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呆似乎很享受被摸头的感觉，眯了眯眼。
只是嘴上还嘟囔着：“那老板你要小心点哦……要是需要支援，随时呼叫小呆！随叫随到！”
“知道了。”
陆斯年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发丝柔软的触感。
这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便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赶紧睡觉。”
“晚安老板！”
小呆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她自己重新倒回大床里，抱着抱枕滚了两圈，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但更多的是对明天新戏份的期待，以及……
一点点对老板独自去冒险的担心。
一旁，背对着小呆的陆斯年看着电子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下滑。
他对着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出神。
刚才那种自然而然的触碰，以及那陌生的柔软，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应。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陆斯年甩甩头，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钓鱼计划上。
翌日。
某顶级私人高尔夫球场，绿草如茵。
因为视野开阔，所以最不容易被监听。
刘备一杆推出，白球稳稳滚向球洞。
他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精明笑容。
“陆总，好天气啊。”
“咱们开门见山吧。”
陆斯年对这种寒暄半点兴趣也无。
“好。”
刘备当然是从善如流的。
“‘星火’的项目，我们这边诚意很足。至于资源，您可以随便开价。不过……”
他话锋一转。
“还需要劳烦陆总给我们稍微讲讲，这些资源大致的用途。”
闻言，陆斯年不由挑眉。
“怎么，刘总这是不信任我？觉得我狮子大开口？”
“怎么会。”
刘备脸上挂起相当商业的笑容。
“你知道，我们也是要打报告的。‘星火’到底为什么要烧这么多钱，最终要烧出个什么结果？A国国防部都是要有预算，才能给我们批钱的。”
他们毕竟总不能真是个放大版的家用机器人吧？
陆斯年没看他，目光落在远方。
没错，他就是在狮子大开口。
但现在是刘备有求于他。
所以，当然要吊着A国的胃口了。
静默了差不多有半分钟，陆斯年终于侧过头，隔着墨镜扫了刘备一眼。
“刘总是行家，那我就不用‘下一代AI’这种词糊弄你了。”
刘备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手杵着球杆，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真正倾听的姿态。
“愿闻其详。”
“刘总也是行内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陆斯年随意挥出一杆。
“我个人是认为，所有盯着‘意识情感模拟’的方向，都是歧路。人类自己都没搞懂的东西，如何去模拟？徒增噪音而已。”
“哦？”
刘备挑眉。
“那‘星火’现在的路是？”
“既然此路不通。”
陆斯年语气随意：“那就绕过它。”
“我们不做‘强人工智能’，我们做‘绝对推理引擎’。”
这是个新概念。
刘备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陆斯年继续莫测高深。
“砍掉所有试图模仿人类思维的中间环节。AI的核心不是‘学习’，而是‘解构’和‘简化’。它的任务是把任何复杂问题，包括经济走势、药物反应，甚至是一场战争……全部拆解成最基础的数学和逻辑命题，并用最精确的系统进行分析。”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自信。
陆斯年深知，这话从普通人的嘴里说出来，和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不是一个效果。
“权威”和“专家”的身份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给它一个目标，和足够的原始数据，让它进行超大规模的逻辑演算，输出基于纯粹数学的最优解路径，跳过所有人类式的决策过程。”
刘备沉默了。
他试图消化着这段话。
这想法听起来极其疯狂，但又……符合逻辑。
尤其是从陆斯年这种极端理性主义的天才嘴里说出来，可信度陡然增高。
这确实像他会干的事——摒弃所有不可控的“人性”部分，追求绝对的正确。
“这……”
刘备沉吟道。
“听起来像是……终极的决策工具？”
“可以这么理解。”
陆斯年淡淡道。
“它主要是用来辅助对A国的决策。”
他看向刘备，最后补了一句。
“所以，如果你投资‘星火’，你投资的不是什么聊天机器人。你投资的是一枚……逻辑核弹。它很强大，但也绝对枯燥。你想清楚。”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球车。
刘备站在原地，看着陆斯年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确实有点被唬住了。
不是因为话术，而是因为人性。
这个方向太符合陆斯年这个人的本质了——极端理性。
他一向就厌恶不可控，追求绝对性。
刘备紧跟上去，眼神锐利。
“陆博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星火’项目，你开个切实的价吧。”
