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希也没有想到,来拿东西的人会是池砚。
“你这算什么?三姓家奴吗?”瞿希冷笑一声,“哦不,我差点忘了,你这三个主子都姓时,这样看来,你倒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来之前池砚就知道跟他见面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通,这时候也懒得搭话,只专心翻开手里的资料。
瞿希又点燃了一根烟,隔着升腾起来的烟雾问池砚。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我准备在哪里给你家主子使绊子?
池砚将不过几页的文件翻来覆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法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合同条例里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干脆“啪”的一声合上文件。
“我不看了,你直接告诉我吧,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
他说完,瞿希立马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喉咙里还发出那种古怪的笑声。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说那些啊?”
池砚也实在是昏了头,刚刚才会那样问。
他平时自诩是个很冷静的人,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以前无所顾忌。
当有了不愿意失去的事情跟人后,就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
“瞿希,你听我说,报仇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你先不要急,先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不冷静的人是你才对。”瞿希打断池砚的话。
“再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如果想要阻止我,那就去举报我好了。至于到时候警察问起你跟我是怎么认识的,平时又有哪些联系,那些你就想办法自己编吧。”
那天过后,池砚去公司去得更勤了,几乎是整日整日地守在那里。
这下就连时樾都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加上之前她就察觉到了池砚跟时聿私底下有别的联系,只是一直憋着没有发作而已。
这天,时樾想去一个地方,联系池砚的时候这人又说让她等他半小时,这个距离车距明显就是在公司。
“没事,懒得折腾了,我打辆车也一样的。”
电话那头池砚沉默了几瞬后才说:“下次,下次你需要的时候我肯定在学校。”
时樾安慰他没事,“不跟你说了,刚好来了一辆出租车。”
她顺势挂断电话,上车后却跟司机报了公司的地址。
时樾倒要看看,公司有什么忙得不得了的事情。
平时池砚开车,她除了脑袋有些发蒙,很少有什么别的不适。
但今天打车,从上车之后,时樾太阳穴就突突跳个不停,一直到下车才稍微好点。
因为是一身大学生的打扮,又戴了口罩,所以时樾进公司之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轻车熟路走到里面的办公室,但属于她跟时聿的办公室门都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时聿跟池砚都不在。
时樾随便抓住一个路过的员工打听两人去哪儿,员工认出摘掉口罩的她之后指了指最尽头的会议室。
“您母亲过来了,小时总跟池秘书正在那里面招待她。”
时樾挑眉,母亲指的是陆蓉吗?这些员工知道她跟时聿是兄妹,但却不清楚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两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行,我知道了。”时樾神色如常地答应,转身朝那间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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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公司怎么……怎么就困难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忽然间受到巨大冲击,时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他不明白,家里的公司怎么会这么缺钱。
而且,面对如此庞大的一个资金缺口,他心里忍不住生出了恐惧跟懊恼。
时聿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就做一个没开智的草包富二代来得舒心。
知子莫若母,陆蓉将时聿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心里感到有些失望的同时也不免庆幸。
如果儿子真的成长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地步,自己今天想干的事情反而干不成了。
“所以妈妈今天才来找你,现在是公司跟家里需要你的时候了……”
会议室并不隔音,时樾站在门外把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现在场面有些尴尬,她推门进去像是在故意破坏人家的温馨时刻,站外面又成了一个偷听的人。
时樾纠结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进去了。
反正这公司陆蓉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被收购并入时氏环保实业也在
时樾的计划之内,陆蓉现在主动来要,时聿手里的那半给了就给了。
时樾摸摸鼻头,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却朝着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妈,我听你的,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公司迟早能变回从前那样好……不,会比以前更好。”
时聿在陆蓉的循循善诱下,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想着,虽然爸爸跟公司其他董事年纪都大了,但他跟时樾还年轻,只要他们姐弟联手就什么都不用怕。
陆蓉眼神慈爱的摸摸时聿乱掉了的头发,笑着答应说好。
原本一直坐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池砚却忽然开口了,“那大小姐手里剩下的一半股份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刚刚也在时聿脑子里出现过,但陆蓉说“一家人就该在困难时期互相扶持”,他被这句话说服了,也准备这样去说服时樾。
时聿看向池砚,却发现池砚看的是陆蓉。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陆蓉不答反问。
“买下来,或者抢过来。”池砚回答得毫不犹豫。
从今天看到陆蓉在个公司出现,池砚就在想这个问题。
他已经知道瞿希一定还会对时氏环保实业下手,没办法让所有人都避免损失,那就先把时樾摘出来。
“如果你们有需要,我这边可以配合。大小姐……很信任我。”池砚说道。
时聿将池砚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像是才认识这个人一样。
之前私底下他不是没有找过池砚,但那时候他也只是让池砚帮忙盯着时樾而已。
当初那样做,时聿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跟时樾当初的确是水火不容。
后来他们一起开公司,时聿还特地又单独找池砚把话说开,不希望他误会自己跟时樾依然是以前的关系。
以上这些,时聿都觉得没什么,虽然有些丢人,有些不太光明磊落,但跟池砚刚刚提出的意见比起来,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你在说什么?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了?那股份我姐自己拿着就拿着了,公司难道还不能让她当股东了吗?”
