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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0

作者:成明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5章 焦渴


    按摩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徐望博原本闭着眼睛都能按好,但现在他破天荒的感受到了压力。


    徐望博需要用尽力气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他几乎是时不时地低头看自己,就怕有了反应。


    徐望博心中默念,男的男的男的……铁骨铮铮肌肉邦硬的大老爷们,抱着搂起来不柔软,虽然不柔软但是很韧手感很好也很好看……


    嗯?


    想什么呢?


    徐望博甩了甩头,暗示自己揉的是一团面,自己是在揉搓面团一会蒸馒头,终于有惊无险的按摩完,没出现意外事故。


    靳青云再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舒适,他懒洋洋翻了个身,扯了薄被盖在身上,对徐望博道:“做得不错。”


    徐望博谦虚:“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他回到房间冲了个澡,有点忧愁自己百万负债,虽然现在打算打工还债,但是在未来一年内,会不会越还越多?


    徐望博十分怀疑自己。


    徐望博翻了个身,拿着手机胡乱看了一会,睡觉。


    第二天上午,卫特新拟的合同送来,老罗和吴佳怡一同过来,后者为靳青云讲解合同条款,长期的雇佣涉及事情太多,从休假到福利再到待遇,每一项都很稀碎,这种事情一般可以商谈,老罗担心雇主和保镖扯皮,把这些事情干脆写进合同里,白纸黑字,以后能少麻烦。


    靳青云对待合同也谨慎,习惯使然,也叫了律师过来,三人商谈,徐望博对这些不感兴趣,见到老罗了很高兴,两人转到安静的地方说话。


    老罗吹胡子瞪眼,又压低声音:“怎么弄的,能惹出这么大乱子?”


    徐望博无奈地摊手,同样压低声音:“我哪里知道这么贵!”


    简直是一套房。


    老罗道:“你算是运气好,之前接单的一个雇主,家里水晶灯八位数。”


    徐望博捂住脸:“是,要是真把那个灯打碎,把我卖了都还不起。”估计得拆成零件卖。


    老罗捣了徐望博一拳:“知道就好。”他教育:“以后长点心,别一天天大头长在肩膀上当摆设。”


    徐望博嘶了一声:“你文雅点别打人,老了老了还是个暴脾气,小心以后心脑血管不好。”


    老罗道:“我现在心脑血管就不好!”


    徐望博纳闷:“那你骄傲啥呢?”


    老罗瞪他一眼:“找打是不是?”


    徐望博摇了摇头:“同样是老板,你看看靳青云,再看看靳宗岐,再看看你。”


    老罗:“你滚蛋!”


    徐望博作势要走,老罗又把人拉住,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徐望博,声音很低:“这里面是赔灯的钱,要是干不下去,你就把钱交给靳老板,人回来就行。”


    徐望博十分感动:“老罗……”


    老罗拍了拍他肩膀,气氛和谐,父慈子孝。


    徐望博瞅着那张黑色的卡:“你居然有这么多钱,娟姨知道不?不会是私房钱吧?”


    老罗一下子收回手,冷冰冰地开口:“滚蛋。”


    这厢靳青云也签完了字,老罗对徐望博说:“跟着靳老板好好干。”


    徐望博人模人样地点头,他目送着老罗和吴佳怡离开,收回视线后碰上靳青云目光。


    靳青云若有所思:“你们卫特老板对你挺好的。”


    卡还装在口袋里,摸起来硌手,徐望博笑说:“嗯,他这个人脾气差,但对待底下人都挺好。”


    靳青云视线落在徐望博身上,还穿着一件眼熟的黑色短袖,要不是身材能撑起来,能丑的不忍直视。


    “你买衣服了吗?”


    徐望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膛:“没。”他找补:“一直说要买,也没什么时间。”


    靳青云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了一番:“你还是别买了,我不相信你的审美。”


    徐望博:……


    靳青云道:“为了我的眼睛,我给你买。”


    徐望博摸了摸下巴:“那我们现在出发,去海澜之家?”


    徐望博平常穿衣不挑,卫特有发的工装,平常训练背心加一条磨的裤子,就这个品牌还是得益于那句家喻户晓的广告。


    靳青云说不去。


    徐望博道:“不会要去skp吧?”


    他之前给娟姨买丝巾时去了一次,那个丝巾到现在娟姨在特别重要的场合才会戴,已经有悖初衷了,衣服和饰品在徐望博看来是服务于人的,如果接受不了损耗或者只在特定时间用,那说明从一开始就没必要买,物品不能凌驾于人本身。


    靳青云叹了口气:“你不用管,在这等着就行。”


    大概两个小时后,门铃响起,徐望博开门,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句,女的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胸牌,十分漂亮亲切,男的是五十左右的外国人,打扮的很讲究。


    两人穿着鞋套一前一后的进来,女的露出牙齿微笑:“靳先生下午好,徐先生下午好。”她轻声细语:“我是Mia,这位是我们sarto,我和Luca很高兴今天下午为两位服务。”


    Luca微笑示意算是打招呼。


    靳青云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抬了抬手:“按我说的那样,给他做套西装。”


    Mia带了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手脚麻利地组装起来,一个全身镜被拼接好装上轮子放在面前,连带的凳子一并装好,Luca拿了软尺,带着笑意打量着徐望博,普通话说的还算标准:“徐先生,接下来我为你量体。”


    徐望博点头。


    第一个量的就是胸围,软尺在放松状态下绕了一圈,徐望博不太习惯这样身体有些紧绷,Luca说了两次放松后才慢慢舒展。


    Mia拿着平板计数据,徐望博问胸围多少,Luca道:“113。”他笑道:“很棒的身材。”


    靳青云视线落在徐望博上半身,旋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接着是领围肚围臀围,从中臂到裤腰包含大腿小腿膝盖,一共来来回回量了十多个数据,最后徐望博整个人都麻了,他看着都累,Mia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两瓶矿泉水送到两人面前,微笑着道:“请徐先生再坚持一会。”


    好不容易量完徐望博以为能解放,结果重头戏才刚刚开始,他需要试衣。


    Mia拿了样衣请徐望博试,什么T型H型X型,每一样穿好后在镜子前看,Luca问更喜欢哪个,徐望博看起来大差不差,随手一指:“这个。”


