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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审方

作者:圆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银杏立刻捧场地拍了两下小手,眼中满是钦佩:“是极是极!想想我们营中也只有您和青榆队长才什么任务都能完成!咱们郡主出马,自然是无往不利!”


    紧接着,银杏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谢熙宁些许凌乱的衣襟,压低声音笑道:“奴婢瞧着这位国公爷,嘴上虽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对您那‘美人计’百般抗拒,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可这身子骨的反应,倒是诚实得很呐!方才他抱着您时,那耳根子红得都快滴血了!”


    谢熙宁嗔怪地瞪了银杏一眼,伸手作势要拧她的嘴:“死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连主子也敢编排!”


    ***


    经谢熙宁方才那番话点醒,一股浓重的自责与后怕攫住了宋凛川。


    这些年他征战在外,对府中内宅之事疏于防范,竟连母亲身边潜藏了下毒之人都无法察觉!


    他并未直接去寻军医,而是折返母亲顾云峥的“松鹤堂”。


    方才儿子带来的“病有良医”的喜讯已让顾云峥精神大振,此刻见他去而复返,忙不迭地询问。


    宋凛川屏退左右,只留了母亲身边两个自娘家带来的、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嬷嬷,才将谢熙宁的用药安排和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


    “为保万全,您院中服侍之人,需得重新梳理。非绝对心腹,不可近身。宁愿月银加倍,也绝不留隐患!”


    顾云峥历经风霜,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川儿放心,娘心里有数。待会儿我便让她们都过来,你看着办吧!”


    她深知儿子手段,此事交给他处理最为稳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朗带笑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哟!这松鹤堂今日好生热闹!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昨日还在城门口上演‘将军逃婚记’的国公爷,今儿个竟有闲情逸致在母亲院子里挑拣起丫鬟来了?怎么,是怕新夫人吃醋,先替她清场呢?”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已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月白云纹锦袍,眉眼含笑,正是昨晚被宋凛川折腾地一宿没睡好的副将陆时。


    他刚从宫中复命回来,听说宋凛川在老夫人院里,立刻便寻了过来。


    宋凛川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话中的调侃,只淡淡回了句:“你来得正好,此事交由你办。”


    陆时夸张地挑了挑眉:“哦?将军竟舍得把这等‘美差’交给小弟?看来这新夫人魅力不小啊!”


    他的桃花眼在满屋环立的丫鬟身上扫了一圈,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成!看女人的眼光,我自认比你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强那么一星半点。包在我身上!”


    陆时的到来,确实让宋凛川松了口气。


    他自幼不喜与内宅女眷多打交道,此刻被一群丫鬟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包围着,浑身不自在。


    陆时则不同,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连府中最严苛的管事嬷嬷见了他都眉开眼笑。


    更重要的是,陆时是他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眼光毒辣,心思也够细。


    说起陆时与镇国公府的情谊,亦是渊源深厚。


    年幼的他亲眼目睹父兄战死沙场,自此夜夜梦魇,不敢独处。


    唯有面冷心热的宋凛川,嘴上嫌弃他“麻烦精”,却默许了他如影随形。


    久而久之,陆时便成了宋凛川甩不掉的“挂件”,跟着他一口一个“爹”、“娘”地叫着宋镇庭夫妇。


    镇国公府甚至在后院为他留了一间专属的厢房。


    陆时收起玩笑之色,走到众丫鬟面前。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此刻却锐利如刀。那目光之冷冽竟与宋凛川审讯军中奸细时不相上下!


    不过片刻功夫,顾云峥院中的丫鬟竟被剔除了近半!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眼神清正、正努力挺直腰板的小丫鬟身上。


    陆时唇角一勾,指着她对宋凛川道:“我来时听说嫂嫂身边有个伶俐丫头叫‘桂圆’,咱们娘亲这儿又有个‘莲子’,这俩凑一块儿,岂不是清热安神的‘莲子桂圆汤’?若再添些藕粉,更是中秋佳节的‘玩月羹’!妙不可言!”


    宋凛川:“...”


    他额角跳了跳,实在无法理解这家伙选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是看名字好不好吃吗?


    陆时重新凑到宋凛川身边,挤眉弄眼:“将军,人我给你挑好了,我能否顺道去拜见一下嫂嫂?今日只在门外听了个声儿,还没瞧见真容呢!小弟实在好奇,是何等奇女子,能让我们这位‘万年冰山’亲自抱回房?”


