角似乎弯了下,又似乎没有。他抬手,腕上昂贵的机械表盘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微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可惜了,原本这个时间,我该坐在雁拂楼的包厢里,端着酒杯,恭恭敬敬地给岳父岳母敬酒,新女婿第一次正式亮相,连和他们聊什么都拟了三页纸。因为纪河江一通电话,全他妈毁了。”


    “对哦!”夏柚白猛地一拍方向盘,似是才回过味儿来,“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来着,白天你不是把程落揪去当苦力了吗?我好不容易退了早朝想回去补个觉,才眯了没一会儿又被你宋四爷一个电话给轰起来,火急火燎赶来见纪河江。”


    “他程律师光拿钱不办事,还有塞班岛五日游,我他妈觉没得睡,光跑腿,塞班岛没有只能塞袜子里被你揣着,需要的时候就变个人模样随你差遣,不带这么双标的。”


    夏柚白一张嘴机关枪似的苦水倒个没完,好半晌没等来宋祁年的回应,一扭头发现宋祁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在看。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没有方才在纪河江跟前的阴鸷狠戾,也没有在兰溪跟前的温柔如水,看上去沉甸甸的,裹着孤注一掷的坦率,无法渗透清楚。


    刚消下的鸡皮疙瘩又卷土重来,夏柚白惊疑不定地回视着他,“宋祈年,你他妈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我告诉你啊,我是直的,也没有插足别人婚姻的癖好,你脑子里的那些坏主意赶紧给我灭了,老子是你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


    话题一下被夏柚白拐出了个山路十八弯,再不拉回来,明天谭港新闻就该是他宋四少出柜的新闻了,“我现在已婚,以后没营养的话少说。”


    夏柚白“啧”了一声,“得,你已婚,你是大爷,你比我们这帮单身狗高贵。”


    宋祁年不再跟他绕弯子了,“小白,你有没有看出纪河江哪里不一样了?”


    夏柚白眉毛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纪河江那通电话,挑得时间太巧了。”他开口,语速不快,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冷静,“知道我今天跟兰溪领证的人不多,刚才我特意试探了下,他对我结婚一事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早已知晓。”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夏柚白又问了遍。


    “等我把话说完。”宋祁年抬手打断了他,“给宋谨川输液瓶里动手脚,这么多年了,他纪河江闭着眼睛都能做,从未失手。怎么偏偏在宋谨川最近有了苏醒迹象的当口,还被逮了个正着?一个活死人在床上挺尸八年,突然就有了’医学奇迹’?”


    他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小白,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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