    Luca迟疑,Mia僵硬,靳青云声音飘进来:“选上一个,不要垫肩。”


    Luca立马就笑了,连连夸两人眼光好。


    接着是领,Mia拿了一串领比划,什么创驳平驳青果,扣粒选择一个两个三个还是双排,纽扣要放在高位还是低位,开不开衩开几个,口袋要什么造型的,徐望博算是彻底长了见识。


    靳青云中途说找个人过来试衣,那个人试让徐望博看,Mia有些为难说找不到很相似的身材,只能作罢。


    Mia打工人只能尽量减少徐望博穿衣脱衣次数,大多数时候拿着布料比划,暗纹的格子的哑光的,徐望博真看不出哪个穿着更好,到最后全部是靳青云做决定,Mia和Luca观察靳青云神情,成了大型奇迹望博现场。


    一通折腾又大概过了两小时,靳青云给做了三套不同材质的,定制皮鞋的时候需要打版做模,Mia跪着服务,徐望博差点蹦起来,最后改成买了一双符合脚码的鞋。


    西装马甲是定制的,衬衫不是,下午的时候Mia送过来两件衬衫和一件POLO衫,两条裤子,徐望博在靳青云示意下换上,他换好出来后问靳青云:“你觉得怎么样?”


    靳青云抬眼去看,徐望博穿了一件白色的,袖子挽在肘弯,肩宽窄腰倒三角,领口和前两个扣子没扣形成深V领,第三个扣子扣着,腰下的塞进西装裤里,对方随便塞的,但歪打正着显示出了一截收紧的腰和长腿。


    对方穿衣太随便,又大多数是宽松,今天穿个稍微贴身的就很肉、欲,也很顶。


    他目光落在那看起来随时都要崩开的扣子上,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徐望博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靳青云挪开视线,冷静而缓慢地开口:“还不错。”


    说完之后他就回到房里,啪地一下关上门,打开冰箱拿了冷水,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他喉结滚动,吞咽得很急,仿佛有一把火在体内烧着,让他莫名的热和渴。


    一瓶水下肚,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燥热慢慢消退,靳青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原来113是那样的。


    真的好大。


    第26章 醉酒


    合同签订成一年期限,对徐望博来说,几乎没什么变化。


    早上照常载着靳青云去公司,有时候靳大总裁会自己开车,晚上有饭局徐望博会给靳青云挡酒,完事后一起回家。


    生活十分平静,徐望博觉得有的伴侣都不一定有他们互相陪伴的时间长。


    靳青云正吃着徐望博给他带来的午饭,靳总今天不想吃食堂的饭,想吃某条街的海肠炒饭,那家店生意火爆,老板不上美团不送餐上门,徐望博开车带回来。


    靳青云拿着勺子舀饭,他不要葱花,里面只有虾仁和海肠:“他们家已经开了很多年了,味道一直没有变化。”


    徐望博道:“他家捞饭也卖得很好,我明天给你带?”


    靳青云道:“我不吃捞饭,酱汁太多湿淋淋的,不好吃。”


    “那你事还真不少。”都是一样的食材,一个吃一个不吃的。


    靳青云放下勺子,用纸巾按了按嘴角:“对老板不礼貌,扣200。”


    徐望博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靳青云走去,高大的身影拢过来十分有压迫感:“吃的还是我买的,嘴都没擦干净就翻脸不认人了。”


    靳青云挑了挑眉,把纸巾一扔:“去,把桌面收拾干净,再给我倒杯咖啡,去休息室把床铺好我要午休。”


    徐望博看着他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想笑,他舔了舔牙齿:“那我要不要陪你睡觉?”


    靳青云上上下下地扫了徐望博几眼:“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是正经的雇佣关系。”


    徐望博把餐盒收起来,和他斗嘴:“正经雇佣关系你随便扣钱,我要去劳动局告你。”


    靳青云脚搭在桌子上,随意道:“去,你告不赢。”


    徐望博说:“这么自信?”


    靳青云嗤一声,支着脑袋没说话,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模样。


    徐望博说:“睡觉去,下午别拉拉个脸,你的大内总管又向我打听你事情了,唯恐触犯天威。”


    靳青云拿出手机毫不在意:“他既然打算拍马屁就得用心思,我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


    “收收你那资本家的味,不然我担心你被挂路灯。”徐望博诚恳建议。


    靳青云勾了勾唇,他看了一会手机突然抬起头道:“明天你可以休假。”


    徐望博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突然良心发现了?算了,我还得还债,假就不需要了。”


    靳青云盯着手机,情绪稍微低了些:“我明天要回家吃饭,你不用跟着。”


    “回家吃饭,董事长也会回吗?”


    靳青云道:“当然,他还不敢不回家。”


    徐望博看他情绪没有刚才高,沉吟一瞬,试探性地说:“要不我跟着你去?”万一大天鹅和靳宗岐打起来了怎么办?


    靳青云乜了一眼徐望博,似笑非笑道:“放心,打不起来。”


    徐望博摸了摸脸:“其实我不打算说出来,不然显得有些尴尬。”


    靳青云悠悠开口:“打起来我也不会输。”


    徐望博道:“你们靳家真是武德充沛。”


    翌日。


    靳青云开车回家时,是梁保姆开的门。


    靳宗岐早年买的别墅,门前有个光屁股长翅膀小孩的喷泉,于彦茹不喜欢这座别墅,不方便,二来觉得门前那个雕像衬得家里像洗浴中心,只有聚会的时候才来这里小住。


    靳青云把车停好,梁阿姨笑道:“太太和先生在厨房,说海胆下来了,专门包海胆饺子。”


    靳青云喜欢吃海胆饺子,闻言应了一声,也去了厨房。


    靳宗岐在擀皮,于彦茹包,面前已经放了一堆包好的饺子,圆鼓鼓的,开出了的海胆壳还堆在地上,余下的几只泡在水里。


    两人见靳青云回来,都很高兴:“洗手开个海胆吃,今天买的品质很好,吃起来很甜。”


    靳宗岐停下擀皮的动作,洗干净手戴上手套开海胆,肉很厚橙色的,他用镊子夹出里面的黑膜又在流水冲了几遍,最后递给靳青云:“尝尝,我和你妈已经吃过了。”


    海胆在舌尖抿开,鲜甜的滋味入口,靳青云看着那些饺子说:“包得够吃了。”


    连梁姨算上也才四人,这边粗略一数已经有了一百多个,靳青云觉得差不多了。


    于彦茹道:“多包点,你一会走的时候带着,冻在冰箱里,还能多吃两回。”


    靳青云没拒绝。


    他早上来之前吃过饭,现在也不饿,于彦茹见儿子回来后也不包了,余下的扫尾工作交给梁姨,一家人坐在凉亭喝茶。


    靳青云泡茶,从公道杯里倒入面前的茶盏里,靳宗岐闻着茶香,犹豫了一会还是道:“这次那个保镖能用得惯了?”


