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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上门

作者:抹茶非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灵儿在自家院中便闻得一阵糯米清香,循香来到隔壁厨房,灶上蒸笼白气升腾飘香,张婶在一旁包粽子。


    几片芦苇叶交叠,错开折成斗状,裹进泡好水的雪白糯米与赤豆,指尖灵巧一收,便拢成尖角粽形,最后用细麻绳扎得紧凑,手法娴熟,片刻间一只玲珑粽子便已成形。


    见她来,张婶在围布上擦了擦手,笑着招呼她:“正好,火上蒸的粽子说话就好,留着尝一个。”


    盛情难却,季灵儿笑着应下。


    待蒸笼掀开,张婶利落地拣出一只递来丢进陶碗递给她。


    尝过一个,季灵儿满嘴称赞,随后挽起袖子,另搬来一个小凳坐下,学着张婶的样子将芦苇叶折成斗状,裹米,压紧,缠绳。


    张婶乐呵呵看她:“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忙活,今年你陪着说话,才真觉得是过节呢。”


    季灵儿:“咱们做了邻居,往后婶子不怕没做伴的。”


    张婶连声说好,“有你做伴好,像你这般灵巧又懂事的姑娘,谁家得了去都是福气,不像我那傻儿子,唉......”


    季灵儿只作听不懂她暗示,道:“我好不好这辈子是便宜我家那男人了,陈大哥是不善言辞,做事上没有不周到的,好福气在后头呢,指不定哪日说成一桩顶好的姻缘,婶子别老念叨他傻了。”


    张婶又试探:“大过节的,你家男人过节也不回来吗?”


    “忙,回不来。”


    张婶玩笑:“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心大的人,敢放心将这般好的媳妇独自留在家中。”


    季灵儿已习惯了同她玩笑,顺口回道:“赶明他回来,您说说他。”


    说着将一只包好的粽子轻轻放进竹篮,指腹上沾了一粒糯米,又白又黏......


    季灵儿盘算,只有表现自然,才能让张婶相信她真有一个在外做工的男人,渐渐打消撮合的念头。


    随口说“我家那男人”时没作他想,倒是被一粒米黏住神思,陷入淫靡的遐想里。


    张婶一直观察她,将粉颊上一瞬的恍惚和泛起的潮红尽收眼底,打趣道:“怎么说着说着害羞起来了,想你家男人了?”


    季灵儿笑笑没说话,羞臊地弹走米粒。


    近晌午时季全也托人给她送来了粽子和鸭蛋,加上张婶给的,足够季灵儿吃好几日。


    来人还带了消息给她,言暗中散布汇通票号出现假汇票的消息一事进行顺利。


    季灵儿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过了节,用过晚膳盘腿伏在案前抓小银锭子玩,一颗颗抛起又接住,叮当声里透着欢喜。


    天擦黑时响起一阵敲门声,轻缓的三下,张婶敲门惯常带着高声呼唤,季灵儿竖起耳朵又听,不疾不徐又三下,兴许是陈胜松。


    收好银锭跳下椅子出去,门刚打开一道窄缝,呼吸不由滞住。


    入眼是扣得一丝不苟的玉腰带,墨色锦袍上的暗纹勾着冷光,齐整不见褶皱,不加思考便知来人是谁。


    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压制失措凌乱的心跳,缓缓抬眼,迎上深邃眸。


    “你怎么来了?”


    “送节礼。”秦劭声线平稳,扬了扬手中锦盒,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脸庞,见她眼底疑虑未消,淡淡补上一句:“弟子们人人有份,我恰好在曹县办事,就自己过来给你。”


    季灵儿蹙眉:“您可不止我这一个弟子在曹县。”


    “都已送过,你是最后一个。”


    他面不改色答得从容,但并不能打破季灵儿心中疑虑,她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轻信被他正经的表象蒙蔽。


    菱唇微启,道了声不咸不淡的“多谢”,伸手接过颇有分量的锦盒,身子依旧稳稳挡在门前,并无请人进门的意思。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秦劭主动开口:“可以进去讨杯茶喝么?”


    此言一出,瞬间勾起前次他送她归来时,那句低沉暧昧的“怕进去不舍得离开”。


    季灵儿眼波微动,审视着他:“喝完便走?”


    “嗯。”秦劭颔首。


    她这才侧身让路,擦肩而入时,鼻尖掠过熟悉的清冽气息,她下意识抿了唇,反手将门掩上。


    屋内烛光昏黄,无形的局促悄然涌动。


    季灵儿不甚乐意地指了指唯一一把像样的梨木椅让座,转身倒一杯白水,直接搁到他跟前,她动作不算轻,杯子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水波微漾。


    “寒舍简陋,唯有白水润喉,您且将就吧。”


    “不将就。”秦劭笑了下,执起茶杯,水是温的,喝急些一口便可见底,他轻啜一口搁下,目光落在她微微错开的脸颊上,温声道:“还有件礼物给你。”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根编织精巧的五色绳,上面坠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元宝。


    季灵儿打量一眼,狐疑看向他:“这也是每人都有的?”


