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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书院

作者:枕青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时夏倒霉兮兮的被扔回了杂物间。


    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揉了揉刺痛的额头,揉了揉结痂的后脑勺。


    “真是倒霉。”崔时夏忍不住嘟囔着。


    先前被冷水浇透的衣裳,好半天也干不了,让她冷得直打喷嚏。


    良久,屋门被轻轻扣响,来者怪有礼貌的敲了三下。


    “崔时夏。”低沉的气压渗透而来,“你不举的哑巴丈夫带着孩子来看你了。”


    贺翊元伫立在她身后,阴影将崔时夏蜷缩的身躯完全笼罩住。


    崔时夏脑袋有些昏沉,仰头望他:“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死没死透。”


    屋外看守的侍卫全都被药物迷倒,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贺翊元望着她略显朦胧的眼眸,心里烦躁地揪起褶皱。


    “你在发烧。”他直接指出,“作为神通广大的姻缘神,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的?”


    崔时夏闯进他嫌弃的眼眸,下意识地转头回避。


    她按照神识里对于治愈术的记忆,默念好几遍恢复的仙诀,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出现。


    “真是倒霉透了……”


    贺翊元眉心皱得更紧:“我比你更倒霉吧,实习期的考核竟然是辅助你完成实绩。”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崔时夏还想反驳,却又忍不住连环打了三个喷嚏。


    贺翊元蹲下身来:“我说尊贵的神女殿下,你能先把自己弄干吗?”


    “我要是有能力,会让自己保持湿透吗?”崔时夏理直气壮,“我又没有特殊的癖好。”


    贺翊元不欲再同她争吵,轻轻握着崔时夏的肩膀,视线高度与她完全齐平。


    等到除湿诀完毕,她衣裳头发全都被烘得暖暖的。


    贺翊元认真地凝视着崔时夏额角的划痕。


    “说实话,你真是活该。”他嘴唇像是粘了毒药,“满身的伤就是打我那巴掌的报应。”


    崔时夏被烘得暖洋洋的,发烧的脑袋也清醒许多。


    她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嘲讽道:“贺翊元,你吃饭的时候舔舔嘴唇,不会把自己毒死吗?”


    “蠢的要命。”


    贺翊元指腹贴上她的伤处,温热触感穿透破皮出血的肌肤,朝内部源源不断地输送灵气。


    “我早已修成辟谷之术,才不会被饭菜毒死。”


    治愈的灵气将血肉滋养,须臾,她的额头便恢复如初。


    崔时夏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没想到却碰到贺翊元尚未收回的指尖。


    她微微抿唇,心绪出乎意料的复杂。


    贺翊元倒没有多想,伸出手掌轻贴着崔时夏被棍棒敲击过的后脑勺。


    这样的姿势,使得两人靠得格外的近。


    崔时夏可谓是直接被拥进他怀里。


    贺翊元轻微的呼吸声,同昨夜月光里的背靠重叠。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局促。


    熬过坐立不安的时间,后脑勺的血痂终于也全然消失殆尽。


    “你的傻-鸟就不会帮你疗伤吗?”


    贺翊元稍稍推开些许距离,一只手还依旧握着崔时夏的肩膀,抬眸猝然对视上她晦涩的眼眸。


    他也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局促。


    小缘闻言颇为不满:“明明是你在抢先。”


    能言善辩,且小嘴抹毒的贺仙君噤声不语了。


    他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散落的碎发垂落,遮挡住脸颊浮现的微红。


    “总而言之,你迟早会被自己蠢死的。”


    崔时夏不置可否,轻轻摸摸红鸟安抚:“别理他。”


    她想站起身来,但跪地蜷缩的时间太久,膝盖酸麻得有些使不上力。


    崔时夏趔趄失重,贺翊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因为心存感激,所以故意对我投怀送抱?”


    隐约的暧昧一扫而空,崔时夏无语地笑了两声:“你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


    言归正传,贺翊元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讲述起短时间内收集到的信息。


    孙家祖上乃贵族出身,后来从政难走转向经商,说是长安顶级富贵之一也不为过。


    贺翊元翻动手腕,掌心显现出一根流光溢彩的金色羽毛。


    他握住金羽挥舞,就像是握住墨笔挥毫。


    半空之中,当即展现出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


    这画像就是孙老爷画卷的复刻,甚至不仅仅限于复刻,画像之人还能说会笑的宛若活人一般。


    这就是李忆柳的夫君,段郎。


    崔时夏叹为观止:“你竟还有这样的能力。”


    她盯着段郎研究半天,绞尽脑汁,也没能从记忆里搜寻出任何相关的信息。


    “既然是书生打扮……”贺翊元若有所思地开口,“不妨干脆去书院打探一二。”