    之前雇佣的三个保镖,加起来一共才干了一个月。


    靳青云说话不客气:“说不准,他要是话多就把他换了。”


    靳宗岐有些尴尬:“我是想和你多交流。”


    靳青云道:“是你控制欲作祟,你想掌控我,你想让我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眼看着气氛不好,于彦茹出面打圆场:“好了,今天就是为了吃饭,不谈生意不吵架。”


    她对靳宗岐道:“去看看梁姐饺子包完了吗?要是好了煮饺子。”


    靳宗岐过了一会说饺子好了,梁姨又炒了青菜,一家人分着吃,下午时分坐在凉亭吹风,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靳青云享受着这份宁静,靳宗岐突然道:“你去换身衣服,一会你张叔要过来。”


    靳青云莫名其妙:“他过来我为什么要换衣服?”


    靳宗岐笑呵呵地说:“看着精神些,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房间放着。”


    靳青云道:“不换。”


    靳宗岐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止住,下午四点的时候,张叔一家过来了,带着太太和女儿。


    靳宗岐热情地迎上去:“老张,好久不见,莅临寒舍蓬荜生辉。”他笑着看向身边站着的姑娘,眼神满意:“令爱长得像夫人,都是好相貌。”


    老张笑:“哪里哪里,比不是你家孩子,一表人才。”


    于彦茹也和张太太各自寒暄,靳青云打招呼,靳宗岐和老张去茶室,于彦茹又和张太太聊天,张小姐穿着一件淡紫色长裙,坐在靳青云对面,笑着道:“一直听靳叔叔提起你,今天终于有缘见面。”


    靳青云倒茶的手一顿,他扫了一圈,发现双方父母已经去了茶室,如今就剩下两人独处,眼眸一沉滑过了然,没带什么情绪的开口:“我也听张叔叔提起过你,之前听说你在NYU读哲学。”


    茶倒好,他递到对面人手边,张小姐接过:“是啊,现在一想竟然觉得好久远。”


    她笑:“我记得你读的商科,感觉如何?”


    靳青云道:“也就那样,都比较空。”


    张小姐道:“是,和现实比较远,也不是说脱轨。”她抬手:“另一种距离的远。”


    靳青云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张小姐笑了笑,成年人的意思都很明确,她算是健谈之人,话题已经递过去对方没接就说明很多事,便也不再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喝茶,过了一会她道:“我去看看妈妈。”


    靳青云颔首,他看着张小姐离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大步朝着车库走去。


    他有种被欺骗的愤怒。


    于彦茹听到车响,匆匆赶了出来:“怎么突然要走?”


    靳青云看去,张叔一家还站在一边,他目光和靳宗岐对上,又缓缓收回,他克制地答:“公司有事要处理。”


    说完,一脚油门就离开。


    *


    徐望博坐在客厅喝酒,听到响声后转头,看清来人后道:“你是不是和人干架去了?”


    靳青云一把脱了外套,坐在徐望博对面,冷着脸:“你今天怎么喝酒?”对方脸已经红了,看样子喝的不少。


    徐望博叹气,他锤了锤胸口:“难受。”


    靳青云也难受,觉得憋屈,回家吃饭一声招呼不打的突然安排相亲,正压着火。


    徐望博有三分醉:“我上午回家看老罗了,罗媛也在,她看着我之前照片叫爸爸,那么小的孩子,还不认识她爸爸呢她爸就没了。”他一说到这就想流泪,平时还能忍着,如今喝了酒眼睛都红了:“就那个炸弹,一下子人就躺下了,连个话都没留。”


    靳青云听着,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一杯:“原来是这样。”


    他抿了一口,白酒,入喉辛辣:“老罗感觉比我爸好很多。”他皱起眉:“我小时候就没管过我,现在成年了又事事想插手。”他冷笑一声:“太荒谬了,我最烦的就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插手。”


    徐望博抬手:“来来来,敬你一杯。”他一饮而尽:“你知足吧,我父母都死了好久,没人管我。”


    靳青云也喝了一大口:“两码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痛苦而否认别人的痛苦,痛苦没有轻重之分,都会让人难受。”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我那么小就出国上寄宿学校,我还遭受过种族歧视,我需要家人的时候没有人在我身边,现在又想做出好父亲的样子,太迟了我也不需要。”


    徐望博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否认无视你的痛苦。”他将杯中酒喝光:“给你赔罪。”


    靳青云嗤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孤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徐望博胡乱听着,时不时附和碰杯喝酒。


    靳青云话匣子彻底打开,讲自己遇到的种族歧视,讲在汉堡店用中文点餐中国服务员装听不懂,他挥了挥手,嗓音都含糊起来了:“我当时就生气,和他大吵了一架。”


    徐望博道:“我也打架,我小时候和罗俊峰经常打架,我们一起偷瓜,完事后一起挨打。”


    “喝一个喝一个,敬打架。”


    杯子撞在一起,酒液溢出,又香又恍惚,时间在酒精里一分一毫地过,脚边的酒瓶越来越多,徐望博买的白酒早就喝完,冰箱里的啤酒也喝光,靳青云又打开了两瓶红酒,也没醒,倒出来就喝。


    徐望博眼含热泪:“老罗好可怜,娟姨好可怜。”


    靳青云甩了甩头,同样含糊:“白男好讨厌,比格好讨厌,鬼天气经常下雨,饭难吃得要死。”