    “抱回房”三字被他刻意咬得极重。


    听到“嫂嫂”二字,宋凛川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渡气时唇瓣那柔软微凉的触感。


    他冷着脸,语气不耐:“见什么见?陛下已允诺,三日后父亲可归府半日。届时,我会在府中重新行婚仪,迎她入府,你那日自然能见。


    而且...她现在还不是你嫂嫂,莫要胡乱称呼,听着别扭!”


    “什么?!”陆时惊得差点跳起来,“爹爹能回来?!太好了!我定要亲自去接!”


    惊喜过后,他立刻抓住宋凛川话中的“重点”,桃花眼一眯,刻意拖长了调子:“哟——现在不是嫂嫂?你对着人家一口一个‘夫人’就不别扭,我叫一声‘嫂嫂’你就浑身刺挠了?”


    宋凛川被他噎得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低喝一声:“滚!”便匆匆出府了。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凛川身影如风,径直朝着他特意为军医‘温砚’购置的、与他府邸仅一巷之隔的清幽小院走去。


    他每次回汐京,几乎都会带上温砚,为的就是方便温砚随时为母亲诊脉调理。


    院门虚掩,宋凛川推门而入,目光瞬间锁定了药田里那个蹲着的身影——温砚正挽着袖子,小心翼翼地为几株刚冒头的珍稀药苗施肥。


    温砚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宋凛川,他利落地放下手中的小铁铲,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快步迎了上来:“将军?您怎么有空过来?可是老夫人那边...”


    宋凛川没有寒暄,直接将药方递了过去:“看看这个方子,可有不妥之处?”


    温砚见他神色凝重,心知非同小可,立刻收敛笑容,双手接过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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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逐行划过纸上的药名和剂量,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推演着药性配伍。


    “将军稍候!”温砚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疾步扎进了屋内。


    片刻后,他抱出一摞厚厚的、书页泛黄的古籍,就着石桌,急切地翻找对照起来。


    “《本草汇纂》、《金匮衍义》、《奇毒方论》...妙!妙啊!”


    他时而拍案叫绝,时而凝神沉思,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约莫一炷香后,温砚猛地合上最后一本典籍,眼神灼热地看向宋凛川:“将军!敢问这药方出自哪位杏林圣手?”


    宋凛川眉峰微挑,不满地嘟囔道:“方子如何你尚未明言,倒先问起人来?”


    温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军恕罪!属下是见猎心喜,一时忘形了!


    将军请看!此方构思之精妙,实属罕见!它绝非寻常解毒之方,而是以‘清源固本’为纲,融‘解毒’、‘疏络’、‘培元’三法于一体!药力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对脏腑的损伤远小于猛药攻伐,然其清毒之效,依属下推断,却未必逊色,甚至可能更胜一筹!”


    他的手指点向其中几味药材:“尤其这几味药的搭配运用,属下遍览医典,亦未曾见过如此奇思!方才查阅古籍才发现其深合《奇毒方论》中‘以柔克刚,润物无声’的解毒至理!


    更令属下惭愧的是,属下竟无法单凭药方推断其针对何种奇毒!足见开方之人在毒学的造诣,远在属下之上!”


    他越说越是激动,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将军!您究竟是在何处结识这般人物的?汐京城中稍有名望的医者,属下几乎都曾拜访切磋过,却从未听闻有谁能开出如此惊才绝艳的方子!


    若能得此神医襄助,我宋家军日后行军布阵,面对赤蝎瘴毒、琉璃城寒蛊,乃至战场上那些防不胜防的阴诡手段,将士们便多了一道保命的护身符啊!”


    他顿了顿,神色转为关切:“恕属下多嘴,此方是打算给何人用?军中可是有哪位将领遭了暗算?属下竟未察觉?”


    听到温砚这一番发自肺腑、有理有据的盛赞,宋凛川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稳稳落地,甚至涌起一丝与有荣焉的微妙感觉。


    他沉声道:“非是军中将领。此方,是为家母所开。”


    “老夫人?!”温砚失声惊呼,眼睛瞬间瞪圆,“老夫人何时中了毒?不对...”


    他脸色骤变,转身冲回屋内,很快捧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那是为顾云峥诊病的脉案笔记。


    “脉象浮滑中带涩,似气血两亏,然沉取又有滞重之感,此前只当是老夫人沉疴旧疾、体质特异所致!如今看来...”


    他猛地合上册子,脸上交织着恍然与巨大的懊悔,“正是毒邪盘踞、侵蚀元气的征兆!此毒竟能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连属下都险些被瞒过!开方之人能一眼洞穿,真乃当世神医!”


    温砚对着宋凛川深深一揖,姿态无比郑重:“温砚恳请将军务必带属下去拜见这位神医!若能得此高人点拨,于医道毒理上有所寸进,日后战场上,属下便能救回更多兄弟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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