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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目的

作者:百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女人坐在诡异的魔云之上,长发如瀑落下,发尾像祥云的拖尾一样打着卷。


    两只手腕上缠着飘带一样的红色,流淌着深色的流光。


    她随意披着一袭玄色暗红绣边的长袍,踩在软绵绵的流云上,右脚踝处顺着踝骨有一道张扬的流云魔纹。


    魔族血红色的瞳孔像火焰一眼燃烧在她眼中,她随意地窝在云团里,扭头看向一片冰雪覆盖的灵境,和其中屹立着的男人。


    “师尊,魔物来了。”


    他的神识听到了巡儿提醒,便立刻劈开一道剑气,准备从灵境中脱身。


    就在他的神魄准备脱出的那一刻,一只手穿过剑气轻轻按在仙尊的胸口,将他的神识从外界推回灵境。


    祁川的剑锋从魔云的身体穿过去,没有刺到实体的感觉,他收势立住,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融合了龙身的缘故,他如今看着魔云,隐隐能从虚影中看见几分不真切的轮廓,并非如之前一般永远是一团模糊。


    魔云张扬的飘在空中,上下打量了一下,嘴角向下撇了撇。


    尊者不就是特地为了她,才布置的法阵吗。她赏脸过来看看,还要被瞪两眼……


    祁川本就长相清俊,此刻多了几分非人的妖异感,但身上的气息还是充沛的灵气,与魔道有天壤之别。


    “出去。”祁川右手中慢慢凝结出无想的剑气,淡淡道。


    魔云消散在他眼前,转头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仙尊的肩膀,屈指抬了抬他的下巴:“哪有乖乖听话的魔族。”


    她魔眼通天,神识强大,怎么会听不清一句低语,分明只是在故意捉弄他。


    祁川的手攥紧了剑柄,头侧了一下避开她的触碰。


    玄莫的警示犹在耳边,他的杀心淡了很多。


    百年天劫逐渐逼近,魔云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祁川稍微分了心,被魔云察觉。


    “尊者,看我。”


    祁川抬眼,忽然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他的瞳孔一缩,忽然在这双眼睛深处,看到了万里魔障。


    撕咬和吞噬,硕大的古神劈裂天地,互相交战。


    魔云站在众生之巅,垂眸,不解地看着这芸芸众生。


    最后混乱到达顶峰,秩序坍塌一切重来。归于平静时,他看到了一袭白影从黑暗中透了出来,越来越清晰。


    白影一招一式凌厉利落,不断重叠交替。


    他瞬间意识到,这是魔云眼中的自己。


    有习剑的、救人的、巡视阵法的……还有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凌云峰上,他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最后一幕,他并没有在记忆中有过相似的场景。


    这四百年来,祁川日复一日修行、练剑,过着枯燥至极的日子,却总有一个不曾动摇过的目标,便是守燕临,渡天劫。


    在魔云还不能随意地用神识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那一把讨厌的剑在头顶挥了一年又一年,她从一开始的厌烦,到无聊,再到好奇。


    天生剑骨,半神之境,对嗜杀的魔族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她也不曾吃了他。只是无聊的时候潜入他的梦境,去嗅一嗅仙尊的灵气。


    她沉睡了千年,独自一魔沉入凌云峰底,却只有这四百年是有意思的。


    一个人族,守着她这座神魔古墓,像一个守陵人。


    每时每刻,她都在注视着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魔云比祁川自己都还要了解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前重复了千百遍。


    魔云身边的魔气如同云雾,远远看去,像是把尊者圈在怀里一般。


    祁川的身上银光震烁,散去魔云的包围,但没有从前的剑拔弩张,只是第一次停下来,问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魔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伸手扯了扯手腕上的飘带,缠了两个结,“你不是知道吗。”


    祁川瞥了一眼魔云,想起百年前第一次对话时,她说要他弃剑道入魔道。


    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是曾经被人捧在最尊贵的位置,想要即得到,因此她从未想过会被拒绝。


    祁川不仅拒绝了她,而且一剑破了她操纵的灵体。即便他没有从魔云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


    魔都是顽劣的,许多魔物在吞噬猎物之前,有虐杀的习惯。久而久之,他将魔云的戏弄归类为虐杀的一环。


    强大的魔物在撕咬猎物前会有恶意吗?不会的。


    在它们眼中,撕咬猎物只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吞咽,防止猎物仍有挣扎的余地,而不是带着恶意去报复。


    即便没有恶意,它们也会在进食的过程中,收获饱腹的快感。


    那在戏弄羞辱自己的时候,这尊魔神,是带着快感的吗。


    祁川最后警告她:“阁下,请离开。”


    只是在话落的那一刹那,魔云从后面半搂抱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祁川的后颈一凉,心道果然是想吃了他。


    他垂眸再度睁眼,瞳孔月印旋转,额头生出透明的龙角,身后一条浅浅的龙尾穿过法袍,左右轻轻摇曳。


    万千剑光在他身后凝聚,如疾风骤雨袭向魔云。


    魔云踝骨处的魔纹亮出红色的光芒,女人赤脚踩在空中,系着飘带的双手合在一起,飞快结了几个古印。


    血红色的瞳孔与月印对视,她低下头,上古母神精心雕琢的面容露出一抹兴味的诧异。


    两股截然不同的万千华光撞在一起,祁川有了龙身的加持,在灵境中追上了魔云的速度。


    他们交手数百招,祁川的法衣上的银纹不断发出光芒,抵御魔气的侵蚀。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道不同寻常的触感从后面接近,他转身挥击,持剑踩在灵境的地面上。