    “我狙击现在差得丢人,我之前是连队神枪手知道不biubiubiu指拿打哪。”


    “公司里那些股东一个个仗着自己年龄大作威作福,我爸还不让动说怕出乱子,我早晚把他们赶去退休。”


    “来来来,退休退休。”徐望博红着脸,觉得眼前都有重影,靳青云眼神有些恍惚,觉得面前人是他故知,他有一肚子知心话要说,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徐望博神情迷醉,搂住靳青云肩膀:“老板不不不,兄弟,你不容易咱俩拜把子你是我亲兄弟。”


    靳青云喝得感觉自己走在云端上,脚下轻飘飘的:“你是我朋友,好朋友。”他手摸在徐望博胸膛上,胡乱摸:“大胸朋友好软。”


    徐望博醉醺醺的:“发力发力就硬了。”他红着眼睛,努力看清:“你怎么这么白嘴巴好红,大天鹅啊。”


    靳青云听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很热,低下头把脸贴在徐望博胸膛上,用手扒拉对方衣服:“脱下来脱下来让我降降温。”


    徐望博豪迈地撕开衣服:“脱”他伸手扯靳青云衣服:“你也脱凉快。”


    两人靠在一起,互相把对方脱了个精光,徐望博手臂搂住靳青云腰:“好窄你是不是天鹅变的?”


    “什么东西?”靳青云道:“我好渴。”


    徐望博晃晃悠悠地去倒水,天旋地转的,他倒水一直盛不到杯子里去,干脆含了一大口,又头重脚轻地回来,见大天鹅醉醺醺的,摸上对方的脸,又摸到嘴巴的位置,低头示意对方喝水。


    靳青云摇头:“杯杯子”


    他又实在渴得厉害,挣扎了几秒搂住脖子迎了上去。


    徐望博觉得又韧又软又硬的,各类感官混在一起,鼓胀得要炸开,最后找到了突破口,他只是牢牢抱住一只大天鹅,对方挣扎几下就不挣了,他揉搓对方翅膀,脸贴着脸啄喙,轻咬对方,大天鹅有时候会回应,也亲他,把头贴在他胸膛,拉都拉不起来。


    又混乱又迷醉,像是万花筒里的景象,空气又湿又黏,到最后只是叫着吼着,一同汗津津的不省人事。


    第27章 我是直男


    徐望博感觉很热。


    鼓胀的、被压抑的血管涌动,全身血液向一处流淌,酒精将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见不得光的东西放大,他拉扯、按压,最终变化成一种不知疲倦的运动。


    汗水顺着鬓角流淌,砸在另一个人身上,用力的晃动、像是水波一样起伏的皮肤,砸下来的汗水,氤在床单上的液体,呜咽的嗓音,到最后精力耗尽,沉沉地陷入一场瑰丽的梦里。


    ……


    头疼。


    像是被人砸了一拳,还很热,身上好像攀附了重物,胸膛趴着什么?


    徐望博睁开沉沉的眼皮,入眼是黑黝黝的头发,他下意识地摸,对方喉咙里发出哼唧,含含糊糊的。徐望博手往下挪,入手是皮肤的细腻感,很有弹性,他按了按,钝钝的脑子像是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割开。


    他眼睛一下子睁大,惊恐地扫视一圈,地上是乱七八糟散落的衣服,领带趴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内裤睡在拖鞋上。


    徐望博猛的低头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上有指痕和牙印,怀里人也未着寸缕,他壮胆一看。


    对方的皮肤一片红,被摁住揉捏出来的颜色。


    红红白白的一片,气味浑浊。


    徐望博一下子呆住,他死了一样的闭上眼睛,觉得这是一个梦,紧紧闭眼几秒后又睁开,一切如旧。


    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要醒,徐望博心提到嗓子眼,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对方,对方睫毛扇了扇,徐望博觉得自己心脏也跳了几下。


    然后,又转头睡过去。


    徐望博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胳膊,抹去自己额头上的汗,麻木的想如何处理,心思流转间又低下头,正巧不巧和一双黑色瞳孔对上。


    徐望博:!!!!!


    该怎么形容呢,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神魂颠倒道心破碎像是猫和老鼠中TOM灵魂出窍一样……


    靳青云没有太过剧烈的反应,安静得堪称诡异,当然,徐望博不排除是对方脑子还宕机着或者计划着一场谋杀……


    两人大眼瞪小眼望了一会。


    徐望博吞了吞口水:“要不给你还500万?”


    靳青云眉心隆起,吐出一个字:“滚!”


    欸,盆油,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从我老虎豹子一样强壮的胸膛上挪开嘛……


    他似乎也发现此时姿势不雅观,便冷着脸从徐望博身边挪开,怀里一空,徐望博麻溜下床,虽然姿势很帅,但是光溜溜的捞起地上衣服,再飞快地走出卧室。


    门的轻响传来又归于安静。


    靳青云用手臂遮住眼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他很累,浑身酸困,就像是被徐望博逼着做了200个卧推那样累……


    靳青云一拳砸在床褥上,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洗澡。


    甚至因为动作剧烈,牵扯到了面色又是一僵。


    靳青云放水,看着浴缸一点点地水位上升,闭上眼睛,像是鱼一样慢慢地滑进去。


    还是无法面对……


    靳大总裁需要冷静冷静。


    这厢一个人安静如鱼,徐望博动如疯狗。


    他飞快地冲洗了个战斗澡,胡乱套上衣服,然后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个事情呢……就是……哎……喝着喝着就抱着啃一起了……这事闹的……


    喝酒误事,喝着喝就滚在一起了,酒后乱性。


    徐望博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看这一喝酒,和自己雇主滚床单了,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到底啥滋味啊,那么白的皮肤摸着什么感觉啊,还有做的时候到底什么感觉大天鹅什么反应好像是亲了吧亲嘴是什么滋味好像很柔软……


    就说喝酒误事吧,现在好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徐望博绝望的发现自己由后悔莫及悔恨交加悔不当初变成了意犹未尽余味无穷恋恋不舍……