    崔时夏点头赞许,两人一拍即合,骑着鲲鹏版的小缘飞驰而去。


    他们前往的长安书院,是除却官办学府外最知名的私塾,也是两人结契的源头。


    先前金羽笔隔空绘出的画像,已经正式落实成纸质版,卷起来握在崔时夏手里。


    五年时光飞逝,昔日同窗好友,大多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亦或是继承家业娶妻生子。


    贺翊元寻觅多时,才终于见到一位熟悉的面孔。


    玉冠高竖,青竹外衫,高轩脸颊溢满粲然的笑容。


    “多年不见,你瞧着倒是一点没变啊。”


    高轩颇为唏嘘地怀念起来,“想当初我们结伴交友,载酒折桂,岂不快意?可惜时光匆匆,一去不复返。”


    凡人百年寿命,对于天界也不过瞬间。


    虾蟆陵夜以继日的辛劳,在崔时夏记忆里逐渐模糊,只剩鲜艳的瞬间依旧反复闪现。


    李阿姐曾为她鬓边簪花,共游上元灯市。


    崔时夏怔怔然地盯着冒烟的茶壶,鲜艳的簪花化作飞溅的鲜血,破败的月老庙定格住李阿姐生命的尽头。


    “崔……时夏?时夏?”


    贺翊元压制住亲密称呼的忸怩感,晃了晃她的肩膀:“那副画卷在何处,快快拿出来给高监丞过目。”


    崔时夏回过神来,连忙将段郎的水墨画卷展开。


    “诶?”高轩当即惊叹起来,“这不就是段荣吗!”


    他望着贺翊元疑惑的表情,笑着合不拢嘴:“我们贺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年山水偕游,段荣也参与其中呢!”


    段荣出身并不显贵,但吟诗作对的天赋极高,颇有未来科举新贵的趋势,因而特招进书院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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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贵族纨绔们相约郊游,也乐意花钱邀约个增添风雅的跟班,是故段荣每每都作尾巴般跟随。


    “贺兄你是万众瞩目,不记得他其实也正常。”


    高轩盯着画像,忽然间遗憾地叹了口气:“后来段荣科举之路走得并不顺畅,成绩被人顶替,理论时更被打断了条腿。”


    崔时夏眉心紧蹙,着急插嘴道:“他既是书院出身,自然受到书院庇护,为何成绩还会被顶替呢?”


    “我们商贾子弟,怎能斗过官宦世家。”


    只因顶替段荣成绩科举高升之人,乃是定北王府嚣张跋扈的世子爷。


    “那他后来……如何了?”


    “段荣应该是对科举彻底失望了,拜别昔日同窗好友后,娶妻成家不再志向仕途。”


    高轩讲到此处,遗憾的神情转变为释然:“但他去年回来过,给书院捐献好几箱金银珠宝,说是报答曾经破例招生的恩情。”


    至于为何发财致富,现在身在何处,段荣则全然闭口不提,孤身离去后自此杳无音讯。


    线索到这里再次断掉。


    崔时夏脑海里各种想法揉成一团。


    段荣是如何成功发达的?为何会和孙家扯上关系?孙家又为何将他们夫妻恨之入骨?


    这些事情定然有着必然的联系,就隐藏在看似寻常的细节里,需要人去全神贯注地抽丝剥茧。


    “贺嫂,你还好吗?”


    高轩担忧地望着崔时夏苍白的脸色:“天色将晚,今夜你们夫妻不若就将就一下,歇在书院客房里吧。”


    贺翊元侧眸,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贴崔时夏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亲密的举动发生在极快的刹那,幸好崔时夏沉浸在走神的思考里,并未对此有何表示。


    贺翊元微微愣住,负手狠狠掐了下自己。


    他这是在做什么?莫名其妙!


    而高轩的盛情实在难却,等到崔时夏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进长安书院的豪华客房里。


    说是将就,实则客房宽敞舒适,装潢摆件也都别具匠心,丝毫不输世家府邸的雅院。


    然而崔时夏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闷闷不乐地靠着椅背:“我觉得此事实在蹊跷,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你的红线记账簿呢?”贺翊元坐在她对面,“可曾对李忆柳有所记载?”


    崔时夏摇摇头:“红线记账簿只会记载关于正缘的细节,段荣之于李阿姐,却是惨不忍睹的孽缘。”


    小缘白天飞行劳累,此刻在神识里正呼呼大睡着,她也不忍心去打搅。


    沉默半晌,崔时夏再度陷入真相的迷雾里。


    直到放置食盒的声音响起,崔时夏才发觉窗外天色变得黑黝黝的,肚子也委屈的“咕咕咕”叫了许久。


    “先别苦想了。”贺翊元将饭菜摆放出来,“既然没有修习辟谷术,那么就先照顾好自己的胃。”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惹得崔时夏肚子“咕咕咕”叫得更欢。


    她望着贺翊元熟练摆盘的动作。


    似乎是为了掩盖心头划过的悸动,崔时夏张唇就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语。


    “难道你在天界的时候当过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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