    魔云有些惋惜地收回手。


    再数百招,祁川诡异地感觉到,对方无数次想靠近自己的身后,每次快要接近的时候,被他拦住还击回去。


    对方没见有多少敌意和认真,却唯独对从背后接近他这件事情有些锲而不舍。


    祁川在又一次还击后扭头看看自己身后,除了融合法相后那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尾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真小气。”魔云从他的剑下俯身避开,嘟囔了一句。


    她接了成百上千次剑阵,祁川的灵境隐隐有崩坏的迹象,她才适时消散在空中。


    “尊者,后会有期。”


    祁川手中的剑慢慢散去,良久,他捂住发颤的手臂,轻轻舒了口气。


    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仿佛这里不是他的灵境,而是魔云的老巢一般。


    祁川闭上眼睛,从灵境中脱身。


    刚一睁开眼睛,徒儿的脸近在咫尺,他身后一紧,云巡的手正牢牢抓在他的龙尾上,甚至还用手捏了捏,露出了颇为微妙的神情。


    祁川的眼神罕见地茫然了几分,云巡便凝重地看过来。


    “师尊,有魔物在你身上寄宿,徒儿替您护阵除魔。”


    她捏得不轻不重,却像是在他丹田处不痛不痒揉了一下似的,不难受,但怪异极了。


    不过巡儿单纯坦荡,绝不是有意冒犯。


    “这是法相之身。”祁川跟她解释,一边念咒收回龙身显形。


    还没念完,云巡又拽了一下。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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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完的咒卡在了最后一个字,祁川耳尖红了红,面无表情地握住徒儿的手,轻轻移开。


    “今日叫你守阵便是为师要融合法相龙身,并非有魔物寄宿。方才的魔物……也走了。”


    云巡的手腕被师尊攥在手中,面露疑惑:“师尊,什么是法相龙身?”


    “修行者抵达大虚境都可召唤法相,每个人召唤出来的法相都有所不同,为师与龙族契合,又得龙族机缘,故法相为白龙。”祁川的模样恢复平常,“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法相。”


    云巡不回话。


    修行者才有法相,魔族召唤出来的只有自己的魔身。若真是召唤出来一朵魔云出来,怕是你今日就要与我刀剑相向了。


    “师尊,那徒儿也可以行融合之术吗。”云巡转移话题。


    祁川面色严肃了许多:“不可。”


    他知道此为禁术,便是天下只有他一人可为。


    即便是他,也不敢说一定能成功。方才他明明行将踏错,最后不知为何忽然灵气贯通才稳了回来,旁人万不可效仿。


    “为何不可。”云巡仰头看着师尊。


    “此为禁术,一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祁川伸手将她耳鬓拂至耳后,“此为师训,不可违背。”


    云巡点了点头:“谨遵师尊教诲。”


    祁川看了看天边的月亮,他是日出时刻开阵的,现在竟已经深夜。


    他手轻轻一拂,后崖亮出点点荧光,映出夜晚如白昼一般。


    “重铸阵法时与魔云一战,使得燕临山地脉有几处损毁,你明日陪我下山修复。”


    云巡松了口气,觉得他没想起让她下山的事情:“是,师尊。”


    怎么这么开心……祁川不是很明白孩子的想法,他想起从前在问天门时,师兄弟们遇到任务,都避之不及,能躲懒便躲懒。


    巡儿这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勤勉有加,未来必有所成。


    云巡背着手离开后崖,到了封印大殿旁的偏殿,钻回自己的小屋。


    她举起手看了看手心,喃喃道:“灵境里防得那么死,不还是让我摸到了。”


    “大人厉害。”乾坤袋里闷闷地响起声音,“在灵境里我无法进去,不知大人可成功了?”


    “还没有,他融合了法相龙身,若是强行破了他的法相,与要他死无异。”云巡皱了皱眉,“你还有别的法子吗,非要吃了他吗。”


    淫魇教导她:“我们都是这样叫魔言听计从的,想必人族也是一样,吃干抹净了还怕仙尊总是跟大人您作对吗。”


    云巡摸了摸脸:“非要吃了他吗,听说人肉不比魔族好吃。且若是他失了肉身,怕是要更怨我了。”


    ……你以为是哪种吃啊。


    魔核不敢相信“吃干抹净”这四个字竟然有魔能会错意,他拐弯抹角地解释了一下,又道:“大人,仙尊之身于魔族来说也是大补,断看您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云巡脑海中闪烁过祁川的影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敷衍地哼哼了两声。


    “大人,莫不是还有别的念头。”


    “活要人,死要魂。”云巡面朝下躺着,“从我第一次入梦的时候,我只说要他做我座下魔仆,他却给了我一剑。”


    那时候她刚刚能凝聚神识躯体,只是一道脆弱的灵体魂念。他那一剑几乎断了魂念的生机,她又要回去重新捏一个出来。


    “可惜他性子太烈,后来不管如何逼他,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听我的话。”


    魔核惊诧道:“您是说您如此折辱仙尊,还要怪他性子太烈是吗。”


    饶是一颗凶残魔核,也觉得魔神大人实在是太过蛮不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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