    徐望博叹了一口气,觉得要完。


    他又走来走去,仿佛动物园里出现刻板行为的动物,在房间里不知道踱了多少圈,手机一响,是靳青云发的一条消息,十分简洁地发来四个字【过来谈谈。】


    徐望博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做了那么几秒钟心理建设后才推门而进。


    靳青云靠在沙发上,穿着挺括的衬衫,一只手撑在侧脸上,神情有些晦涩,他的肢体有意舒展着,极力想让一晚上的荒唐变成过眼云烟。


    徐望博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小小的茶桌,两人此时衣冠楚楚神色正经,实则各自有种刚看过对方肉、体的尴尬。


    靳青云率先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昨天晚上我们属于高危性行为,你最近的体检报告是一个月之前的,这一个月内你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在雇佣徐望博之前,他看过对方的体检报告,艾滋梅毒乙肝丙肝这种基础性传染病全阴。


    徐望博道:“没有。”他这一个月和靳青云寸步不离的,再说了他单身狗一个,除了昨晚告别了自己处男之身外,平时就和自己左右手能和谁发生关系。


    靳青云拿出手机,调出自己体检报告:“我体检一年一次,这是5个月之前的,全阴。”他稍稍一停,用平静的口吻道:“这段时间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徐望博道:“你是单身,我知道的。”


    觉察到靳青云视线落在身上,他又道:“我也单身。”


    话一出口,徐望博感觉到了不对,两人别看现在正襟危坐严肃得能上桌谈判,但是衣服底下都是对方留下的痕迹,此时说什么单不单身的,总有几分怪异。


    徐望博欲盖弥彰:“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因为睡一觉就有别的意思。


    靳青云脸色非常深沉,他从烟盒抽了一支烟点燃,在烟雾弥漫中缓缓地开口:“我把你当朋友”


    徐望博伸手捂住脸:“我真没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靳青云深深吸了一口,唇边有白色烟雾呵出,他右手掐着烟,胸膛起伏着,语速飞快又压抑;“我把你留在身边信任你,和你同吃同住,给你开高昂的工资,你这样对我,你甚至连套都不带。”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徐望博无力辩解:“我要是能记得带套,就不会和你睡了。”


    真是理智全无,见鬼一样。


    靳青云手掌拍在桌子上,又气又急:“你知不知道我是直男,我和你发生关系,甚至我昨天还刚相过亲。”


    徐望博极力忽略自己那点莫名涌上来的不舒服:“你打算怎么解决?”


    靳青云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仿佛要将徐望博生吃了:“我是直男,这事对我影响很大,我需要让自己走出来。”


    徐望博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我们都是直男,这完全是一场意外,必须要走出来。”


    他也得走出来,不然见一个男人就硬算什么样子?


    能不能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靳青云目光锐利如狼,冷不丁地开口:“你让我上一次,我就能走出来了。”


    徐望博点到一半的头猛地顿住。


    哈?


    直男啊,这对吗?


    第28章 多看两眼


    徐望博双眼睁圆,目光似闪电望过去,靳青云抬着眼和他对视,不避不闪,仿佛自己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话。


    徐望博觉得自己都幻听了:“你不是直男吗?怎么会有这样想法。”


    这是正常直男的思维吗?


    靳青云反唇相讥:“你不也是直男吗?还不是酒后乱、性。”他用平铺直叙的语气道:“只要能勃、起,就能做到。”


    徐望博慢慢地舔了舔牙,他本身就生的英挺帅气,也就是平时嬉笑怒骂着削弱自身那股凶悍的气质,舌尖擦过森白的牙齿的时候像是一条准备咬人的狼,有股很强的动物性。


    他踩着地板一步步地来到靳青云面前,宽肩窄腰,胸肌厚实,人还未到身影就先倾下来,徐望博笑着,长臂一伸扣在身后墙壁上,一条腿大喇喇地顶开靳青云双腿,把人困在自己胸膛和墙壁的空间里。


    大腿贴合的地方,火热一下子呼地渗出来,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这种热气腾腾,靳青云目光瞥到对方手臂,某些记忆海浪一般奔腾起来,他的腰上还残存着触感,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


    徐望博凑近,都能看到靳青云脸上细小的毛孔了,他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一层一层地扑在自己脸上,看到对方轻微地偏过头,脖子上的血管都偏移出方向,才对着耳朵道:“你打算怎么操、我?”


    过分直白粗俗的话语让靳青云脸上一热,他下意识地想躲开,却突然瞥见徐望博揶揄的目光,冷着脸给了徐望博一肘击。


    离得近力气足,徐望博也没避,受了这一下后嘶了一声:“健身果然有用,你现在肘击人的力气越来越大。”


    又是个扇着翅膀的大天鹅了。


    靳青云扳了扳手指骨节,咔咔作响:“下次揍死你。”


    非常之冷酷,非常之无情。


    徐望博把脖子伸到靳青云面前:“来来来,直接揍。”


    靳青云伸手摸上徐望博脖子,还没掐,徐望博已经吐出舌头闭上眼睛:“老板打保镖了,救命啊,老板打人了,我要向劳动局反应!”


    靳青云大声问:“你怎么不告到中央?”


    徐望博睁开眼睛,目光坚定:“我要向政委报告。”


    靳青云收回手。


    跟有病似的。


    他心中这样想,瞥见手机屏幕,却发现自己一直扬着唇。


    靳青云压平嘴角。


    他都被徐望博带偏了。


    *


    虽然对于酒后乱性这事,两个成年人都告诉自己不要看的太重,但事实上,两个人相处莫名带了点东西。


    徐望博觉得自己可能是憋太久了,一看到靳青云那点隐秘心思就动起来了,靳大天鹅戴着眼镜开会,他看着看着得把一条腿放在另一个大腿上,大天鹅靠在沙发椅上伸懒腰,他目光跟开了定位一样,就明晃晃得盯着对方腰,觉察到自己目光后唾弃三秒,继续盯着看。


    靳青云也觉察到了这种变化。


    他发现自己也在看徐望博。


    这几天天气转凉了,徐望博上身穿个黑色短袖,下身穿条工装裤,大敞敞地往身边一杵,他就不自觉地看。


    看胸、看胳膊、看肩膀,看肌肉分明的后背和那条深深的背沟。


    他不觉得自己性取向是男,之前留学,身边环境非常宽松,他完全没想过性向是流动的这类话题,他看徐望博也是很正常的审视,类似于在健身房看到练的好的男人,多看两眼。


    但现在不同了。


    他会不自觉地盯徐望博。


    那次乱性不至于让他性取向产生变化,他问自己,见到对方会有欲/望吗?会有想上、床的想法吗?