陆斯年没看他，手指在智能表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刘备。
上面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一串像乱码一样的字符在不断跳动变化，最后定格在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上。
“不还价。只要一种钱——门罗币。”
陆斯年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区区一杯水的价格。
刘备眼角猛地一跳，但这个价格……
也在他预料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竟然没有犹豫。
“好！就这个数！怎么交易？”
“收到全部预付款后，我会给你一个一次性的密码。”
陆斯年冷冷道。
“这个密码会激活我们太空站的一颗专属卫星。卫星会向你们指定的任何一个地方发射一道不可见的激光。‘星火’所有的核心数据，会通过这道激光，在一秒钟之内，全部传输完毕。”
刘总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震惊，他的眉头死死锁紧。
“Wait！激光传输？从太空打下来？这动静……怎么可能绕开C国的太空监控网络？你是在开玩笑么？你们的天基监测系统不是吃素的！信号一旦被捕捉，甚至只是被怀疑，就会引发大规模的追踪。到时候我们所有的投入都会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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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
面对这尖锐的质疑，陆斯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听了个蠢问题的不耐烦。
“他们的系统，我会提前处理。”
他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的简单事实。
“在激光传输的窗口期，所有的监控日志都会是‘正常’状态。不会有任何异常警报。”
刘备怔楞片刻，还是追问。
“就算你能暂时屏蔽，但突然出现一道来历不明的激光传输，事后追查起来……”
“不会有问题”
陆斯年打断了他，抛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因为那天，本来就有一次‘星火’数据的正式卫星同步任务。”
这个解释彻底杀死了问题。
看着刘备瞬间愕然的脸，陆斯年继续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解释道。
“这是我的权限。我只是在那次合法任务的传输序列里，额外添加了一个你们接收器的地址，以备份地址的名义。”
“对于所有监控系统而言，那只是一次正常的、经过报备的‘星火’项目内部数据传输。所有的数据都会与官方记录上完全一致，不会有任何‘来历不明’的警报。”
“……”
一时之间，刘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意味着，他是在一次受国家保护的高级机密传输任务中，“夹带私货”，把核心数据复制一份卖出去。
这不仅是技术犯罪，更是最极致的背叛和胆大妄为。
他想过，陆斯年会用各种高超的黑客技术来瞒天过海。
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用的竟然是这种……宛如赤脚踏刃般的直接手段！
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了，是对规则最极致的利用和践踏。
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短暂的震惊之后，一种强烈的恐惧和更炽热的狂喜交织着涌上刘备的心头。
他既恐惧于对方的心计和胆量，又狂喜于这个计划的完美和可靠。
所有的顾虑和风险，都被对方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了。
有一个高明的合作者，有时候就是会这么让人省心。
刘备脸上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敬畏地看着陆斯年，重重地靠回椅背。
“好好好！”
他连声赞叹。
“陆博士，我服了！就按你说的办！”
语气也变得无比爽快，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至于钱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安排！三天之内到账，一分不会少！”
陆斯年看着他，墨镜下的目光深不见底，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成交。”
刘备的车迅速驶离了休息区，很快消失在绿茵尽头。
高尔夫球场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风吹过草皮的细微沙沙声。
大约一小时后，一个圆头圆脑的白色清洁机器人沿着预设路径无声地滑行过来。
它的机身侧面有一个不起眼的Logo——熵减科技。
它开始尽职尽责地清理休息区的垃圾桶，并擦拭桌椅。
动作高效而安静。
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
然而，就在机器人经过陆斯年刚才坐过的位置附近时，机身底部一个特殊的传感器微微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