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走后,陆蓉在一楼客厅喝完茶就去楼上时聿房间了。
男孩子长大后,总是希望被人当成男人一样对待,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儿子的房间了。
陆蓉轻手轻脚拧开房门,里面只有淡淡的酒气,时聿则合衣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他其实没醉,就是一个懒散了很多年的人,忽然为了一件事全身劳心劳力,现在终于办成才终于感觉到累。
时聿这段时间的表现陆蓉看在眼里,她既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又有点心疼他瘦削下去的脸庞。
陆蓉用热水打湿一条毛巾给时聿擦手跟脸,这样他睡觉能更舒服一点。
这样亲力亲为照顾儿子的机会,对于陆蓉这种富太太来说非常少,她一边擦一边回忆时聿是怎么长大的。
跟身边那些姐妹对比起来,陆蓉一直过得不错。
没结婚前,她父亲职位就比那些姐妹的父亲职位要高,这让她童年乃至少女时期都一直被人捧着让着。
之后相亲认识了时东明,这个男人的条件在跟她相亲的人里并不出挑,但架不住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她就义无反顾嫁过来了。
婚后的生活也过得非常甜蜜。没多久就生下了时聿,是个儿子,所以陆蓉不用像一些姐妹那样为了拼儿子一个接一个生。
陆蓉只生了时聿一个儿子,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一个人。
她擦到时聿脸的时候,动作轻了些,想要再仔细看看他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就是这时候,睡得不踏实的时聿开始讲梦话。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时樾,这个单子……我自己谈下来的……牛不牛?”
陆蓉听到了时樾的名字,心里忍不住好奇,屏息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公司……我……时总,分红……”
陆蓉越听越觉得迷糊,别人不知道公司什么样,她还能不知道吗?
现在哪儿还能有什么分红啊?而且就算有分红,也轮不到时聿,基本都被那些老油条瓜分了。
再联想到时聿最近上班如此积极,陆蓉更加觉得不对劲,决定让人去查一下。
刚刚时聿还提到了时樾,陆蓉想起她就气得胸闷气短。
婚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她都过得顺风顺水。
因为有娘家撑腰,时东明从来不敢给陆蓉脸色看,永远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她自己也经常在姐妹们面前吹嘘这一点,结果没想到,时东明闷不吭声就整出来一个私生女,还让她不得不接受。
陆蓉自我宽解过无数次,但心里那口气怎样都散不开。
她迅速起身从时聿房间离开,像来时候那样轻手轻脚带上门。
另一边,自从池砚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以后,他就坐不住了,直接去总公司找了一个人。
两人约在一个废弃的茶水间里,刚碰面,池砚就听到了阴阳怪气的问候。
“我现在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池总助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给人做保镖司机什么的有前途啊?”
来的人是执行部老员工瞿希,是同事心里的温吞和善的老好人。但他此时面对池砚,跟平时在公司完全是两幅面孔。
“咱们之前的计划,你进行到哪一步了?”池砚试探着问。
“‘咱们’?”瞿希用鼻腔发出不屑的哼声。
池砚知道他在气自己最近很少露面,但两人本就是不是一路人。
因为池砚能感觉到瞿希整个人已经不太正常了。
常年在同事面前压抑自己,让瞿希在面对池砚这个他认为是同类的人面前心理更加扭曲。
他对池砚,除了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态,还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嫉妒。
最亲的亲人就那样死了,仇人在眼前蹦跶也就算了,他池砚凭什么也能过正常的生活?他不应该跟自己一样,日日活在痛苦里吗?
池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你说的对,没有‘咱们’。你的计划我不想参与了,那样动静太大了,很多无辜的人都会被波及。”
“无辜”两个字像是触到了瞿希的逆鳞,他骤然拔高声音。
“你爸难道不无辜吗?我姐姐不无辜吗?她那时候才23岁啊,比我现在都还要年轻……”
瞿希声音哽咽了,这些年来,他总是会梦到自己的姐姐,那么没有血缘关系,却尽心尽力对他好的姐姐。
他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快抽完时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老弟,你说慢慢来,但我已经等不了了。你还记得你爸长什么样吗?我指的是你不看照片,能想起他还长什么样吗?就是那种平时跟你说话吃饭的样子?”
池砚愣了一下,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开始记事没多久,现在想起来似乎已经隔了层浓厚的雾。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瞿希,好在瞿希也不在乎他的答案是什么,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没有太多她的照片,平时也不敢看,所以越来越模糊了。我怕我再等下去,我就真的忘了。”
池砚再也劝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劝他人放下仇恨。
那天见面过后,池砚跟瞿希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但公司那边只要传过来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反应过激般地跑过去。
池砚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的他会发自内心地希望瞿希成功,甚至会在必要时给他提供点帮助。
现在,他难道就不希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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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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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让我们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下属一板一眼地向陆蓉报告,表情看不出任何对老板隐私内容的好奇。
“少爷跟时樾小姐一起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主要做的是环保类中小型产品的零售。这家公司虽然体量不大,成立的时间也很短,但是业务扩展速度非常快,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公司……”
陆蓉听完,让人把资料留下,就挥手让人走了。
最开始听到自己儿子跟时樾一起搞了个什么新公司,她还担心是被时樾骗了呢?
听完之后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这个时樾,总算是办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就是这个公司占股……”陆蓉一边翻资料,一边不满意地“啧”了一声。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时樾占股“67%”,这就是她绝对控股的意思了。
陆蓉对此非常不满意,她儿子怎么能给别人打工呢?
她又想起时聿醉酒后说的那句胡话,好像是让时樾多给他一些分红来着。
不过,就算陆蓉心里再怎样千转百回觉得不是滋味,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动那家小公司。
算了,就让时聿现在里面锻炼着吧,到时候再说。
与此同时,时聿则发现前段时间执着给时樾做小跟班的池砚,最近跑公司跑得特别勤。
时聿嘴贱刻薄的毛病没忍住又犯了,“我起早贪黑是为了分红,你一个拿死工资的人有必要这么拼吗?要不要帮你拍个打卡照片发给时樾让她表扬你呢?说不定她就被你这狗腿子精神感动,愿意让你入赘我们家。”
池砚没跟他计较,反而好脾气地说:“我也是希望公司越办越好,能给社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
时聿:……这个池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装了?拌嘴就拌嘴,怎么还上到这个高度了?
他搓了把自己胳膊,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眼池砚就埋头干活去了。
上次时聿独立签下来的单子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效益,现在业务全面开花,他可没有闲工夫跟人扯皮。
“刚好总公司那边让我去拿一份文件,你这么为公司着想的人,肯定愿意替我去拿的吧。”
池砚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在办公桌前坐了很久了,就当是活动筋骨了。
“我去哪个部门找谁拿资料?”池砚问。
时聿歪头回忆了一下,“执行部,好像是一个叫瞿希的人,你去了就知道了。”
池砚放松的脊背瞬间僵直,也许瞿希没打算这一次下手,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什么都不做。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池砚今天要去拿的那份文件一定会被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