    他在冷静思考之后得出答案。


    没有。


    他虽然常盯着对方看,但是没有原始冲动。


    靳大总裁拿着一支钢笔,装模作样的工作,脑子里问自己一个又一个问题。


    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最优解,靳青云抬头随意看去,正看到徐望博换了一个姿势。


    他目光落在对方小腹,视线一扫,立即明白了。


    靳青云一下子盖上笔帽,语气冷静:“你克制一下。”


    徐望博也很尴尬,虽然血气方刚的男人,时不时就支棱一下,但是最近是见到靳青云就立正,简直可怕。


    他略微松了松腰带,厚着脸皮:“莫名其妙的。”他看到靳青云微微垂首,对方指尖还夹着那支黑色的钢笔,颜色对比很鲜明,徐望博看了几眼没话找话:“都是男的,你应该理解吧。”


    靳青云用一种十分霸总的眼光扫来:“人比动物高级在自我管理上。”


    这也是他一直信奉的,靳总自认稍微脱离了低级趣味,面对女色(现在还得加个男色)能把持住自己。


    徐望博站起来,伸手解开领口扣子,松松垮垮地伸腰活动筋骨,靳青云看着看着,低头扫了自己一眼,面色当下古怪起来。


    徐望博狼一样的视线盯住他,脸上带着微妙笑意:“你也是是吧,就说男人莫名其妙的。”


    他哥俩好地搂住靳青云:“多正常啊,人就是动物,别把自己看的很高级。”说着,就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一眼。


    靳青云脸色青红交加,一把推开徐望博:“有活动室,去发泄一下你精力。”


    靳青云镜片后的眼眸中含着火,说话倒是慢条斯理:“有点边界感,你再这样我会采取手段。”


    徐望博冲他眨眨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怒~然~大~勃。”


    “滚!”


    徐望博悻悻地走了,他感觉再在这间办公室待下去,大天鹅就成大鹅了。


    灿轮有活动室,之前徐望博经过没进去过,现在正好有时间去看看。


    最外面是三个麻将桌,接着是跑步机椭圆机这类有氧器械,再往后是机械区,之前以为就只有哑铃什么的,进去才知道基础力量器械都有,不过不知道现在是时间不对还是如何,几乎没什么人。


    徐望博够着龙门架做引体向上,做着做着听见有脚步声,也有人过来,那哥们之间见过一面,好像是销售。


    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一个做引体一个卧推,做着做着,那哥们走过去:“兄弟,专业的?”


    销售哥们穿着一件背心,露着手臂,他鼓起来和徐望博比了比:“可以啊,怪不得引体这么强。”


    徐望博松手轻轻跳下,嘴上谦虚:“看状态,今天状态还行。”


    那男的笑一声,徐望博穿长裤,看不出来腿上肌肉,只是看起来不细。


    现在上班时间在活动室力量区健身,销售哥们产生了一种同样摸鱼的惺惺相惜,他道:“我昨天练腿,今天打算练肩。”他用下巴朝南指了指,挤眉弄眼:“练那个,有用,谁练谁知道。”


    徐望博顺着他目光看去,那里放着一台坐姿内收外展器。


    他一下子就懂了,坐上去脚搭上,大腿勾着使劲,嘴上道:“我练这个又用不到。”


    这玩意有个很微妙的名字,脱敏训练器,据说练了后能增强那啥功能,十分钟能进化成半小时,又有力又猛,一夜七次不是梦。


    销售语重心长地道:“现在就是填子弹的时刻,不然想用的时候再练就迟了。”


    徐望博咬了咬口腔内侧软肉,愉快地把拉片加满,直接把拨片插到最底层。


    销售那哥们做了四组,路过的时候一看,十分震惊:“一百三十五千克,你想腿上夹个人坐蛙跳吗?”


    徐望博拍了拍大腿,深沉道:“我先攒个够芝加哥打字机用的子弹。”


    万一能用到呢?


    徐望博愉快地练起来。


    第29章 不容易


    徐望博最近练腿,练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练完后第一天还行,第二天第三天起床的时候腿抖,第四天好不容易不抖得像筛子了,又得练。


    徐望博踩油门的时候,腿都酸。


    他绷着下颚,听到身后车狂摁喇叭,如今是晚高峰,晚霞一层一层滚在天边,慢慢地浸成了淡淡的紫红色,车流在高架桥上川流不息,汇聚成一条条长的、明亮的线。


    靳青云听到喇叭声,眉峰动了动:“烦死了,就他着急回家。”


    徐望博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慢慢的移动车辆腾出左侧车道,身后车一溜烟地开到前面去。


    靳青云瞥了徐望博一眼:“你开车挺温和。”


    徐望博顺嘴道:“我什么时候不温和了?”


    靳青云沉默了。


    他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些片段,遒劲结实的肌肉,被手扣住如何都挣脱不开。


    徐望博等几秒钟没听到他开口,偏头看过去,靳青云正好也在盯着他,视线毫无征兆的相撞,靳青云一下子就凶了,色厉内荏:“好好开车。”


    徐望博纳闷:“开得好好的。”


    靳青云闭了闭眼睛,自己也觉得反应过大,便挪开视线,找新的话题:“你这几天怎么下楼梯的时候怪怪的?”


    一说这个,徐望博就有点尴尬:“有吗?”


    大腿内侧肌肉酸疼,走路有拉扯,徐望博能忍,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一下楼梯的时候疼痛加倍,他自认没有呲牙咧嘴,也算是维持体面。


    靳青云坚定地开口:“有。”他一条条列证据:“你下楼梯的时候会迟疑,脚步比之前要重。”


    徐望博身材高大,但是行动很敏捷,甚至能称之为轻快,但最近看起来沉重些。


    徐望博不好意思了,练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万一能用到呢?喜气洋洋的攒子弹,现在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再说这些话就觉得尴尬了。


    徐望博目视前方,避重就轻:“就练腿,可能有点过了。”他道:“我下次悠着点。”


    靳青云道:“嗯,量力而行,不然容易肌溶解。”


    徐望博听这种类似于关心的话,心中舒坦,他乐了几秒后突然道:“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今天不锻炼了吧?”