    秦劭:“我答应过季掌柜照顾你,这份是替她送的。”


    竟冠冕堂皇打她师父的旗帜,季灵儿斜眸睨他,挑起的眼尾无声诉说怀疑。


    秦劭接收到她的目光,并未露怯,一本正经补充:“来之前我专门去她坟上拜过,她同意你收下。”


    “......”季灵儿嗔他一眼,冷笑道:“您哄三岁小孩儿呢。”


    “嗯,”秦劭顺着话低声应了,偷偷抿唇勾起一抹浅笑,“哄小孩。”


    不待她发作,迅速压下弧度,指尖捏着绳结一端朝她示意,“伸手。”


    拒绝的话还在舌尖打转,胳膊如生出意识般,乖乖伸了过去。


    秦劭将她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一截莹润皓腕,纤细不堪握,打起人来却极有力量。


    未停顿太久,将五色绳顺着腕骨轻轻缠绕,动作细致缓慢,指节还是一次次擦过她细腻的肌肤。


    轻若羽拂的触碰,带起一阵又一阵细密难耐的痒意,顺着血脉直往心尖上钻,惹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怀疑他刻意撩拨,奈何他神色坦然,抓不到把柄。


    羞恼地将气愤转在别处:“干嘛系成死结?”


    “防丢。”秦劭言简意赅,利落系妥后重新掀眼看她:“取把剪刀来,我将余线剪了。”


    一切妥当,秦劭未立刻松手,隔着轻薄衣服握她的小臂,略举起,映着光端详鲜亮彩绳与小元宝,确认无误后松开。


    “喜欢吗?”


    季灵儿转了转手腕,试图甩走他留下的余温,却见五色绳在腕间熠熠生辉,小元宝拨浪鼓似的摇头,蛮可爱的。心底确实漫上一丝隐秘的欢喜,可她偏要嘴硬,扭开脸,语气硬邦邦地:“一般。”


    秦劭也不拆穿,低笑一声,视线垂在她腕间,不知是看绳还是看旁的。


    空气再次陷入静谧。


    季灵儿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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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中情绪,只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灼在腕上,仓皇将手背到身后,“既是替我师父送的,便不谢您了。”


    言外之意,别妄想用一根绳子让她承情。


    紧盯的猎物藏匿了,秦劭悻悻敛回目光,恢复来时的平静,道:“我已叮嘱票号上下替你瞒下身份,你明日放心去。”


    季灵儿以秦家少夫人身份在广兴票号露过面,为防泄露给梁宸,她原想提前一日去票号打点,不曾想他竟连这都考虑到了。


    这下不领情不成,干巴巴道了句“多谢。”


    小姑娘别扭起来的模样着实可爱,秦劭眸色温了又温,竭力忍下笑意,正色道:“梁宸也是我弟子,根底不坏,让他同你一组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季灵儿又是一愣,他简直是她心中蛔虫,不仅平了她没来得及做的事,还将想问没机会问的话挑明了。


    解释归解释,她却不理解,小声嘟囔:“可他是梁守正的儿子,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我行事。”


    “灵儿,你莫忘了,他不止是梁守正的儿子,也是季掌柜的儿子。”秦劭想同她说明白,又怕刺激她,语气缓下来,颇为温柔。


    季灵儿咬着唇瓣不吱声。


    梁宸的确是师父的儿子,正因这一点,她对他的心绪一直复杂难言。


    “我相信他能拎得清。”秦劭语气坚定,一瞬不瞬凝着她,“更相信你的能力。”


    她抬眸望他,眼底有刹那的怔忪,随即垂下睫毛掩去情绪,“知道了。”


    几个呼吸的宁静后,秦劭扶了扶袖口,起身告辞。甚至不等季灵儿反应,人已出了堂屋门,步履从容,背影挺拔,来去一般坦荡,真真是一副只来送东西的派头,别无他念。


    倒衬得她格外沉不住气,呆在原地许久才按捺住心头紊乱。


    候在巷口的阿吉见自家爷两盏茶便出来十分诧异,正忧心,却见眉眼藏着笑意,陪笑探问:“爷,咱去何处?”回府。


    秦劭:“客栈。”


    “诶!”阿吉利索应声,心中擂鼓庆幸,挽回少夫人之事有谱!


    ...


    次日清早,季灵儿换好男装出门去广兴票号,刚打开门,从门边蹿起来一个身影,吓得她踉跄后退两步,定睛一看竟是阿吉。


    “大清早干嘛在这里吓人。”


    阿吉缩了缩脖子,赔笑道:“少夫人莫恼,我是特意来等您的,听见开门声有些激动。”


    “等我作甚?”


    阿吉奉上手中食盒:“爷昨日偶然吃到一家不错的糕点,念着您爱吃甜的,一早去买了命小的送来。”


    季灵儿稳住心神,视线不自觉朝巷子深处扫去,没见旁人。


    阿吉何等机灵,一下明白她在瞧什么,回道:“爷觉着您不太欢迎他,怕您再见心烦,故而只派了小的来。”


    季灵儿哼了哼,心说他说的比唱的好听,她半个字都不信。


    “我不收他的东西。”


    阿吉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爷说了,此乃先生给弟子的关怀,您上工第一天,带去跟梁公子一同分享,您若实在觉着吃着心里堵,全给了梁公子也无妨。”


    “......”季灵儿能料想不接下他便会一直喋喋不休,伸手扯过,没好气道:“这次我收了,以后甭送了,你家爷说得没错,我见他就心烦,现在补一条,见你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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