几秒后时聿暴起怒喝,手撑在桌上站起来,因为要用力过猛甚至震得手心发麻。
外面办公室的一些人甚至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开始骚动起来。
而池砚却丝毫没有因为时聿慑人的气势露出半分怯意,他只是轻轻地撇了一眼时聿,又重新将目光挪回陆荣身上。
“陆总,您怎么看呢?公司目前利润值最大、利润率最高的部门,同时也是未来最有前景的部门。
您难道愿意公司让一个并不是您亲生的孩子独占50%的原始股,而您亲生的孩子跟其他人一起分剩下的50%吗?”
话音落地,会议室内落针可闻,陆蓉没有立即接话,而刚刚还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聿也被池砚堪称蛊惑的一番话给唬住了。
池砚在心里读秒,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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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沉默的时间,正准备继续开口。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当看清楚时樾的那一刻,池砚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时聿更是因为起身太猛太快导致椅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我……我不是这样的……我没想……”
时聿结巴得话都说不清了,他感觉自己真的很冤枉。前面说的所有话,他都觉得问心无愧,偏偏刚刚沉默了那么一会儿。
就是那么一会儿,像是墨汁染黑了一整张白纸,让他的原本自诩坦荡的心意变成了一个笑话。
时樾却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他隔着长长的办公桌指了一下池砚。
“出来。”她语气冷若冰霜。
服从时樾的指令,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已经是刻入池砚骨子里的习惯。
从办公桌走到门口那短短一段距离,他脑子里想得都是该怎么解释,但毫无头绪。
池砚走到自己这边后,时樾才重新开口说话。
“妈妈,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让弟弟先陪你吧。至于股份的事情,我们可以另外再找时间讨论。”
时樾语气恭敬亲昵,跟刚刚喊池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陆蓉微笑着点点头,以前每次时樾这样喊她“妈妈”,她都会在心里气得跳脚。
但今天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陆蓉猜想,时樾此刻心里肯定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种“众叛亲离”的感受,她当年也经历过,现在总算是还回去了。
时樾领着池砚离开公司时,所有人噤若寒蝉,一丁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但她知道,今天闹的这出之后将成为公司经久不衰的谈资。
甚至一些员工离职,还会将今天的八卦带到公司外面。
时樾甩甩自己的脑子,强行将这些最最次要的事情暂时扔到一边。
现在,她最应该处理的是池砚。
时樾领着池砚走到地下停车场,工作日的工作时间,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曾经很多次,深夜下班的两人也是这样一起出电梯。
这一次,出电梯后池砚却没像之前那样小跑着过去开车门,而是杵在电梯门口。
时樾第一次在池砚身上看到这种回避的姿态,她心里没有太多愤怒,只是有种淡淡的“果然如此”的感受。
果然重活一世,命运还是没有眷顾她,她依然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交付信任的伙伴。
“池砚,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你自己走吧。”
时樾终究还是没有对池砚说出难听的话,解释什么的就更没必要了,越过她擅自做决定已经是犯了她的忌讳了,什么理由她都不想听。
更何况,今天闹得公司人尽皆知,如果池砚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其他人还怎么看她这个老板。
池砚有些没反应过来,时樾这是让她滚蛋的意思吗?为什么不骂他打他?
明明上次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她胡文登的消息就挨了一巴掌,这样词他说了那样的话,她却只是轻飘飘地让自己走?甚至用的不是“滚”。
时樾感觉莫名其妙有些诡异起来了,她不想这样跟池砚干瞪眼,担心等些有人路过看到,她今天已经够丢人了。
“把车钥匙给我,你的东西我会让你寄给你的,你以后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时樾伸手道。
池砚仍旧愣愣站在原地,在时樾等得耐心即将告罄时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啊?你说什么?”时樾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为什么不打我?像上次那样……扇我一巴掌?”池砚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