    靳青云别过头去,对着车窗狠狠地做了一个鬼脸,旋即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会。”靳青云手搭在车窗上:“不过明天出差,不能太累。”


    也就不能练习太多,靳青云暗搓搓地想。


    徐望博自言自语:“那就练八组。”


    靳青云面无表情地道:“哦。”


    徐望博问:“去哪出差?”


    “安城。”靳青云道:“有个大客户,已经谈了很久,我要带着团队去看看。”他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如今已经是九月份了,一年四分之三已经过去,在年末能拿下这个客户,报表就会好看许多。”


    徐望博不懂业务,能出的力有限,晚上草草锻炼了一下,两人睡得都早。


    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安城,安城的客户姓杨,大概四十来岁,身形微胖,衬衫扎在裤子里,见了面寒暄握手,谈生意的时候徐望博基本避开,第一天去了杨老板公司参观。


    灿轮虽说如今也在积极延伸业务,想从汽车零部件中跳脱出来,但如今也只尝试了酒店,90%的业务仍旧依托橡胶产业链条,上游的橡胶树种植,中游的加工,下游的销售,杨老板属于下游客户,对接汽车和轮船,正是目前的优质客户。


    第一天参观,第二天秘书说杨老板出差,这一出差又是两天,留下二把手对接洽谈,客气有礼,接待的条件也挑不出错,无奈就是不谈正事,谁先坐不住谁输,靳青云耐着性子兜圈子。


    一直到第四天下午,杨老板才现身,笑呵呵地谈生意,这个年龄的老板信奉生意是喝出来的,酒桌上喝好才能谈,大家聚在一起一轮一轮地喝。


    这是徐望博第一次见靳青云铆足了劲喝,和之前吴书记那场不同,当时靳青云还能叫声吴叔叔,不会太过火,现在真是敞开了喝,徐望博几次想挡,靳青云暗暗在桌子下碰了碰徐望博,不让他挡,最后的时候两方人马都有人不省人事。


    酒宴散去,徐望博没喝,架着人往车里走,靳青云眼神还算清明,拒绝徐望博搀扶,自己去洗手间吐了一次,清醒后才上车。


    他偏过头嗅嗅自己,又倾着身闻闻徐望博,嫌弃道:“臭臭的。”


    徐望博发动车子,给靳青云系上安全带:“吐自己身上了?”


    靳青云嗤笑一声:“没。”他双手在空中扇几下,像是在拍打什么脏东西,有点嫌弃,又有点自得:“我不会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体面。”


    徐望博顺着他话往下说:“是,靳总是体面人,不会做这种事。”


    靳青云笑了一声,他支着头斜睨徐望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容易?”


    第30章 夜话


    徐望博伸手摩挲了一下方向盘,现在已经是半夜,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经过,霓虹灯和昏黄的路灯交织,汇聚成一片暗黄静谧的光。


    他发动车子,缓缓地驶入桥上:“有点。”徐望博想了那么几秒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说起来真好笑,我还欠你那么多钱,现在负债累累,我竟然觉得你好不容易。”


    他闷笑:“真好操蛋。”


    更操蛋的是,这种心情不以人的意志转移,哪怕他现在告诉自己,徐望博你清醒点,他的心仍旧不听使唤。


    靳青云也笑,勾着唇,他把西装外套脱了,如今就穿着一件衬衫,手腕露着,懒懒散散又愉悦的笑,笑了半天止住:“就不能好好说话,文明点。”


    徐望博道:“哪个字不文明了?我说脏话是为了心脏和身体健康。”


    靳青云许是有点热,把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点清白的皮肤,他就把自己粘在副驾驶上,慢吞吞地开口:“有点难受,想吐。”


    如今正经过一片开发区,天幕黑沉沉的压下来,钢筋水泥浇筑的建筑沉默耸立着,另一片还在打地基,深深的陷入黑色的泥土里,上面是黄色的脚手架和绿色的帷幕。


    徐望博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把靳青云拉出来,他指着一片松软的泥土地开口:“吐。”


    靳青云原来站着,现在蹲下来,脚下的感觉变得松软,鞋底踩上去是厚实棉花的触感,和水泥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靳青云手上捡根小棍子戳泥土,僵着脸道:“又不想吐了。”


    他手隔着衣服按了按胃,觉得刚才翻涌的腹部平缓了,他对徐望博说:“你刚才车开的不好,我才想吐。”


    徐望博道:“我看你就是想吐到车上。”


    靳青云:……


    他不说话了。


    徐望博也蹲下,就蹲在靳青云旁边,手上也拿着根棍子到处戳:“你酒量挺好。”


    感觉比他要强,喝了那么多还口齿清晰的说话,想吐都提前打招呼。


    风吹着,凉凉的往脸上抚,靳青云觉得头有点晕,这种晕不是很难受,反倒让他感受到一股轻飘飘的快、感,像是踩在云端上,他感受到自己兴奋起来,细小的快乐从血管升起:“酒量好,酒量好还和你乱性?”


    他看到徐望博表情凝住了,有那么两秒钟,神情出现空白。


    靳青云就有些自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自得什么。


    徐望博脸上一热:“是个意外。”


    靳青云附和:“对。”


    他站起来,慢慢的往前走,走入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徐望博跟着,两人在一栋一栋的建筑里穿梭。


    徐望博走了半天,道:“走慢些。”天黑,灯光也是隐隐绰绰,黑的灰的浅黑的阴影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条深浅不一的河流。


    靳青云停下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在沙堆旁边,他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巾,抹去横放的水泥柱的浮灰,坐在上面。


    徐望博道:“还挺爱干净。”


    靳青云把方巾递给徐望博,让他自己擦擦坐,徐望博无所谓,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水泥柱子上。


    靳青云一手捂着额头,颇有些不忍直视地别开头:“你好歹擦一擦。”


    徐望博之前穿的衣服一百元三件,一条裤子也就几十块,埋不埋汰都无所谓,泥里滚一圈都行,这样想坐就坐习惯了,手掌一抓裤子的时候才想起现在衣服是靳青云那天叫人订做的,价格不知道多少但绝对不便宜,当下接过方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


    然后正襟危坐,十分标准的坐如钟。


    靳青云另一只手还拿着棍子,横放着抹平一堆沙,摊平涂抹光洁,百无聊赖地写字,徐望博也不知道他写什么,自己往上提溜了下裤腿,仰头看向上方。


    靳青云写完字,看徐望博还在抬头看着,自己也抬头向上望,今晚月亮乏善可陈,星星……他散光,看什么都像星星,眯起眼睛聚光看星空,看了一会发现也没什么特殊。


    “你在看什么?”


    徐望博声音由上到下地飘过来:“好大的一栋烂尾楼。”


    靳青云下意识地看过去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栋楼已经封顶,楼层间没窗户,此时一盏灯都没有。他看了一会,又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真是烂尾楼。


    他默默道:“我以为你要给我指着天空说好大的星星。”


    徐望博抬头看星空,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点闪烁,还没远处的路灯亮:“我小时候天空的星星很亮,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感叹,声音里含着惋惜:“就是可惜,好不容易买个房,结果烂尾了。”


    靳青云按了按太阳穴,感受着这股浪一般的晕:“建筑行业的浪潮已经过去,从设计到房产都是夕阳业,如今大多数房产都是依靠政策扶持,从需求供给到风险防控,都是解决刚需。”


    他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看事物的角度和徐望博不同,徐望博看的是普罗众生,靳青云看的是行业兴衰。


    靳青云慢慢道:“每一个行业的黄金周期都不长,疫情之后制造业也在走下坡路,现在又有关税壁垒,不可能达到之前的繁荣。”


    徐望博略略道:“我记得灿轮还行。”从现在股市行情和报表看,稳中向好。


    可能是现在气氛太好,靳青云不自觉地多说:“目前看还行,但目光放长远,十年后谁也说不准,环保关税外贸人口科技,一直都说要转型谋发展,但是……”他止住,没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话题:“杨老板那里需要拿下来,我年纪轻很多人不满,必须要干出成绩,只有成绩摆出来,下一步计划才能推进,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这是徐望博第一次听靳青云讲述公司的事,靳青云说股东,说讨厌公司里不干活的老人,说他不喜欢酒桌文化,他说起之前谈生意的事:“有的客户谈生意,经常去会所商K,这算什么?”靳青云眉目嘲讽之意:“一起□□才算知根知底吗?我最讨厌那种客户。”


    徐望博笑:“我以为搞工程的居多。”


    靳青云乜一眼:“制造业也有。”他有点嫌弃:“金融业最多,互联网也多,和钱沾边的都少不了。”


    徐望博深以为然,他道:“我之前还担心我的新老板会私生活混乱,还好你不是。”


    靳青云下巴微抬着:“我是那样没有定力的人吗?”


    徐望博没忍住笑:“是,靳大总裁最有定力。”他想了想,温沉着声音:“之前我在部队,大概小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明码标价,你多少应该听过些,三十万什么职位五十万什么职位,提拔任免看钱。”


    他道:“现在几乎没了,也许还存在一些零星的事,但起码不会那么司空见惯,不会约定俗成。”


    徐望博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看向靳青云:“无论是酒桌文化还是那些商k,我觉得总有一天,不合适的东西都会逐渐消失。”


    靳青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笑:“但愿吧。”


    他把手上的棍子直直插到沙子里,徐望博这才看到他写的字,龙飞凤舞,在那一堆沙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自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


    靳青云觉察到徐望博视线,抽出棍子横着一削,那一行字又没了。


    他拍了拍手,晕乎乎地眯着眼睛,不甚在意:“小时候读过的诗,莫名记到现在。”


    徐望博慢慢地应了一声。


    他也站起来,两人又沿着原路返回,他对靳青云道:“你看过古龙的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吗?”


    靳青云干脆利落地说:“没看过,怎么了?”


    徐望博:……


    他噎住了。


    徐望博其实想说,我也读过海子的诗,我也莫名其妙地记到了现在,我懂你的孤独。


    但是……


    徐望博觉得有点矫情。


    于是他选择用更矫情的方式说出来,他想说那你知不知道数梅花那段,就是李寻欢问阿飞数梅花多少朵一下子就不笑了,那是因为自己也数过梅花,知道数梅花的心情。


    老实说,徐望博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不直接说出来,而是要用这么迂回这么造作的方式。


    只能说脑子不对了。


    但是现在,靳青云直接说没看过,徐望博就觉得……一股气散了。


    他非常不满地看着靳青云:“你怎么连古龙的武侠小说都没看过?”


    靳青云头上冒出了个大问号:“我从小就出国,哪里去看这些?”


    “那你看什么?”


    “《哈利波特》”靳青云说。


    徐望博:……


    他没看过,所以《哈利波特》里有描写孤独吗?如果有的话该怎么说呢?


    徐望博抓了抓头发,颇为恼羞成怒:“你简直是没文化。”他又痛心疾首:“我也没文化!”


    靳青云:……“有病啊!!”


    开车回到酒店,房间是行政套房,靳青云在拐角处那个房间,他洗完澡,喝完酒店送的醒酒汤,酒意却彻底上来,又晕又想睡,他穿着浴袍躺在床上,觉得又渴又燥。


    他的脑子很清醒,精神不正常的亢奋着,脑海中莫名出现上次醉酒后的一些片段,那还是在家里,徐望博喝了不少酒,他也是,徐望博当时就站在他面前,硬朗脸庞精壮身体,他伸手去搂,对方臣服的低头,凑过来。


    然后呢……


    他舔了舔唇瓣,不自觉的想,然后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搂住彼此,一同摔在床铺上,磨蹭在一起,嘴唇都吮的发麻……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也像是置身在岩浆中,他一直都记得那晚的情形,如今借着酒精才翻出来,另一个人的呼吸和皮肤上的热仿佛近在眼前,他甚至给自己编制梦境,对方如何俯身如何亲吻。


    他的身体复制了那晚上的焦渴和急躁,喉间泛起甜,他半梦半醒散开浴袍,手掌探入,急切……头顶的灯光迷散,一切都好像晃动着……


    他在无尽的欢愉中睡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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